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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反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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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微偏,段余方估算了一下时辰,打算告辞回府了。为了不让人看见了怀疑,段余方先行离开。赵贺辰坐在远处思考着段余方方才的话看,那沉吟的眼神已经有了打算。

    段云苏也是在想着将军府,她娘亲宋婉君的事情,也该将真相告诉外祖父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了,自己也该去给娘亲上柱香。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赵贺辰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起身道:“娘子,我们走罢。”

    两人付了银子走出茶楼,段云苏四周打量了一眼,赵贺辰看她警惕的样子,压低了声响:“跟来的人已经处理掉了。”

    段云苏了然地点点头,不知这一次是谁派来的人,被红楼中人看见,想逃过他们的眼,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路过聚贤楼,段云苏从未进去过里边。聚贤楼,楼如其名,多是贤才学子到此共道经纶、写诗作画、施展腹中见识之类。今年开恩科,楼中之人特别的多,一楼多是平民学子,今日已经坐得个满满当当。

    段云苏往里瞥了一眼,也没打算进去,这般文雅之地可容不下一介妇人。再说了,进去能作甚,难不成让她盗用中华千百年流传下的诗词来忽悠众人?她可没这癖好。

    正要走过,突见楼内一人被几人推搡着出来,一把推到在地上。

    那人身穿书生儒袍,背篓中的诗书洒落了出来。赵贺辰反应极快,牵住段云苏往侧边一闪,才没被那人给砸住。

    那人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瞧见前边有人,白净的脸一抬,狼狈中带着惊喜:“姑娘!”

    段云苏左右环顾,没瞧见其他女子,便回头一看,真是巧了,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汤袁。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汤袁兴冲冲地上前,突然间想起自己这囧况,白脸一红,不自在地看了看段云苏的反应。

    段云苏见人家上来打招呼了,也不好直接走了,便说道:“汤公子许久未见,这是进京赶考?”

    “姑娘还记得小生?”汤袁顿时大喜,一步向前就差要抓住段云苏的手了,赵贺辰眼睛一瞪站向前去,抱手环胸上下打量着那人,不愉道:“哪来的小白脸,居然想占我娘子的便宜!”

    那汤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坏了礼仪冲撞了姑娘,自己居然做出这样无礼之事,真是罪过:“姑娘,是小生无礼了。”

    赵贺辰见这人居然敢无视自己搭讪他娘子,咬着牙抬脚就准备动粗了,段云苏一见急忙将人给拉住,无奈道:“辰辰乖,不能乱打人。”

    “他居然敢喜欢苏苏!”赵贺辰恶狠狠地望向对方,看上娘子的自己一个都要清理了干净,想挖他的墙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汤袁被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尴尬地清咳一声:“姑娘,是小生莽撞了。姑娘,小生能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太兴奋;姑娘,你还跟这这人,真是为难你了;姑娘,等小生中举了,小生便……”

    一声又一声的“姑娘”让赵贺辰脑中容忍绷紧的神经“啪”的一生断掉,松开了段云苏的手身子一闪闪到了他身后,抬腿便往他臀部踹去,那汤袁“啊”的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楼中书生看见这个场面的,皆是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居然没有一个出来替汤袁说话的。段云苏抬头看向楼外“聚贤楼”三字一眼,这些人便是那“贤”?真是讽刺了,创楼的宗旨怕是被毁了一干二净了。

    “相公,你又淘气了。”段云苏无奈向前。

    “苏苏,辰儿没有,辰儿就是看他不爽。”赵贺辰好不委屈,桃花眼水雾氤氲,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的汤袁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呢!

    段云苏暗赞一声,这欲哭还忍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相公用得还真是得心应手,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眼泪:“好好,咱回家去,不理会此人行了罢?”

    赵贺辰马上笑了,嬉开红唇露出了小白牙,那黑玉眸子如被烟雨洗涤般晶亮迷人:“好,苏苏咱们走。”

    汤袁一听,急忙爬了起来,想着抬脚离去的两人喊着:“姑娘,姑娘!你别怕,等小生中举,马上将你救出来!”

    离开不远的段云苏嘴角一抽,这人真是个能念书的?怎么她觉得此人的脑子不太好使呢,就认定她掉进苦海了?

    “呆子遇见傻子,原来会是这么的一个情景,哈哈哈。”楼内一人看了个全部,大声取笑着。

    “你们……你们……”汤袁想狠狠同他们辨论一轮,只是话到了嘴巴舌头就不听话。

    “还中举呢,看你这样子,来世吧!”

    “姑娘和妇人都分不清的,傻愣愣的人,来世都考不上!”

    “哈哈……”

    汤袁被说得脸色涨红,他狠狠地深呼吸几下,抓起那背篓转身离开。他回头看了眼里面的人,拳头紧握,自己一定要考上!这些人,原本以为同是平常人家能相处的来,没想到也有那狗眼看人低之辈!

    话说段云苏两人,走了百来丈远,赵贺辰还是抿着嘴不说话,段云苏看着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这醋也吃得起来?

    “咦,前边怎么了?”路人经过疑惑地朝一边望去。

    “不清楚呢,听说有人晕倒了?”

    “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东街上都是些什么人,小心招惹了祸事!”

    虽然这两人是这般说着,但那边围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了,段云苏也跟着转过头。只见凝翠斋铺门前人越来越多,段云苏想了想,还是别去凑热闹了,瞧那人多得,得多热。

    只是,一声凄悲惊无措的叫喊声让段云苏脚步一顿。

    “娘亲,娘亲!”

    两人眼光一沉,这声音……

    “薛少琛?”段云苏吃了一惊。

    赵贺辰也点了点头,薛少琛,不知何时过来了京城?

    两人快步往里走去,赵贺辰护着段云苏挤开了人群,很快进到了里面去。

    只听见有人说道:“这位公子,赶紧去请大夫罢。”

    “不远处就是回春堂,公子你背着过去?”

    人群中关心的人越来越多,薛少琛在惊恸中回过神,伸手便要将母亲给抱起。

    段云苏一见地上之人的症状,顿时大惊:“别动!”

    薛少琛伸出去的手一顿,回头看了喊话的女子一眼,强烈的惊喜自心底升起:“赵夫人。”

    段云苏三两步上前,左右看看并无可以垫着地的东西,只好暂且让薛夫人就这么平躺了下来,将头歪向一侧:“薛公子,赶紧派人去找个担架,要将夫人送去药堂。”

    “还不快去!”薛少琛朝着身边的小厮吼了声,后者急急忙忙地走了。薛少琛紧张地看着母亲,强行镇定下心神。不会有事的,苏娘子连瘟疫都能控制,娘亲的病也肯定也治!薛少琛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薛夫人还有知觉,但口眼歪斜,口角流涎,半身的感觉已经缺失,言语更是困难。这是中风的症状,居然在大街上就发起了病。段云苏沉着脸号脉,脉沉迟缓,薛夫人这病来得急,但万幸的是还不算最严重。

    “薛夫人先前可有过不妥的症状?”段云苏问向那紧张站在身边的丫环。

    “没有,夫人方才刚从凝翠斋出来,突然间就倒了下去,然后没多久少爷就赶来了。”

    段云苏点点头,她看向神志尚算清醒的薛夫人,从那脸上可以看出她的紧张。紧张和焦虑可是会加重病情,段云苏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是大夫,你这病不算严重,我定能给你治好的。”

    薛夫人眼珠子艰难地动了一动,段云苏朝她宽慰一笑,掏出了身上银针。自来到京城,这东西便极少离身,若是今日没带上,薛夫人的状况可就危险了。

    薛少琛一听段云苏的话,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也不管他娘亲能听得进多少了,抚慰道:“娘亲别担心,赵夫人就是孩儿之前同你说的,能治瘟疫的那个大夫,娘亲肯定能好的。”

    那寻担架的小厮还未回来,段云苏一凝眉,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风池穴中。

    人群突然一阵哄响,闹糟糟的七嘴八舌纷纷议论。

    “这是作甚,怎么拿针扎人?”

    “我怎么知道,这女子是大夫?”

    “我记得呢,这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么,什么时候回了来?”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段云苏眉头一皱,下一根针顿在了手里。薛少琛一见,一下下脸大吼道:“都给我安静!”

    围观的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段云苏又在督脉上的百会穴施了一针,指尖飞速捻起另一针,直接落在了心包经上的中冲穴,又在曲池、大椎、交会等穴位上落针,动作精准毫不迟疑。那些人瞧着惊叹不已,这是什么手法,拿着针像绣花一般。

    段云苏收回针时,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正好那小厮回来了,段云苏便让薛少琛将人小心移至担架,让抬着的人小心行走,尽量要平稳,避免路上的颠簸。

    赵贺辰抬着袖子同段云苏擦擦汗,一同跟了过去。

    回春堂里的伙计正在忙活着,一见有人进来急忙迎上,正巧那司徒莫在坐诊,一见段云苏,眼前一亮,直接搁下毛笔起身道:“赵夫人。”

    段云苏朝他点点头,如今没那时间同他寒暄,见少东家司徒莫在,正好方便说话:“司徒公子,借你的药一用。”

    司徒莫看向担架上的人,明显是中风的症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中风之症,治不好的一生便瘫了,不知段云苏又会有什么样的法子?

    段云苏直接走到药柜前,扫视了一眼,打开装着石菖蒲的药屉,伸手一抓一掂量就放在了桑皮纸上,转身又找到了厚朴、全瓜蒌、生山楂等药,照旧是用手掂量直接归在了一起。

    司徒莫原本还打算看看如何用药,现在好了,段云苏连药方都不用写下,药称也不过了,他记下那几个药名但没份量,看了也等于没看。

    那些个药童早就被段云苏这一手惊住了。他们得练上多少年,才有这个水准!

    因为施针及时,薛夫人的病情得到了的控制,段云苏让人将药拿去熬了,转身同薛少琛说道:“你母亲的病暂时是稳住了,只是完全恢复约莫还要半个月的时间。平日你注意些不要让她着凉了,再施多几次针,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薛少琛脸上一喜,急忙道谢。

    司徒莫看着一边歪了嘴的夫人,暗暗咋舌,这能完全恢复到常人模样?他行医这些年来,还真是没见过。难不成就是那针灸的作用?

    段云苏见薛少琛上心,也将其他要注意的地方说了出来,环境心情、起居饮食,事无巨细全都交代了一边。薛少琛原本用脑子记着,又生怕自己个忘了,急忙拿起宣纸给写了下来。

    段云苏瞧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对薛少琛这人的评价又上去了几分。此人定是个孝顺的,虽然以前见着有些不着调。

    赵贺辰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原本娘子一直是瞒着外人自己精通针灸之术,今日在大街上露了这一手,不知会不会招上什么人。他眼底暗光一沉,便派红楼中的一人过来在暗中守着,怀璧其罪,但娘子的真才实学也不能这么一直遮掩。他的娘子,明明是光华万丈的。

    见她忙活得差不多了,赵贺辰收住心中想法,瘪嘴一副被冷落的幽怨模样:“苏苏,要走了么?”

    段云苏看看薛夫人的症状,点了点头,赵贺辰欢喜地上前将人牵住,又听薛少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谢过赵夫人了,只是您说母亲这段时日还要针灸……”

    赵贺辰不满地哼声,薛少琛是见过这人正常模样的,见他装傻,一下子就将最近京城的动静联想了起来。

    “薛夫人走动不便,你府中在何处?到了日子我过去一趟便好。”

    “不敢劳累了赵夫人,到时我遣轿子去接你过来。”

    段云苏笑了:“你知道我们住在何处?”

    薛少琛有一瞬间的尴尬,自己也是今日才见到两人,之前听说了但没寻到府上去,还真是不清楚。

    两人将时间府址说好了,段云苏才跟着赵贺辰离去,一路上赵贺辰都是沉声不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苏苏苏苏,咱们还没收诊费哦。”赵贺辰突然开声,轻皱的眉头和微瘪的嘴,似乎很是不开心。

    “这个……薛公子也算是熟人,以前也帮过咱们呢。”段云苏动之以理。

    但赵贺辰此刻的心里却是打起了其他的主意,只见他释然一笑:“没关系,辰儿过两天上门去讨回来。”

    “……”相公这是想玩哪出,段云苏迷糊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了,段云苏抬眼看天,只看见一片蔚蓝。她扫了一眼大街上的人,都是各自忙活着。不过有无所事事之人四处游荡,左顾右盼在摊子上流连。

    “辰辰你看,那是不是成王?”段云苏眼尖地看向人群中的一玄一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赵贺辰眯眼一看,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苏苏,我们回家。”

    段云苏轻应一声,成王此人为人狠厉、城府深,眼光也够毒。如今形势特殊,还是不要随意去招惹。

    只是这归家的路就是这一条,那成王一直向前走来,两人看了看右边的巷子,突然间笑了。为何自己要绕道,那是窝囊人的做法,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挺胸阔步走来的成王也看见了两人,三者相遇,段云苏礼节性地行了个礼,赵贺辰垂着头踢着街上的石子,闷声不吭。

    “大侄子,你们这是要去哪?”成王锐利的眼光落在赵贺辰身上,上下端倪。

    赵贺辰抬起头,瘪嘴道:“辰儿要回家,苏苏说蚂蚁搬家要下雨了呢。”

    他伸脚继续踢着地上,上面还真有一群蚂蚁排成一列正四处忙乱着。

    “许久不见了,不如到皇叔府中坐坐?”

    “辰儿才不要,辰儿要回去抱小宝。”一想起家中的小家伙,赵贺辰眼中带了几分期待,纯挚的声音一如孩儿般无害。

    段云苏见到成王脸上一闪而过的考究,笑着说道:“皇叔的心意心领了,只是这天怕要下雨了,耽搁了可不好。”

    天边一角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有盖顶之势,烦闷的空气也逐渐散开,泥土腥味顺着起来的风飘荡而至。

    “既是如此,那本王先行回府了。”成王负手身后抬脚便走,身后两侍卫信步跟上。

    段云苏按着礼节行辞礼,福身抬头的瞬间,眼前冷冽寒光一闪而过。她本能地将身子一侧,赵贺辰也是看见了,上前想段云苏护住,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段云苏胳膊一疼,歪掉的身子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赵贺辰。

    浅青色的袖子已被利物刮破,殷红的血迹逐渐晕开,段云苏轻按着胳膊止血,眼睛扫向最后扎在边上朱红扇门上尖锐的小刀,眼睛微眯。

    “苏苏,呜……苏苏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赵贺辰紧张地看着伤口,眼眶溢满泪水悬泣欲哭。

    “辰儿乖,苏苏没事。”段云苏忍着不吭声。说不痛是假的,肉被割开,那是阵阵撕扯的痛。

    成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到段云苏的伤口,脸色一沉:“何人如此嚣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伤人?!”

    两侍卫也是“哐当”一下拔出佩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段云苏狐疑地查看了成王的表情,这是谁的杰作,莫非是有人想自导自演?

    成王的话音刚落,还真有人出来叫嚣道:“狗王爷,算你好命,只是下一刀,但愿你能躲得过!”

    那人身穿最常见的粗布衣裳,手法极快,手腕翻转,三把小刀滑下指间,朝着成王的面门袭去!成王身边的侍卫岂是无能之辈,迎了上前长剑一挡,“当当”的三声挡下了暗器。

    “你是何人,居然伤了我侄媳妇!”成王站与两侍卫身后,无半分慌乱。

    “去问阎王就知道了!”

    赵贺辰将段云苏扶到屋檐后,远离这纷争,审视的目光落在争斗的人身上,无意中扫中那刺客的靴子,眼睛狠狠一眯,寒光乍现。

    成王虚空一招手,只见五六个暗卫纷纷出现。刺客势单力薄,眼见就要落败了,没想到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持剑迎上成王。

    黑衣人的武功狠绝,每一招式暗带杀意,直挑死门攻击,丝毫不留情。原本的两侍卫抵挡不住猛烈的攻击纷纷受伤,只剩那暗卫在一边抵抗。

    成王粗厉的眼光一紧,不着痕迹地打量来人,待见一人趁乱向他挥剑,成王终于出手了,一个手刀欲夺下那人长剑。

    黑衣人往赵贺辰两人方向一瞟,赵贺辰暗道不好,几人明显是冲着成王来的,自己莫要涉了这趟浑水。他黑玉般的眼瞳圆睁,似是染上了万分的惊恐,颤抖着声音大喊:“不要过来!皇叔救命!”

    成王往这边一瞥,一分神背上就中了一刀,没料到今日居然有刺客敢光天化日之下来行刺他成王!他看着赵贺辰拉着段云苏转身就跑的傻样,狠狠地一剑劈在黑衣人身上。

    见两人跑了,那些黑衣人居然没一个追上去,精明的成王顿时起了疑心,阴鸷道:“留下一条活命,其余的都给我杀!”

    暗卫得令,手脚展开不再顾虑,双方僵持半盏茶的时间,见成王这边放了信号弹召集人手。黑衣人见情势不妙,相互间对了个眼色,转身想要离去。

    暗卫中一人袖箭一抬,往一黑衣人身上连射几箭。那人挥剑当下,不料左右寒光急速袭来,躲避不急颈上中了一箭,人瞬间倒下。

    “撤!”黑衣人的领队见势直接下令,也不管地上直人,纷纷遁走。

    暗卫想追了上去,成王挥手阻止,视线落在上前查看黑衣人的暗卫身上。

    “如何?”成王问道。

    那黑衣人被袖箭从咽喉穿过,已经断了声息。暗卫起身拱手道:“回王爷,这些人将能探查身份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不知是何人指使。”

    成王闻言亲自上前搜索一番,果真是如侍卫所说。他一把扯开了那人的衣裳,里边也没有任何的东西。成王正要起身之际,黑衣人露出的胸前如胎记般的黑痣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你个赵桓沂!”成王脸色比天边的乌云还要黑沉压抑,厉声道:“将尸首给处理了,回府!”

    “是!”暗卫闪身原地消失了,两侍卫也不顾大街上人人的眼光,直接将人给弄走。

    话说赵贺辰两人,朝着回府的路一路跑着,他回头见无人追来,停住了脚步,忍了许久终于笑出声来。

    段云苏也眯眼笑了,俏声道:“原来这就是逃走的感觉?”

    “娘子非也,此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赵贺辰低声闷笑。

    “那些人怎么会让我们跑掉?”段云苏疑惑了,按理应该是宁杀错不放过才是,这么直接地让他们走了,反倒是让人起疑。

    赵贺辰轻挽着段云苏往府中走去,压低声嗓道:“回去再说与娘子听。”

    两人一回府,紫月见着段云苏受伤的胳膊,顿时紧张了起来,飞快地跑进屋子拿出备着的药箱,打开箱子拿起止血药粉,又准备好包扎的带子。

    段云苏看她利索的动作,调侃道:“紫月越来越能干了,不知以后是谁有福气娶了回去。”

    “少夫人,赶紧治伤。”紫月埋怨了段云苏一眼。

    段云苏挑挑眉,这丫头也敢埋怨她了,之前可是声声的规矩在口呢。

    赵贺辰直接接过了紫月的活儿,将袖子挽起,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中跟着抽痛。

    “娘子,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赵贺辰自责地说道。

    段云苏看看左右,遣了屋里的丫环,向紫月交代道:“你去将窗打开,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紫月明白主子这是有正事要谈了,忙应下出去守门。

    “相公,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贺辰抿着唇给段云苏洒下药粉,看着那痛得一缩的手,心疼却又无法:“依我看,刚开始那人是成王安排好的,过来试探于我。”

    那人神情动作都掩饰的极好,就好像真是来行刺成王的一般,但唯一露陷的地方,便是那双靴子,明显是成王府上侍卫的样式。成王今日才看见他,没准是临时升起的主意,时间匆忙那人给忽略了,才露出了马脚。

    段云苏吃了一惊,成王心计果真是多:“后来那些,是真的刺客?”

    赵贺辰笑了,眼神别具深意:“是刺客,那是皇上派出的刺客。”

    段云苏坐直了身子,狐疑地打量着赵贺辰:“相公,不会是你在挑拨离间罢。”

    “娘子真聪明。”赵贺辰赞赏地看了段云苏一眼。

    此事说来真假参半,红楼确实是有探到消息,赵桓沂曾打算秘密派下高手刺杀成王,但不知为何打消了主意。那些人不是赵桓沂的人,也不是他赵贺辰的人,成王不知与何人结怨,他不过是派一人潜进其中,暗自操作将事情都归在了赵桓沂身上。

    成王为人精明,做得假了一眼就会察觉。但此人却偏是多疑之人,那不经意的一点东西,足够他猜想的了。

    成王与赵桓沂,两人已经相互忌讳,早已不是当初盟友的态势,自己再添一把火,等两人翻了脸大打出手之时,便是太子进京彻底反击的时刻。

    门外传来紫月的禀告声,段云苏疑惑地抬头,紫月刚出去怎么又有事要说了?她正想问是何事呢,就听到了小宝咿咿呀呀的声音,段云苏便让人进来了。

    “少爷少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秦娘进来行礼,语气却有些着急:“少夫人你看看,小少爷今日不知怎么了,一整天的拽着小黑不肯松手呢,也不肯休息。夫人都没法子了,让奴婢过来找您。”

    小孩子不睡觉,那怎么长身子?段云苏看着秦娘一手抱着小宝,一手还要兜着小黑,模样有些滑稽,说道:“将小少爷给我。”

    秦娘急忙递了过去,小黑一见段云苏,挣着那落在小宝手中的腿儿,小眼神好不委屈。

    “小宝乖,小黑给娘亲好不好?”段云苏哄到,这孩子,怎么突然拽上了小黑?

    “娘,娘,黑黑。”小宝咿呀地说着话:“坏。”

    小宝能说的词越来越多了,段云苏看着小黑可怜的样子,哭笑不得:“好好,小黑坏,小黑给娘亲,小宝抓爹爹好不好?”

    赵贺辰想起那小魔爪的力道,嘴角一抽。

    娘子,你不能为了小黑将相公给送进魔爪啊!

    段云苏心领神会,瞪回他一眼。儿子是你的,魔爪也是遗传你的,你不进魔爪谁进魔爪!

    赵贺辰幽怨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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