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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头，朱祁镇与众将士一同用膳，虽着了明黄的龙袍，可他一点也不娇贵，坐在将士们中间，一同吃饭，一同聊天。时而因为将士们的一句恭维放声大笑，时而又说起开国先祖如何战无不胜。相谈甚欢间，军心大振。
朱祁镇微微饮了些酒，借着脸颊的绯红，他借口起身，踱步到了梦砚与朱祁钰的帐前。
按照他的吩咐，帐子的门帘挂着无人看守，侍卫和侍婢们都退到了几丈之外。云轩也不例外，她背着身子站在外头，可手指却一直在揉搓，看得出，她很紧张。
朱祁镇其实也没有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他知道，若细听，比会有人受到伤害，他不想让梦砚与他两人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所以选择站在远处。
“皇上万……”一众宫人正要行礼，在朱祁镇一个“嘘”的手势下，立刻变成了噤声。
“云轩，”朱祁镇压低了声音，“你过来。”
“皇上……”云轩被朱祁镇突然叫到一边有些紧张。
“别怕。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朱祁镇的脸上，有难得的笑容，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午间慵懒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美好，全然不见了以往的阴气。
但云轩还是谨慎至极，皇上手段高明就高明在这些不动声色的地方。
“皇上是否喝醉了？奴婢去为皇上准备一碗醒酒汤。”
“放心，这一点酒，不足以让朕醉。怎么，你担心朕对你不利？”
“奴婢不敢。”云轩浅声道，“皇上看重娘娘，奴婢又尽心于娘娘，皇上不会对奴婢不利，更何况，奴婢人微言轻，也不值得皇上动手。”
“你倒是分析地很对，头头是道的，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够聪明。”
“都说下人是主子的影子，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下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奴婢觉得很有道理。”
朱祁镇点头：“你说的很对，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朱祁镇遥遥地望了一眼帐篷，见到没有任何动静，便又回头。
可是眼底里，明显有了一点伤感之意。
两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云轩浑身不自在，她从未与朱祁镇单独相处过，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更何况，此刻的朱祁镇正仰头望着远方的天空，一副放空浩然的样子，云轩便小心翼翼地福身道：“皇上若无事，那云轩便回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可怕？”朱祁镇突然而言，眼神并没有半点收回。
云轩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该接什么。
不过似乎，朱祁镇也并不预期能够听到什么回答。
他像是在自说自话，淡淡道：“其实朕并无恶意。只是在这个时刻，很想有一个信任的人，可以与朕在一起。”
话到最后，已成气声，游丝般的声音，显示着他的无奈。
“你是梦砚信任的人，也就是朕可以信任的人。”
云轩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很孤独，从未有过的孤独。
“皇上，云轩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只是有一个有点，就是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