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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砚虽有醉意，可还是心中一紧：“既知道是‘大不敬’，为何还要说？“
“人心终究是自私的。小王虽期盼世界大同，却也总是按耐不住私念。终是抱歉。”
“这话倒是实在，终不是圣人，如何才能没有私念？王爷不必抱歉。”
“小王从前总觉得，世间得一知己不易。无论是谈古论今，亦或是咏诗颂辞，再或是浅谈人生，想要有人有共同的意见，是着实的难事。世间的男子，追逐名利，追逐权势，以拥有美眷为傲，以拥有朋党为荣，女子便以如斯男子为钦慕的对象。可小王如此一个性子清淡的人，实在看不惯这些，不屑与其为伍。”
“王爷心性高，看不惯这些也正常。”
“从前娘娘在这宫中不得志，小王常常去坤宁宫拜见，并不是因为娘娘是皇嫂，亦不是看娘娘可怜。”
“本宫心中一直感念王爷的雪中送炭，本宫心里明白，本宫没有拒绝王爷亦是因为，本宫喜欢与王爷说话。与王爷说话令本宫觉得心安。”
朱祁钰心中一动，原来这许多年，她与自己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小王亦是觉得与娘娘投缘，如今娘娘让小王来帮忙中秋歌舞夜宴之事，小王是极其高兴的。”
“歌舞夜宴本该是本宫一人的职责，劳烦王爷本宫心里已是过意不去。”
“娘娘不知，娘娘口中的‘劳烦’，却是小王心中的‘欢喜’……”
话一出口，两人见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奇怪。
“王爷处处帮衬本宫，这份恩情，本宫不会忘的。可今夜本宫有些乏了，恐怕只有改日再与王爷说话。”梦砚显然不想打破他们之间这种“不说破”的默契，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依然选择了逃避。
眼见着她起身要走，朱祁钰借着酒劲，终究大胆了一回，他一伸手，按住了梦砚的肩膀，将她按回到座位上。
梦砚只感觉肩上传来他手心里的温度，一种不同于朱祁镇或炙热或冰冷的温度。那是专属于朱祁钰的温度，温和而柔软。
“娘娘别急，”朱祁钰此刻的心跳早已快到不行，“小王只是……”
话未完，就见云轩已在阶梯上，惊讶地望着亭子里，仅有的两个人，不知所措。
朱祁钰顿时清醒。
“小王只是……想请娘娘稍等片刻，小王已派果宁去取披风了，虽是夏夜，可风却凉，娘娘喝了就，千万别着凉才好。”
话音一落，云轩长大的嘴才合上，恭敬地福身：“娘娘，宸妃娘娘回到宫中咳嗽不已，奴婢已派人去请太医。”
梦砚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长舒一口气：“应该的。本宫改日必要亲自去探望她。”
“王爷，”云轩又转向朱祁钰，“我家娘娘自从上次吹了夜风之后，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今夜恐怕要失礼了。”
“无妨。”朱祁钰恢复了往日的温润，脸上却偶尔还是会有一刹那的僵硬，“娘娘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