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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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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一副自导自演乐在其中的样子,我觉得挺有趣的,干脆淡笑着拿过一边的果汁轻轻呷着,眼角余光看见萧纶一脸深思的表情,正觉得奇怪,突然听他开口问:

    “她腿上的伤,是你撞的?”

    女生惊讶地看着他,一时小脸涨红,结结巴巴地反驳: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好心地出声提醒:

    “他的意思是说,你新手上路荣登马路杀手,小脑不发达眼神又不好使地将一个遵纪守法好好走着阳光道的路人撞倒后不说,见她腿上的伤还挺严重,生怕自己新拿到的驾照被吊销,就提议私下解决,竟一没防备被她拍了照,以为她真的会发到网上去,今天却在这里偶遇,就赶紧趁着自己人多势众底气足,倒打一耙。”

    最后的四个字,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的,似乎威力不错,直把她说得面色一分一分地苍白。

    萧纶轻轻一笑,像是自语:

    “我倒是忘了,你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我觉得还不够过瘾,趁着四周的人都开始拿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女生,嘴角邪气一扬,还想准备说话,却看见雷鸿哲和武董几人已经往这边走来。

    一时蓦地怔住了,我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萧纶却在此时俯身过来低语:

    “我赌雷鸿哲不会站在你这边。”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心上一疼,这话是一根刺,坚硬锋利地插入我来不及武装的自尊。

    如果说金城是故事的开始,那么旬城一定是故事的狗血部分。

    在这段情节里,我总是以悲情的角色出场,而我以为的男主角就会神色淡漠地站在别的女人身边,面无表情仿佛陌生人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像现在的雷鸿哲。

    我用力握着玻璃杯,安静而倔强地扬起下巴看着他,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存着小小心思,等待他的一个俯身,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说:

    “小珠又长高了。”

    这样无声地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等来的却是武董威严中带些怒意的问话:

    “这是怎么回事?”又转头问着自己的女儿,“琴儿,这些……都是你朋友?”

    那短发女生也是微微一愣,灯光下的她有一张小巧的面容,五官精致,粉色的唇瓣轻轻抿起,像在思索些什么,倏地“扑哧——”一笑,走上前来拉过一脸青白交接的文文,又回头对着偌大的客厅看了一圈,扬起唇角笑着,清脆的嗓音带着让人愉悦的尾音:

    “文文性子急,说话冲了些,各位叔叔伯伯就当这是我们小孩子的游戏乐趣,别为坏了心情而且琴儿今天是寿星哦,给点面子嘛。”说完吐吐舌头,一副小孩子耍赖的鬼灵模样,惹得大家一阵善意的大笑,又相当配合地继续原先的说说笑笑。

    武董的脸色也回暖了些,对着雷鸿哲说:

    “我这个小黄毛丫头啊,什么都没学好,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鸿哲见笑了。”

    我看着雷鸿哲舒展了眉眼,英俊的脸上是我怀念许久的清朗笑容:

    “令千金十分可爱。”

    “哈哈,老夫一生就得这一宝贝了,被我宠得没边,脾气也不知是承了谁的,成天这么疯疯癫癫的,倒是讨喜可人得很!”

    “哪里,令千金的性格,鸿哲很喜欢。”

    我觉得有点累,但是原本大刺刺地站着,又突然走开会显得太难看,现在居然很希望那个缩在一边不再嚣张跋扈的文文圣女,可以再次扬声来骂骂我,让她告诉我,我站在这里,真的是多余的。

    因为,从头至尾,雷鸿哲,没看过我一眼。

    萧纶说错了,他不是不会站在我这边,而是,根本就不想参与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

    腰被人搂住,萧纶温润的嗓音在耳侧轻轻响起:

    “别光顾着看男人,廖文珠,你现在的任务是先把曹槐拽下位置。”

    “拽什么拽呢,他自己已经很配合了!你没看见他和这位武小姐相谈甚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矫情样么?”我有些脱力地将半幅身子都往他身上靠,引得他一声鄙视的冷笑:

    “猪就是猪说归说。”,仍是收紧掌间的力道,防止我摔倒。

    心间有些温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交情也不深,但是萧纶从没有让我失望伤心过,而雷鸿哲呢……

    我看着已经慢慢和武访琴走到楼梯边的他,眼眶微微泛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明明是曾经对我那样好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的靠近?

    曹槐妖娆万千地进门时,几乎全场的人都被她吸引了,我平生见过的美女不多,死去的老妈算一个,因为老爹每晚必定会在书房里对着她的照片发呆缅怀,小时候偷偷进去偷看过。

    再有就是曹槐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来,身姿轻盈,像是从花丛中踩着细碎的舞步的夜姬。

    我无声地笑了,女人,果然还是不动声色的角色是最可怕的。

    一袭曳地的白色长裙,裙边是淡雅的花瓣设计,腰间是一条细长的淡紫色花带,以花衬裙,以裙托花,高贵中又有些许轻媚,尤其是曹槐本身的妩媚气质,在这条裙子的烘托下,更是如万丈星空中那轮娇俏月娘,叫人看得迷神。

    今年最新的niaier系列长裙,著名设计师里昂斯多顿先生的作品。

    本店仅有一条。

    半眯起双眼,我抬起手肘捅了捅身后的男人:

    “喂,她穿得漂亮还是我穿得漂亮?”

    萧纶像是在思考,许久才用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发顶,叹气:

    “别每次心情不好就到我这里找打击,廖文珠,你真是个怪胎。”

    全身僵了僵,我索性不去揣摩这人又是这样话里藏话的语句,眼见着曹槐摇曳生姿地在雷鸿哲身前站定,又有种想效仿她那小妈豪迈地泼她一身红酒的冲动!

    武晖经常说我这个人死脑筋,看谁不爽那就是一眼定生死,就像曹槐,我看她不爽,就一定会永远看她不爽,哪怕她变成曹红曹绿曹翠花。

    事实证明,她也看我不爽,也不知道她和雷鸿哲说了些什么,居然又一次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牵到我面前来。

    “廖小姐对吧?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但是您这样一再地针对我,我也就当做不知道,可你现在还要特意跑来阿哲的生意伙伴这里捣乱,是不是太没有家教了?”曹槐说得巧妙,看样子她爹的华夏文教得不错,既说得自己大人大量,又说得我小肚鸡肠。

    武访琴也站在一边,似乎也觉得生气,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一次两次的都是因为我而闹得乌烟瘴气,搁谁都着火。

    她小脸一沉,语气不善地说:

    “这位小姐,我们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们家也不欢迎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请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先离开吧。

    曹槐像是找到了战友,往前迈上一步,长裙在地面上窸窣拖过,犹如轻白的细浪卷起,美好而动人。

    “主人家不欢迎的客人,何必还要在这里继续呆着呢?”她语声一顿,突然声调里带着几分诧异,“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来骗吃骗喝的,看,我们的衣服好像还是一样的呢!”

    四周的来客又一次纷纷投来目光,对于八卦,放眼全天下,也没有谁是不喜欢的,尤其是当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言辞间见刀见剑的,一定更是有戏看。

    而同一件衣服,要想看出效果,就是两个不同姿色的人穿上它,然后进行对比,就是见分明了。

    一如现在的曹槐和我。

    萧纶做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早地站到一边,但没有刻意走远,看架势是打算让我自己解决。

    我思忖着今天的任务是将曹槐拉下马,那么自身的形象要损不损的也无所谓了。

    于是弯起唇角笑出声来,眼神却冷了几分:

    “曹小姐,不是葱,就别装蒜,装蒜也不像,你懂这句话么?”见她一时怔住,我又看向雷鸿哲,“那之后的六年来,你从来没有好好地和我说过一句话,雷鸿哲,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这辈子要这样折磨我?九年,我花了九年的时间在你身上,你当老娘吃撑了放了个响屁臭了九年啊!”

    这些话,应该也是上了心的吧,我想。

    不然怎么就觉得鼻尖酸涩得厉害呢。

    却仍是保持着高扬着下巴的姿势,用挑衅地眼神看着他。

    雷鸿哲脸色有些发白,瞳孔细微地一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

    “廖文珠,是谁教你说这些粗鲁的话的?”

    “这些需要你管么?雷鸿哲,你已经不是我的家教了!”

    我冷笑着指着他,转向曹槐:

    “曹小姐刚才不是还在问我有没有家教么?喏,以前有的,现在……”耸耸肩,笑得一派闲适,“还真是没有了”

    “廖小姐真是幽默,是欺负曹槐国语不好吗?”聪明的女人知道怎样装柔弱,所以曹槐并不笨。

    只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明明眼神中颇有一副要将我大卸八块,添油加料好好烂煮一番的厌恶,笑容倒是越来越明艳。

    到底还是市长家的闺女,一套一套的可全是手段。

    武访琴又一次说话,这次是下了严肃的逐客令:

    “这位小姐,访琴自认没有招惹你,也请你不要再在这里捣乱了!”

    “哦?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眼神真是不好使,从一开始到现在,请问我有主动挑事儿么?难道你爹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总,连招待个陌生人吃顿便饭都会立刻破产吗?”

    一通抢白激得她小脸发白,只好干拿着一双大眼瞪着。

    嘴上耍得威风,我心里却在暗暗着急,该死的萧纶,到底是要怎样才能把曹槐单独钓走?

    眼尖地看见那边武董又要走过来了!尼玛,别当老娘是讲单口相声的啊!一个两个的都凑过来做啥子?

    不露声色地偷偷将眼神递往身后,在没有看见那抹身影时,我的眼角也跟着不自觉地抽搐!

    猛地转身——

    只见堆满琳琅满目的食品的架子前,站着几个脸上带着围观表情的陌生男女……

    牙关紧了紧,我顿时想爆粗口了!啊擦……混蛋萧纶居然给老娘开溜!

    心下百转千回,然而现在是刚把话说绝了,再赖着不走估计是要被保安丢出大门了!

    脑海里迅速回忆了一遍五岁之后的雄壮史,给自己的邪念助涨了几缕妖风。

    我看了一眼四周神色各异的看客,抬手虚掩下一个哈欠,轻轻眨了眨眼,眨去眼睫上的潮湿,脸上是摆出一副打道回府的神情,语声慵懒地说着:

    “得了,正如曹小姐所说,既然主人家不欢迎我,那留在这里还真是没意思,现在就走,谁也别送,谢谢。”

    边说边伸手拨开前面站着的几人,还技巧性地一只手故意触碰到曹槐,准备经过她身边时吹吹耳旁风,将她引到外面去,好方便集中马力单独对她开炮!

    刚刚抬起脚,左手臂就被一只大掌用力抓住,我惊得豁然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雷鸿哲坚毅的下巴曲线,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拎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走得太快,我感觉身体里沉寂了这么些日子的细碎疼痛又开始猖狂起来,蔓延在四肢百骸的快要难以驾驭的无力和虚弱让我心神微颤,右手手指却是用力地抓着胸口的细软布料,防止泄露呼吸中夹带着的粗喘声。

    被架着的左手垂下,手指无用功地拽紧裙摆,关节处传来清晰的酥麻,借以减轻几分由身体内传出的生疼。

    不能倒下,不能在他面前倒下!

    我几近变态地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终于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我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就是一片濡湿的冷汗。

    夜风还携带着初春的寒凉,吹得我一阵发颤,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冷笑:

    “廖文珠,你刚才说的话里面,我也正好有一句一样的想要转送给你。”

    我松开手,任由一边的裙摆像是夜里的白色云朵垂落在湿润的草坪上,仰起头看他带着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告诉我: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你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他笑得残忍,英俊的面容在橘黄的灯光下竟有着鲜明的冷酷线条,“有你在的地方,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你……让我觉得厌烦。”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破壳而出,急速地长出尖利的牙齿,一寸一寸地将我的灵肉蚕食,眼前的这个人,我仰望了那么久的人,说我让他厌烦。

    风好像也大了些,从低矮的树丛后突地掠来,垂在身后的长发,也有几丝被吹到颊边,痒痒的,像是记忆里谁在耳畔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催促提醒:

    “起床了,廖文珠同学,现在是在上课。”

    “呵……”我扯了扯唇角,轻逸出一声淡笑,脸上立刻堆满失望的神色,“原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雷鸿哲,我以为你是要对我表白的呢。”

    他仿佛不能置信般看着我,后退了几步,半边脸掩在昏暗的月光下,嘴角蠕动着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在我的炙热的眼神中转开了视线,再无一丝表情地转身离开。

    花香四溢的前院,葡萄架上还开着几朵羞涩的黄绿色小花,星星点点,可爱喜人。

    风中是他声线清冷的话语: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贱。”

    真正的高手,在民间。

    蹲下,伸出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我背靠着身后的大树坐在草地上,思绪不受控制地在慢慢凝固,干脆放松心神,任由身体一分一分地失去气力。

    “我的国语确实是不好,但我也知道有个词语叫做‘丧家犬’,廖小姐现在是在为曹槐亲身演绎这个词语吗?”

    女人走到我身前,视线里唯有她这身和我同款的白色长裙的裙摆在地面上缓缓擦过,伴着娇媚的嗓音,在这样陌生到阴冷的夜里萦萦不去:

    “看来我国语还是没有学好,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比狗还难看。”

    我向来不习惯示弱,即使现在使不出半分力气,却仍然淡声反击:

    “再难看的狗也会咬人的,你要是觉得想试试,可以再靠近一点。”

    手轻放在腰间,那里有我常年携带的细薄刀刃,今晚心情不好,这个女人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倒是听话,优雅无声地退了小半步,依旧是娇媚的声音,带着胜利和骄傲:

    “我以前不相信,在库伦的时候还经常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他只会不耐烦地告诉我,你很无聊很麻烦,我还在想,再无聊再麻烦也不该逼着他那样自信耀眼的人离开自己的国家,现在明白了,廖文珠是吧?你原来不止是无聊麻烦,你还很下贱。”

    贱?

    我觉得这个字眼真是相当地好笑,当初,它是我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后来是雷鸿哲给予了注释,现在是眼前的情敌进行了延伸。

    “之前不是很能说?现在变成哑巴了?”

    或许是我不做声的沉默让她觉得无趣和愤怒,说出的话立刻变得更加尖酸。

    我垂眼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在终于露出云层的月光中,被投映到草坪上,风从上面吹过,晃得那抹影子也飘忽了起来。

    “喂!你说话啊!”

    幼稚!

    懒得听她废话,我半低着头,闭着双眼等待身体的疼痛过去后再去找萧纶从长计议,这里寒气太重,再在这里坐下去一定会感冒的。

    “嘶——”突来的抽气声,打破一片沉寂。

    我皱眉睁开眼,抬头看去,眉梢在眼神触及那条雪白的胳膊上的狰狞伤口时,向上扬了扬。

    嘴角忍不住也跟着弯起一道弧度来:

    “曹槐,你果然是演技派的。”

    其实并没有存在一个可以将你打败的人,唯有你自己,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宣告你失败的人。

    我好整以暇地看她忍着疼痛,用未受伤的右手用力按在伤口四周,又是迫出不少鲜红的血来,滴在草地上,染湿了几片嫩绿。

    啧啧,能狠得下心减肥的女人和戒烟的男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葩,而狠得下心自残的……也算是奇葩中的精华。

    精华对着我笑,长裙于夜风中飘曳,我微微偏头问她:

    “你是想让谁赶过来‘救’你?雷鸿哲?”如果是他,也许也只是对我再进行一番剖心的打击罢了,反正他对我已经足够厌恶,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自残的理由在哪里。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一双无辜的大眼划过眼前!

    那个叫文文的女生!眼角抽了抽,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想报警?”

    故意伤害罪还是说……敲诈勒索罪?

    月光的清辉漫洒,早春本就是寒冷冬季的延续,夜深几分,寒意便沁透几分半湿的布料,浸湿到皮肤表层,冰冷感总算让我的意识又是清醒了一些,眯起眼来,大为赞赏地为她歌颂:

    “你是提前通知了那个女生吧那么恶毒的诬赖估计也是你给的建议,你父亲果然是做市长的。”

    “也只是偶然罢了,当初的婚礼,虽然我被爸爸拉走,你这个人,我还是记得清楚的。是你运气不好,那个严文的车子从你身边擦过去时,我正好陪朋友在附近逛街。有他在的地方你一定会出现,我也只是给严文一点提醒而已。”

    她缓缓说着,高跟鞋踩在逐渐潮湿的草叶上,精致的面容有些狰狞,突然神经质地捂着伤口厉声尖叫:

    “啊——啊——”

    高八度都没这么好技巧,真是声声入耳。

    沿路的灯光随着这一声声惨叫悉数亮起,原来这里还设置了感应灯。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抬手扶着额头,一同掩住冷光粼粼的双眼,“如果要坐牢,我不介意亲手弄伤你。”

    我边说着边强撑着刚恢复一点力气的身体,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着这个无声无息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的女人走近。

    “你……你想做什么?”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可怕,她惊慌地连连后退。

    “你等会就知道了。”温柔地回答她,掌心是那片和我从死人堆里一同爬出来的薄刃。

    我从不允许,有人可以像今晚的这个女人这样威胁我。

    局面的转换是迅速的,敌军的强大是可预见的,革命的坚贞是要被赞扬的。

    这个女人的出现,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脚步堪堪停在距离曹槐两步远的地方,我扬眸见穿着套装,头发高贵而一丝不苟地被梳成髻盘在脑后的蔡曼,从正厅跌撞着跑来,一见到受伤的奇葩精华,急忙将她搂在怀里:

    “小槐,天哪,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细致的绢帕,轻轻擦拭着曹槐伤口四周的碎石颗粒,听着她不自觉的倒抽气声,更是皱眉责备,话语里却充满着心疼:

    “你这孩子,从小就被你爸爸宠坏,都不知道好好照顾着自己,在艾国就算了,现在在国内,又是人生地不熟,今晚还跑这里来也不提前和阿姨说一声,你说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叫我怎么和你死去的妈妈交代!”

    笑,是无声溢出嘴角的。

    我将薄刃藏回腰间,低头整理细长的花带,声音平静无波:

    “很久不见了,蔡女士。”

    她似乎狠狠地怔愣了一下,声调变了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小珠!你怎么在这里!”

    懒懒地抬眼,迎着曹槐胜利般的视线,我突然笑眯眯地开口:

    “你怀里的人就是我弄伤的,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宴会已经结束,或者终究还是因为我而被搞砸,总之现在聚在这么一亩三分田的地方的人并不多,除了蔡曼和曹槐,便只有作为主人家的武董以及一旁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

    没看见武访琴和……雷鸿哲。

    心里有一瞬的空落,却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半分弱势。

    我看向一脸震惊的曹槐,嘴角更是向上掠高了几分:

    “曹小姐还满意我的回答么?怎么?不是要抓我去坐牢?还愣着做什么,你身边的蔡女士可不就是国内最出色的检察官么?多好的机会,快,快跟她说我是犯了多了不起的罪!”

    曹槐有些被吓住,蔡曼的脸色却是一阵苍白,紧紧皱着眉,倏地厉声打断我:

    “够了,廖文珠,这些年,你爸爸都是这样教育你的?怎么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说出的话还是跟个泼皮的乡下丫头似的!”

    我顺着她的提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条长裙,确实,足够漂亮。

    然而腿肚子上还有隐隐作疼的伤,身体里是这些年一直缠绵不去的疼,可即使是伤是疼,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于我身上的。

    而眼前的女人呢……她到底给过我什么,居然也要用这种语气来教训我?

    眉梢微扬,唇瓣抿成一道平直的倔强,我扬声提醒:

    “别和我提老爹,你没资格!只是,既然你也叫我一声廖文珠,就该知道我姓廖,和你蔡女士没有半分关系,至于你要责备的那个……”停了停,略偏着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爸爸?呵呵,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和哪个狗男人生了我这个乡下丫头呢?”

    脸皮厚也是一种独特的性格,不然,谁厚一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