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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人还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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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独孤茂刚才转身的那一幕,叶钰彤觉得心里头好不容易退下去的凉意又像藤蔓一样,枝节盘错地缠上来。

    对于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即便是一个眼神,他也没有给她。

    叶钰彤笑了一下,眉宇间缀满了荒唐——她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就像刚才在戏里演的那样……他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

    严国源要严小萍挑夫婿,严小萍就挑;独孤茂要叶钰彤安分守己,她就安分守己。

    自花园里那场惊天动地的哭戏后,叶钰彤仿佛开窍了一般,剩下的戏全都一条就过。顾导笑得皱纹全爬上了眉梢,还一个劲儿地表扬叶钰彤。

    原本还以为今晚的进度又会延迟,没想到因为叶钰彤的表现,反而提早收工,就连平日里最难相处的灯光师,都冲叶钰彤点头微笑。

    可叶钰彤的心里却始终像装着几十斤重的石头一样,一点都轻松不起来。她靠在保姆车的真皮座椅上,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色,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这夜景一般,繁华又凄凉。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还好今晚剩下的两场都是苦情戏,若是突然要她演出活泼可爱的神情来,别说二十条,估计一百条,她也过不去。

    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余茵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叶钰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了,周梦菡……明天的飞机回来。”

    叶钰彤愣住,随即浅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顾导那边我帮你请好假了,你明天就好好地休息一天吧。”

    叶钰彤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主题曲的事,你帮我和顾导说了吗?”

    她的新专辑已经录好了九首歌,设计与策划也都做好了,但是她一直希望可以演唱电影《纯真年代》的同名主题曲,同时将这首歌收进新专辑。

    倒不是因为这样做能同时炒热她的新专辑和新电影,而仅仅是因为她有一次去导演休息室找顾导说戏,无意间撞见顾导正在用手机听一段无名的小调,旋律很抓她的心,几番缠问之下,顾导才告诉她,这是电影主题曲中的一个片段。

    那时,她才动了要唱电影主题曲的心思。

    面对叶钰彤热切的表情,余茵却有些犯难,她踌躇了一会儿,说道:“我问过了,可是顾导说……这事他不能做主。”

    “他不能做主,那谁还能做主?制片人?”

    余茵微微叹气,说:“顾导说,主题曲的作词、作曲都是谭冰真。”

    谭冰真是圈里出了名的才女,凡是她写的曲子,没有不红的。但是她的性格太怪,不仅不好相处,而且她写的歌,只有她指定的人才能唱。

    也就是说,叶钰彤想要唱《纯真年代》的主题曲,必须要谭冰真同意才行。

    听到这个消息,叶钰彤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在了座椅上。

    余茵看着她一脸丧气的表情,忍不住安慰:“其实也不是没希望,我听说独孤总与谭冰真很熟……”

    只是她话还没说话,叶钰彤的眼神却突然冷了下来,余茵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阿win,我……”

    而叶钰彤只是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没关系。”

    车子里顿时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

    直到车子即将抵达叶钰彤常住的虹兔嘉园小区,她才敲了敲司机的座椅,轻轻地说了句:“送我去独孤茂那边。”

    余茵惊得回过头去看叶钰彤,她也只是给了她一个“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表情。

    独孤茂别墅所在的跨世纪年其实离虹兔嘉园不远,司机掉个头,开了十五分钟,保姆车便稳稳地停在了跨世纪年的小区门前。

    已经夜里两点了,这里本是郊区,这个时候更显得鸦默雀静。叶钰彤推开保姆车的门,慢慢地走下车来。

    余茵连忙开门跟下来,站在她身后,语速极快:“阿win,其实我可以帮你先去找谭冰真试试。”

    叶钰彤闻言,回过头来,她笑了,不似先前那样的凄然,眉目间反而透着一股决心与了然,她问:“阿茵,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同我说的那些话吗?”

    余茵愣了一愣,而后慢慢地答道:“我记得。”

    七年前的余茵,告诉刚入行叶钰彤:女人,要么有很多很多的钱,要么有很多很多的爱。而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是注定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所以,还是钱靠谱。

    叶钰彤满意地点点头,冲余茵挥了挥手,一转身,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是啊,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什么比钱靠谱?

    在娱乐圈,再纯洁无暇的玉女都有可能是脏的,再显赫的声势地位都有可能是虚的,只有那些真金实银,反而才是干净的,是真实的。

    所有人都当她叶钰彤是为了平坦星途与金银财宝,才爬上了独孤茂的床。

    那么她,为何不坐实这些虚名呢?

    十二个小时内第二次踏进这幢豪华别墅,叶钰彤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傍晚时分,她气势汹汹,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姿态。可是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独孤茂的段数是她的几倍啊?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占得半点上风。

    有许多话她都来不及问出口,独孤茂就用周梦菡的名字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嘴巴,但是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再打包赠送给她一个夏钰珍。

    这么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地告诉她:叶钰彤,你不过是这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

    或许还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独孤茂有多爱周梦菡,这在娱乐圈里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连叶钰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蒙受了周梦菡的福泽,若不是因为自己这张长得像她的脸,今天的叶钰彤或许还在某个pub里驻唱,又或许她早已放弃,成了办公楼里朝九晚五的小白领。

    可无论独孤茂有多爱周梦菡,他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周梦菡是独孤翼的女人,是独孤茂的大嫂,即便她有一天与独孤翼分开了,独孤茂也不可能再将她娶进独孤家的大门。

    而独孤茂,身为娱乐圈大哥独孤华的二儿子,飞跃娱乐的二少爷,总有一天是要结婚的。他今晚肯去相亲,便说明他多少动了结婚的心思。而夏钰珍,身为端城房地产业大亨夏高畅的掌上明珠,或许就是他众多妻子候选人里最具有竞争力的一个。

    周梦菡与夏钰珍,一个是独孤茂的女神,一个即将成为他的妻。她们都将占据他人生中的重要位置。而她叶钰彤,又将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叶钰彤不禁自嘲地笑了。

    什么何去何从?最后必定是尘归尘,土归土。归去来兮,谁又会在乎她最后的位置?

    她也许还是舞台上那个星光夺目的阿win,又或许,退出人们的视线,自此独自走天涯。

    叶钰彤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实木大门,眼睛里是一片漆黑。她在门边摸了开关,“哒”一声,室内顿时灯火辉煌。

    她低头看了看玄关处的鞋架,独孤茂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就静静地摆在那里。

    原来他在家。

    叶钰彤换了室内拖鞋,拎着包,走过明亮却空旷的客厅,再走上旋转楼梯。

    一步一步,她走得很稳,一点都不似傍晚时那样的急切。终于,她看到主卧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叶钰彤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主卧的门。

    独孤茂穿着白色的浴袍,就靠在他那张king size大床的床头,戴一副金丝边眼睛,借着床头灯的光,读一本侦探小说。

    圈里人都叫独孤茂“铁人”,因为他可以为一个合作案,连轴转上七十二个小时不合眼;还有人在背后叫他“苦行僧”,因为他的生活太单调,几乎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偶尔出入高尔夫球场,也不过是为了谈生意。

    自周梦菡与独孤翼结婚后,他的身边甚至没有女人,清心寡欲得令周遭的人都忍不住怀疑他的性向与“能力”,直到叶钰彤出现。

    但是叶钰彤很清楚,他的生活其实不像外人想的那样乏味,他只是低调,喜欢远离人群。她知道,无论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他一定会在第二天的清晨醒来,然后出去晨跑,或者在后院的游泳池游泳;他偶尔会看电影,不过都是买碟,在他那间有三百六十度环绕音响的视听室里,一边品味红酒,一边观赏电影;而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侦探小说,每晚睡前二十页,从不会多一页,也不会少一页。

    他或许真的是苦行僧,那也是因为他的自控能力,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就像现在,叶钰彤推门的声响不大,但是也不小,而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便低下头,继续读他的侦探小说去了。

    叶钰彤看着独孤茂隐藏在床头灯光里的侧脸,他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里,犹如刀刻的雕塑一般深邃——长睫毛,高鼻梁,坚毅的下巴。叶钰彤觉得,即便是罗丹在世,也刻不出这样英挺帅气的独孤茂。

    过去的七年里,叶钰彤几乎夜夜看着这张脸入睡、可是今天,她却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她低下头,不露痕迹地抹去自己眼角的一滴眼泪,再走到衣柜去拿睡衣,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而独孤茂似乎被这密集的水声扰了心神,他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上的侦探小说。

    他今晚已经读了半个小时候了,可是才看了三页。

    独孤茂疲惫地将头架在床头,伸手揉了揉了自己的眉心,然后再度拿起书,又看了十分钟,可是这次……他连一行都没读进去。

    他的脑海里,全是叶钰彤那张靠在江昊然肩上嚎啕大哭的脸。

    哭得那么难看的脸,有什么好想的?独孤茂一边想着,一边烦躁地将手里的书扔到床尾。他一把掀开盖在腹部的被子,走到落地窗前,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左胸口,半晌过后,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独孤茂想下楼给自己泡一杯咖啡,这时,手机却响了。

    他最讨厌深夜被打扰,所以除非是火烧屁股,非他不可,他的手下才敢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独孤茂不满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静默了表情。

    “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独孤茂竟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一些发抖。

    手机那头却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伴着呼呼的风声,“阿茂?”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母亲,只有一个女人会叫他阿茂。

    是周梦菡。

    “是我。”独孤茂应着,在床边坐下,“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不是一早的飞机吗?”

    那边的周梦菡只不置可否地笑笑,反问道:“你猜我在哪里?”

    说话间,声筒里的风声也越发清晰,独孤茂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你在哪里?”

    “喏……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周梦菡其实还长独孤茂两岁,可是却爱用撒娇的口吻同他说话,“我在端城了。”

    独孤茂一愣,说:“你在机场?我去接你。”

    “我早就到了。现在在帝豪大酒店,还住那间江景房。”

    独孤茂刚松了一口气,在听到“江景房”三个字后,又连忙问:“你又跑到露台上面去吹风是不是!?”

    似乎是对他担心的语气很满意,周梦菡笑了两声,说:“这里刚下过雨,空气很好……真好,我已经好几年都没闻过端城的空气了。”

    周梦菡说得温柔,独孤茂也不禁想起多年前,他与她一起躲在那个江景套房里的快乐时光。此刻的独孤茂,连眉骨都是软的,他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听说你要在明天……哦,不,已经是今天了。你要在今天一早的员工大会上介绍我表妹是吗?我想,你不妨把我一起介绍了吧。”

    独孤茂笑:“你还需要介绍吗?”

    “你不知道,我是真害怕。现在娱乐圈的新面孔那么多,一想到会有小朋友指着电视里的我,问这个老女人是谁,我就恨不得去死。”

    知道周梦菡说的是玩笑话,独孤茂也不与她接茬,只是握着电话,无声地笑。

    时光仿佛倒退了十多年,他们都还在学校里的时光。那个时候的独孤茂还是个清俊少年,而周梦菡也只是个羞涩少女。

    可惜上天并没有太多的时光能留给独孤茂去回味,周梦菡在那边踌躇了一下,便说:“阿茂,我听说你昨天……和阿翼大吵了一架?”

    独孤茂闻言,浑身僵住,就连嘴边的笑意也悉数隐去。

    感受到了他的沉默,周梦菡也不急,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别去为难他,是我要离婚的……”

    给几块糖,再打一鞭子。是周梦菡对待独孤茂的一贯作风。

    可悲的是,他独孤茂偏偏甘之如饴。

    他愣了一愣,努力挥去心中那种突如其来的不悦,也淡淡地回道:“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了。”

    周梦菡在那边笑了一声,说:“那你今晚早点睡,我们公司见。”

    独孤茂点点头,说:“晚安。”然后,挂了电话。

    他将那部全球限量的ulysse nardin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独孤茂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却在抬眼之间,看见了落地窗里的叶钰彤。

    主卧的落地窗朝向一片茂密的森林,那是端城乃至整个东南沿海地区保存得最好的一处野生森林。只是此刻夜已深,窗外早就一片漆黑,即便只点了一盏小灯,却也能将屋里的一切倒映得清清楚楚。

    叶钰彤就站在浴室门边,不知道多久了。

    她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大围巾,半湿的长发垂在光裸的肩头,漂亮的蝴蝶骨上还留着两滴水珠。这副样子的叶钰彤不是不性感,只是她此刻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独孤茂本就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他回过半个身子,冷着声调问:“你不知道偷听人家打电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叶钰彤闻言一抖,眼睛里仅剩的一点光都灭了下去。不过很快,也许只有半秒钟,她就抬起头来,露出被掩盖在长发后的脸,十分坦荡,“我刚从浴室里出来,什么都没听见。”

    独孤茂重新躺回床上,不再与她争辩,他说了句“把头发吹干了,再来睡”,然后就要伸手去闭那盏床头灯,可话刚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把手缩了回来。

    叶钰彤就这样站在浴室的门边,看着独孤茂侧躺的背影,静默了许久。

    独孤茂面向落地窗躺着,半晌没有听到叶钰彤的动静。他也忍不住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在堪比明镜的落地窗里相逢。

    时光仿佛倒退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地下停车场里弥漫着阴冷的空气,独孤茂与叶钰彤第一次四目相接,他有一些震惊,她有一些惶恐。

    叶钰彤就这样迎着独孤茂探询的目光,松开了胸前抓着围巾的手,向床上的他欺身过去。

    她的身子很凉,隔着独孤茂的浴袍贴上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似乎是心疼她的体温,他从被子里翻过身,将她搂在怀里。

    叶钰彤偏过头,一边密密地吻着独孤茂的脖颈,一边伸手,按灭了那仅剩的床头灯。

    全室陷入漆黑,只剩下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叶钰彤的身子依旧冷,独孤茂一个翻身,将她搂进被窝,压在身下,再低头去吻她的眼睛。

    只是这浅浅一吻,他却在唇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独孤茂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脸上却没有湿滑的痕迹。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叶钰彤的一双长腿已经缠上来。她解开他的浴袍,一双手贴着他的胸膛,滑到后背。那么凉的体温,却让独孤茂由内而外的热起来。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先是轻轻地啄,等她情不自禁地靠上来,他又匆匆地避开,一副欲擒故纵的模样。他在床事上一向耐心十足,常逗得她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叶钰彤先耐不住,一双藕臂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压下来,密密地吻住他的嘴唇,舌尖沿着他的唇线画圈,独孤茂也终于忍不住,噙着她的下巴,开始攻城掠地。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指尖仿佛带着火,烧红了叶钰彤的皮肤,当他的炙热就要陷入那一片泥泞时,她伏在他的耳边,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唱电影主题曲……”

    独孤茂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性趣全无。

    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的叶钰彤,她依旧张着一双明眸大眼,只是激情尚未褪尽,眉眼间还有一些朦胧。

    独孤茂一把捏住叶钰彤的下巴,冷着声调问:“你再说一遍?”

    两个人的下半身还交缠在一起,最热的部位严丝合缝,烫得叶钰彤有一些神志不清,可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又格外用力,她挣扎着,说:“我听说《纯真年代》的主题曲是谭冰真写的……”

    独孤茂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一股火在烧,烧得他头痛,心脏也痛,他瞪着叶钰彤,问:“那又怎么样?”

    叶钰彤觉得自己的下巴痛得已经失去知觉了,她冷静下来,笑着说:“听说你和谭冰真很熟。”

    所以我想你出马,她就一定会答应。

    这半句潜台词,叶钰彤并没有说出口,但是独孤茂却听懂了。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胸腔里仿佛有一种似怒非怒的荒唐感。他松开擒住她下巴的手,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吐了一个字:“滚。”

    叶钰彤就这样被独孤茂从主卧里赶了出来,不过好在他还惦记着丢给她一套睡衣。

    二楼的长廊里没有灯,叶钰彤冻得发抖,可是她并不着急穿上衣服,只是将睡衣抱在怀里,慢慢地往长廊尽头走去。

    她有轻微的夜盲,在没有灯光的长廊里,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扶着同样冰凉的墙,吃力地走到客卧门口,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卧的夜灯。

    此时此刻,即使是微弱的灯光,也让她安心。

    独孤茂的别墅每天都有固定的家政阿姨来打扫,即便客卧常年空着,却也是一尘不染。屋子中央的雕花大床上铺着上好的绸缎寝具。叶钰彤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到床边,然后一头栽进床上柔软的锦缎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很累,比出演任何一部电影都要累。纵使是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不曾这么辛苦。

    叶钰彤还记得那时的她才刚入行半年,面对镜头远不如现在从容,在娱乐圈处处碰壁;她的经纪人也还不是余茵,是一个戴粗框眼镜的光头男人。

    如今,她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却清清楚楚地记着在某个酒店明亮的大堂里,他用威逼利诱的声音对她说道:阿win,顾制片就在楼上……你的前途,我的前途,就看你今晚的表现。

    可是光头男的信息明显失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独孤茂也会出现在今晚的酒宴上。

    所以,当叶钰彤颤抖地推开包间大门的时候,当主位上的独孤茂冷冷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差一点吓得扭头就跑。

    更让叶钰彤惊讶的是,酒过半巡,当那所谓“最佳制片人”的顾制片佯装酒醉,将一张房卡塞到她手里的时候,独孤茂竟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拽出了酒宴包间。

    他的手劲很大,眼神更是清冷。叶钰彤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将她压在酒店走廊精致的墙纸上,一字一句地说:叶钰彤,选他不如选我。

    那时还青涩如白纸的叶钰彤,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吓得瑟瑟发抖。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独孤茂的时候,却在他眼里看到失望的眼神。

    就是那失望的眼神,拉开了她与他这些年纠缠不清的序幕。

    叶钰彤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闭着眼睛,脑子里不断回闪着方才在主卧里的那一幕——虽然主卧里那么黑,可她却可以清晰地在独孤茂的眼睛里,看见那么一缕转瞬而逝的失望。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独孤茂对她,还会有失望的情绪。

    叶钰彤想着,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她从床上翻身下来,光着脚走到落地窗边,屈膝坐在拼木地板上。

    有什么好失望的呢?她与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关系。

    叶钰彤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只是雨早已经停了,漫天弥漫的浓雾里,还能看见一圈朦胧的月光。

    她将脑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歪头看着天上那若有似无的月光,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里喃喃地说着:“宝宝,妈妈真笨……差点伤了你。”

    这时,天上的浓雾一点点散开,露出上弦月的一个角来。

    叶钰彤突然觉得心里又有了依靠,她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小时候母亲常给她唱的儿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清丽的歌声在空气中流转,叶钰彤唱着唱着,就这样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