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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第293章 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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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妗跟着杜婠来到牡丹阁,一入庭院便看到了满园的盆景,馥郁的花香随着轻柔温暖的夏风飘荡而来,融入鼻息,仿佛轻易就能平复了心底的烦乱,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她与杜婠相处半年多以来,深知她爱花成性,今日她园中的花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又饱了眼福。

    “姐姐园中真所谓是百花争艳了,妹妹我单单是见了都爱不释手。”黄蓉妗来到几盆君子兰跟前,看着那纯白无暇的花瓣俯下身眯起眼睛轻嗅了下,须臾睁开眼,一脸沉醉的说道,“这花儿真香。”

    杜婠回眸看看杜鹃,吩咐了几句后杜鹃便退下了,她缓缓来到黄蓉妗跟前,脸上挂着如君子兰一般优雅的微笑,说道:“妹妹若是喜欢可以在这园中挑几盆搬回揽月阁。”

    黄蓉妗立马开心的笑起来,说道:“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杜婠淡淡地抿抿唇,又拉着黄蓉妗看了看园中其他的花,一边客套的说道:“难得妹妹也喜欢这些东西,来,妹妹再看看其它的,好好选一选,我这牡丹阁里什么都缺,就是花花草草从不缺。”

    黄蓉妗跟杜婠二人并肩走在偌大的牡丹阁花园里,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娇艳的花朵,一边又说:“姐姐就是性子好,能将这些花打理的如此水灵,瞧这碧绿的叶子,连一点儿黄尖儿都没有,真是漂亮极了!”

    “妹妹过奖了,我也是闲来无视给自己找找乐子罢了,若是再没有点儿事情做,只怕在这宫里就要闷死了。”杜婠莞尔一笑。

    “姐姐说的在理,我就是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做才闷得慌,如今见了姐姐这些花草才知道还能这样给自己找点儿乐子,妹妹我之前的日子算是白过了。”黄蓉妗打趣道。

    杜婠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她掩嘴轻笑了下说:“妹妹真会说笑,快选选,喜欢哪个随便挑。”

    “好啊!”黄蓉妗一副毫不客气的样子转眸看着园中的花。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大盆白玉兰上,近前的玉兰花,雪白的花瓣或紧或松的聚簇成一朵花苞,朵朵玉兰又合拢成一个蓬松的大雪堆,它们争相舒展着美丽的肌肤,玉体显得那么袅娜圆润,那么脉脉含情。

    “姐姐,这是什么花?”因着没见过这种花,黄蓉妗显得有些兴奋,她赶忙转眸看着杜婠问道。

    杜婠淡笑着说道:“这是白玉兰。”

    “白玉兰?”黄蓉妗不禁又看了看花身,即便她平时很少赏花,更也没有耐心去照料这些花花草草,可是当她看到这通体如玉般洁白无瑕的花瓣时,还是被它深深的吸引住了,即便如此她却没能马上去触摸它的美好,而是径自呢喃道,“它美的如此圣洁,我有点儿舍不得去触摸它,生怕玷污了它的清白呢。”

    杜婠见黄蓉妗眼中尽是喜爱的神色,杜婠又道:“我喜欢如此优雅的白玉兰,它的花姿仿佛就像阿娜多姿,飘逸不浮,如依柳而立的女子,它那眉目清澈透着玉色的质地,盈润饱满,似有满腔的心事,对着深蓝色的天空低吟倾诉,神情多少带有一些淡淡的愁怨。”

    杜婠的眼神似是飘到了很远,仿佛自己已然变成了这个满腔心事,对着天空低吟倾诉的女子。

    “经姐姐如此一说,仿佛妹妹我也幻化成了这白玉兰,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满腔心事可以对着世间万物低吟倾诉,可这聆听者却唯独没有陛下……”黄蓉妗深吸口气,最后淡淡地吐出,她收回眼底的愁丝,说道,“姐姐,我选好了,就要这盆白玉兰。”

    杜婠的神情突然一滞,黄蓉妗灵敏的眼眸自然将她眼底的不情愿捕捉在目,她轻咦道:“怎么?难不成姐姐舍不得?”

    杜婠勾唇笑道:“妹妹哪儿的话?叫妹妹来此就是要送几盆花给妹妹的,只是这玉兰花……”

    黄蓉妗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看到杜婠一副踟蹰的模样便很快打断她的话说:“既然姐姐没有不情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向姐姐讨了这盆白玉兰!”

    杜婠终是淡淡地抿了下唇,未发一言。

    不消片刻,杜鹃已经沏好一壶茶来到花园里,将茶轻轻放在石桌上后恭声对杜婠说道:“娘娘,茶已经沏好了。”

    杜婠转眸看向黄蓉妗,黄蓉妗则是目不转睛的仔细观察着那盆漂亮的白玉兰,眼底尽是得意的神色,她看得出杜婠极爱此花,而这园中只有一盆,虽然单单只是一盆花她却还是享受到了抢夺的快感,看到杜婠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应允的神色时别提有多开心了。

    “妹妹花也选好了,不如坐下喝盏茶吧。”杜婠看着黄蓉妗对白玉兰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禁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在一旁温声说道。

    黄蓉妗很快转眸看向她,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她说道:“姐姐的茶虽香,可妹妹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么漂亮的玉兰花搬回揽月阁了,这茶还是改日再喝吧。”

    “也好。”杜婠淡淡一笑。

    因着这个盆景比较大,杜婠遂即叫来两名内侍,吩咐他们将白玉兰抬去了揽月阁。

    从牡丹阁回来后黄蓉妗始终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站在花园里指挥着两名内侍将白玉兰盆景摆放好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两名内侍走后,黄蓉妗则是对着白玉兰得意的笑着。

    “娘娘,一想到婠嫔方才那不舍的样子就想笑,简直大快人心啊!”习秋见黄蓉妗开心的笑着,不禁狗腿地凑上前来。

    黄蓉妗绝美的脸上挂着一抹得志的笑意,但当她的目光落在习秋的脸上时,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须臾说道:“我给你的药还没吃么?”

    习秋脸色骤然一变,方才那股子狗腿的神色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的身体蓦然抖得如同筛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您说过会准许奴婢……”

    “住口!”

    习秋的话被黄蓉妗一声厉喝给吓了回去,她连忙噤了声,一脸祈求的目光看着黄蓉妗,眼底是满满的惊慌与无助。

    黄蓉妗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下的习秋,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除非你死,否则休想离开本宫半步。”

    黄蓉妗言语笃定,眼中充斥着冰冷的气息,跪在地上的习秋身体骤然一颤,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奴婢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若是听话,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若是不听话……”黄蓉妗微顿,咬牙道,“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习秋一个劲儿地叩头:“奴婢知道了,娘娘请放心,奴婢这就回去吃!”

    听到习秋如此一说,黄蓉妗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她俯身说道:“本宫器重你才会如此做,你可千万不要枉费了本宫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奴婢谢过娘娘的知遇之恩!”习秋再次叩头。

    “起来吧,这几****无须服侍我,身子好了再过来吧。”黄蓉妗居高临下的说着,一副贵族向乞丐施舍着莫大恩典一般是我神色,脸上尽是高贵与不屑。

    习秋起身后拜别黄蓉妗便离开了花园。

    黄蓉妗则是转眸看向一边那盆漂亮的白玉兰,脸上再次勾起一弯得意的笑。

    顾潇然昏迷当晚帝辛未曾回到嘉善殿,听说他独自在龙德殿内批阅了整夜的奏章,第二****便离开嘉善殿回了寿仙宫。

    她感谢帝辛自那以后一连三个月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或许从此不见面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时间过得很快,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便已经悄然的溜走,顾潇然的小腹已经渐渐隆起,像是扣上了一个小锅盖,她总是对它的生长速度叹为观止。

    顾潇然最近身子越发沉了,稍稍一动便觉得疲惫不堪,肚子追着腰部升腾,就连腿也经常抽筋,苦不堪言。

    因此她开始很少出去走动,几乎从未出过寿仙宫,杨禄嬣偶尔会来寿仙宫里探望她,她顶多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在窗边晒晒太阳,或是在花园里面走走,但从来不会触及到那些充满阴影的地方。

    偶尔跟蓝漓学习做些小衣裳,小裤子,甚至是小鞋子。

    每当看着这些小巧可爱的东西她就总是会无意识的笑起来,仿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去想那些不开心的过往。

    今日阳光正好,晌午时分顾潇然静静地躺在窗前的躺椅上阖目养神,温热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如同金色的瀑布一般丝丝缕缕的洒在她身上,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光洁透亮。

    突然,她眉头皱了皱,眉心处瞬间拧起一抹深深的川字纹,那日姜梓童突然找到她的情形再次跃入脑海,她掐着她脖子说的那番话句句敲击着她的耳膜。

    并不是她多疑,而是姜梓童言语中漏洞百出,她只说自己杀了内侍,以及欲毒害她而误杀了禄父事情,关于疯侍女乃至习雯的死她却只字未提。

    姜梓童已然承认了自己害人的事实,便没有必要再隐瞒其他,毕竟杀一人是杀,杀多人也是杀,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思于此,顾潇然没见的褶皱越发深邃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精致的略微有些发福的小脸儿上满腹狐疑,难道杀害疯侍女和习雯的凶手另有其人?

    突然,她又想到了那个在花丛中寻到的绣有雏菊的香包,她不禁从躺椅上缓缓起身,来到藏品架前,从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里翻找出那只香包。

    她仔细看着上面精致的绣工,轻轻抚摸着那朵金色的雏菊,喃喃自语道:“菊花……习雯……”

    她突然眉心紧皱,她一早怎么就没有想到,习雯想要保护的人在这宫中怕是只有她的堂姐习秋了,习秋的名字里正巧有一个秋字,而菊花又是生长在秋天的植物……

    顾潇然恍然大悟,这样说来,这一切都是黄蓉妗所为了!

    “姐姐,陛下驾到!”

    蓝漓的声音十分恭敬,顾潇然缓缓抬眸,果然,那抹高大的绛紫色身型正立于门边。

    蓝漓汇报完后便恭敬地退出了寝宫,寝宫的房门吱呀一声关闭,室内再次回归寂静。

    顾潇然原本惊愕的神情在看到帝辛的一瞬再次恢复了平静,如同一汪死水一般毫无生气,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藏品架旁,怔怔的看着伫立在门边的帝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上前搭讪。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也触不到的屏障,陌生的令人心寒,沉寂的房间里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

    帝辛深谙的鹰眸睨着顾潇然,她原本清瘦的小脸儿上明显圆润了一些,皮肤更显白皙透亮,视线渐渐下移,当他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时心底莫名的揪痛了一下。

    在她最需要他陪同的时候,她却是独自度过的,她身体上的变化预示着他们之间太久的分别,即便只是三个月,他却如同度过了三生三世,这其中的每一个日夜都是辗转难眠,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她。

    原本他以为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可以渐渐淡忘他曾经的过错,可是现在看来,这漫长的分别似乎见他们两个变成了这世上最最陌生的两个人。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却不愿她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不理他,这种锥心的痛一下下的折磨着他,胸口疼痛不已,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她说上一句话。

    帝辛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淡淡地勾了下唇角,欲缓和下此刻尴尬的局面,一步步走向顾潇然,当看到她下意识向后挪动了一下脚步时,他蓦然顿住步伐,嘴角上的笑意变得牵强起来:“阿然,最近你胖了。”

    太久没有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顾潇然以为自己会对这声音感到陌生,可这样的声音听在她耳中,即便时隔再久依旧还是熟悉的令她心疼。

    她樱唇蠕动了几下,仿佛在整理着自己的语言一般,可开口却仅仅发出一个浅淡的音节:“嗯。”

    “唔……最近你身体怎么样?”

    帝辛仿佛一下子变得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与面前的女子沟通,他这句话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顾潇然深吸口气,缓缓吐纳了几次后说道:“还好。”

    极其平淡的两个字,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对他曾犯下过错的愤慨,他们仿佛真的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听说孕妇会经常饥饿,你想吃什么就吩咐庖屋做。”

    顾潇然不再说话,帝辛一时间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他再次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在他话音落之际,顾潇然突然说道:“我有个请求。”

    见她终于说多了几个字,帝辛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他兴奋的看着顾潇然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一定会满足!”

    “生完孩子后……”她吁了口气,又说,“请允许我出宫。”

    顾潇然话音落,帝辛深深拧起了眉头,他一脸惊诧的看着顾潇然,急切的问道:“阿然,你说什么?”

    顾潇然再次吸气,重申道:“我有自知之明,若是我此刻出宫的话你一定不会应允,毕竟我腹中的孩子是子姓的血脉,所以,只要你肯放我出宫,我宁愿不要他。”

    帝辛眉心的褶皱越发深邃,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阿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竟然为了离开他宁愿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就如此令她厌恶么?帝辛简直不可置信这样的话是从顾潇然的口中说出来!

    顾潇然抿抿唇,仰头看着距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底线,樱唇缓缓蠕动了几下,继续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更清楚我正在做什么,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请你务必应允。”

    “这不可能……”帝辛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低落与心痛,他拧眉看着顾潇然又说,“这绝不可能,孤不会应允!”

    “为什么?”顾潇然语气依旧平静,眼神却充满了对离开的决绝,她已经过怕了这种整日被猜疑的日子,她只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了此余生。

    她没有勇气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对她来说有太多的羁绊,她更也放弃改变这段历史的想法,因为她更加没有勇气与他并肩作战。

    若是殷商就此覆灭,她会在得知帝辛父子噩耗后自尽,用她自己的方式捍卫她这段残缺的爱情与他们爱的结晶。

    “你该知道,从始至终孤在乎的只有你,与你腹中是否怀有王嗣无关!”帝辛心痛的看着她,她眼中的决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胸口,此刻正鲜血淋漓。

    想不到三个月的分别后,她不但没有原谅他,反倒更加坚定了离开的想法!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他此刻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的情绪,希望方才听到的仅仅是他的幻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