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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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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像她往日里与男明星传的绯闻那么简单,飞跃娱乐公关部用了大力气也始终压不住越来越激烈的讨论。狗仔也好,民众也好,基本上都默认了叶钰彤小产的事实,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孩子的父亲身上。

    那些与叶钰彤传过绯闻的男明星无一幸免,全部躺枪。

    而端城几家大的娱乐媒体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新闻,几乎展开了地毯似的搜索,势必要让孩子的父亲浮出水面。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近期才与叶钰彤有过绯闻的江昊然,何况意外当日他也在片场,自然成为各家记者围追堵截的对象,却不想我们的江影帝也不躲闪,面对镜头和录音笔时是一向的有礼客气,但他也不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每次都是笑着说:“谢谢大家对阿win的关心,我相信她会很快康复,马上回到舞台上。”

    众家记者在江昊然那里碰了软钉子,又马上锁定了叶钰彤的圈中好友,天天守在黎妙菱的公寓楼下。黎妙菱自然也不躲,只是每次都戴着她那副能遮住她半张脸的太阳眼镜,冷着嘴角,问:“你们打听这么多干吗?是要提着水果篮去医院看她吗?阿win她比较喜欢鲜花啦。”

    所以,尽管这件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众家记者查来查去,最终得来的能稍微派得上用场的大概只有周梦菡的那句“阿win和这么多男明星谈过恋爱,孩子的父亲实在不好猜哦”。

    但身为娱记的首要精神就是永不言弃,何况娱乐圈里半年八个月的才能爆出如此劲爆的新闻,所以众家记者最后又将注意力转回了叶钰彤本人身上。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出来她目前正在杜氏医院休养,于是狗仔们又捧着相机、摄影机,终日堵在杜氏医院的门口。

    杜成济抱着手臂站在病房的窗口,远远地看着挤在医院大门口的记者,不禁一晒:“我原来只当我家小妹盲目追星,没想到你真的挺红。”

    叶钰彤就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正低头查看朋友送来的果篮与花束,闻言也是淡笑:“现在想要我的签名了吗?放到二手市场上可以卖很多钱喏。”

    杜成济转过身看着她,最近端城的天气总是出奇的好,傍晚时分,薄薄的霞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是说不出的宁静美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叶钰彤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面色也不似当初那么苍白,加上余茵最近总是乌鸡、人参的给她进补,病后的叶钰彤反而丰腴了不少。

    但杜成济还是担心她,虽然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可是她的情绪……却不太正常。

    她……平静得有些过了头。

    她仿佛将所有的怒气与怨恨都发泄在了那个初醒的下午,之后的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然与疏离。即便是看见报纸、电视以及网络上关于自己的报道,她也总能一笑置之。

    甚至有一次,她无意在值班小护士的门外发现她们正在看一档深夜八卦节目,那期的主题正好是关于她的新闻,主持人将近年来与她传过绯闻的男明星一一列举,逐个分析每个人是孩子的父亲的几率有多大,用词之刻薄,推测之肤浅,让好教养的杜成济都看不过去,而她身为当事人,却只是弯了弯嘴角,还顺带夸赞了主持人的想象力。

    这样的叶钰彤实在不能让杜成济放心,虽然这些天他们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但他觉得,叶钰彤之于他,却更加陌生。

    他有心理医生的执照,但他没有办法治疗一个不愿意配合的患者。

    叶钰彤可以笑着任所有人谈论、猜测她的事,小产也好,孩子的父亲也好,她统统不会计较,可她自己却对这件事三缄其口。

    仿佛她怀孕的那两个月,所有的不适、心痛与难过,包括孩子带给她的欣慰、满足与依靠,都随着那些刺目的血水,流得干干净净了。

    她仿佛从未怀过孩子,过去的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

    有那么几次,杜成济甚至觉得她骨子里也是个绝情的人,但她绝情的对象大抵都是自己。

    想到这里,杜成济低头轻轻叹气,但再抬头,又恢复了一派从容。他坐在叶钰彤身旁,问她:“出院了以后想干嘛?”

    “录歌。”叶钰彤说着,冲他盈盈一笑,“虽然电影杀青了,可是我还有一首主题曲没录。”

    杜成济点点头:“你当初不是还说想休长假?”

    听到他这么问,叶钰彤的眼神黯了黯,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是啊,我要去霓虹国旅游。”

    杜成济挑了挑眉毛,问:“自己去?”

    “当然自己去。”她说着,剥了个橘子,递到杜成济面前。

    杜成济推开她的手,笑着摇摇头:“我要下班了,吃好吃的去。”

    叶钰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许馋我!”

    她瞪着大眼睛的样子格外无辜,眼里有似娇似嗔的风韵,杜成济看着她,有片刻的分神,等他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想吃好吃的,你就快点养好身子。”

    他说着,几步走到门边,又冲她挥了挥手,离开了病房。

    杜成济关门的声音很轻,却还是不经意地激起了叶钰彤眼中的一丝涟漪。她好似刚打完一场胜负难分的战役,垮了肩膀,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满天的晚霞,最后还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晚风穿过窗户刮进来,叶钰彤觉得有些冷了,她想起身去加件衣服,就在这时,手机进来一条短消息。

    她点开,是条空短信,又去看发件人,却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罡平号码。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是心有灵犀,她仿佛知道了是谁给她发的信息。

    已经是下班时间,可染红天空的火烧云与渐起的夜风却丝毫不能减弱各位狗仔的战斗力,他们依旧围在医院门口,向每个下班的医生、护士打听消息。

    杜成济穿着铁灰色的泥料风衣,低着头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可身长玉立的他实在太招人注目,有狗仔很快地认出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是年轻有为的杜院长,一个呼喝,狗仔们注意过来,他很快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杜院长,杜院长,有传言说阿win小产了,就在您的医院里修养,是真的吗?”一位女记者离杜成济最近,连忙将录音笔递到他的嘴边发问。

    杜成济见自己被围得水泄不通,况且他对待女性一向绅士,只好停下脚步,笑着回道:“我们医院里目前还没有叫阿win的病人,希望大家不要轻信传言。”

    叶钰彤入院登记的是她自己的本名,医院里确实没有叫阿win的,他可没说谎。

    “杜医生,有人曾看见您与阿win一同出行,姿态亲密,请问您对于孩子的父亲有什么看法?”

    杜成济闻言,微微蹙眉——他不过只与叶钰彤一同去私家小厨吃过一次饭,这样就被人指出“姿态亲密”,这些狗仔的想象力确实有够丰富的。

    这么复杂的圈子,看来他真的要考虑一下杜成敏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那里。

    这样想着,杜成济却继续维持他和煦的笑容,好奇地反问:“孩子?谁的孩子?”

    众狗仔好不容易堵到杜成济这样的大鱼,却不想他如此不合作,站在远处的一个男记者着了急,忍不住问道:“杜医生您如此回避问题,难道您就是孩子的父亲?”

    男记者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其他的记者的问题,甚至有一部分还在发问的狗仔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都不再说话,原本还吵闹的场面顿时恢复了安静。

    杜成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位发问的男记者,眉宇间突然就有了戾气。

    男记者被他看得发毛,突然想起坊间关于这位杜院长的传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得罪了一个家世雄厚的大人物。

    不过杜成济的狠戾只有那么一会儿,他很快就恢复了不动声色的表情,只看着那位面如土灰的记者,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有幸成为父亲,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女人流产。”

    比起端城的阴寒湿冷,冬天的罡平则显得温暖和煦多了。

    独孤家的老宅就建在港岛的半山,英式皇家风格的装潢,处处可以彰显主人的品味与财力。从二楼西北角的露台望出去,还可以看见苏纶家特港的风光。

    独孤茂靠在露台铜色复古雕花的栅栏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

    他身后的漫天红霞染红了远处的海面,有几艘作业船鸣起了刺耳的汽笛。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开司米毛衣,山风吹过来,拂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回到罡平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本想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端城去,却没想到罡平事务之繁琐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从独孤华在上个月透露了自己准备在这两年退休,飞跃集团的董事会就一直处于动荡不安中,公司内部更是立即分为两派,一派拥护现任飞跃集团总经理的独孤翼接管董事长一职,另一派则支持内地分公司的ceo独孤茂。

    独孤华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并非一母所生的局面造就了兄弟不睦的根基。其实早在多年前,独孤茂便已暗中部署,想占得先机;而独孤翼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是大房所生,又有袁家作为坚强后盾,公司里的老董事几乎都是他的拥护者。

    于是,当战局正式拉开序幕,局势就立刻陷入胶着境地。无论是身处太子之位的独孤翼,还是被流放多年却成绩斐然的独孤茂,兄弟二人在集团内部的声望竟是平分秋色。

    对于独孤茂而言,继承权是他这半生都在渴望的东西。自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要让母亲名正言顺地进入独孤家,他就必须获得继承权,成为真正能在独孤家当家作主的人。

    而狼性如他,面对越难解的局以及越难缠的对手,他应该更兴奋,更志在必得。可这几天,他的心明显不在这里,就连几个心腹私下联络他,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每天依旧会给余茵打电话,他知道叶钰彤的状况越来越好,可他还是不放心,甚至于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但他又不敢给她打电话,他记得余茵的那句话,他担心自己真的会刺激到她。即便他如今归心似箭,但又害怕面对她。

    独孤茂扪心自问,就算自己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就能顺利地生下来——他不能娶叶钰彤,而他自己又深刻地知道,私生子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知独孤茂如叶钰彤,所以她早就料到了他的想法,干脆不告诉他。

    他也是了解她的,每每思及此,他的心却都痛得揪起来——

    他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孩子没了还能再有,再苦再累他都在她身旁。

    但,他没有立场。

    多么可笑的一个定论——他们在一起七年了,可他却没有立场。

    因为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他只能给她发一条空短信,还只能用他不常使用的罡平号码。仿佛这样,就能传达他的一些思念。

    他多想让她知道。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强风,吹乱了独孤茂的思绪,也吹动了落地窗旁的紫金色窗帘。

    厚重的两层窗帘被刮得不住翻动,露出一直藏在阴影里的一个侧影。

    独孤茂心下一惊,不知道独孤翼站在那里多久了。

    被发现的独孤翼也不惊慌,从容不迫地走到露台,微微一笑:“本想找你说话,没想到你在想心事,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你的好。”

    独孤翼不似独孤茂,他的长相更多地继承自袁佳,眉目间流露的是一股阴柔的风情,他笑的时候,细长的丹凤眼也会微微上挑,眼睛里满是风情。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套头毛衣与黑色西裤,单手插袋地站在独孤茂面前,一副谈笑风生,着实没有传言中兄弟不和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独孤翼,独孤茂也是笑,早就没了方才的失魂落魄。

    “要谈什么事?”他问独孤翼。

    独孤翼耸了耸肩,一副“whatever”的模样,“等的时间太长,我都忘了。”

    独孤茂也不理他,只转个身子,看着傍晚的苏纶家特港。

    独孤翼走到他身边,问:“听说你最近在筹划做童谣专辑?”

    独孤茂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现在的唱片市场太不景气,但是儿歌专辑的销量一直都有保证,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独孤茂当然知道独孤翼不是专门来夸奖自己的,但在摸不清深浅的前提下,他选择了礼尚往来,“你上半年办的几场慈善演唱会,听说效果也很好。”

    “阿茂,”独孤翼说着,把手搭在了独孤茂的肩膀上,“外界都说我们兄弟不和,我倒觉得如果我们联手,飞跃的发展搞不好会更好。”

    独孤茂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他看着独孤翼,后者早是一副“有话好说”的模样。他撇了撇嘴角,冷笑:“兄弟联手,你就能让我母亲也冠独孤姓吗?”

    独孤翼神色微敛,眉宇间原本还和煦的情绪悉数收去。不过只半秒,他就又恢复成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倒不是我的问题,你也知道我母亲……她身后可是一整个袁家。”

    独孤茂轻笑,不着痕迹地拂开了独孤翼搭在他肩上的手。

    独孤翼也不恼,只是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狡黠地笑了笑:“我想起来我找你什么事了,父亲让我转告你,马上去他书房一趟。”

    独孤茂一愣,好半天才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急急地朝独孤华的书房走去。

    看着独孤茂急速消失的背影,独孤翼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眼里的光却早已灭了下去。

    阿茂啊阿茂,早就说了,你永远都没有资格同我争。

    就在独孤翼得意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显,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和煦的女声:“是我。”

    “嗯。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照片早就已经发过去了,但夏家那边还没什么反应。”

    独孤翼蹙了蹙眉头,问:“查出来阿win那个流掉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女声踌躇了一下,答:“还没有。”

    “继续查。”

    “我知道了。”女声答应着,挂了电话。

    独孤华的书房在老宅的东南角,独孤茂几乎是横穿了整个宅子才走到他的书房前。

    他走得太急,站在雕花红木门前,微微喘气。

    他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气息,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屋里传来独孤华苍劲有力的声音。

    独孤茂推门进去,就看见独孤华坐在他那宽大的檀木书桌后,蹙眉看着什么文件。

    “父亲。”独孤茂唤他,“对不起,我来迟了。”

    独孤华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合上文件,随手搁在一旁,又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说:“坐。”

    独孤茂走过去坐下,屁股只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独孤华看着他满头的汗珠,不动声色地问:“你大哥才叫你来的?”

    独孤茂的表情黯了黯,随即笑着说:“是我自己有点事耽搁了,对不起。”

    独孤华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问:“听说你相中了夏高畅的女儿?”

    独孤茂一愣,连忙答:“是,我……准备明年就和夏小姐结婚。”

    独孤华赞许:“眼光不错,夏高畅以后会成为你事业上的坚强后盾。”

    独孤茂冷了眼神,但依旧嘴角带笑:“多谢父亲夸奖。”

    独孤华听着,又将一份文件放到独孤茂面前,问:“这是你的艺人?”

    独孤茂低头一看,原来a4纸上印着的全是这些天内地媒体关于叶钰彤小产的报道。

    独孤华看着独孤茂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沉声问道:“你的孩子?”

    独孤茂一惊,连忙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半晌才压下心头那惶恐的情绪,低声说:“不是。”

    独孤华点头:“我听说她在内地还挺红的,虽说有点可惜,不过这么大的丑闻不可能不处理。如果公关那边压不下去,干脆雪藏一段时间也好,省得败坏了飞跃的名声。”

    独孤茂听着,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膝上的双手,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

    独孤华满意地“嗯”了一声,重新拿过刚才的文件,说:“我这里没事了,你去吧。”

    “是。”独孤茂应着,离开了书房。

    书房的长廊很宽敞,铺着打了蜡的实木,墙边还立着支架,听说支架上面的花瓶价值上千万,是独孤华从古董拍卖会上买回来的。

    独孤茂双脚虚软,他靠在墙上,微微侧脸,看着那价值不菲的花瓶,想起自己的母亲最爱插花。

    他知道,其实自己的父母早就相爱,听母亲说,那时的独孤华还是武术指导,她是个群众演员,在拍一部古装戏的时候一见钟情,很快地坠入爱河。

    可是独孤华后来为了事业,还是娶了现在的独孤袁佳。

    但他母亲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甘愿做他有实无名的小老婆,还替他生了儿子。

    所以,当独孤华对他说“夏高畅以后会成为你事业的坚强后盾”时,他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抵触、厌恶。

    因为母亲,他是如此痛恨着父亲的做法,可是他……马上就要变得和父亲一样。

    独孤茂想着,用力地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早已是青筋暴露,他又想起了那个还躲在医院里的小女人,想到父亲要雪藏她的决定,他原本还怒火狂烧的内心又在一秒间冷了下去。

    她不像他母亲,那么果断决绝的一个人,绝对不肯在他婚后,还继续留在他身边。

    何况夏高畅也不会答应。

    这样想着,独孤茂就突然觉得喉头发紧,眼睛发酸。

    一个佣人恰好经过,看见他痛苦的神情,连忙问:“二少爷,您没事吧?”

    独孤茂咬着牙摇摇头,低声说:“只是有点不舒服,晚饭我就不下去吃了。”

    他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佣人,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孤茂刚回到自己的卧室,还来不及开灯,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却在看着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愣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的手掌都已经被震动的手机震麻的时候,他才哑着声音接起来:“喂?”

    那边好像也没想到他会接电话,沉默了好半晌,才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独孤茂靠在门上,微微仰头,脑子里奔腾过各种句子,你现在好吗,还痛不痛,没有再伤心了吧,我想你……这些他日夜斟酌的话,却如鲠在喉,一字都说不出口。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叶钰彤有些急了:“独孤,你在吗?”

    独孤茂捏了捏自己的眉间,轻声答:“我在,你说。”

    叶钰彤沉吟了半晌才开口:“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打电话说比较好。”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有安抚人心的力量,独孤茂没想到她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不自觉地弯了嘴角,连眼睛里都有笑意,他问:“你要说什么?”

    “独孤,”叶钰彤犹豫了一下,“我们……分手吧。”

    叶钰彤出院,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时间已经逼近圣诞,各处都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就连虹兔嘉园的小区里都架起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面还挂满了彩灯。

    从叶钰彤的客厅望出去,刚好可以看见夜色里五彩斑斓的圣诞树,可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只是埋头在卧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昨天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独孤茂的别墅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还有化妆品,她都悉数带走。

    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把她带在身边长达七年的备用钥匙,叶钰彤离开的时候,将它压在了玄关的花瓶底下。

    当然,还有那些甜蜜却又不堪的回忆。

    叶钰彤以为自己会伤感,可事实上她超出平常的冷静,就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拎着不大的行李包,平静地离开。

    当她自己开着车子,离开跨世纪年的时候,冷风从没有关紧的车窗里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急速后退的街景,心想原来这一切可以结束得如此轻易。

    她甚至不需要凭吊,这一段堪称她人生里最美好的岁月。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她将自己最宝贵的时光留给了独孤茂,而她,也没有后悔。

    这样,就足够了。

    早在周梦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了,只是她总是摇摆不定。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的到来,是为了让她下定决心。

    上个星期同独孤茂打电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难以启齿,毕竟那是自己深爱过多年的男人,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分手”竟讲得那么顺遂,就连犹豫都没有。

    尽管心律有一时的紊乱,但她还是下了狠心。

    而独孤茂显然是没有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愣在当场,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犹如一条银河,阻断了电话里他与她,也就是在那一刻,叶钰彤终于知道,原来横亘在她与独孤茂之间的不是周梦菡,也不是夏钰珍,那是一道固有的,并且超越了爱与不爱的鸿沟。

    或许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