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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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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母将妻子唯一留下来的存折交给他的时候,他只觉整个人都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硬,他翻开存折,看着上面每一笔的数额,跟自己每一次汇过来的医药费完全一样,妻子没有花这上面的一分钱,甚至全部攒了下来,留给了他。

    这样一份深情,更是增加了他的负罪感,以至于在之后的十几年,他都没办法真正放开开展一段新的人生,他没有孩子,在第一次抱到莫暖暖的时候,他的心底便好像被那只暖暖的,柔柔的小手轻轻的挠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小家伙的父亲,却不知为何,一股心有灵犀的奇妙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跟在莫世信的身边,他经常能看到莫暖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连程岚和莫世信都发现莫暖暖十分喜欢林一德,林一德每次拿来的礼物她都会爱不释手,暖暖戒奶的时候,就连程岚都拿她没办法,只有林一德喂她的时候才会乖乖的吃东西。

    莫世信曾笑着说,这丫头前辈子一定是林一德的孩子,不然怎么会这么黏他。

    当时的他只是笑笑,心底却对这个想法坚信不疑。对妻子的愧疚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开展一段新的感情,他和妻子又没有孩子,陌暖暖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他甚至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她。

    这样的想法在莫世信和程岚去世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姐,绝对不会。

    “你每次都是这样,我说的时候总是答应得好好的,等我走了又不好好爱惜自己。”莫暖暖心底有气,但一看到林一德的笑脸便是天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看着林一德鬓角处冒出来的白色发丝,她只觉得心口一紧,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老人正在逐渐老去,她有什么办法……能让岁月对他温柔一点……让他再陪自己久一点。

    “怎么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用,但至少也要看着小姐成家立业,要是运气好,看到小姐将来有了孩子,那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林一德笑着搬来一把椅子,还细心地在上面垫了两床小棉被,似是怕暖暖坐得不舒服,暖暖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刚刚在莫家大宅里受到的那些伤害和委屈,在这个老人面前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人……只要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就够了。那些无关的人,何必太过于在乎他们的想法呢。

    “林叔……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可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您怎么舍得丢下我自己嘛!”挽上林一德的胳膊,她习惯像小时候一样跟他撒娇,她很爱自己的父亲,但他离开自己的时间太久,很多很多记忆已经渐渐迷失在那长河一般的岁月当中,沉淀下来的,唯有这个老人日渐苍老的背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保护着自己幼小的一切,第一次教自己骑自行车,第一次送自己毕业礼物,第一次给自己庆祝十八岁的生日……那些本该是爸爸陪伴着自己的日子,都是林一德陪伴在她的身边。

    或许这么说有些对不起父亲,但这就是事实,在她的印象当中,林一德为她做的一切正日复一日的在她的心底深刻,渐渐地……跟自己父亲的身影重叠。

    这并不代表她会遗忘莫世信,她更愿意相信这样代表在这个世界上,她拥有了两个最爱自己的父亲,虽然一个离开得很早,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曾在一起的开心回忆。

    “好了,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要巡查了,今天是我值班,你早点睡吧,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林一德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这个老人对莫暖暖的付出向来是不求回报的,但莫暖暖微微对他显露出一些依赖和感情,他便会感动到无以复加,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陪你一起去。”在这样的家中,她如何能安枕而眠,更何况这个最爱自己的老人还在外面执勤,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见自己拗不过她,林一德便给她找了件外衣披上,怕她因为晚风着凉,又拿了手电筒和电棍,这才带着她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莫暖暖一直想着让林一德离开这个岗位,莫世诚给他的工资并不高,这个年迈的老人在这每天熬夜巡逻也实在辛苦,她之前提过几次,都被林一德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不知这一次,他会不会答应自己。就在莫暖暖这样想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林一德忽然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不远处的草坪,忽然伸手护住了身后的莫暖暖,冲着不远处的那个方向大吼了一声:“什么人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