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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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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姬文昊安排了那个舞姬住进梅园之后,他又一连在外面选了数名舞姬歌女进府,个个色艺双绝。

    这些事情都是赫连香凌告诉百花结萝,百花结萝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不知道姬文昊这样做的目地的是什么,若是他想气她或者是激她,那么她将要让他失望了。

    百花结萝关心的是其他事情。

    如今姬皇帝已经病重,大限也就在近日。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姬文昊就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可是他如今如果行事如此无道,她害怕姬子重会借此发难。

    就算她现在生他的气,可是她也不想让她和姬文昊好不容易拼来的一切,付诸东流。

    或许像赫连香凌说的那样,她真的要找个机会提醒他一下了。

    这天用过晚膳,百花结萝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妆容清淡,然后她离开自己的居所,前去找姬文昊。

    现在的姬文昊,天天沉迷在风华轩,听曲观舞,几乎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思及此,她心中又酸又沉,可是那只是一瞬间,她面上依然是平定无波,脚步缓缓,走进了风华轩。

    风华轩正在演着一场歌舞,一进去,便听到软迷柔魅的歌声飘荡在人的耳边。

    百花结萝站在门边,轻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走进去。

    越是走进去,越是听得清楚,这歌是最近京都流行的《长乐曲》。风华台上唱歌的女子容颜娇俏,歌喉清甜,正是姬文昊新近从昌平府寻来的歌女天籁。

    百花结萝远望了那歌女一眼,心中不由得赞叹,倒真是人如其名,声如天籁。

    风华台上还有一个女子穿着素色舞裙,腰肢曼转,正在跳着一支极为娇娆的舞。

    歌与舞皆是美妙,让人看着,心生沉醉。

    百花结萝目光冷然的转过风华台,转向坐在台下神色淡淡的姬文昊身上。他面前歌曲俱是华美,但是他的目光和神色都是冷淡,似乎是不满意一样。

    百花结萝没有再多想什么,她走过去,叫了一声:“殿下。”

    姬文昊一怔,转过脸来,看到是百花结萝,他脸色微变,似是很震惊一般,但是他很快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十分的轻佻:“太子妃怎么来了,难不成你听说凌波舞艺超群,心中不服,所以想来此一观?”

    他所说的“凌波”就是那台上跳舞的舞姬,百花结萝从赫连香凌里那里听过她的名字。

    此时她只是目光淡淡的扫过风华台,语有不屑:“殿下也太高看这歌姬了,妾身没有不服,只有不屑。”她说着,唇角一弯,冷笑一声,“她舞蹈虽美,可是流于普通,与平常舞女又有何不同?”

    姬文昊自然也知道百花结萝所说是实,他只所以厚待这凌波,只是为了气百花结萝,如今听她如此说,他也冷然一笑。

    “太子妃这样说,倒是可以上台去和她一比。”

    百花结萝微一拂袖,面有不郁:“殿下,妾身今天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不是要和你谈论舞姬之事!”

    见她神色冷然,姬文昊目光一沉,心中登时失落气馁,只好故作冷淡的道:“太子妃有话,直说就好。”

    百花结萝心中气极,但是面上冷淡,声音也是冷淡:“如今父皇病重,你若天天沉醉歌舞,妾身只怕你皇储之位不保。”

    这话一出,姬文昊神色猛然一凛,他目光幽幽,注视在百花结萝身上。

    百花结萝又道:“若是殿下不想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就请先收收玩乐之心,待国丧之后,再享乐也不迟。”

    她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姬文昊又如何不懂。

    他想了一下,才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百花结萝听了,没再看他一眼,翩然转身,无视身后的歌舞盛美,只是一身清然而去。

    姬文昊站起来,看着她走远,他眉峰渐聚。

    回到居所,百花结萝过去看了看孩子,已经睡着了,她叹息了一声。

    想着今天姬文昊的样子,他分明就不是真的沉迷歌舞,可是他为了使自己低头,却要做出如此模样,她心里真的很失望,但是同时又很担心。

    她今天说话很是直接,她希望可以警醒到姬文昊。

    不过能不能有效果,她也不确定。

    正想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百花结萝抬眼看去,却不是她这边的侍女。

    “见过太子妃娘娘。”那侍女行礼如仪。

    百花结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侍女道:“殿下说让娘娘准备一下,明天殿下要和太子妃娘娘一起进宫。”

    心里一明,知道姬文昊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如今姬皇帝病重,他是该表表孝心了,再这样不闻不问下去,只怕会寒了姬皇帝和皇后的心。

    点了点头,百花结萝道:“知道了,你去告诉殿下,就说本宫准备好的。”

    侍女又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百花结萝轻叹了一口气,她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决定次日进宫把姬明也带去。

    思来想去,她又叫人送了一份东西给姬文昊。

    这几日姬文昊没有进宫请安,而且他沉迷歌舞之事也一定在外面有传闻,所以她必须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次日一早,百花结萝让人抱着儿子,这才前去见姬文昊。

    姬文昊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百花结萝过来,他看了一眼,问道:“带着明儿一起吗?”

    百花结萝点头:“是的,明儿是父皇的孙子,自然是要带去。”

    姬文昊知道百花结萝心思细腻,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目光如轻烟一样掠过百花结萝,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叫人给你带一件披风,晨起天气凉。”

    听了这话,百花结萝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微低了头,只是轻声道:“是。”

    一路无话,很快进了宫,进了姬皇帝了寝宫。

    百花结萝虽然和这个皇帝很少接触,但是也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他早年征战四方,很是英雄无双。

    可是如今她闻着满殿的药水味道,只觉得心中感叹。

    美人迟暮让人伤感,而君王迟暮却是让人心异动,因为皇权的诱惑力太大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它免疫。

    走过重重帷幕,终于走到尽头。

    百花结萝抬眼,看到皇后就坐在里面的床榻边上,她目光向里,目光哀切的看着躺在那里,目光半睁的姬皇帝。

    一眼看去,百花结萝就知道,这位曾经君临天下的一国之主,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因为他腊黄的面色上,已经没有多少生气。

    如今他能呼吸能有感觉,全是靠着参药吊着罢了。

    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百花结萝从侍女手中接过儿子,和姬文昊一起走上前去。

    走到跟前,两人齐齐行礼。

    皇后神色凄然,微微挥手道:“起来吧。”

    姬文昊跨近一步,问道:“母后,父皇如何了?”

    皇后叹息一声道:“你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们能来看看就多来看看吧。”

    连皇后都这样说了,百花结萝心里登时有了底。

    这时一个宫人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宁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百花结萝听了,心中微跳,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姬文昊,姬文昊也看了一眼百花结萝,随便又对皇后道:“母后,如今父皇病重,不如让皇兄进来吧。”

    皇后听了,勉强一笑道:“还是你有心。”她说着,就对那宫人道,“叫宁王进来吧。”

    宫人出去,姬文宇很快就进来了,他看到百花结萝和姬文昊,不禁一怔,但是很快收回了目光,目光哀伤的走到皇帝病榻之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来晚了!”

    皇后听到他如此说,却是微有不悦,只是道:“晚什么,你父皇如今还是好好的。”

    姬文宇一顿,急忙道:“母后,是儿臣不会说话,儿臣只是好久没有见到父皇,心中挂念。”

    皇后又道:“若是真心挂念,也不会如今才来。”

    姬文宇听皇后教训,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诺诺叩首。

    百花结萝看着这一切,知道如今姬文昊还没有失去皇后的欢心,心中安然了下来。

    这时姬文宇却突然看了一眼姬文昊,不阴不阳的道:“儿臣听说这几日太子也在王府里听曲观舞,也没有进宫来。”

    他这话说得故意,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姬文昊眉色一皱,道:“皇兄,不知道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这几日我是没有进宫,我只是在寻找良方,想让父皇好起来而已。”

    他说着,一拍手,一个侍从便走了进来,行礼呈上一张方子。

    皇后疑惑的看了一眼姬文昊,姬文昊道:“母后,这就是儿臣为父皇寻找的良方。”

    皇后微微点头,姬文宇又道:“父皇身体金贵,太子你这方子是真的有用吗?”

    姬文昊淡定道:“这确实是我很努力寻来的,母后可以找太医过来验一验。”

    正好有一个万太医正侍奉在侧,皇后闻言,便叫万太医去验方。

    万太医看过方子之后道:“回娘娘的话,这方子确实是不错,其实微臣这几天也在为皇上拟方子,只是有几味药拿不定主意,太子这方子却是很完善,给皇上用了,确实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听了万太医的话,皇后大喜,目光赞赏,姬文宇则是一脸的震惊,而姬文昊却是神色淡然,他只是看了一眼百花结萝。

    那方子是昨天晚上百花结萝叫人送来的,他自然知道其意,所以今天说起话来,自是滴水不漏。

    只是他现在看着神色清淡的百花结萝,心里不禁佩服,若不是她思虑周详,今天姬文宇的话,肯定会让皇后介怀。

    或者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太子之位。

    再看百花结萝,姬文昊眼里已经有了感激之意,只是百花结萝始终神色淡淡,现在直接微转了脸,根本不与他目光相接。

    知道她心中还与自己有心结,姬文昊心中叹息。

    此时姬皇帝已经气息奄奄,神思昏沉,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后无奈的看了看皇帝,又目光转向转向姬文宇,有些怨责的对他道:“太子这几日心念你父皇,不辞辛苦的寻找良方,而你的心思就只盯在太子府吗?”

    姬文宇身子一颤,他伏跪在地,只是叩首。

    他今天只所以进宫,也是听说姬文昊进宫了,他在侧妃寒烟柔的劝说之下,便决定也进宫,打算把他最近听到的关于姬文昊沉迷歌舞的事情告诉帝后,好让他失去帝后欢心,或者让他复储有望。

    只是没成想,如今这情形倒是他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皇后看着一脸畏惧的姬文宇,她无奈皱眉。

    她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如今你们父皇的情形你们也看在眼里,所以有些事情,不用本宫说,你们也明白。”

    姬文昊和姬文宇都没有说话,他们心内自然是清楚皇后在说什么,只是静心屏气的等她说出下面的话。

    皇后又道:“你们父皇已经下好诏书,大事已成定局,若是谁有歪心,也不用再起了。”

    这话一出,姬文昊心中安定,姬文宇只觉得心中绝望。

    皇后眼望姬文昊,目光慈爱:“昊儿,母后知道你忧心你父皇身体,但是有些事情,你也应该准备着了。”

    姬文昊行礼恭敬,声音坚定:“是,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皇后目光淡然的扫过殿中诸人,然后若有若无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