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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也多，这安家老大倒是和玉安的儿子能玩到一块去，两个人在饭桌上活跃气氛，惹得长辈们都笑。
晚上的时候，几个男人在那里喝酒。
说是云墨大俩人十多岁，其实很难看出来，一样的精神，还和多年前一样爱喝茶，不喝酒，就说是生了白发吧，可一点都不阻碍他看起来年轻。
“这小雅啊是真好，我总是说我家混小子上上心，结果吧，唉，你家老二好眼光啊！小雅这性子跟玉安差不多，以后是持家的好手，嫁过来之后啊，就把事儿都交给她吧，趁着还能动弹，你们俩不去走走？”
安逸尘放下酒杯，“走走？竹安一到冬天就腿脚不好，能走去哪儿？”
“他的意思是，出去游玩，你有皇室专用的马车，又何必需要真的走呢，太久不打仗了，你脑子里面都是水吧。”云墨淡定的说，安逸尘说了声谢谢，把酒泼过去了。
“不客气。”
安逸尘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转眼一想，总不能家里就是几个孩子吧？他爹娘就已经在外面了，自己再走了？家里还不就生一群孩子？
方俊夜笑。
“孩子什么孩子，你成婚的时候不也是这个年纪？哦不对，二十有一，你成婚二十一，是打了几岁，但也差不多，什么孩子，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比你精明！”
这边讨论这这件事儿，卧房里，这三个女人也说起来了。
“你和云墨倒是真能走，孩子也不要了，过年都不回来。”竹安说。
“我当初说带着小雅的，小雅身体不好，我怕有个什么万一，但是云墨说孩子还小呢，在城里比较稳妥不让我带。”
玉安剥瓜子吃，抬头瞄了一眼说。
“云墨将军那是想跟你两个人好不好，你说你一个当杀手的，这脑子……”
顾子清：“……”
“你说说，你们俩都多好，没事儿还能出去转转，我这腿脚不好，哪儿都去不了，我也想出去看看啊！”
她前半生都在战场上，自然对外面的大好山河有感情，现在上了年纪了，腿脚不好了，只能守着这个冷冰冰的房子，偌大的宅子，看着就唬人。
“说起来，灵瑾不是喜欢上内个丞相家的小儿子了么？我看见过，长的是真不错，可是没表情，看见谁都淡淡的，比云墨还没表情，这嫁过去多无聊啊。”顾子清往嘴里丢杏仁说道。
她觉得自己嫁给云墨就是特别无聊，因为他基本上就是那样的表情，很少有惊喜啊或者什么惊慌失措的，可没趣味了。
这边点头。
“我见过，还可以吧，是个好孩子，没表情没什么，看见灵瑾有表情就行，我听说，丞相府的人早就想来求婚了，可是我们家姑娘说了，得等自己回来。”
“回来？干嘛去？”
竹安一耸肩，“说要去江湖闯一闯，要像我一样看遍了江湖再回来成婚，这样就不会觉得遗憾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那小子也说了，就等着。”
“这女儿真是随你，性子太野了。”顾子清啧啧说道。
玉安给她揉腿，有些感叹。
“这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有时候都觉得这就是一辈子了，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我还记得啊，在军营里你的样子，穿着铠甲系着红巾，英姿飒爽的，这样子倒是没变多少。”
这么说起来，竹安倒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安逸尘的时候，那个样子。
他骑在马上，看着自己似乎是发了呆，自己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好漂亮，看起来就是小白脸文弱书生的样子，在军营里，应该呆不了多久的。
可是吧，现在，他身上的疤痕不比自己的少。
一条一条的，都说明了，他在战场上每一次的生死交替，也有不少是替自己拦下来的，她低头看自己的腿，当初，她不顾一切在身后杀了那个江湖第一剑士，却落得自己残疾，当初那一瞬间自己想什么呢？
安逸尘没死，他没事。
后来自己就昏迷了，后来云墨跟自己说，他把自己抱回来的，一步一步从这么远的地方，他身受重伤，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却能把自己抱回来。
这要何等的毅力。
“我听说，年轻的时候，公主还差点指婚给云墨呢。”竹安一听连忙摆手，“诶诶诶，现在翻着旧账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啊！我和云墨一同长大，多年情分啊！我跟你说啊子清，我就是这么一说，如果当年，云墨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和你一同受伤，云墨肯定先救我，可是吧，如果你死了，他会跟你一起死。”
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自己是知道的。
那封书信自己看见了，云墨写的时候没有背着自己，她亲眼看见，他写下，不容辜负不能离开的字眼。
她是杀手，这江湖中最不能轻易相信的就是人心，那年那天，她逃命，一回头，望进他的眸中，看见花瓣纷飞和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停在那里，看着他。
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却没有杀自己，转身离开了，再见面，他在自己的故乡，马背上威风凛凛，沾染的都是人的鲜血，她说，这是我的故乡，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
他说，我会放过你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我都会放过你，我杀不了你。
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成婚的时候，她问了，云墨说。
我觉得，杀了你，就是杀了我自己，你会杀死自己么？
从竹安的房中离开，两个人都回去了，玉安回房的时候方俊夜正在喝茶，动作与自己一致，多年来的习惯，两个人已经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了，每一个小动作细微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安逸尘也回房了，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久，微微笑着，散去了一身的酒气，怕她闻到不高兴，天气这么冷也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推开门进去。
隔着重重落地红纱，竹安在软榻上垂眸摸着指骨。
“你回来了。”“嗯，我回来了。”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