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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最佳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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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脸上传来的,清晰的,火辣辣的疼,叫我知道了一个事实,有的人,就是可以下得了手。

    没有看向任何人,我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捂一下刚被打了的右脸颊。

    心里没有任何疼痛,仿佛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脸皮厚,被打一下也不会打出内伤的,毕竟,脸皮厚是一种独特的性格,谁能和我学?

    弯腰将裙摆撩起,看见伤口处的纱布已经有些血迹渗出,之前的崴伤倒是已经不碍事。

    我握紧拳头试了试力气,还好,还能撑着我走出这里跟人打个电话。

    起身,对着有些无辜的武董略弯了弯腰,偏头诚挚一笑:

    “很抱歉今天给您,还有您的女儿带来的困扰,只是您也看见了,不是我想闹场,是有人想针对我,所以才会弄成这样的局面,我今天,本来也只是想代表斗敬集团,为您的女儿带来一声祝福的。”

    见他疑惑不解,我笑着补充:

    “晟鑫的执行总裁是我的表叔。”

    虽然平白让康顺那个面瘫大叔在辈分上占了便宜,却好歹能为今晚狼狈的我保留几分颜面。

    至少,我还不至于真承认是个无赖骗子来骗吃骗喝的。

    武董一阵恍然,脸上迅速堆起笑意来,但估计也是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胡闹,神色又跟着敛了敛,仍是客气有礼:

    “哈哈,原来如此,倒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了。关于康总的表侄女,武某也是有所耳闻的,似乎在奇大念书吧,正巧,小女访琴也是奇大的学生,看来还是校友,真是缘分,缘分啊!”

    我抿嘴报以完美的笑容:

    “缘分不缘分的都是看个人造化的。”看向发怔的蔡曼,我沉了沉眸光,“眼下似乎又多了个不欢迎我的人,看来,确实没必要再在这里了,小珠现在就离开。不过,今晚的果汁很好喝。”

    转身,走入无边的夜色,脊背挺直如一根长竹。

    至于身后那个一直垂着头死死看着自己的手掌,周身满是悲伤无奈的女人是谁?

    与我无关。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因为很有可能,你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得承认,元气又一次大伤了,以至于当终于打通武晖的号码时,我已经连再迈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靠,扰人清梦杀无赦!”一接通就是这么一句粗口。

    我抽抽嘴角没说话,那边骚乱了一阵,又骤然传来一声爆吼:

    “廖文珠你丫这会儿是不是又被哪家的幺蛾子们群殴了?”

    熟悉的语气,带着不经意的关心和紧张。

    这个人,还好,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随时被我找到。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积郁了一整晚的沉闷也一并冲散出胸口,耷拉下眉眼,哭丧着脸哀嚎:

    “晖大爷,小女子要被打死了!”

    武晖火急火燎地赶来时,我正在街边的一处夜间大排档大啃鸡排,油腻腻地沾了满手,见他冲到我面前,撑着膝盖半俯着身喘着粗气的样子,不觉眉眼一弯,笑嘻嘻地伸手拍拍他的背,赏赐了华丽优美的掌状油印子。

    “不错,四十分钟不到就穿越了一个市,值得奖励,”拔下一块鸡肉,递到他跟前,“来,姐姐赏你的。”

    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张嘴用力一咬,大咧咧地在我对面坐下,气息还有些不稳,但至少冲过来时一副想杀人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没死就别瞎装装,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么?你信不信有一天你真被打死了,小爷我估计会当你只是开玩笑?”

    手上倒胡椒粉的动作一滞,我抬头看他,夜晚的灯火永远是这样静谧中带些沉寂的萧条,偏偏这个人张扬的眉眼是十年如一日地清晰分明,我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安静地低头轻“嗯”了声,又继续往剩下的几块肉上洒满胡椒粉。

    武晖在对面叹气,好像我这样文艺乖巧的反应让他很是痛心疾首:

    “廖文珠啊廖文珠,看来你果然是遭遇了不小的打击,怎么居然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态度?”

    “不是,”我将胡椒粉的瓶子放下,又拿起番茄酱,头也不抬地回道,“我是在想,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肩膀猛地被他用力握住,迫着我抬头看他,武晖难得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死皱着眉头,看向我的右脸颊,压低嗓音问:

    “见到不想见的人了?”

    我点点头,拨开他的手,突然失去胃口,半扬起头看着昏暗的夜空中那轮淡淡的上弦月。

    “武晖啊,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一条大道走不通时,我们应该选择迂回包抄!

    追爱手册逆袭篇提到,每一个**丝的崛起都是建立在无数次的惨痛失败之上的!

    萧纶再一次出现,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我正在后院浇花,这些形形色色完全叫不出名来的花,是康顺唯一的爱好,那个面瘫大叔看起来冷冷冰冰不苟言笑,难得还有这么有文人气息的乐趣。

    这些花之中,有些还是很难栽培的品种,正好赶上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干脆趁着他外出,准备来这里摧残一下。

    “猪也会浇花,看来这个世界是要被外星人入侵了呢。”这种懒洋洋的语气是我最近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没有之一。

    我自认不是大度的人,这个臭男人敢在那个时候抛下战友玩失踪,就该做好被组织批斗的思想觉悟!

    然而,现在我却只能有一个反应:

    “你特么地又是怎么进来的!”

    老爹到底花钱养了些什么人?守个门都守不稳!居然让这个无赖三番两次地轻易进来!

    他站在春日暖阳之下,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五官清俊,眸光温润,身形笔直修长,一身洁白无瑕的衬衫没有更多花哨的修饰,竟仿佛是这烂漫的花色间夺目的一道风景。

    我微微眯起眼,这个人身上总是混杂着不同的视觉感受,外表温雅纯良,内里无赖耍痞。

    “当然是……走进来的。”他风骚地趋步走来,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迎上他温润的视线。

    他微抿着唇瓣,神色收了几分戏谑,嗓音柔和: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托起下巴认真打量他的表情,满意点头:

    “态度还算认真,本小姐原谅你了。”

    反正只是合作关系,没有谁对不起谁,达到各自的目的就分道扬镳,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实,没什么好芥蒂的。

    将手上的花洒壶移到另一盆月季上,轻轻洒下几滴水,边随口问道:

    “我们下面要怎么做?”

    萧纶笑了笑,弯腰帮我将垂落到颊边的头发挽到耳后,语带戏谑地反问:

    “你不是被软禁了?”

    一说这个就来气,我恶狠狠地将花洒往地上一扔,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弯起双腿抱膝怒瞪着他:

    “还不是你害的!我联系不上你,也没有你家钥匙,身边没半分钱!没地方去,所以被武晖带回来了!”

    那晚,我病怏怏地回来,老爹几乎是大发雷霆,连武晖也被教训了一通,然后就没得商量地直接对我下了禁足令。

    真说起来,虽然老爹对我宠爱有加,但是他发起脾气来,我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两次不算多么华丽的实验之后,我想,我们应该选择另一种更为保险的方法。”挑挑眉,萧纶状似安慰地下结论,“迂回包抄。”

    情人节,就是一个天下有情人,都被怨念丛生的光棍们诅咒早点分手的好日子。

    这日,阳光普照,春满大地,花香四溢,草长莺飞,宁静美好的某公园门口,出现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穿着朴素的碎花及膝布裙的无辜姑娘,只见她胳膊上挂着一个篮子,里面凶残地盛着种类繁多的花束。

    此时,她正探头探脑地打量四周。

    真不想承认,这个姑娘就是我。

    犹记得在康顺相当宝贝的花园中,萧纶君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指点江山般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着各处开得妖娆的花,说:

    “那个,还有那个,对,角落那盆也要,都多摘一点,等一下有用。”

    然后顺利离开家时,就被萧纶一路牵着到一家小相馆进行了以上的改造,于是现在的我,正非常华丽地变身为卖、花、小、妹!

    咬牙,对着不远处抄手看戏的男人挥拳表鄙视,竟得到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一时气噎了噎,只好硬着头皮迈开腿,走进公园。

    今天是来做课前准备工作的。

    萧纶的意思是,我的实战经验太少,临近关头遇到突发状况经常就是头脑发热一通乱来,所以在下一个计划开展之前,要对我进行高压训练,以求能尽快达到追爱手册演练篇的目的,即成为面对情侣就想拆,看见墙脚就想挖的全方位无死角的江湖贱客!

    情侣很多,或是亲密地坐在长椅上窃窃私语,间或交换一个默契十足的轻吻;或是牵手漫步在幽幽小径,然后旁若无人地相拥热吻;再不济的,也有像我面前这对,站在柳树下深情对视,一派你侬我侬生死相依的缠绵画面。

    “这位哥哥,”我不识相地甜着嗓音出声打破这片宁静,弯起眉眼对着虎着脸满是不快的男人说,“给你身边的阿姨买束花吧,这是漂亮的康乃馨,是送给妈妈的最好礼物哦。”

    “啊哈哈,你这丫头真是嘴甜,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吗?”他非常得意地弯下腰来,心情大好地在我手里的篮子里挑挑拣拣,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女朋友已经处于爆发边缘!

    “混蛋!你给我去死!”一声怒吼倏然响起。

    感觉到身前这个被踹的男人正要往我身上压来,我急速地跳到一旁,险险地避过他庞大的身躯,再抬头往他身后看去时,那个被彻底忽视的女人已经扬长而去。

    嘴角一抽,合着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智商负数的,这种用到滥的段子居然也能这样成功地拆散一对刚刚还如此恩爱的情人。

    我望着还在地上挣扎的男人,无语望青天。

    终于将篮子里的花都卖出去了,或者说,都被我强制地送出去了。

    公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我安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角落,将空空如也的花篮随手放在一边,双手搁在腿上,静静地发呆。

    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带着春日的慵懒铺洒下来,晚风有些许寒凉,吹得地面上的花瓣洋洋洒洒而起,又在半空中盘旋几圈后,缓缓落地,归于一片沉寂。

    这一天用这种拙劣的说辞拆散的情侣大概也有四五对,其中不乏还直接套用了“咦,这位哥哥,上次见到你不是和一个漂亮大哥哥在打啵啵吗?”的神台词。

    萧纶说得对,对于雷鸿哲,我很早就抱有一种决绝的态度:不成人,就成神。

    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进行垂死挣扎。

    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仍然是模糊难辨的纹路,像是预示着我从出生到死亡,都会是一场看不清前路的颠簸摸索。

    一时看得入神,连脚边什么时候滚来一个皮球都没发觉,直到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我才猛地抬头。

    “姐姐,可不可以把球球扔过来?”

    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样子也才五六岁,长得讨喜又可爱,见我抬头看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衬得暮色春光也一并明媚了起来。

    我弯腰将那个白色的小球捡起,想了想,起身走到他面前,倾身笑道:

    “你夸姐姐漂亮,姐姐就把这个还给你。”

    小男孩偏头思考了一下,我估摸着他是在对比说实话和拿回皮球哪个比较重要,也不催促,笑眯眯地直起身子等着他回答。

    “其实……”他扬起脑袋,小脸上浮起两朵可爱的红晕,“姐姐确实很漂亮啊。”

    我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将手上的皮球递过去,语重心长地教诲:

    “小孩子还是说实话比较可爱,不要为了想拿回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说谎,知道么?”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严肃,他一时吓住,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突然一把抢过皮球,转身跑开,边跑还边回头冲我挥手: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说谎话的,再见,漂亮姐姐!”

    “廖文珠,你到底是不够自信还是在自卑?”许久,萧纶从一旁的小径走出,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中,语声散漫地问。

    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欠抽。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回长椅,拿起篮子挂在手上,率先往公园门口走去。

    萧纶追上来,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我,直到我忍无可忍地咆哮: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他轻轻一笑,抬手摸摸我的头,好像非常满意我的回答,十分欣慰地说:

    “美女,饿不饿?”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很不习惯,瞪大双眼看他正常如昔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地偏头笑问:

    “萧纶大人,你是不是刚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这么无事献殷勤的举动,会不会太露骨了点?

    他眼神轻闪了闪,笑意染上唇边,然后抬头做了个看向天边的动作,点着下巴神色严肃地说:

    “太阳确实是从西边下的山,怎么这孩子还在说着胡话呢?”

    我翻翻白眼,摸摸饿扁了的肚子,抬起爪子攀上他的手臂,扬高了嗓音吩咐:

    “小纶子,起驾,用膳!”

    会在这里遇见不想遇见的人,只能说明,我人品不是很好。

    萧纶挑高眉问:

    “你不觉得现在有我在,应该比较有安全感么?”

    我低头想了想,直接转身准备换一家吃饭,蔡曼却在这个时候迎了上来。

    “小珠,你……”她欲言又止,神色黯淡,看起来似乎生了场大病,连嗓音也是暗哑的,“你还好吗?”

    纳闷地皱紧眉头,我奇怪地反问:

    “我好不好,需要你来操心么?”看着她脸色愈发苍白,我冷笑着凑近,“做给谁看?嗯?蔡女士,你现在这幅样子,想做给谁看呢?”

    也不知道是谁轻轻叹了口气,我听不真切,只是在蔡曼震惊的眼神下,慢慢敛起唇边的笑意,淡然而冷漠地警告:

    “蔡曼,今年,是你违规了。”

    没再给她做任何解释的机会,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却并不妨碍我挺直着背脊,从来都是这样,给予那些我不想再有交集的人的,永远只有我足够坚挺的背影。

    萧纶找到我时,我已经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正在舔指尖沾上的糖浆。

    他撇撇唇,一脸鄙视:

    “廖文珠,你真是幼稚。”

    “幼稚是不分年龄的。”我扬着脑袋据理力争。

    “所以,你一定在该幼稚的时候没有好好幼稚过。”他说得意味深长,我眯眼看去,正迎上他复杂的眸光,心间一颤,移开视线,站起身,将手上的竹签丢进身后的喷泉池,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在清澈的水中浮浮沉沉,一如我并不想去回忆的一些东西。

    时刻在我的心里,脑海里,浮浮沉沉。

    挥之不去。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最不缺的是解释,最缺的也是解释。

    萧纶一直跟在身后,好像深怕我会被人拐走似的,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严肃而认真地说:

    “不要让我怀疑你,因为,目前为止,我还很想继续相信你。”

    早春的午后傍晚是让人犯困的,明净长空,红云拥堵在天边,夕阳残留的光线仍晃得有些刺眼。

    还能感受到几丝风吹过耳际的舒凉,一如这个人温润清醇的嗓音:

    “廖文珠,”他笑着,眼角微微吊起,泄露出几分妖娆几分缱绻,“你的敏感真是该死的可怕。”

    和他对视一眼,我兀地长舒一口气,没心没肺地嘻嘻一笑:

    “这叫做深沉,只有像我这样知性又高雅的姑娘才会这般深沉有内涵。”

    他没再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头也没回:“我送你回家。”

    我愣了愣,不是滋味地快步追上去,心下却暗暗下决定,等到将雷鸿哲拐进碗里来,这个人,我一定要离他越远越好。

    这条街是以小吃闻名的,一路走过去,油炸的肉串、香干、土豆片、鱿鱼、香肠在锅里滋滋作响,棉花糖像是天边的云朵从机器里慢慢吐出成型,街边摆着的馄饨、炸酱面等摊子,正发出诱人的香味……

    吞吞口水,正准备唤住萧纶,他却已经突然大阔步地向我走来,低声说:

    “左前方九点钟位置,你的新任务。”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处摆在巷口的米粉店,看起来生意很好,萧纶指的是那对正在相互喂食的腻歪男女。

    有点无辜地看着他,我问:

    “萧纶大人,我们这样子会不会遭天打雷劈?”

    他默了一默,很严肃地点头:

    “会。”

    走到那对情侣面前时,我相信自己一定将表情调得非常到位,以至于那个女生一下子就做出一副戒备森严的架势。

    我没多看她,只是含情脉脉地看向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哥,凄惨一笑:

    “我知道,我在你心中一直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只是……我们的孩子才刚刚满三个月啊,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孤儿寡母这样留宿街头,而你这个堂堂大男人却和……”我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盈盈生动,却仍是轻叹着气,终于将目光投向拿着调羹神色震惊的姑娘,“我……祝你们幸福。”

    然后转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碗米粉。

    身后沉寂两秒,不出意外地传来一声哭号:

    “你这个王八蛋!”

    “你……你听我解释……”

    “你居然还结巴!你!我们玩完了!”掀桌声砸碗声以及老板的劝架声,此起彼伏。

    此时路边的街灯也亮了起来,天边有几颗早起的星子在隐隐闪烁,人来车往,嘈杂乱耳。

    我抬眼看见萧纶站在人群中,修长的身形,眉眼温润,眼角却有几分邪气妖娆,薄唇轻轻一弯便是一个好看的笑弧。见我顺利完成任务,他冲我招招手,像是在唤回一只流浪的小狗。

    心,一下子就沉静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唯独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可以取得预想的结果罢了。

    和萧纶边走边看准情侣车下手,间或吃点小吃解解馋,时间竟然也是忽晃而逝,等到终于被武晖催命连环call提醒,我才想起老爹快要到家了,所以赶紧和他分道扬镳,招了辆车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远远地便看见廖家堡一如既往格外骚包夺目的朱红色大铁门,正俏生生地立在明亮的路灯下,虽然很不想苟同老爹那诡异的审美,但是今天一整天这样奔波忙活下来,在看到这扇看了十几年的门时,心里却很温暖。

    车子不敢太靠近,便让司机在一处围墙边停下,付了钱,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来得及,就干脆踱着步,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没走几步,突然从墙壁上方传来刺耳的警铃声!吓得不知从哪儿来这里找夜宵的一只黑猫倏地竖起全身的毛发,刷地从我前面奔了过去!

    见鬼!之前萧纶那厮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见响得那么欢脱?

    我瞪大双眼怨念地看着那只猫跑得不见踪影,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个警报器都坏了这么些天了!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啊!怎么还不修好!”

    嘴角跟着淡定地抽了抽,武晖啊,廖家堡上下一直都是同吃一个厨房出来的饭菜好吧……

    武晖看来还想继续训斥,为了防止他再次说出牵连甚广的人身侮辱,我急忙热情地振臂高呼:

    “晖爷晚上好啊!”

    他这才看见我,拿眼神横了我一眼,又冲着身边的几人低语了几句,大步走来在我面前停下,垂下眼来,语气不善地冷哼:

    “舍得回来了?”

    我立即端出一张虚心接受教导的笑脸,他皱皱眉,无力地软下姿态来,却说出一道晴天霹雳:

    “老爷今晚提前回来了。”

    走在阔长的大道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大厅里灯火通明,那庞大而华丽的装饰下,我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台阶上,渐渐缩短,终于还是在最后一个台阶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武晖注意到我没有跟上去,也停下来转身看我:

    “怎么了?”

    “武晖,”我半抬着头,眼神却越过他,看向虚掩的内门,“我是不是很任性?”

    老爹很忙,忙到这么些年来,我极少在一个月内可以见到他一面,却在最近一直因为我的事情而逗留在堡内,我果然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或者说,从被抛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不会是一个正常成长的孩子。

    “你不是任性,”头顶被人轻柔地抚摸着,武晖向来分贝不低的公鸭嗓第一次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来:

    “你是傻。”

    然而,事情似乎有些走位了……

    端茶,端的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揉肩,使的是最佳的按摩力度,点烟,点的是最霸气的进口旱烟……

    可是老爹还是在我谄媚的奉迎下,硬生生地下了死命令:

    “没得商量,明天,去相亲。”

    我僵直在沙发边,迎着武晖戏谑的眼神,瞬间无语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