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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知道在羽花园里发生了什么，等到两位主子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
不过他们很聪明的什么也没问，只是回到咸坤宫服侍他们擦脸换衣，在雪里站了那么久，两位主子身上都是湿湿的，尽管沾到雪花，可是空气里的冷气碰到衣服上，融成了水渍，贴在衣服上很容易着凉的。
叶宁在浴桶里面泡了好久，回想着刚才的一举一动，母后的话过于犀利，让她难以招架，只能顺着她意思一步一步往下想，顺着她的意思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她心里早有预感，父皇和母后活不了太久，可以前他们在自己心里只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象，就算惋惜，也不会过于伤心。
嫁给了夜苏琰之后，父皇和母后不仅仅是名义上的父母，他们真的践行了“父母”两个字的含义。
父皇可能在婚前还存着折腾她的意思，但是婚后几个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反而会时不时的提点她。
在叶宁有苦恼的时候，也会派出自己身边得力的宫人来帮她。她心里早就忘记了曾经的刁难。
婚前还是清清醒醒的叶宁，在婚后反而一直在忽视这个问题，只一心帮着他们调养身体，以为那样父皇和母后就会陪伴自己和夜苏琰更长的时间。
但今天，母后挑破了这层纸，强迫她从幻想中走出来，氤氲的热气中，叶宁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流下很快就蒸发在空气之中。
尽管她十分舍不得父皇和母后的离去，可这种生死的力量确实无法由人力决定。
叶宁一个人在浴室里想了很久很久。
皇后先换好出来，没有派人进来叫她，只是让宫人把握着时间，试试水温快要凉下来的时候就赶紧进去加热水。
来来回回几次，叶宁愣愣的看着宫人们行动，自己却还是僵坐在桶底，一动不动。
直到加了有五次的热水，她好像才刚刚清醒过来，制止了宫人的动作，让他们服侍自己起来穿好衣服。
“母后。”
叶宁看到母后已经躺在了她的床榻上，快快跑过去扑倒在她的脚边，
“好孩子，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皇后依旧慈祥的笑，跟在花园里那个眼神犀利的女人判若两人。
叶宁摇摇头，“没有，是宁宁错了，宁宁让您担心了。”
她清楚母后那样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她自我欺骗太久，才先出手逼她承认。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母后让你为难了。”
若是换到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家，小姑娘也不用这么伤心一回了。
两个人小声的低语着，宫女们灭掉了黄亮的大烛光，留下几支小的，悄悄关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叶宁干脆爬到母后的凤床上，与她盖着同一条被子，小心说着心事，这次与以往不同，是母后说的多，她说的少。
因为一起哭过，皇后感觉与儿媳的距离好像更近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开得了口，说起那些曾经做女儿时候的往事。
“我啊，以前个性还这真跟你有点相像，从小就不服输，虽然上面有哥哥姐姐，都是京城里数得上的才女才俊，可我这心里面，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差在哪里。”
皇后的表情沉浸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
“父亲和母亲当然更喜欢他们，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长女，肯定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他们的身上了，其实我现在能稍微理解了，可是在当时，却难免辛酸记恨。”
皇后的话里有股叹息的味道，
“就算我没办法承担得起杨家的重任，可我最起码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当时啊，我就一直再想，一定要做一件让他们惊叹的事情，让他们瞧瞧，我杨珊自己也是有本事的。”
叶宁静静的听着，身在母后温暖的怀抱里，她格外的舒适，轻轻问道：
“然后您就嫁给了父皇？”
皇后微微一笑，
“是啊，那时候年幼，姐姐嫁给了二王爷，据说是最有希望夺嫡的王爷，也深受先皇的喜爱，可是我却不看好他。没嫁人前曾经远远的见过这个姐夫，一脸的精于算计，却不是个心胸宽大的，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皇帝。先帝英明，说不定并不中意他。”
皇后从小为了超过哥哥姐姐，一直苦读各种诗书和史书，对于治国之道，也颇有研究，
“我就想啊，如果我也能嫁给一个王爷，而且有希望和二王爷争一争皇位，是不是他们就能高看我一眼了呢。于是就私自联系到了你父皇，虽然我只是杨家的嫡次小姐，但是在当时，杨家作为最鼎盛的世家，京城里能够配得上王爷的人没有比我再好的了。”
叶宁一直幻想母后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有过美好的感情故事，现在终于能听到这故事了，她双手攥紧了被子，
“果然，你父皇表面上没有争皇位的打算，实际早就计算良久，我们正好一拍即合，然后他求了先皇要娶我为妻，我也如愿的看到那十里红妆和杨家人惊讶的表情。”
皇后讲到这里，突然浑身一震，
“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幼稚的想法，是不是我的孩儿就不用死，我和皇上的身体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种药石无用的地步。”
“母后……”
叶宁拍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母后情绪那么激动，是不是她要触到当年的真相了。
果然，过了良久，皇后继续说道，“我嫁给你父皇没多久，就生下了睿儿，他那么小，那么脆弱，我第一次抱住他的时候就想，一定要好好保护儿子，如果有朝一日真成了大事，太子之位就是睿儿的了。”“睿儿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他机灵过人，连现在的琰儿都比不上他。在当时的世子里头，他是最受先皇喜爱的一个皇孙。世人都以为琰儿的皇兄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可其实，他是中毒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