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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新皇猫逗鼠 言官胆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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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1章 新皇猫逗鼠 言官胆气生

    (067)

    崇祯帝看了奏疏,又听得当事人一番显然别有用心,夸大其词;“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大造舆论,谣言惑众的“疾呼”,他转脸狠瞪一眼,站一旁洋洋自得的魏忠贤,清知又是这阉人的杰作!

    于是,便不动声色淡然一笑心中想道:“哼,想把水搅浑?老小子,胆不小。小小子,其实你晚了一步,这水已早就浑了,还用着你来搅吗?现时人身上最不可靠的器官就是眼睛了。党派之争是看不出来的,需要感觉出来。出来混,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都须要负责的。信口开河也好,受人唆使利用也罢,最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那上司多聪明,身受其攻,却不恼怒,不冲动;淡然一笑,思想轻松;你可倒好,人家偷走了驴,却逮着你个拔橛的;临死前还拉你个垫背的。你倒是屈不屈呀?”

    “哼,什么东林余孽?纯粹危言耸听!这个世界上还有东林余孽吗?不是早在处理‘党争’时,就被处理殆尽了吗?要有也只能是弱势群体。”崇祯帝在在心中愤愤然道。“真会顺杆子爬!前几日早朝,出于策略和安定团结需要,朕随意说了杨所修等几句,你魏忠贤的人马上就把大帽子扣人家头上了。即便重搞‘党争’,那怕是同人打斗摔跤,不是亦需按规矩来吗?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崇祯帝轻蔑地冷笑一声,随即提起那道陈尔翼的奏疏,以一个优美的角度,将其斜斜地扔至墙角地面,看朝阳旭光透过门帘渐渐褪去,将阴影一点点覆盖在那道奏折上。此时,少年老成的崇祯帝,油然生出一种难与人言的快感。

    史载,崇祯帝短暂的一生无其他嗜好:他不抽烟,不喝酒,不逛窑子不来赌。他生命中唯一快感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与权奸魏忠贤的角力,让他的帝王智商得以一步步开发出来,这让他欣喜若狂,感慨良多。

    看到那道参“东林余孽”的奏疏,被当今皇上,像弃一张废纸那样,随手抛去的优美角度,精彩镜头,随便在偌大的朝野,掀起不小的冲击波------

    虽说在太极殿大厅,那样庄严肃穆的场合,又当着皇上的面,不少人尽管有感慨想法,却不敢表达出来;但在散朝后的当天晚上,却以不同的政治势力为单位,或自发,或互串连相约,自选隐蔽合适场所,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当日早朝所发生的“特殊事件”。

    当夜幕降临的时刻,原前常聚一起议事的东林党“余孽”们,此刻又不约而同相聚在背街小酒馆中,以更大的热度,和兴奋激动的态度,讨论着当日上午早朝,发生在皇宫太极殿的事情------

    “虽说吏部的陈尔翼,上那道参劾杨兄的奏疏十分阴险可恶;但皇上当廷当众弃之的壮举,也的确大快人心呢!”当酒菜上齐后,按酒场潜规则,各自端起面前门杯互碰一下饮下后,言官甲仍按老规矩率先发言道。“这无论对杨兄所代表的现今阁僚言官;抑或曾遭魏忠贤陷害弃世或现今仍健在的东林兄弟;更对尔今反魏党的天下臣民来讲,都将是一大好信息。吾等正该很好庆祝庆祝。正为此点,今晚聚会愚兄召集,这里酒资饭钱愚兄全包,咱今晚就来个一醉方休。”

    这是当日晚,仍在都察院几位御史言官,曾多次秘密聚会那家背街小酒馆里;几位患难东林兄弟再次相聚密议。

    “好!王兄此言正合吾意。原因前几日早朝发生杨兄当廷挨训事件,吾等已对当今失望,后又遇‘首辅月下追言官’,吾等才暂回都察院继续供职。”言官乙当即率先举杯同言官甲相碰道。“但说老实话,当时咱返回,全是看恩师之面,并非对新皇重抱什么希望。但再观今日早朝现场,当那跳梁小丑陈尔翼初上奏疏那一刻,我又细观察魏逆站一旁那难按的得意之色,当时我真为杨兄和咱整个在位的东林弟兄暗捏把汗。但当随后看到皇上顿现鄙夷表情,并似弃张废纸那样将那道参咱的奏疏弃之墙角后,我的心跳才又舒缓。正为此点,喜讯应是吾等共有的,这酒资饭钱又怎能让王兄一人出哩?最起码愚弟愿承担一半。”

    “哎,哎,您二位也太小瞧兄弟俺了吧?这喜讯既然是大家共同的,就不必细分谁谁出酒资饭钱什么的了吧?”言官丙当即不满提议道。“反正咱弟兄们要常聚会,俺有个建议你们看可好?就是嗣后每月一次例行聚会,场所可随时更改,但大家轮流做东。”言官丙的建议当即受到甲、乙拍手赞成,但发现在场本该是主角的杨所修,却迟迟没有发言,于是,几位挚友中,一向因年龄大,常以老大自居的言官甲王维昌,便疑怀地询问道:“所修弟,今晚咱弟兄相聚,您一直喝闷酒却不参与讨论,是对弟兄们看法有不同认识,还是对月聚会轮流做东持异议?有啥想法说出来嘛。”

    “吾等原本东林同志,相似的遭遇,又将吾等命运紧联在一起,尔今可以说早成了患难兄弟,既如此又何分的彼此?月聚会轮流做东吾无异议。而对今日早朝发生的‘皇上弃陈尔翼奏疏事件’亦无原则认识。”杨所修想用恰切言词表达己意,故沉思着斟词酌句道。“所修只是想说,吾等对朝局发展,今上态度,应慎重对待,一切结论都有待于时间和实践来验证。吾等应持的态度只能是‘一切向坏处着想向好处努力’。”患难弟兄一席话,让几位也曾自诩老练的御史言官们顿时猛醒,纷纷表示今后凡遇事必须冷静,不能盲从------

    当日夜晚,与此同时。仍在皇宫外东安街魏家胡同内魏忠贤的豪宅。仍是崔呈秀、李养德、陈殷、朱童蒙等,魏忠贤的干儿党羽齐聚在这里。因事态的急遽变化,前来向其靠山干爹讨主意。看样子诸人已分别发表了自己看法和担心,尽都把希翼的目光盯视在魏忠贤的脸上。

    但此时的魏阉其实内心亦十分空虚,但又怕因自己情绪失措,影响到亲信党羽们的信心,所以仍外强中干地装出一付泰然处之姿态,还板着脸训斥徒儿们道:“哼!咱家平时是咋再三教导你们的?吾佛真经是‘每逢大事有静气’。若似尔等这样,稍遇风吹草动便即时失控惊惶,这样能成何大事?目前吾等最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再冷静。”魏忠贤咀里虽反复叮嘱亲信党羽们“冷静”,但他自己却已无法继续冷静。

    自上午早朝,崇祯当廷当众似丢张废纸那样,将陈尔翼弹劾“东林余孽”的奏疏弃之墙角,这无疑传达出一个危险的信号:皇上要组织力量反攻了!自己及其党羽若仍不清醒的话,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且若应对无力的话,很可能极快陷入灭顶之灾。

    此刻,他突然想起政权斗争中一个敏感的词汇“血酬”,故名思意:即是争斗暂时失利的一方,需用损失重要骨干的代价来换取对方的暂时容忍和休战。哼!血酬就是潜规则。崇祯无非是想嗜血,那就拿去好了。当然,这血不可能是俺魏忠贤的;想让俺牺牲老本?那还不到时间;也许最后亦难办到。

    至于问俺究竟准备拿出个多大代价?您尽管放心,咱家从来都是个出手大方的人;何况咱家向来笃信只有舍得“丢车马”,才能“保将帅”的兵家常识,和“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的民间俗语嘛!定会拿出够份量的“车马”来。

    于是,为了向对方兑现诺言,以取得其相信,他当即便将凌厉而琢磨不透的目光,向在场的亲信党羽们脸上逐一扫去,以期在几个重要党羽骨干中,遴选出一个既够份量,让对方满意,又具有牺牲其充分理由的对像来。因这仅是魏忠贤自己瞬间的心理活动,所以被扫视的亲信党羽们,全都不得而知的被蒙在鼓里。尽管如此,因这目光是异样的,所以,当“扫”到谁脸上时,还禁不住不寒而栗!均猜不透這老狐狸,此一刻又在打啥孬主意?

    可是,形势的变化毕竟是短时间的事,亦仅仅是从当晚寅时,到次日上午早朝之间的事吧?一切便都揭牌,一切便都知晓。

    实际上,当头晚从干爹魏忠贤那明亮的小眼睛中,射出那凌厉寒冷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自己脸上那一刻,崔呈秀就突兀间有种不祥的予感;但他当时尚未向最坏处想去,当然更不可能想到,一向慈眉善目,虔诚向佛,当真像个慈祥父亲那样,关心眷顾干儿子们的魏总管,会瞬息间脸色大变,顿起杀心——陡然生出“舍车保帅”的恶念;当然更不会想到如此灾难,最终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仅只想到,大概对方又想出了对付当今皇上,和“东林余孽”的什么新鲜点子?比如说待明或后日早朝,再猝不及防上一道什么奏疏?根据打蛇打头的原则,将斗争矛头直指东林党的实际头目、崇祯帝的左膀右臂、内阁首辅叶向高,挖空心思给其安个,“在天启朝时,躲在幕后策划教唆其党羽某某、某某等人,企图整垮何何朝廷大员”等的罪名;不管此罪名最终能否成立,起码也能使阁僚臣众突然记起:“是呀,这叶向高原本亦系东林党的主要骨干嘛!怎么当年处理‘党争’时就让这条大鱼给漏网了哩?没有问题?尔今挂起来再查查说不准就有了。”

    对方将特殊目光最终停在自己脸上,根据既往经验,干爹是否准备将这块硬骨头交自己来啃?在时下双方阵线分明,但力量对比严重失衡的情势下,“枪打出头鸟”,“露头椽子先朽”;明哲保身方为上策;此时干爹单挑自己出面,虽说也算看重自己,实际上却不是啥好事。但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底线。当年若无干爹拉拔扶持,岂有我崔呈秀的今日?算了,为了报恩,前面即便是水坑火海,自己也只得闭住眼往里跳了。想到此处的崔呈秀,顿时惧意怕心全无,反突生一股凛然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