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Q中文网 > 姐不伺候:恶魔总裁太难缠 > 第四十四章 不完美的局中局

第四十四章 不完美的局中局

3Q中文网 www.3qzone.io,最快更新姐不伺候:恶魔总裁太难缠 !

    叶钰彤想着,走到飞跃大门的一处阴影里,她伸手摘掉自己的墨镜,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想要醒一醒神。

    三月初的端城,已经一扫冬天的阴霾,天高云淡,阳光温暖,就连飞跃大厦的外墙都被晒得微微泛暖。可叶钰彤背贴着那大理石贴面,却连指尖都还是凉的。

    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忧虑作祟,她的身子越发差了下去。虽然她时常能在媒新闻里,看到关于那宗洗钱案的报道,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媒体却摸不出半点新的进展来,除了知道一个华人男子,因涉嫌通过耀城某非法基金大面积购买飞跃股票而被捕外,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而就在这不断重复的新闻里,叶钰彤在病房里的日子也愈发煎熬起来。有好几次,她甚至去求杜成济,希望他能帮她想想办法,寻一点独孤茂的消息回来,可他却只是抿紧了嘴唇,不应允半个字。

    独孤茂不见了,他在叶钰彤生命里的轨迹却越发清晰起来。好几次午夜梦回,叶钰彤都能梦见过往的他,在地下停车场初见的他,在酒店走廊里拥抱她的他,在手术室外抖着手签字的他……纷至沓来地踩断了她脑海里仅剩的理智神经。

    而方才,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在等待莱恩的那一段时间,原本只在她脑海里浮现的身影却变得格外具象,空气里全是他的味道,酒柜里的红酒和高脚杯还是那样摆放,就连休息室配套的浴室里,他的浴袍也还挂在墙上。

    独孤,独孤,我又怀了你的孩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叶钰彤一边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一边无力地蹲下去。路边的人们形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就是红极一时的阿win。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钰彤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已经麻了,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像是置身于另一个时空,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上面却跳跃着“周梦菡”三个大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帝豪大酒店的二十五层,叶钰彤上一次来,还是周梦菡欢迎会的那个晚上。

    周梦菡住的套房微微敞着门,叶钰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敲门,就这么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窗帘紧闭,没有开灯。叶钰彤本就有些夜盲,最近更是眼花得厉害。她踉踉跄跄地,凭借着记忆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阳光顿时侵泄而入。

    她不适地眨了眨眼睛,一转身就看见了室内的景象。屋子远比她想象中来得凌乱,衣服和鞋子随处摆放,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散乱着,而沙发上则堆放着好几个购物袋子。

    而她,最后则是在内室凌乱的大床上找到周梦菡的。

    她方才给叶钰彤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挺有精神的,可她现在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梦是醒。

    “周梦菡?”叶钰彤试探地喊了一声,走了过去,却不小心撞倒了堆放在床角下的几个空酒瓶。

    酒瓶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叮呤当啷”地倒了一地,而周梦菡也终于被这声音叫醒,眼神看过来,就在抓住叶钰彤身影的那一瞬间亮起了光。

    叶钰彤被她看得一愣,转瞬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强打起精神,又喊了一声:“周梦菡。”

    她早已退出了娱乐圈,而这个女人之前还绑架过自己,她又何必再喊她“梦菡姐”?

    周梦菡也不计较她的称呼,只见她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说:“你来了,随便坐。”

    她声音沙哑,就像一张被踩在地上蹂躏许久的白纸,千疮百孔。

    叶钰彤虽然听得心惊,但对她如此不爱惜嗓子的原因也不好奇。她环视了一圈,最后还是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为自己扒拉出一个座位坐下。

    然后,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最后,还是周梦菡先耐不住,打破了沉默:“独孤翼在哪里?”

    叶钰彤闻言一愣,忍不住怀疑,自己脑子里的那一个血块是不是在压住视觉神经的同时,也压住了听觉神经——

    有没有搞错?周梦菡竟然问她独孤翼在哪里?

    她惊讶着,看着颓废的周梦菡,说道:“你再问一遍。”

    周梦菡一怔,几欲发作,却还是耐着脾气问道:“独孤翼到底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确定自己并没没有听错,叶钰彤也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周梦菡眯着眼,看了叶钰彤半晌,转瞬却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太凄厉,就像雪山上哀鸣的母豹,一声一声的,歇斯底里得叶钰彤心惊。

    过了良久,周梦菡似乎是笑累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前一阵子看了你的新电影,你……你确实有做新影后的潜质。”

    听到对方突然提起另一个不相关的话题,叶钰彤蹙紧了眉头。她不知道周梦菡是什么意思,也就选择了不回答。

    可叶钰彤的沉默却惹恼了周梦菡,只见她站起来,踉跄地走到她面前,眼神忽而就变得狠戾。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再演戏了!”周梦菡说着,凶狠地看着叶钰彤,“我介绍艾国的基金给独孤茂认识,是想给他下套……可他却早就看穿了我和阿翼的企图,反而用一纸计划书引我们入局!”

    叶钰彤一愣,语无伦次道:“你……你说什么!?”

    “哼,我说什么?”周梦菡的酒似乎还没有醒,一声冷笑都带着浓重的酒气,“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那个在被警方控制起来的华人男子是独孤翼,而不是独孤茂!”

    叶钰彤震惊地看着周梦菡,此刻的她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猎豹,蛰伏在黑寂的丛林中,双眼发出疼痛却又凶狠的光。

    在人前,周梦菡待人接物一向是有分寸的,但叶钰彤很清楚,在人前越是周到的人,其内心或许正住着一个极其龌蹉、恶毒的灵魂。

    面前的女人周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但叶钰彤却不觉得危险……因为,她听到了……独孤茂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叶钰彤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可她放心的样子却明显刺激了周梦菡,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叶钰彤从沙发上拽起来。

    若是换做平时,叶钰彤未尝不是周梦菡的对手,可她病了这些天,身体虚弱,拉扯之间,她还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一个踉跄,她就被周梦菡紧紧地压在了床上。

    大床很柔软,但周梦菡显然学过一些擒拿,她扣着叶钰彤的手腕,拇指就顶在她最痛的关节上,叶钰彤只要一挣扎,就会痛得重新摔回床上。

    “我劝你省省力气吧,否则只会更痛。”看着叶钰彤疼得一脸冷汗的样子,周梦菡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说!独孤翼到底在哪里?”

    她说完,还不忘记一使劲,疼得叶钰彤直接叫了出来。

    叶钰彤一边呼痛,一边控制不住地深呼吸。她蹙着眉头,看过来,眼里全是不妥协的光,像是要将周梦菡生吞活剥一般。

    周梦菡被她看着一怔,心里的怒火顿时蔓延。她一手紧紧扣着叶钰彤,另一只手则摸进自己的枕头底下,再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时,窗外的阳光恰好换了一个角度,贴着窗棂照进来,匕首反射出白森森的光,晃得叶钰彤闭上了眼睛。

    一个会在枕头底下藏匕首的女人……周梦菡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想到啊,”感受到身下的人儿正在瑟瑟发抖,周梦菡得意地笑了,就连音调都变了颜色,“原来你也会害怕?”

    她说着,就把匕首往叶钰彤的脸上贴过去,刀刃舔上她的脸颊,只要稍稍一用力,叶钰彤的脸蛋就会开花。

    但匕首带来的冰凉触感反而让叶钰彤镇定下来,她鼓励自己睁开眼睛,淡然地看过来,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说道:“周梦菡,就算你把我杀了,你也不会知道独孤翼在哪里。”

    听到独孤翼的名字,原本还在冷笑的周梦菡仿佛被打了一个闷棍,她发怒地将刀子更逼近叶钰彤的脸颊,嘴里喊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阿茂还是爱我的!只要他还爱我,就不会怀疑我!”

    发狂的周梦菡根本就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叶钰彤只觉得脸上一凉,然后便有湿滑的触感顺在脸颊淌下来。

    明黄色的衣领顿时就有血迹斑斑。

    可她此刻并不觉得痛,她只是看着周梦菡,看着她红着双眼提到独孤茂,提到他曾经对她的感情……不知为何,原本还堆积在叶钰彤胸口的恐惧刹那间全化作了愤怒。

    “因为我?”叶钰彤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周梦菡,“你根本就不爱他,凭什么要求他永远爱你!?周梦菡,你根本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最后一句话,叶钰彤几乎是喊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音量喝住,周梦菡顿时愣住,没了言语。

    看着呆愣的周梦菡,叶钰彤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使出浑身力气,一个翻身,挣开周梦菡,就要往门口跑。

    但叶钰彤低估了周梦菡,只见她稳住自己的重心,从床上翻下来,匍匐在地,一伸手就拽住了叶钰彤的脚踝。

    叶钰彤怕伤到肚子的孩子,不敢用力挣脱,周梦菡就趁着她犹豫的这一秒,奋力而上,又一次牢牢地将她困在身下。

    而这一次,那把匕首则毫不犹豫地贴上了叶钰彤的脖颈。

    “怎么不是因为你!?”周梦菡怒吼着,彻底失了冷静,她满脸通红,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半点的理智,“那我就杀了你!你死了,阿茂自然就会回到我身边!”

    她说着,用力地挥起了自己握刀的手。

    叶钰彤不知道周梦菡有多用力,但是短小精悍的匕首,还是带着凛冽的风呼啸而来,她再也不能佯装震惊,只能惊吓地闭上了眼睛。

    独孤……独孤……对不起,我又没有保住孩子。

    眼见那还带着血光的刀刃就要舔上的叶钰彤的动脉,套房的房门突然被外力撞开,几个便衣刑警涌进来,动作最快地那个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周梦菡,“不许动,举起手来!”

    不知是不是被忽然闯入的刑警吓到,原本还磨刀霍霍的周梦菡一时间失了准头,匕首沿着叶钰彤的下颌往上,直指耳后的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一刀划得又快又恨,叶钰彤终于痛难自已,尖叫着扭过头去,血水随着她的动作,淌进她的眼睛里,本就朦胧的视线顿时鲜红一片。

    距离她们最近的刑警见势不妙,连忙上前,一个擒拿,就将周梦菡手里的刀扭下来,再一个反剪,便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身下,接着再用手铐将她铐在一旁的床柱上。

    周梦菡试图挣扎,却被刑警紧紧地压在床柱上,下一秒,冰凉的枪口就这样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她不惧反笑,屋里顿时充斥着她已然失心的笑声。

    “钰彤!”随后赶到的独孤茂,恰好将叶钰彤受伤的一幕收进眼底。他尖叫着,几个箭步冲进套间,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独孤茂说着,眼泪随着声音一起发抖,“我来晚了……”

    叶钰彤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忍痛抬头,看着面前的独孤茂。

    真好,真的是他……

    他看着瘦了一些,头发软塌塌地贴在前额,下巴也蓄满了胡渣,身上的白衬衣已经皱掉,袖口甚至还有斑斑点点的污渍。

    这绝不是平时仪态从容,风度翩翩的独孤茂,但是……只要他没事就好。

    叶钰彤想着,攀上他的肩头,虚弱地喊了声:“独孤……”

    “我在这里。”独孤茂说着,一手抚上她捂着伤口的手上,一边侧头吻她的脸颊。

    感受到他的体温,叶钰彤的嘴角荡出温柔的幅度。她的唇贴在他的耳廓,鼻息就这样拂过他的后颈,“这一次……我绝不原谅你。”

    杜成济的办公室里充斥着沉寂的气氛,玻璃窗开着,阳光透过小树林的罅隙晒进来,斑驳地落在他原木色的办公桌上,可这样的景象,却说不上半点的温馨美好。

    他与独孤茂对面而坐,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泛着白色泡沫,说不出来的冰冷凄凉。

    独孤茂单手支头,看着面前的病历本,杜成济的字迹向来工整,他相信独孤茂全部都能看得懂。

    “怎么样?看完了吗?”杜成济问着,喝了一口冷掉的茶,一嘴苦涩。

    独孤茂闻言,合上面前的病历本。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杜成济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重重地深呼吸,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她。”

    独孤茂的神色、语气皆算不上坦然,但杜成济还是被他激怒了。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探过半个身子,一把拎着独孤茂的衣领,几乎是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而他身后的大班椅,因为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独孤茂!”杜成济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

    独孤茂被杜成济拽着,整个腹部都顶在办公桌的边沿,很不舒服,可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还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你想打就打吧,这一次,我不会还手。”

    他的话音刚落,杜成济的一个拳头便迎风而上,独孤茂被他打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杜成济根本就没想放过他,只见他几个大步,从办公桌后走过来,将躺在地上的独孤茂重新提起来,重重地,又是一拳。

    而独孤茂真的如他所言,没有还手,甚至没有闪躲。

    最后,杜成济终于打累了,松开了独孤茂的衣领。

    办公室里已是一团混乱,文件柜早就翻了,文件散落得满地都是,矮几上的茶具也悉数摔落,碎了一地。而杜成济就坐在这混乱之间,抓着自己的衬衫衣领,擦了一下滑到下颌的汗水。

    独孤茂则闭着眼睛,一脸挂彩地躺在地上——杜成济不愧是学医的,能清楚地避开他的一切要害,却让他痛得半死。

    原本还暴戾的空气一时间又恢复了沉静,杜成济喘着粗气,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男人,看着他满脸青紫,心想自己方才真是用狠过度了。

    “你在制定计划之前,都不曾把阿win放在你的计划里吗?”杜成济说着,语调又不自觉地变得激昂,“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

    “我当然把她放在了我的计划里,”也是疼痛劲儿过了,独孤茂终于张开眼睛,只是那像海一样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已是模糊一片,“就是因为把她放在计划里,我才不告诉她……我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

    “哈!”杜成济闻言,不怒反笑,他抓过身旁已经皱掉的病历本,一把丢在独孤茂身上,“这就是你保护她的结果!?”

    那薄薄的病历本打在独孤茂身上,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根本没有什么声响,却还是痛得独孤茂蹙紧了眉头。

    他……是心痛。

    “杜成济。”他说着,声音黯哑。

    杜成济闻言,双手抱胸,看着他,一脸的不耐烦。

    “我不要孩子……”独孤茂说着,声音跟着身子一起发抖,“我要钰彤。”

    杜成济一怔,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看着独孤茂,沉默了良久,才终于开口:“这件事,我只尊重阿win的意见。”

    独孤茂从杜成济的办公室出来后,便径直去了叶钰彤的病房。

    杜成济给她安排了额外看护的vip病房,在住院部的高层。独孤茂的身上都是伤,每走一步都疼,可他还是选择从一楼的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一步一个脚印,更想在思考什么。

    在离开叶钰彤的日子里,独孤茂几乎是度日如年。他的将计就计很成功,在被艾国警方带走后,特助就立刻联系了罡平金管局,通过金融管理局,向美方出示了大量的独孤翼栽赃嫁祸的证据。不过几天,他就被放了出来,而独孤翼则被联合办案的端城警方带走。

    整个计划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进行得也远比他想象中的顺利,但他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叶钰彤在整个计划里的定位。

    更严重的是,他根本就没算到她的身体状况。

    他当然知道她会担心,他也曾想过,要将整个计划告诉她……但她被周梦菡和独孤翼绑走的那个夜晚,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她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安全。

    所以……他选择自私地剥夺她知情的权利。

    可是……她伤到大脑,她即将失明,她怀了孩子……这些,通通都不在他的计划内。

    “从她目前的脑ct来看,淤血根本没有消散的迹象。如果考虑手术,麻药对胎儿肯定是有影响的。她的眼睛和孩子……只能考虑留一个。”

    杜成济的话就像冰冷的刺针,万箭齐发地从独孤茂的脑里穿堂而过。

    独孤茂边想边走,他走得很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他就在叶钰彤的病房门口看见了莱恩。

    莱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斜依在走道的白墙上,身边的立式垃圾桶上已经堆满了烟蒂,而经过的小护士却都是一副包容的神情。

    独孤茂抬头看看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指示牌,无言地撇了撇嘴角。

    莱恩看见独孤茂自远处走来,不禁为他脸上的伤势吹了声口哨。

    “对方几个人?”莱恩说着,掐灭了手里的烟,“竟然能把你打得这么惨。”

    独孤茂挥了挥手,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只是环顾了一圈,问道:“武队长回去了?”

    “嗯。”说到正事,莱恩的表情也正经起来,“武队长说,过两天就把大少爷移送回罡平,案子交给那边的金管局处理。不过,罡平警方最近查出来,大少爷似乎与罡平的几桩淫媒案、受贿案有关……到时候,负责查办的部门或许会有变化。”

    独孤茂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这下老头子有的忙了。”

    “回到罡平,有老爷子护着,大少爷的处境倒也说不上坏。”莱恩说着,看了看独孤茂,“其实以这个金额,你完全可以把他扔在艾国,那他就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罢了。”独孤茂说着,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他毕竟是独孤家的长子,做得太绝对我也没好处。”

    莱恩若有所思地看了独孤茂一会儿,隔了半晌,才指了指身后的病房,说道:“你不进去看看她?”

    独孤一怔,声音嘶哑,“她现在大概不想见我吧。”

    莱恩闻言失笑,“后悔了?”

    “没有。”独孤茂说着,摇了摇头,他看向莱恩,“你呢?对当年的决定后悔吗?”

    莱恩微微眯眼,脑海里闪过一个娇小而奔放的身影,淡笑道:“没有。”

    独孤茂一笑,露出一个“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莱恩拍了拍独孤茂的肩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不厚不薄的公文袋,递到他面前。

    “是什么?”独孤茂问着,接了过来。

    “我这些年在总部,收集的一些资料。”莱恩说着,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便继续说了下去,“大少爷这些年,边边角角的勾当干得不少。涉黑、涉毒……总之,他利用飞跃的后台,走了不少黑钱。我想,你最后总归是要和老爷子摊牌,谈判的时候,手里还是握些底牌比较保好。”

    独孤茂握着那一袋文件,表情很是震动,他看着莱恩,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剩下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欠你的恩情,做这些是应该的。”莱恩说着,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不过你也该放我一段长假,否则我的女人就真的要跑掉了。”

    独孤茂也不禁想起余茵那张总是倔强又不服输的脸,笑着说道:“你去吧,可以办完婚礼再回来。”

    送走了莱恩,独孤茂又在病房门口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叶钰彤的房门。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病房里拉着窗帘,还是没能挡住那璀璨而又汹涌的晚霞。叶钰彤就睡在那薄薄的余晖里头,脸上泛着一股琥玻色的光。

    乐伯一直坐在床边,他听见动静,一抬头便看见进来的独孤茂,还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大小姐刚刚睡着。”乐伯小声说着,站了起来,“独孤先生,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晚饭。”

    “好。”独孤茂应着,目送乐伯离开。

    只是乐伯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来,“大小姐脸上的伤口刚刚缝合,她没用麻药。”

    独孤茂闻言,目色一沉,点了点头。

    乐伯走后,病房里出奇的静,独孤茂就坐在乐伯方才坐的那张椅子上,他甚至能听见点滴流动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身侧挂在高处的药瓶,标签显示的是葡萄糖,透明的液体正顺着透明的管子,一点一点地流进叶钰彤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