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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毁人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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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血拼。

    我花在雷鸿哲身上的,就是一种透支体力的血拼。

    萧纶将我挡在一臂距离之外,甩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自己率先大步往前走去,一面悠哉哉地挥挥手示意我们跟上。

    “这是雷鸿哲在国内的地址,不过,还有一个对你来说可能是噩耗的消息,”等到我屁颠颠地跑过去攀在他身边,他才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眸光温柔,嘴吐凶兆,“曹槐也回国了”

    “呸!”我一听完,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这下简直是立时醍醐灌顶,终于明白神马叫乘胜追击了,丫敌人太过强大,同志仍需努力啊!

    “这墙脚真是够厚滴呀!”武晖也凑过来点火,被盛怒之下的我一掌拍着天灵盖,“你丫滚边上去!”

    见他识趣地摸着鼻子闭嘴,我怒火平息了不少,转眼看着事不关己的萧纶,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明明四处喧哗,这人却像是有独特的气场,温温润润平平和和,几个无知少女都往这边侧了不知几回目了。

    虽然这人本质上更趋向一个无赖,但不得不说,二皮子相的还真的是仪表堂堂。

    眯眼思量了片刻,手上的纸条被我紧紧攥在掌心: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担心萧纶没有完美的计划,我担心的是雷鸿哲会不会察觉到什么然后进行反抗。

    认识他那么久,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记忆里,那个永远耀眼地在前面阔步前行的人,一直都是那样的不可逾越和亵渎。

    所以那天萧纶说他是小白脸,还是被家人逼迫的时候,我才会那样激动地反驳。

    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更担心的是雷鸿哲是真的爱上了曹槐,所以才宁可顶着外界的压力也要和她结婚。

    只是,既然决定挖人墙脚了,管他伤天还是害理,我廖文珠向来是心有猛虎,禽兽也!

    也不等萧纶回答,已经做好全面的心理建设的我扬唇一笑:

    “不过,现在是到了我大华夏的国土,那就由不得那小洋妞得瑟!”

    萧纶煞有其事地点头,淡淡纠正:

    “人家也是有一半大华夏血统的。”

    我扁扁嘴,不予置评,反正我们外有政策,内有计策,雷鸿哲早晚会进来我的碗里!

    谁家女儿好模样,引得情郎夜爬墙。

    萧纶翻墙进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那些守卫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半是怔愣半是头疼地死死地瞪着那张无害的脸半分钟,走过去关好窗户,转身半靠在窗台抄手问:

    “咱俩的关系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吧?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这厮这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是不是太嚣张了?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萧纶完全自来熟,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点着下巴下定义:

    “猪窝。”

    我眯眼,恶狠狠地扑上去准备灭口!

    “明天他们会去这里约会。”他轻松躲过,懒洋洋地指指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地图,指下点的位置正好是旬城的一家咖啡馆。

    旬城就和金城相连,坐飞机只要半小时,即使是想提醒我现在就该过去蹲点,这种事情也完全可以直接在电话里商量吧!

    越想越觉得诡异,我倏地抬头问:

    “你想做什么?”

    妖娆的眼角微微吊起,他露出一个“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长叹:

    “说你是猪,真是有点侮辱猪的智商了。”

    “他们会回国,是因为被小人逼……”见我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握起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两声,“咳咳……是因为正义的力量对他们不耻的结合进行了局部扫荡,那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我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

    “他们会转移阵地寻找我方势力薄弱点,再次结合!”

    脑门被轻弹了弹,他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仅仅是破坏这个约会,而是要彻底地阻止他们见面!”

    这话深得朕心,我阴恻恻一笑,还没来得及为这么禽兽的计划做进一步追问,窗外突然警铃大作,这才发现丫是那些不中用的守卫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耳边隐约还能听见老爹的问话:

    “怎么回事?”

    我吓了个跳,急忙伸手把萧纶往外面推去:

    “喂喂,你还不快走!”

    完蛋,老爹最忌讳的就是我和男性的不明不白往来,武晖同志因为真的是同志而被允许从小和我厮混,萧纶这家伙虽然长得很受,但是攻起来也真的是公的啊!

    欲哭无泪,我就纳闷他丫干嘛不在电话里进行传授了,非要翻墙过来,采花也不是这样采的!

    吭吭锵,叮叮当,一阵骚动混乱之后,两道黑影唰地翻墙而过,身后只有一道冷沉的命令:“别追了。”

    某处——

    我仰望乌漆抹黑的夜空,长叹:

    “为什么搞得是和你私奔一样啊?”

    萧纶也叹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差不多就是我这么个情况了,”似乎还偏头打量了我一下,又继续说,“哦,不是鸡,是猪。”

    我一拳揍过去,见被他机警地躲过,更是郁结难消,想反驳,又没力气,忍了忍终于怒极反笑:

    “你今晚的目的,可不就是想要我这么落魄的跟你走么?有利用价值才会想起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星光璀璨的月夜下,这个人的眼神妖娆难测,蓦地,有极淡的笑意在他眼底闪过:

    “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撇开眼,懒得和他纠结这个话题,我指着街口某家还欢腾着pub,耸耸肩膀提议:

    “总要有个地方蹲着吧。”

    劲爆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血性,这里的空调起码打到十度以下,居然也能穿得只剩几件布料在舞池里晃得跟人格分裂似的。

    要了一杯纯净水,半趴在吧台上等萧纶打完电话回来,眼前又走来一雄性生物,笑着自以为风雅地伸手邀约:

    “这位迷人的可爱小姐,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面呢?”说话的男人长相还不错,斯斯文文,带着副金丝边眼镜,和斯文后面的那个词语挺配。

    我动作优雅得将杯子轻放在桌上,抿嘴一笑: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呢,唔,让我想想……”

    看他眼神大亮,我凑过身子,眼波一转:

    “在你老子的坟上。”

    肩膀被人轻轻一搂,萧纶温润的嗓音响起:

    “抱歉,我女朋友有点调皮。”

    那人脸色青白交接,似乎想说“这可不是调皮那么纯粹”,但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又是公共场合不好发作,他也只能吞下这股闷气,呸了口唾沫自认倒霉地悻悻走开。

    “你这是自惹麻烦,”萧纶放开手,绕过我坐在椅子上,问酒保要了杯饮料,不赞同地点了点我的脑袋,“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能跟你似的……这么……”

    “这么贱?”我嘻嘻一笑,替他把话说完,“做事任性不按常理,讲话刻薄不经大脑,性格固执惹人厌,骨子犯贱招人嫌。”

    他突然眯细眼看我,许久,低头抿了口橙汁,淡淡地说了句:

    “音乐有点大,没听清你说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永远只会砸冰雹。

    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守株能逮到兔的笑话,少年人,要么行动,要么被动!

    “没听见拉倒,”我不在意地挥挥手,眸光突然在不远处的一对正激烈争吵的情侣身上停了停,一个想法涌了上来,邪恶地勾唇,“我们要不要先拿一对做做实验?”

    毕竟雷鸿哲那嘎达,是咱的最终目标,在那之前,先拿几对做做练手,还能增加点成功率。

    萧纶挑眉,禽兽地配合:“也不是不行,女方我搞定,男方么……”他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通,“你别太性急,会把人吓跑的。”

    我翻翻白眼,不示弱地抬起下巴:

    “您也悠着点,别回头了还问我要精神损失费……”

    “我是不想,你倒是想。”他悠哉哉地说完,一只手掌盖上我的脑袋,手指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风骚地手插口袋晃着晃着往那对情侣走去。

    这个变态!我对着他的背影踢了几脚空气,在酒保怪异的眼神中扯唇一笑,安分地坐好。

    边呷着水,边眼也不眨地看着身先士卒的萧纶君,就见他在那对小情人身边停下,神色温柔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场面僵了两三秒,那个男的突然挥拳揍向他的脸!

    一瞬间,火热的音乐竟然也停了下来,围观群众明显觉得这场戏分外好看。

    三角恋神马的,没动点武力都显不出男子气概来不是?

    谁知萧纶只是淡笑着抬起一只手精准地挡在脸前,另一只手往前用力一探,就将那个满脸怒容的男子牢牢制止!

    呦嘻!我轻轻吹了记口哨,为萧纶大人这招反被动为主动喝彩!

    看来群众的眼光确实是雪亮的,伴着我的口哨声,一群打扮时尚亮瞎的围观人士也纷纷发出尖叫助威!

    男子大概觉得丢脸,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干脆转向自己吓呆了的女朋友,红着眼睛爆吼:

    “你翅膀硬了是吧?找了这么一个小白脸就打算拍屁股走人了是吧?告诉你!老子没打算放手!”

    那个女的估计真的是被吓坏了,眼泪在眼眶里以明媚忧伤的形式盈盈欲坠,看得周遭人都跟着心疼唏嘘。

    萧纶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放开男子,转而搂过女子的肩膀,低声劝慰着什么。

    这场面怎么推测都是那个男的横插一杠,坏人小鸳鸯的美好姻缘!要么就是女方早已变心,襄王再有意也留不住神女爬墙的芳心!

    于是,得人心者得美人,萧纶君在揽走美人前递来的那个眼神,传递着一个讯息:母的我带走了,这只公的就留给你了。

    有了成功的先例,更是助涨了我的信心,豪迈地一口气喝下杯子里仅剩的水,摩拳擦掌,为第一次拆人墙角的壮举做好准备。

    舌尖尝到异样的颗粒,嗯?奇怪,这水的味道怎么有点怪怪的?

    正转头准备细细查看杯底,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男子在原地垂下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准备离开,我心下一急,赶紧提臀跳下椅子,疾步向他奔去。

    跑得太快,脚下一绊,身体往前倾倒,我干脆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啊——”地一声轻呼直接往目标人物砸去!

    手臂果然被他及时扶住,显然,虽然遭受巨大打击,雄性生物出于天性的“救美”行为简直是条件反射。

    “小姐,你没事吧?”

    这问话还真是耳熟,我无声地翻翻白眼,顺势半副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估计挺狰狞,因为……丫是真崴到脚了!

    “请问……嘶……”抽了口冷气,咬牙继续说,“可以扶我到那边的沙发坐下吗?”

    看样子还是注意着绅士风度,虽然有些犹豫,但见我努力塑造的小鸟依人的模样,大概也觉得撇下我不管太不人道了,他点了点头,手上用力将我手臂放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往角落的沙发走去。

    革命志士的英勇就在于,当自身遭受伤痛时仍不忘革命任务!

    英勇无畏如我,龇牙咧嘴地深吸了几口气,淡定无视脚踝处火辣辣的疼痛,尽量让声音听上去更无辜一些:

    “我本来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谁知道他中途接到了前女友的电话,就……”

    有的时候,女人装虚弱装无助反而比逞强更能引起男人的心疼。

    毕竟,太过坚强的女人,让人看不透她是不是在意你的守候,因为你在和不在,她都还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她,仿佛你只是一个无关的等待者。

    所以我从不招致来自异性的所谓心疼和怜惜。

    不过……不动声色地半眯起双眼,这个此时俯下身帮我查看红肿的脚踝的男子,还真的是……一点都叫人看不出自家女友刚被另一男人领走……

    “唔,疼……”毕竟常年混迹于各类人士之间,要想演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状也不是不可能,我轻声哽咽,“真的……好疼……”

    泫然欲泣的最佳效果,就是在眼泪即将落下之际不经意地对上对方的视线,然后倔强地半扬起下巴,不至于让眼泪直接落下,最好能在眼眶里滚上两圈,再倏然闭眼,泪湿长睫毛!

    “真的那么疼的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吧,你男朋友简直不是个男人,这种时候居然还跟别的女人……”他自觉闭上嘴,有些尴尬地松开展现义愤填膺的拳头,神色变了又变,估计也是想到了那朵公然爬墙的家花,再开口时,语气里流露出惺惺相惜来:

    “其实,我今晚也不是很愉快!”

    “嗯?”我好奇地看着他,泪光还在,明显愈发纯情。

    毕竟第一步的勾搭已经成功,慢慢套交情还是有必要的,欲速则不达。

    追爱手册之拆散篇提到:拆散的最高境界是让双方和平分手,一旁附注的小字文艺说法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然单方抛弃,另一方寻死觅活的话,难保死灰不会复燃!

    对方有些招架不住我的目光,竟然默默地移开视线,嘴角却含着一丝舒心的笑意,看起来倒比先前愤怒可怕的模样多了几分阳光大气。

    我有片刻的怔神,雷鸿哲笑起来时也是这样美好,像是清晨初升的旭日,拨开浓雾,佛光普照大慈大悲地点亮我生命中的全部灰暗。

    “不开心的事情不提也罢,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对了,我叫蒋霁,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他仍是笑了笑,伸过手来将我慢慢扶起来。

    “我叫廖文文……文,你叫我文文吧。”顿了一顿,还是选择随便掰个名字,我看向又开始群魔乱舞的妖娆舞池,脑海里乍然豪迈地闪过一句话:生逢乱世时,深藏功与名。

    直到坐上计程车,我才发觉哪里不对劲,先前因为脚踝处的疼痛而忽略的,在体内萦绕不去的一股子燥热,在一进入这个封闭的车内的瞬间,倏然从小腹处窜上来,让我忍不住难受地在座位上摇来摆去,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发抖:

    “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医院……”

    一出口就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这娇滴滴媚酥酥的嗓音不会真的是我发出来的吧?

    咬着舌尖逼自己将剩下的话吞回去,力气没掌握好,舌尖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内漫开,我猛地想起刚刚喝的那杯水……居然是被下药了?

    “快到了,你别乱动,脚都肿成这样了,再动会更加严重的,你……怎么了?”蒋霁担忧地探过身来,抬手贴在我的额头,低声轻呼,“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虽然很想反驳老娘这不是发烧,而是发骚了,但仍是控制不住身体对异性的碰触的依赖,整个人都瘫软地向他靠去,嘴里发出妖媚的呻吟来:

    “好热……热……”

    “小兄弟,你女朋友这是觉得空虚了啊……嘿嘿……”司机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一面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们,咧咧嘴猥琐地说着。

    指甲扎破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终于获得一丝清明,极力将身体坐直,靠在椅背上喘着气,边恶狠狠地剜了前面的男人一眼:

    “开你的车,那么多话也不怕被人绞了舌头!”

    那大叔手一抖,一坨烟灰就唰啦啦地落在他的裤子上,嘴上哭爹喊娘地痛斥我的毒舌:

    “你这小丫头讲话可得凭良心,大叔我看了多少男男女女,你刚才那娇媚样可不就是吃了药么?那粉酥柔嫩的语气,剂量铁定不少……啊……你怎么打人啊!”

    我收回边角处镶着银质装饰的包包,弹了弹上面的头皮屑,懒懒地抬眼看着司机被我敲乱了发型的后脑勺,淡声道:

    “停车。”

    蒋霁虽然一头雾水,仍然扶着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慢慢往路边走去,走了几步,像是忍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

    “你……还好吧?”

    我闻言蓦地停了脚步,抬头看他,神思一阵恍惚,路灯下,这个人的轮廓仿佛和另一个人的重合,一样的有着坚毅的棱角和不怒自威的眼神,连皱眉的样子也像……但是我更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九年来,唯一支撑我在每一次的生死边缘都奋力挣扎活过来的力量,就是他驻留在记忆里的那抹笑容。

    “文文,你怎么了?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我却神智一阵涣散,怎么办,现在居然觉得声音也像。

    呢喃着伸手抚上他的脸,眼神迷离:

    “雷鸿……”

    “猪,你这是打算出师未捷身先失么?”温润的话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当我辨识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时,对那股燥热的强制抵抗已经达到了极限,精神一松懈,身体直接往地上倒去!

    “文文!”

    “真是胡闹……”耳畔有人在低叹,我听不真切,只凭着本能地往他的身上靠去,听得他的胸腔里发出沉稳的心跳声,竟然觉得连那股燥热都消散了几分,酸涩却是不经意地窜上眼眶:

    “雷鸿哲……你为什么都不朝我看一眼……”

    是被热醒的,虽然恍惚,但仍是还有些意识,知道是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身下是软软的被褥,室内应该也开了空调,但身体里一直在燃烧着的那股子躁意,却一直锲而不舍地啃噬着我仅剩的理智……

    伸手用力地抓着身上的衣服,企图缓解一下热度,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动作迟钝地抬头看去,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努力判断了一下,见是萧纶逆着光,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瓶瓶罐罐,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嘿,战友,别来无恙?”这个世界上被下了药还能这样坚挺不倒的,我算是其中一朵开得挺灿烂的奇葩。

    “吃了这个药,再睡一觉,我就送你回家。”他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顺手开了灯,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桌上,声线温缓地说:

    “药性不算强,我前些年有研制这方面的特效药,等会泡个冷水澡……”

    他将药从瓶子里倒出,放在干净的盘子上,一面又倾身端过水,向我递来。

    怔怔地看着他,我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抱着膝盖,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萧纶却和我对视一眼,倏地语气一变,提高了音量:

    “廖文珠,你有没有在听?”

    愣了愣,我对他勾勾唇角,表达内心的受宠若惊:

    “萧纶大人太殷勤,小的有点招架不住啊!”

    讨好地笑了笑,便垂眸掩下更多的情绪,一把抓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胶囊塞进嘴里,和着水一口吞下,感受着胃里一阵接一阵的抽搐,体内的不适感接踵而至,那股燥热却消退了不少。

    我有些脱力地半靠在床头,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那里是一面洁白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素描画,偏头仔细看了看,才认出画的是一个漂亮姑娘。

    “咦,那女人是谁?”

    半天得不到回答,我转开眼看着床头立着的人,他似乎心情不大好,正双手插在口袋里,背着光,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抿直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眸光不复温润,隐约有一丝怒意从眼底一闪而逝。

    “难道……”我吞了吞口水,惶恐不安地上下看着他,终于说出心中的猜想,“其实是你?”

    “廖文珠!”

    他却不理会我的耍宝,轻声叫着我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个人的神色看起来竟然……很悲伤?

    他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病?”

    可能过了很久,又也许只是过了一两分钟,我瘫倒在床上,用尽力气吼了句:

    “你特么才有病呢!丫还是胡说八道病!”

    声音依旧震天响,这一次却没有招来别人,倒是萧纶竟轻轻笑了起来,往前迈出半步,弯下腰来俯视我,嘴角向上微扬,露出一对不深不浅的酒窝,衬得本就卖相不错的一张脸愈发眉目温润清晰,说出的又是让我想当下就掐死他的话:

    “有病也没事,别死在我面前就好。”

    整副身子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了,我不客气地甩过去两记眼刀,怨念地转开话题:

    “明天不是要去旬城?”

    “你认为自己还能撑得住?”他语气淡淡地说着,转身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摆明了丫丫的一副“计划有变,容后商量”的态度!

    我终于急了,“蹭——”地从床上弹起,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萧纶大人!革命计划怎么可以这样临时变卦!我们这是在战斗啊在战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是故人至贱则无敌。

    软磨硬泡了近俩小时,终于还是央求着萧纶将我带来了旬城,不过时间上出了岔子,所以敌军已经胜利回合,现在只有破坏眼前的这场约会了!

    此时,我们正坐在距离目标人物仅仅不到一百米的窗边。

    “知道什么叫贼眉鼠眼么?”对面的萧纶突然出声问我,见我收回雷达般扫视目标的眼神,伸手点了点桌上光亮的餐盘,“你照照自己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