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Q中文网 > 总裁大人,小女不敢忽悠你 > 第八十章还是发生了

第八十章还是发生了

3Q中文网 www.3qzone.io,最快更新总裁大人,小女不敢忽悠你 !

    吃着薛瑞精心熬制的补血粥,方蓓蕾的心里异常舒坦,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那段短暂而美好的光阴。www.Pinwenba.com

    没有卓凡,她的母亲也没有出车祸,还是他们一家三口。薛瑞还睡在她卧室的隔壁,每天早起,等她一起去上学。

    回家的路上,碰到敢骚扰她的小混混,薛瑞就会伸拳过去,打得对方头破血流,引来一众小女生嗷嗷羡慕的叫声。

    叶延昭翻着的那堆报纸,方蓓蕾一眼没看。不用去瞧,她大概也能猜到报纸上写什么了,也能猜到仲优荷,看到这样的报道会气什么样子,大约会觉得颜面扫地吧!

    方蓓蕾此时挂念着的是昨天晚上李晓琳和她讲的事。关于应仲骐的。

    虽然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在她上学期间,这件事确实发生过,她有些印象。

    不能说每回路过那个路口,都能看到那个白色身影,但至少一个月能看到一回。擦身而过的瞬间,她还想这是谁的男朋友,这么白衣飘飘地等女朋友,此女有福啊!

    思想是一瞬间的,吃喝才是永恒的。方蓓蕾这种思想很快就会淹没在小吃街那几家,她十分喜爱的吃喝中。

    下次再遇到,再想起。翻来覆去,有些印象罢了。

    因着那个人站着的角度关系,她连眉眼都未瞧清楚过,只李晓琳一个劲地说,是个极品帅男。但李晓琳的话,向来是要打对折的,她并未在意。

    万没想到,这并不在意的事情,多年以后,竟成了一件与他十分有关的大事。

    失忆一把,方蓓蕾觉得自己竟自作多情起来了,她不觉得她有什么魅力,能让应仲骐对她一见钟情后默默暗恋。

    这比火星撞地球和2012世界末日的谣言,还不可思议。

    所以,方蓓蕾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她直觉她如果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她会后悔一辈子。

    吃完粥后,她找出手机,拔打了应仲骐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应仲骐平淡的声音后,方蓓蕾开门见山地说:“应仲骐,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问你。”

    应仲骐没有想到方蓓蕾会给他打来电话,在这个风急浪急的时候,她还以为方蓓蕾要和他划清界线呢?

    之前方蓓蕾曾经说过,她不想连累应仲骐,一旦她和卓凡以及仲优荷的矛盾摆到明面上,她频繁与应仲骐接触,会给应仲骐带来麻烦的。

    哪怕应仲骐明确表示过,他并不在乎。方蓓蕾却还是小心翼翼。有了薛瑞这次教训之后,她早已经引以为戒了。

    方蓓蕾打来电话,应仲骐还是很欣喜的,特别是听到方蓓蕾说要与他见面,还要有事与他谈。他心头快速一动,尝到了一种甜蜜的滋味。

    他并不知道方蓓蕾要与他说些什么,但方蓓蕾能找他商量事,在这种时候,这是对他完全的信任和依赖,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在方蓓蕾的心中,占有着很大的份量,多少与众不同呢?

    至于方蓓蕾想要与他说什么事,完全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挂了电话后,方蓓蕾换衣服,准备出去会应仲骐。

    小家伙薛谨言见他妈妈要出去,立刻缠了上来,拉着方蓓蕾的手,“妈妈,我也要去。”

    方蓓蕾摸了摸小家伙的手,温和地哄道:“言言乖,妈妈要去见一位叔叔,谈很重要的事,一会儿就能谈完,谈完后妈妈就会回来了,言言想要什么,和妈妈说,妈妈给你带回来。”

    小家伙一听方蓓蕾不带他去,小嘴嘟了起来,不情不愿不肯松手。

    好爸爸薛瑞连忙走过来,劝小家伙听话。爸爸带他去玩识字游戏。

    翻来覆去折腾报纸的叶延昭,听到方蓓蕾要去会男人,薛瑞竟还不阻不拦,一派支持的模样,气得嘴都抽抽了。

    难道他弟弟是西兰花吃多了吗?都不怕染上绿?自己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他还一副好脾气贤夫地支持。

    “方小姐要去见谁?”

    薛瑞不问的问题,叶延昭毫无压力地替他问出来。

    “应仲骐啊。”其实方蓓蕾打电话的时候,薛瑞听到了。

    方蓓蕾这个时候要去见应仲骐,哪里会有别的心思,他一百个放心,最主要他放心方蓓蕾的人品。方蓓蕾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方蓓蕾无论是失忆还是恢复记忆,一直以来,生命里除了他,就只有卓凡了。

    方蓓蕾不是没有人追的,方蓓蕾从未动过这样的私心杂念,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她绝对不会冒险尝试不该尝试的东西。

    “应仲骐?你们还有私交啊?”

    叶延昭觉得自己小瞧方蓓蕾了。凭他悦人无数来看,应仲骐那种男人,比卓凡更铁石心肠。所谓无欲则刚。应仲骐绝对是那种欲望极淡的人,能与他深入交往,搭上关系,真真是极不易的。

    “我初进CM公司的时候,在行政部,给他做助理。”

    这时,薛瑞已经把小家伙拉离开方蓓蕾身边了,虽说小家伙嘟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总算没有哭出来。

    “噢。”这么说,还有些情缘,但如今方蓓蕾和卓凡以及仲优荷的三角恋,弄得那么开,几乎要全市皆知了。

    应仲骐还能应方蓓蕾的约,鬼才信,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谁敢说应仲骐对方蓓蕾一点心思没有,他就敢揪下他的头。

    “叫薛瑞陪你一起去吧,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去见CM的人,不安全,谁知道他和仲优荷以及卓凡什么关系?”

    叶延昭一副完全为了方蓓蕾打算的样子,不停地用眼神向薛瑞示意。

    方蓓蕾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明白叶延昭的意思了,“应仲骐和仲优荷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兄妹关系很一般。”

    不只是一般,应该是不太好。不过,在应仲骐的人生字典里,人际关系这一栏里,没有‘好与不好’这一说法。

    “亲兄妹?”

    叶延昭显然不知道应仲骐和仲优荷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存在。怪不得卓凡在被调离B市后,CM公司总部立刻把应仲骐派来了。原来CM公司上层,竟是这么一种裙带关系。

    方蓓蕾点头,顺手抓起沙发上的银色小包,还是昨天晚上,她参加宴会时拿的那个。配她今天一身白色休闲装,也挺搭的。

    “原来这样。”叶延昭做了一个他什么都懂的样子,却还是说:“薛瑞,为了方小姐的安全,你更得跟着去了。”

    这次别说方蓓蕾无语了,连薛瑞都一头的黑线。

    “哥,我去什么啊,蓓蕾要和应仲骐谈事情,怎么可以有第二个人,会谈不好的。”

    薛瑞通情达理地叫叶延昭想骂娘了,这算什么事啊,他弟弟这辈子中了方蓓蕾什么毒,怎么说这么千依百顺,又不是童养媳,卖给方蓓蕾了,找个板供起来,也就如此吧!

    方蓓蕾在他们兄弟两个说话时,已经穿好鞋子了,临出门时,又望了自己儿子一眼,总觉得他儿子那双眼睛里,闪着什么狡黠的光。

    哎,这孩子太粘着她了,一刻都不愿意分开,也怪她不好,这么多年,忽略了孩子,亏欠了他太多的母爱,如今想要补偿,却又没有办法一齐补偿了。

    方蓓蕾与应仲骐约着的地方,离薛瑞的公寓不远。方蓓蕾走着过去,不用十几分钟。

    即使他们都清楚,仲优荷如今焦头烂额,短短一天之内,还没有时间,无暇顾及、反扑她方蓓蕾。

    薛瑞自己说不跟着,却还是派了守在公寓楼下的两名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方蓓蕾的身后,做为保护了。

    方蓓蕾到的时候,应仲骐也刚到,正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冲方蓓蕾招手。方蓓蕾过去后,薛瑞派来保护她的两名保镖,站到了门口的位置。

    “叶延昭给你按排的?”

    昨天晚上,叶延昭带方蓓蕾走,应仲骐看到了。应仲骐虽然不知道方蓓蕾与叶延昭有什么关系,但看到叶延昭对方蓓蕾还算关心,带走方蓓蕾应该没有什么事。

    万没想到,叶延昭这份情谊,已经不只是关心了,竟还知道派保镖给方蓓蕾,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是,爱屋及乌,我哥是薛瑞,你应该见过他,他是叶延昭的义弟。”

    应仲骐记忆力极佳,过目不忘。

    方蓓蕾并不避讳他,提起薛瑞这个名字,他立刻想到那天在豪门酒店,与展雁北和叶延昭签订协议时,跟在叶延昭身边的那个腿有残疾的黑衣男子。

    怪不得当天看到那个叫薛瑞的黑衣男子时,心里会觉得恍惚在哪里见过,原来竟是方蓓蕾提过的。可不是一模一样。

    如果这么算来,薛瑞就是方蓓蕾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与方蓓蕾的那份感情,恐怕比与卓凡的还要深厚,还要不可替代。

    应仲骐只觉得心口酸酸地疼,好像有什么他想要得到,却明知道无论怎么努力也抓不住的东西,正渐渐离他远去,他将永远没有办法拥有。

    方蓓蕾坐下来后,点了一杯卡布其诺。应仲骐还是他的英国红茶。

    两个人开始的时候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低沉。方蓓蕾邀应仲骐出来的时候,说得直截了当、理直气壮,此时面对应仲骐时,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才好了。

    她拿着小银匙在咖啡碗里,转来转去,把好好的一杯卡布其诺,搅得面目全非。

    在那一圈圈里,方蓓蕾想起了前天,应仲骐给她打电话时,应仲骐说他的车停在什字街路口。那地方就是她大学期间,和李晓琳经常出入的小吃街。

    那天晚上,应仲骐与她说起,车子停在那处,她当时怎么就没有联想出来当年的那些事呢?自己还经常嘲笑李晓琳的记忆像金鱼,那自己这记忆是不是像狗熊啊!

    “你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什字街巷口。”方蓓蕾得以用这个话头,引出她想说的事,“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去?”

    应仲骐拿着红茶杯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中,十几秒内都不做反应。

    像他这般镇定的人,在听到方蓓蕾问出的话后,都镇定不下去了,方蓓蕾意识到她问到点子上了。

    应仲骐怎么也没有想到,方蓓蕾把他邀请到这里,竟不是找他商量卓凡和忡优荷的事,反而是问这件事。

    应仲骐不觉得自己哪里做漏了什么,怎么会让方蓓蕾忽然起了疑心,提起这件事呢?

    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说方蓓蕾进CM公司后,与她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方蓓蕾都没有半分怀疑,今天怎么会突然……

    “李晓琳说看你眼熟,她对别的东西,记忆力都不深刻,唯独美男。”

    李晓琳这项记忆功能,不知道算是优点还是缺点,至少方蓓蕾在其中获利不少,比如这一次。

    哪怕李晓琳要反应几天才能想起来,但总比她这种,反应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强啊!

    应仲骐万没有想到,他遮掩这么久的秘密,竟会败在李晓琳的那双电眼之下。

    他苦笑了一声,“替我谢谢李小姐,托她看得起,我这种姿色的,竟也能算美男。”

    应仲骐这么说,就是承认了。方蓓蕾的心底某处,在这一瞬间,不可抑制地塌方下去。

    她觉得她和应仲骐隔的东西太多了,越发看不懂应仲骐了。她以前一直觉得她很懂应仲骐,今天面对面坐着,她才发现有些东西,藏在心里,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看透吧!

    “为什么呢?应仲骐,我原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CM公司的人事部,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之前,你就认识我无数次了,只有我蒙在鼓里,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以前方蓓蕾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总是被人骗,如今,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傻子,自己就是个白痴。

    在她的心里,应仲骐虽比不得薛瑞那般重要,但她总觉得应仲骐不会骗她,这么长时间接触过来,应仲骐对她照顾有加,哪里想到,竟也是事出有因,还是自己猜不到的因果。

    该不会是应仲骐知道她当年出车祸,是仲优荷着人指使的,这才来想着办法地弥补自己?

    这个想法一形成,就被方蓓蕾自己给否了。凭着仲优荷和应仲骐的关系,应仲骐才不会那么好心情地帮着仲优荷收底呢?

    而且,当年车祸那件事,不一定是仲优荷做的,方蓓蕾还是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卓凡的母亲。

    “不公平?是啊,多么不公平,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对我感恩戴德。”

    应仲骐的声音,忽然就一片悲凉了,看着方蓓蕾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方蓓蕾却越来越听不懂应仲骐说的是什么了。她更加糊涂了。

    “对不起我?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若说应仲骐打她的主意,别的她都不怀疑,惟独‘对不起’这一点,她与应仲骐联系不上。

    “还记得ZY力量吗?”

    应仲骐忽然提出这个基金会的名字,方蓓蕾更加疑惑不解了,她只是本能地点头,“没有ZY力量,我念不完大学,都是他们支助了我。”

    方蓓蕾有恩必报,能够独力赚钱开始,只要见到ZY力量的捐款箱,她一定会捐钱的。从未间断过。

    “ZY是应仲的缩写,中文字母的打头一位连在一起的,ZY力量是我创办的。”

    应仲骐淡淡地说出,方蓓蕾浓烈地反应着,差点碰撒了手边的咖啡杯。

    “ZY力量是你创办的?”方蓓蕾几不可信地重复着,瞪大了眼睛,想要把应仲骐这张已经看过千百次、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摄进眼眸里一般。

    都说ZY力量基金会的主席,极其低调,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甚至连面子都不公开。

    方蓓蕾这么多年被这个基金会支持,也在支持着这个基金会,却也仅仅知道副主席的名字而已。

    她万没有想到她崇拜了这么多年的ZY力量基金会的主席,却一直就在她的身边,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应仲骐?

    她忽然就有了基督教徒,见到耶稣的感觉。

    她甚至开始结巴起来,“你……你因为……因为见我……见我失忆、没有亲人,比较可怜,才……才一直支助我的吗?”

    饶恕方蓓蕾的想像力吧,她最多能想像的距离,止步于此了。

    方蓓蕾是从实际出发的,那个时候的她,非但没有亲人,还一分钱没有,好在撞她的人,够厚道。不但把她带到外地来治病,还没在生活上亏损她,甚至支持她念书,她高中毕业后,主要经济来缘就是ZY力量了。

    方蓓蕾觉得一定是她的身世太过凄惨了,引来了应仲骐这个低调的基金会主席的注意,对她因怜悯而生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了。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会感激涕零,除了以身相许这种,用尽其他方法报答应仲骐的。

    应仲骐却在听完方蓓蕾的话后,苦笑了出来。他还没有那么高尚,更不会轻易对谁流露出善良之心的,他只是害怕他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会得到方蓓蕾鄙夷厌弃的目光。至此,方蓓蕾就与他,形同陌路了。

    方蓓蕾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方蓓蕾是应仲骐惟一投入真感情的人。不管这份感情是出于什么,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应仲骐确实是用了真心的。

    应仲骐喝了一口杯中的英国红茶,看了方蓓蕾好一会儿才说:“你认识我久了,什么时候见我善良过?ZY力量是我专门为你设立的。”

    应仲骐这一句话,击碎了方蓓蕾心中,闪闪烁烁地粉红梦,她忡怔地停住了之前的忐忑,不知如何回应才好了。同时,为了‘专门’两字,无限惶恐起来。

    是啊,方蓓蕾认识应仲骐的时间不短,还真没见过应仲骐有善良的时候。

    应仲骐其人,性格冷漠,真很少能看到了感情流露的时候。应仲骐刚来CM的时候,曾听那些员工传言应仲骐同性恋,因为试图主动勾引应仲骐的漂亮女人,都被应仲骐无视了。

    后来,方蓓蕾用她自己证明,应仲骐绝对不是同性恋,他男性以及与男性相关产生的性别(如阿伽那种),都没有任何感情流露。

    这样想来,应仲骐不应该因为可怜自己,就专门开了一个什么ZY力量基金会的。这得是多麻烦的事啊!

    她需要付出多少,才能让这种冷情的男人,对她产生了如此的偏爱。这是福是祸,谁能说得清楚?这根本无法解释。

    “那……那为了什么?”

    这世间,没有无理由而发生的事,万有加恒定定律,证明着这一点。放在应仲骐身上,尤其重要。

    “我问过你,记恨让你发生车祸的人吗?你当时说你不记恨的,你还记得吗?”

    应仲骐的目光忽然间变得凄迷难测,方蓓蕾的周身却打了一个寒颤,好像一切都明白似的。

    “你……你是撞我的人?”

    方蓓蕾的脸色青白青白的,好像一秒钟之内,被抽干了血色。

    “那年,我正好回国,是我第一次回国,国外有些地方的驾驶座位与国内的不一样,我用车不太习惯,还没有当地的驾照。”

    应仲骐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当年的事,但他的目光又有藏不住的欣喜在里面,复杂又难以说得清楚,恐怕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当时以及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吧!

    “那天雨下得很大,是我母亲的祭日,我想去城外的地藏庙上柱香,我本来不想开车的,但我的司机家里临时有事,不能过来,我只好自己开过去。”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应仲骐想在亡母的祭日,去地藏庙烧一柱香,祭奠亡母,却撞上了方蓓蕾。

    这场车祸,像是一场宿命带来的怨孽,成应仲骐心头久久难放的心债,久而久之,这心债,又成了心动。怎么会变这副样子,谁能说得清楚呢?

    “我撞了你,你当时昏倒时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母亲临死时的模样,我吓坏了,那是我平生第二次失措,我把你抱进车里,带你去医院,C城的医生说他们这里的抢救措施有限,只能稳定你的伤情,说你伤到了头,要想治疗得更好,就得去B市,于是,我就把你送到了B市。”

    那时发生的事,应仲骐厉厉在目,一个细节也没有忘记。他不是故意逃避这场罪责,他打听过方蓓蕾,但没有人认识她,她身上又没有什么证件,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裙,当时,接待他们的护士说,这女孩子刚生完孩子不久,应该哺乳期没过。

    应仲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一股积郁难言的痛,在心间来回盘旋,撕心裂肺的。

    方蓓蕾是在到了B城的七天后,才醒过来的。有一段时间,医生甚至怀疑方蓓蕾醒不过来,就此成为植物人了。

    应仲骐专门从国外请来了脑外科专家,这才把方蓓蕾从活死人的边缘抢救过来的,他为此在B城呆了一年,只算是稳定方蓓蕾的病情和方蓓蕾的生活。

    方蓓蕾醒来以后,失去了一段记忆。他知道。方蓓蕾记住的那段记忆里,对于亲人,只用两个字来概括——‘死了’。

    既然人家自己说得这么绝情,应仲骐不好再掺与,就按照方蓓蕾所说的死了处理了。

    方蓓蕾就此在B市住了下来,读书、大学毕业、进入CM公司,都是应仲骐默默按排的。

    说不清是赎罪,还是喜欢,这么多年下来,他似乎已经习惯生命里有方蓓蕾的存在,习惯于隔一断时间看看方蓓蕾,好像心里有这么一个挂念,生命才有意思。

    方蓓蕾缓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应仲骐指的是什么,原来是她回去取钱时,经历的第二次车祸。

    就说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凭着应仲骐的性子,若没有什么天塌地陷的事,凭什么会对自己好呢?原来是因为撞了自己,心怀愧疚啊!

    对于自己的第二次车祸,方蓓蕾一直都很释然。那次车祸,撞她的人有责任,但她自己也有责任。

    暴雨天里,她为了回家拿钱,给薛瑞治病。没头没脑地跑在雨帘之中,红灯绿灯都不开,是个道口就敢冲过去。

    她还记得她被撞的那一刻里,看到不远处的路标是红灯的。她不应该过马路的,被撞在斑马线里,大部分算是她活该。

    就如她对应仲骐所说的,她一点不恨给她带来第二次车祸的人。哪怕此时,知道是应仲骐了,她也仍是这种心情。

    何况当时,应仲骐还是要去城外的地藏庙给他妈妈祭奠。那座庙,她也去过。也是给她妈妈上香的。还是薛瑞陪着她去的呢?

    “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

    对撞了自己的人说谢谢,方蓓蕾觉得自己的头一定有问题,但不说谢谢能说什么呢?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应仲骐为了摆脱麻烦,肇事逃逸也没有什么的。别说多年前,就是现在,这么做的人,不是很多吗?

    如果那时,应仲骐充她不管,驾车逃走了。此时的她,尸体腐烂的渣都不剩了吧,又怎么会有以后这段人生路呢?

    这么想想,‘谢谢’也是当得的吧!何况还有这么多年,应仲骐把她当亲人一样的照顾,这份情,她怎么能忘记呢?

    “谢我?”

    应仲骐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嘴角抽了一下,才说:“你不恨我,我就很开心了。”

    应仲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方蓓蕾说谢谢,但方蓓蕾还是说了。他的心里,无法说出的激愤难言,如一股气流,在身体里面徘徊。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呵呵。”方蓓蕾轻笑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应仲骐,除了耽误薛瑞的治疗,是我终身难以弥补的痛,其它的,我一点儿都不憎恨那次车祸,它让我认识了你,知道了世间,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感情、这么一种人,默默相守,我何德何能。”

    应仲骐这里解释开了,一切都清楚了,方蓓蕾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都跟着晴朗起来,春光明媚了不少。

    应仲骐却不这样以为,有些东西一旦说得清楚了,所做的事情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像连他这个人存在,都没有意义了。

    感情不能升华进步,就会倒退如洪流。就目前来看,应仲骐觉得他和方蓓蕾之间的感情,很难升华了。

    有着薛瑞在,别人是难以替进到方蓓蕾的心中的。幸好应仲骐不知道还有一个孩子,否则他这一刻里,就心如死灰了吧!

    应仲骐手里,一杯红茶见底,方蓓蕾那杯搅得都是沫沫的卡布其诺也不用喝了,见不出咖啡模样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应仲骐不想再谈车祸这件事了,既然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这件事,就应该于此翻过去了。他不想最后一点情份,都和方蓓蕾断了。

    方蓓蕾的目的达到了,车祸这件事,就此放过了。与应仲骐觉得疏远的感觉不同,她反而觉得与应仲骐更近了一层。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秘密,算是平等对待了。

    “静观其变。”

    依着自己的势力,和对方强大的势力,除了等待,方蓓蕾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等死?”应仲骐的理解,与方蓓蕾完全不同。

    如果实力相同,你胸有成竹地等着对方挑上门来,还算有个道理,如果实力相差殊悬,你还不找个实际办法,那与等死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等死,我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蓓蕾狠狠地反击过去,她绝对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叫人家击打她的信心,虽说她的心里也没底,但不能被人看出来。

    “那好,你等着的人到了,今天早上,卓凡的母亲带着卓凡的表哥吕天卓,一起到达了B市。”

    应仲骐从方蓓蕾手下,拿过了那杯被方蓓蕾蹂躏成不成样子的卡布其诺,往他的红茶杯里,倒了一点儿,又说:“可不是看到今天的报道才到的,应该是早就想来,刚下飞机,正好撞上今天的报道了。”

    卓凡母亲来,是在方蓓蕾的预想中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惟一令方蓓蕾吃惊的是应仲骐提到的吕天卓时,这人竟还敢来?不知道展雁北扯开架势,准备要他的命吗?

    方蓓蕾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问:“吕天卓?这人你熟吗?”

    之前,方蓓蕾在打听卓凡家的直系亲戚时,曾经打听出来,卓凡的直系亲戚里,带着卓的,只有姑家表哥吕天卓了。这人叫着卓凡母亲‘舅妈’。

    这人极有可能是暗害了展雁北初恋情人小蝶的凶手。展雁北寻他报仇,已经十几年了。总算有些头绪了。竟不用展雁北大老远地跑去国外,而主动送上门来了。这真是贼人贼胆。

    “不算熟,吕天卓是学艺术的,与我完全不是一个领域,平时见面打声招呼而已。”

    应仲骐实话实说,方蓓蕾一声叹息。她得不到更多消息帮助展雁北了,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把吕天卓来的事,第一时间告诉给展雁北,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方蓓蕾并不避讳应仲骐,当着应仲骐的面前,给李晓琳打电话。

    一句废话没有,只说:“告诉你的心上人,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人回国了,他想做什么,可以动手了。”

    李晓琳听到方蓓蕾这迷迷糊糊的话后,二十分钟之内,没反应过来个所以然,什么告诉你的心上人,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人回国了?

    李晓琳挂了电话后,掰着手指头数,她的心上人是展雁北,展雁北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是小蝶,但小蝶已经死很久了,绝对不可能回国,诈尸也没有这么个诈法的。

    好在李晓琳只是记性差一点,但不代表着智商不好,她转了又转之后,想明白了,方蓓蕾这是要她给展雁北通风报信啊,展雁北心心念念的那个仇人,回来了。

    事关展雁北的事,李晓琳向来用心,以最快的速度拔打了展雁北的电话号码,在展雁北没有开口时,已经急切地把方蓓蕾告诉他的消息,通通转告过去。

    隔着电话线,李晓琳是不可能看到的,但展雁北握着电话的手指,用力过度,指骨都绷了出来,咬着的牙狠狠地扣在一起,发出了瘆人的磨牙声。

    好,回来的好,今年是个好年头。生意有了起色不说,还能遇到仇人,这次一定叫你有来无回。

    方蓓蕾给李晓琳打电话,应仲骐听得真真切切,他虽然不明白方蓓蕾话里的意思,但他有个好习惯,从不追根究底,特别是与他无关的事,他更是不问。

    他若有所思着,准备在方蓓蕾挂了电话后,与方蓓蕾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的事。

    他此番接替卓凡,只是为了促成这桩合作生意,使得CM公司不受损失,合约签完,来真正执行这个项目的副总就会到了,这个副总会和展雁北以及叶延昭一起做具体事情的,他就要回总部去了。

    应仲骐很想问问方蓓蕾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总部,虽然明知道这个问题是白问的,方蓓蕾一定不愿意和他一起回的,但不问,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甘心,连人生都像是缺点什么,不圆满了。

    还未等应仲骐说话呢,方蓓蕾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方蓓蕾看了一眼号码,正是薛瑞,她连忙接起,“哥,怎么了?”

    薛瑞向来通情达理,知道她和应仲骐在一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来电话的,必是有了急事,才会这般做的。

    “言言不见了,他在你那里吗?”

    薛瑞的声音又颤又抖,方蓓蕾从来没听过薛瑞发出这样的声音过。当年,薛瑞被车撞了腿,疼得几乎昏死过去,说话的语气,也不似这时的惶恐无依。

    “哥,你……你别。”方蓓蕾也急得说不出来什么,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她出门的时候,薛谨言还被薛瑞拉着小手,好好地呆在家里,怎么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孩子就会消失了呢?

    “我四处都找了,整间公寓都翻过来了,没看到言言,他一定是偷跑出去了,你叫两名保镖看看你所在的位置附近,有没有言言,他一定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找你了。”

    薛瑞说话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了。丢了儿子的爹,心都碎了。若是言言有什么事,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皱下眉头的。

    “好,我……我这就去看。”

    方蓓蕾顾不得什么了,电话没挂,就往外面跑去,两名保镖正一左一右地站在西餐厅的门口,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齐齐地叫了一声,“薛嫂。”

    这个称呼,是从薛瑞那边排过来的。他们平时都叫薛瑞‘薛哥’的。

    “孩子,看到言言了吗?”

    方蓓蕾急得逻辑思维发散,都有些混乱了,言言若是有个好歹,她可怎么活?

    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一直守在这里,根本没有看到过什么孩子。薛谨言他们两个都见过,知道是大哥和薛哥的心头宝,难道是这心头宝丢了?

    应仲骐也跟着跑了出来,他拉住方蓓蕾,“怎么了?”

    方蓓蕾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应仲颈,我儿子丢了,他……他出事了。”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击碎方蓓蕾的心神了,也没有什么事,比方蓓蕾有一个儿子,更令应仲骐咋舌到情何以堪的了。

    方蓓蕾忽然就有了一个预感,他儿子失踪的事,一定与仲优荷和卓凡的母亲有关。

    要不这个城市,谁敢绑架叶延昭,叶老大的干儿子呢?

    罪孽啊!最害怕的事,偏偏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