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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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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峥他……”安若凌卸下所有的刚强和高傲,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颜寻的衣袖,“他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表哥,这是我的新婚,可是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颜寻将她扶到屋子中,给她端了一杯热茶,让她平静下来。

    安若凌手握着茶杯,汲取着一点点的温暖,心中的愤怒和伤心渐渐平息下来。颜寻看她恢复常态,才问:“karen,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和我说。”

    “邵峥他送我到了新房就走了,没有说去哪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虽然我很希望他平安无事,但我更希望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不是这样把我丢下,”安若凌抬眼看颜寻,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怨毒,“表哥,你说他是不是找其他女人去了?”

    颜寻一惊,有些想法在他脑中开始清晰,可他摇摇头,劝慰她:“邵峥他不会做出这样让邵家丢脸的事。”

    但是他眼神中的闪烁还是被安若凌捕捉到,她看着他,目光森然:“表哥,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如果邵峥真做出什么事,那到时丢脸的不只是邵家,还有我们家族,都会颜面无光的。”

    颜寻叹了口气,简单地从邵蓉之死开始说起,对安若凌讲了邵峥和莫靖瑶之间的纠葛。安若凌听得脸色灰白,好久,才露出惨淡的微笑:“原来,一直做傻子的只有一个。莫靖瑶,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颜寻问她:“那你知道后,又打算怎么办?”

    安若凌冷冷地一笑,“自然是先找到邵峥。”

    颜寻开车,载着安若凌首先找到了婚车的司机,问清了邵峥下车的位置。到了之后,颜寻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眼熟,想起来了,当时论坛上发过莫靖瑶和邵峥一起走进公寓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公寓就在这附近。

    公寓中,邵峥已经不记得自己要了多少次,怀抱中的人蜷缩成一团,疲惫地似乎已经睡去了。

    他依旧保持着紧搂她的姿势,轻轻地摩挲着她细嫩的背。

    可是她紧闭着眼,从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

    在她的心里,恐怕有的也只是对自己的恨。邵峥痛苦地抿紧了唇,每次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

    夜已经很深了,他听着身侧传来的轻轻的鼻息声,却冷冷地一笑。他知道,她一定没有睡着。

    他一直都知道,在自己的身边的夜晚,她总是彻夜地失眠,却还是装出熟睡的样子。

    就像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痛苦和恨意。

    从前他以为这是对她的折磨,可是现在却也变成对自己的折磨。

    他伸过手,抱住她光洁的身子,同时感受到她的颤抖和抗拒。

    他愈抱愈紧,终于使她睁开了眼睛。

    他强行将她背对着的身子扳过来,启唇,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走了!”

    她尚未反应过来,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他放开手,一推她,险些将她推下床。他有些歇斯底里,“我说,我不要你,你可以走了。”

    她急急站起身,生怕他反悔一般,抱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就跑出了房间。

    可是邵峥在刹那间却后悔了,一掀被子,追了出去,拉住她。

    莫靖瑶害怕地看着他,褐色的卷发披散着,眉头紧锁,美丽的眸子中透出怨恨,声音中带着哭腔,“是你说要放过我的!”

    “没错,我既然说了放你,就一定会放你!”邵峥低低地怒吼着,手固执地拉着她,剩下的话嗫嚅着良久才说出,“可是,你知道我爱你吗?”

    听到他说出了“爱”这个字,莫靖瑶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的邵峥褪去了曾经的强势与霸道,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小心和期待,冷峻的脸上充满了不自知的茫然。

    就在这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一声一声,好像要将门震碎一样。邵峥问了一声,却无人回答,只是用力地敲着。

    他不耐烦地打开门,却看到了颜寻和安若凌,几个保安搓着手站在门外,惴惴不安地看着邵峥。

    安若凌脸上艳丽的妆容已经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衬得她的脸苍白如雪,比起平日的高雅更多了几分凌厉。她推开邵峥,闯进屋子,看到尚未来得及收拾的一片狼藉,看到半裸着抱着衣服的莫靖瑶,一双杏核般的眼睛立刻喷出愤恨的火焰,立刻快步上前,一巴掌就删到了莫靖瑶脸上。

    莫靖瑶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打的踉跄倒地,嘴角泛出血丝。她咬住嘴唇,勉力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安若凌还要再打,高举的手眼看又要落下,却被一双手紧紧抓住。

    她回头一看,却看到是颜寻,他温润的眼中光芒破碎,声音低哑:“够了,karen!”

    “表哥,是这个贱人破坏我的婚姻,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安若凌拼命地想要挣开颜寻。

    “这件事不是她的错!”颜寻一把推开安若凌,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莫靖瑶身上,挡住她,指着一直一言不发的邵峥,“karen,你如果非要恨一个人,那么就只有邵峥。靖瑶她也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是邵峥逼她的。”

    安若凌受伤地看着邵峥,看着他冷冷笑了两声,看着他走近自己,却是看也不看自己。

    邵峥走进颜寻,拽起他的衣领,嘴角还噙着笑,可是声音却愈发冰冷,“是我逼她又如何?颜寻,这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当时没有害死蓉蓉,如果你从前就离她远一些,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的目光越过颜寻,空荡荡地落在身后的莫靖瑶身上,冰冷的声音上不自觉地透出一丝挣扎,“今天,既然你们知道一切,我索性就说开了。莫靖瑶她是我的人,是去是留,你们都管不着!”

    颜寻感到身后的莫靖瑶身子一震,他紧紧将手握成拳头,一把打在邵峥的脸上。他从未像此刻一样痛恨这个人,这个生生破坏他心中美好的人。他俯下身,脸色铁青,清和的瞳子中怒火欲焚,左手颤抖着卡住邵峥的脖颈,嘶声说:“不是我害死的蓉蓉,蓉蓉到底是为什么自杀,我答应过一个人,有生之年都不会说出。你若因此恨我,我甘愿承受。可是你若是因此毁了靖瑶一生,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安若凌见他手指收紧,邵峥有些喘不上气,吓得立刻扑上去,拉住表哥的胳膊,嘴唇哆嗦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靖瑶紧紧裹着颜寻的外套,容色苍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终于开口,声音凄然破碎,“颜学长,你放开他吧!”

    颜寻松手,转过身揽住她,轻声问:“你现在想要去哪里?”

    安若凌舒了口气,扶住邵峥,却被他嫌恶地推开。邵峥连咳了几声,原有的森冷荡然无存,眼中注视着他们,却有了怯懦和难以置信,问:“颜寻,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颜寻重重点了点头,说:“邵峥,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会知道我没有骗你。你之所以如此对靖瑶,都是出于对我的恨意,而如今所谓的恨意根本是个错误,你也应该放她自由。”

    颜寻看向莫靖瑶,“靖瑶,你现在告诉他,你可愿和我走?”

    莫靖瑶看着邵峥,他直直地看着自己,不再是从前的冰冷和戾气,反而如同孩童般茫然,带着隐隐的哀求。她知道他在哀求什么,她并没有忘记他之前说的那个“爱”字,可是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让自己承受的所有伤害和屈辱在脑中一幕幕闪过,她终究还是闭上眼,点点头,说:“颜学长,带我离开吧!”

    颜寻扶着她走向门口,邵峥这一次并没有阻拦。他瘫坐在地上,无力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这个他曾经错恨过,现在已经深爱的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靖瑶刚走到电梯口,却脚下一软,眼前的景色开始摇晃不停。她想一定是近日的变故太多,稍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勉力打起精神。可是就在踏入电梯那一刹那,摇晃的景色变黑,沉沉地向她压下来。

    在她晕倒的瞬间,颜寻稳稳地托住她,将她紧紧地锁在自己的臂弯中,急切地唤了几声,却不见她醒转。一到楼下,就将她放进车中,立刻赶往最近的医院。

    等莫靖瑶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在病房,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她有些迷糊了,想起自己好像晕倒在电梯里,再往前回想,想起自己和邵峥的决裂,一丝轻松从内心深处发出,从今以后,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恶魔般的人了!

    可是想起他说的那个“爱”字,她的心蓦地一痛,立刻摇摇头,告诉自己:邵峥是恨我的,他就算说爱我,也是要继续折磨我,他毕竟是恨我的。

    一滴泪悄然滑落,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颜寻走进来,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莫靖瑶觉得他的笑十分勉强,一眼瞥到他手中捏着的一张病历,问:“颜学长,你拿的是我的病历吗?”

    颜寻立刻摇头,用力将病历撕碎,扔到废纸篓中,上面的一个“孕”字立刻埋入了纸篓中的垃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