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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挑眉，嘲讽道：“怕了？怕自己不够坚定？”
宫月轩哼了一声，打开信纸。
信是法文写的，宫月轩懂法文。
这是伊娜写给塞西尔的，足足有三张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千字，而捏着泛黄发旧的信纸，他越看越心惊，到最后，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晚饭，宫月轩没有回来吃，程小娴给他打过电话，关机！
怕菜冷掉，所以她让卓修远跟卓逸凡不用等着，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晚饭。收拾的时候，还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盘子，卓逸凡知道她心里有事，让她回房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佣人就行。
程小娴也没推脱，回到房间后，手里虽然拿着卓逸凡下午给的剧本，但却一眼都没看，想着塞西尔的求婚，想着宫月轩的未归，心乱，不静。
十点，困意来袭，给轩轩洗了澡之后，程小娴又打了宫月轩的手机，再次关机！她眉宇间掠过一次烦躁，转而打到谢家。
电话是丁佩佩接的，说是晚上宫月轩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匆匆离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走的时候更是没说要去哪。
宫月轩的行为很反常，白天还黏人的他，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按照他的个性，不论去哪，都应该拉着她，就算不拉，但至少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她，他在哪，问问她在哪。
但，什么都没有。
先前的困劲一下子烟消云散，程小娴双眼瞪着天花板，许久许久都没再合上。
临近十二点，程小娴又拿出放在枕边的电话，她特地没有把电话调成静音，但没有响，程小娴按耐不住，又拨了电话，宫月轩那边依旧是关机。
程小娴实在是睡不着了，披上衣服下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雪。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外面的积雪却丝毫没有减少，很美。她忍不住想，宫月轩是公司遇到不高兴的事了，所以在外面散心？雪天路滑，他不会开快车吧？
“睡不着？”温柔的嗓音从楼上传来。
程小娴等着卓逸凡下来，微微浅笑：“嗯，哥也睡不着？你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吗？”
“女朋友？”
嗤笑一声，卓逸凡坐在她身边，两条长腿一叠，他搂着妹妹说：“那只能算是床伴！那样的女人，我会让她有机会嫁入咱家？”
“那你还跟她在一起？我不太喜欢她。”
“身体契合！男人跟女人，不一定非要有爱哦。”
此时的卓逸凡，无疑是非常浪荡的，程小娴不喜欢这样的他，两手重重的拍在他脸上，她生气的说：“哥，别再这么下去了，不然，我会生气。”
有些意外。
看着妹妹，卓逸凡笑了，温柔的说：“好。”
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过是因为当初后妈带着妹妹一起离开，之后就出事，他与父亲同时陷入悲伤之中，从那时候开始，卓逸凡就告诉自己，对女人，不能动真情，否则会伤得很重。
所以这些年，他换女人换的很快，这其中不是没有让他眷恋的，但在还没完全动心之前，他已斩断情丝，会选择昨晚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那样的女人无法让他心动而已……
卓逸凡陪着程小娴在楼下坐了好久，这期间兄妹俩没说什么话，后来他问妹妹，失眠是因为塞西尔的那个求婚，还是因为宫月轩的忽然失踪。
这把程小娴问住了。
她心不静，烦躁难安，与那两个男人都有关系，塞西尔的求婚，无法违心的答应，也无法狠心的拒绝。
程小娴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薄情的女人，要或者不要，她都会明确给出答案，但独独面对塞西尔，她狠不下心，或许是因为当初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又或许是他现在没有亲人了。
一点半，程小娴强逼着自己上楼，临睡前依旧是试着打了一通电话，关机……
一连三天，宫月轩没给她任何电话，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原本是打算发容欣的专辑，但因为她不知所踪，所以几天前乔子涵他们就已经发出消息，取消专辑发布。
虽然闹了一阵子，但毕竟对外界来说，歌手是叫嫣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过是声音与容欣相似而已，所以也没闹多久，到圣诞节那天，竟然彻底平息了。
早上程小娴起的很早，六点不到，就悄悄的起床，布置圣诞树，装扮房间。
卓家这一家子，对圣诞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毕竟是西方节日，但程念轩却很期待，平安夜的时候就边啃苹果边等十二点，说是要迎接他的第三个圣诞节。
不过，孩子的精力还是有限的，十一点刚过，小家伙就睡着了。
卓逸凡为了给外甥一个惊喜，特地让人弄了颗圣诞树回来，昨晚跟程小娴忙到很晚，包裹了很多小礼物，程小娴今天要做的就是把昨晚没全部挂上去的礼物都弄好。
六点五十五，一个小肉团蹬蹬蹬的跑下来，“妈咪，妈咪……”
程小娴接住他，“怎么了？”
“我的礼物！”
程念轩手里拿的是车钥匙，玛莎拉蒂，上次卓逸凡承诺给他的，但车子一直没见到影子，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车钥匙。
程小娴无奈。
她哥也真是的，竟然当真的。
程念轩看着眼前的圣诞树，整个人都像做梦一样，然后就看卓逸凡也下楼，抱着小家伙说：“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想先拆哪一个。”
有哥哥陪着儿子玩，程小娴起身到厨房去准备早餐。
一如往常，她依旧会先看一下手机，没有消息，失望一闪而逝。
吃过早饭，卓逸凡说要带轩轩去游乐场玩，程小娴怕人多，哥哥一个人弄不了，于是说自己也去。
换好衣服下楼，楼下竟然坐着塞西尔，一头耀眼的金发，英俊无俦的面容，出色极了。他在跟卓修远聊天，也不知道两天在聊些什么，卓修远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塞西尔看到程小娴，站起身子，“走吧。”
“你也去？”
“嗯。今天不是圣诞节吗？去年我们约好了要带轩轩去游乐场玩的。”
塞西尔温柔的说着。
程小娴心里感动，没想到他记得当初的承诺。
塞西尔邀请卓修远一起去，但他说自己年岁大了，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卓逸凡准备走的时候，卓修远也揪住他，说卓逸凡公司还有事，很显然是打算给程小娴跟塞西尔单独相处的机会。
程小娴心里装着事，对游乐场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所以塞西尔带着轩轩去玩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一遍遍的打着宫月轩的电话，每次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便烦躁的摔了电话。
咖啡厅的服务生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程小娴浅笑着说自己没事，之后就出去吹吹冷风。
从游乐场回来，程念轩折腾得累了，还在车上的时候，就趴在程小娴腿上睡着了，程小娴没怎么说话，塞西尔看她沉默，问起宫月轩。
程小娴说好几天没消息了，塞西尔又沉默了。
车子没直接开回卓家，而是在一个餐厅门口停了下来，程小娴担心儿子感冒，说是不打算在外面吃，塞西尔抿着嘴，半天之后问她：“我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程小娴就知道塞西尔肯定会问到那件事，所以她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刚要开口，他就把信给她：“看完再回答我。”
“是什么？”
“我母亲写给我的信。”
程小娴瞠目，急促的抽过来，此时，她只想着能找到关于容欣的线索，并不知道内容是那么让人心惊……
容欣与伊娜，虽然出生在不同的国家，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们同一天进入组织，因为同天出生，所以成了朋友。
组织的训练很残酷，容欣与伊娜免不了厮杀肉搏，免不了遍体鳞伤，但她们旗鼓相当，所以在那批杀手之中，她们同时留了下来，伊娜代号为“六号”，容欣是“七号”。
容欣有一副好嗓子，所以她成了歌手，掩护她的身份。
伊娜有一副好身材，所以她成了舞女，夜总会跳艳舞。
爱情来的太快，措手不及。
容欣受伤被卓修远所救，在他细心照顾了半个月的情况下，日久生情。她的爱情是完美的，因为卓修远全心全意爱她。
伊娜被客人侮辱，被吉恩·艾奇逊解围，迷失在英国伯爵的西装裤下。她的爱情是残缺的，因为吉恩·艾奇逊有家世，她无法与他厮守。
两姐妹同为杀手，知道爱情对她们来说是多么奢侈，所以她们互相为彼此守护，不让别人撼动他们的爱情。
十六年前，她们同时接到任务，容欣接到的是暗杀吉恩·艾奇逊的妻子耶达·米尔，而伊娜接到的任务是暗杀宫成名的妻子谢心蕊，组织布置的任务，她们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两人偷偷的换了任务，最后谢心蕊死在容欣手里，而耶达死在伊娜手里。
任务完成第三天，伊娜再次接到任务，杀掉容欣……
冗长的三张纸，远远不止这些内容，然而程小娴总结起来却很简单，她只概括了一句话：谢心蕊是容欣杀的。
浑身僵冷的靠在后座上，程小娴的内心像炸锅一样。
果真，容欣是杀手。
果真，谢心蕊的死与程小娴脱不开关系，虽然不是她的养母程雅，却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容欣。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宫月轩会忽然消失了。
“你把这个给他看了？”语气平静的她自己都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