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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爱凝重夫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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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川的水电气等民生系统瞬间遭受毁灭性打击,交通、通讯也彻底中断了。13日上午,重创的北川开始下起小雨,让抢险救援举步维艰,在通往北川县城的公路上,不少路面的水泥板严重挤压变形,越靠近县城的公路损坏越严重,不少已被滚落的土石掩埋。

    到13日上午11:15分,在武警交通及水电部队的艰苦努力下,到北川的部分公路恢复通行,但路面状况差,只能到达距县城4公里左右的林家坝,北川灾区急需的救灾物资已有两车运往该处,然后再用人力转运。当被困群众处于绝境之际,副总队长兼参谋长邓厚明又带领突击队,跋山涉水两天一夜,进入北川县禹里乡,挨家挨户搜救被困群众,当地政府组织部分灾民转往绵阳九州体育馆暂住,食宿均有安置。

    地震灾害发生以后,赵洪涛一直忙于南河体育中心灾民安置点维持秩序、辖区治安巡逻等工作,他还在巡逻中查获两名盗窃犯罪嫌疑人、一名参与抢夺的犯罪嫌疑人,为了安抚城区群众的情绪,赵洪涛热情而仔细地为辖区群众宣传抗震救灾知识,帮助群众搭建帐篷,运送抗灾物资。

    一个星期以来,绵阳城区已安置灾民三万多人,维护秩序的公安民警已经严重透支着身体,但没有一个人下战场,赵洪涛甚至天天坚持多上一会儿班,让灾区群众的更有安全感,有时候实在太累了困得慌,他就在车上打个盹儿,嗓子哑了,喝口水继续战斗。

    夜深了,周围安置棚里传来了灾民细细均匀的鼻鼾声,赵洪涛点燃一支香烟,仰望着繁星满天的空中,自言自语道:“要是没有这场地震的浩劫,这座城市该是多么的安祥呵,人们都在美美的甜蜜梦乡之该多好啊!祖国呵,我好爱你啊!我盼望着人们尽快好起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妻子夏雨菏的电话:“雨菏啊,你那里情况现在怎么样?在院里,还是回家啦?”

    “还没啦!今天刚从北川重灾区转来的20多位孤寡老人和儿童,需要安慰和护理,院里人手不够,我们大家正加班安排呢,福利院本来就有180多位孤寡老人和儿童,现在床位、铺被、房间都很紧张,我们正在收拾过道及储藏室呢,想尽一切办法把新来的老人和孩子安顿好!”

    “哎,辛苦你们啦!那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

    “那你身体还吃得消吗?你本来身体就不好……,雨菏呵,工作当然重要,但我也要你注意休息,记倒按时吃药呵。”

    “我知道,看到福利院里安置的这么多灾区来的孤寡老人和儿童,我心里就难受,不是个滋味,我就是想多干点工作,多去抚慰那些受到沉重创伤的老人和儿童,心里才好受一些,一想到他们那样的惨状,我就是回到家里,心里也不安,老是睡不着,这几天我都是很晚才回的家,希望回家倒头就睡,忘记白天看见的那些痛苦惨状!”

    “你也不要过份悲伤,情况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全国人民不都在支援支持灾区吗?这么大一个国家,一定会帮助大家缓个劲儿来的,不必发愁!”

    “老公,你也一样,注意身体,适当休息!”

    “我们所里情况跟你那儿差不多,也是人少任务重,这段时间恐怕都回不了家,余震不断,家里就全靠你多操心了。”

    从部队转业到小浮桥派出所的社区民警、党员的赵洪涛,自从地震发生后,在派出所连续工作多日没休息了,地震已使绵阳城区遭受严重的破坏,他所在的涪城分局民警已全部投入到抗震救灾第一线,赵洪涛最初是主动向所领导请命,强烈要求投身到维护辖区社会秩序、巡逻执勤、服务灾民的战斗一线中去。

    他的妻子,32岁的党员夏雨荷,在绵阳市福利院工作,为了丈夫热爱的公安事业,身患心脏病的她,担起了福利院工作和照顾家庭的双重重担。地震突来之后,夫妻俩都忙得回不家,无法照顾六岁女儿,便通过电话商量,把女儿送到了赵洪涛的妹妹家里,请妹妹照顾孩子。

    这样,夫妻二人竟然肆无忌惮地全身心地投入抗震救灾工作中来,虽同在一座城市,夫妻俩每天却只能用电话报个平安。过了几天,夏雨荷想到赵洪涛妹妹一家也在抗震救灾前方,要照看两家的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就决定将六岁女儿以办飞机托运的方式,送到几千公里外吉林省的姥姥家照看。

    5月20日10点多,赵洪涛订好了孩子的机票,就给妻子送去,短暂的几分钟见面后,夫妻俩相拥而泣,互相吻了对方的额头、脸颊,两口子还诙谐幽默地调侃了几句:

    “这几天,累坏了吧?”夏雨荷问。

    “累肯定是累,但遇上地震这么大的灾难,即使是累点,咱还能不撑住呀?你呢?有没有想我?”赵洪涛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啦,还在那儿亲亲我我、儿女情长?”夏雨荷嗔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地震再大,也震不断亲情、友情、爱情,正相反,灾难中的人们更需要爱,一种大爱,更需要情,一种人间真情,不管你想不想我,反正我几乎是没有一刻不在想你,那种深切的思恋总在心底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声音如泣如诉,在我心头回荡。特别到了晚上,月上中天,皎皎洁洁,半缺半圆,如诗如梦,那时自己是怎样的心境,怎样一种感觉──或许只有这苍天与明月知晓!”

    “嗨,别说了!我的心境何偿不是如此呢,每次想你在心头的时候,我就看见室外的霓虹灯在对我开口微笑,每次想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感觉到星星替你在我身边守候,明月进入我甜美的梦乡…美了自然界,甜了心尖尖!”

    赵洪涛笑嘻嘻地,匆匆把机票交给妻子说了句:“老夫老妻的,好肉麻呵,快别说啦!自己好好保重吧!小心余震,我走啦。”

    两口子眼里噙着泪,分开走了。

    两个小时后,赵洪涛接到妻子单位打来电话,说夏雨荷病倒了,赵洪涛立刻赶到福利院,然而,这时的夏雨菏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赵洪涛怎么也没想到,妻子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累倒离去,连一句诀别的话也来不及对他讲,就这样离他而去,从此就要天各一方…

    在妻子身旁,他不禁泪流长淌……

    在医院里长椅上,赵洪涛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夏雨荷的名字,尽管夏雨荷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回答。

    曾有数不清的梦,每个梦里有你,曾有数不清的情怀,每个情怀中有你,曾有数不清的追忆,每个追忆中有你,寂寞是一支烟,悲恸是一串串泪,迷蒙烟雾中,我看到你俊俏的脸,仿佛像我们初次相见那样动人,花开一季,有落红为证,逝去的岁月,如何能托于烟尘。你的浅笑,是我永生眷恋,往昔相思、恩爱的情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岳父从老家赶来,夜晚,所领导特别安排赵洪涛回家陪陪失去爱女的岳父,安抚一下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恸受伤的心灵,翁婿俩相对痛苦无语,流泪到深夜。睡觉时,头昏脑胀茫然失措的赵洪涛,仿佛一下子失去家里往昔温馨的感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凄凄,在自己家里竟然找不到枕头,他已身陷地狱恐惧之中。

    有几次,赵洪涛在梦呓中还喃喃自语:雨荷啊,老婆!知道吗?再高的山峰,也断不开风的足迹,再长的时间,也抹不掉美好的回忆,再远的天涯,也阻不断我对你的思念风起,那是我对你的轻轻私语,从此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看到没有爱人的家,犹如一片荒漠,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他扑在岳父的肩上好一阵失声恸哭…

    曾经,爱你在午夜,想你在黎明,情丝缕缕,涤荡肺腑,千言万语,无限思念,一个爱字,怎地了得,牵动的是情,涌动的是爱…,而在今晨,一切都不复存在!

    岳父的心里更加难受,只是强忍着泪水慢慢溢出眼眶,他此时也无法用言语来安慰女婿,只是用折皱鼓筋的手背,轻轻试擦着女婿满脸的泪水……

    一边是瞬间痛失爱妻的巨大悲痛,一边是维护灾区秩序、重建家园的重大责任,坚强的赵洪涛并没有倒下,安顿好夏雨菏的后事后,赵洪涛婉言谢绝了所领导让他休息的建议,于当日下午2点多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他说:“今天是我值班。”从这一刻起,赵洪涛要将夏雨菏未完成的心愿和灾区所有人的心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亲爱的雨荷,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将永远爱你,再也不能把你放在嘴上了,我只能把你藏在心里,为你好好过每一天,把你珍藏到永远,你是我心中那份永远不会褪去的奠念,让我一生挥之不去,就像心中一根刺,扎进去很疼,拔出来更疼,我此生注定要为你悲痛!……

    亲爱的雨荷,安心去吧,你的战斗也是我的战斗,你的爱心就是我的爱心…在心里,赵洪涛对爱妻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而托付在妹妹家尚未托运去吉林的女儿赵子琪,此时还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永远离她而去了,六岁的小子琪天真无邪地告诉前来看望的人们:妈妈住院了,爸爸爱哭……

    只是赵洪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雨荷一路好走,来生咱们再相聚,保估我们的子琪健康成长,一生平安,像你一样,做一个对人民有贡献的高尚品质的人!

    是啊!人的意志和品德是可以培养的,人的精神也可以一代代传递,高尚品德的人,可以照亮人生,照亮人们前进的道路,尤其是军人坚毅的品质和顽强的精神,感染了灾区的孩子们。

    赵洪涛与其他民警一道,经过十余小时的艰难营救,从废墟中扒出一个只有三岁的小男孩郎铮,孩子满脸是血,左手也已骨折了,两目无神,奄奄一息,战士们把男孩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了一块蓝色的木板上,木板太脏,也太硬,赵洪涛便把自己的警服脱下,垫在了孩子的背下,正准备把郎铮转移到安全地带进行急救时,一幕无比动人的场景出现了:小郎铮艰难地挣扎着,勉强地举起稍稍还能动弹的右手,虚弱而又标准地,向在场营救过他的人们,敬了一个少先队队礼……

    后来在医院里,小郎铮还对大人们说:“长大后我也要当警察,和爸爸妈妈、警察叔叔一起去救人!…”

    小小年纪就知道感恩、回报啊!虽然一只胳膊骨折,脸上沾满血污,可纯净清澈的眼神,是那样的令人永远难忘。

    鱼对水说:“我没有流泪。”

    水对鱼说:“你的眼泪在我心里。”

    军民鱼水深情,凝集在一位三岁男童向八位抬他的民警叔叔的敬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