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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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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儿子了,他这么好的人,身边肯定有一个特别美好的女人,和他一起共度人生。

    想到这里,凌童雨的内心,不禁很失落,但同时又为他感到高兴,起码,这些年来,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他有人照顾着,不再像从前一样,眼底有浅浅的忧伤。

    “你的女儿很漂亮很可爱很有礼貌,和你小时候长得很像。”韩文博似乎对那个精灵般的小姑娘印象很深刻,说起的时候,眼底是满满地赞赏。

    “谢谢,你的儿子也很好很优秀,还很照顾晓溪呢。”凌童雨轻声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她这这才发现,他们两个都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她的脑海中浮现一句诗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可是,他回来了,起码,以后也许可以经常看到他,这就可以了,不是吗?

    大哥哥,其实我很想你,凌童雨望着他,在心底悄悄地说道。

    客厅里,韩纪枫看到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离的那么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韩文博抬手摸摸凌童雨的脑袋时,就像贴在一起亲昵的拥抱似的,不由自主地,他咬了咬牙齿。

    “小苹果,我爸爸居然和你妈妈认识?”韩晨浩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这两天黏着她的小苹果,在他的印象中,爸爸和所有的女性都保持着适当的礼貌距离,清心寡欲地令人敬佩,他从未看过他和任何女人有过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更别提去摸摸人家的脑袋了。

    小苹果的妈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在一个男人面前害羞呢,我妈妈……好像和你爸爸很有故事哦。”不知道为什么,晓溪小朋友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一样,很快乐地推了推韩纪枫,“叔叔,你看,我妈妈是不是很娇羞啊,好像脸都红了呢。”

    “和你妈不熟,不清楚。”韩纪枫转过头来,一只手翻过瘫在轮椅上的杂志,凉凉地说道。

    娇羞?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他所认识的凌童雨,似乎和这两个字沾不上,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

    “纪枫……”正想着,韩文博和凌童雨并肩从后花园一起走到了客厅,韩纪枫从杂志中抬起头来,朝两人看了过去,凌童雨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微低着头,站在韩文博的身边,显得很小鸟依人的样子。

    “叙旧完了?”韩纪枫放下杂志,抬头问道,声音一贯的平静,清冷。

    凌童雨愣了一下,她没弄明白他问的是她,还是他,感觉他问的是韩文博,可眼神又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

    “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没想到你们是认识的。”韩文博在儿子韩晨浩身旁坐了下来,说道。

    这两父子的气质完全不像,韩文博温文尔雅,而韩晨浩十足的恶魔相,可这两人坐在一起,却又那么的和谐。

    “我也没想到你们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的样子。”韩纪枫看向脸上的潮红又重了一些的凌童雨。

    “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没……没有想到会在你家里碰面,更没想到……他是你的舅舅。”

    凌童雨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忧郁而明朗的大哥哥会是韩纪枫的舅舅,而晓溪又是韩纪枫的女儿,这其中的关系,她想想都觉得头疼。

    “好了,叙旧完了,现在我有事情和你说了,你过来。”韩纪枫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有什么事,我站这里,你说就好了。”凌童雨不禁看了韩文博一眼,站在原地不动,说道。

    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被韩纪枫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冷声,带着一点纪枫道,“平时可没看你这么矜持,今天是怎么了?”

    凌童雨听了,只好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问道,“什么事?你说。”这人什么意思,好像故意在大哥哥面前拆她的台似的,真不够意思!还说是历经过生死的人呢。

    “我说过了,你要照顾我直到康复为止,所以,从现在起,你搬到这里来住,你和晓溪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打扫好了,这是别墅大门和各个房间的钥匙。”韩纪枫示意身后的佣人将一大串钥匙丢在凌童雨的面前,说道。

    “什么?”凌童雨听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在开玩笑吗?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住到你的别墅里面来。”

    “为什么不可以?”韩纪枫似乎没将她激动的样子看在眼里,“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难道你真的要带着晓溪去住那个冷冰冰的板房吗?就算某个有爱心的大企业家给你捐赠了一百万,你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好的住处。”

    “妈妈,我们真的要住在叔叔这里吗?”

    凌童雨拉着晓溪的手,两母女站在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晓溪扬起小脸,问道。

    这个房间很大,比他们原来的整个家还大,房间装修以粉蓝色调为主,很温暖很奢华,和童话故事里公主的房间似的,里面还摆了好多昂贵的玩具,各种书籍。

    凌童雨蹲了下来,和女儿平视,轻握着她的双肩,“那么晓溪呢,很想住在这个又大又温暖的房子里吗?”

    晓溪摇了摇头,“这儿很好,可这儿不是我们的家。”

    凌童雨听了,鼻头突然有点儿发酸,眼角湿润了,她认真地望着女儿,“晓溪,你不怕冷不怕吃苦吗?”

    晓溪双手搂着凌童雨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说道,“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哪里都行,什么也不怕的。”

    “晓溪,那我们等一下还是走吧,我们找外公,我们应该和外公住在一起。”

    凌童雨下了决心,她不能住在这里,原先因为叶贞贞的误会,她不能和韩纪枫走的太近了,而现在……她看了一眼韩文博房间的方向,更不能住这里了。

    深夜,凌童雨带着晓溪,悄悄地离开了韩纪枫这幢豪华的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别墅,两母女手拉着手,往她们被安置的小学校里赶去。

    凌童雨穿着她的大红色棉袄,白色的雨靴,围着宽大的围巾,蜷缩着脖子,整个脸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地方。

    牵着妈妈手的晓溪穿着和妈妈一模一样的棉袄,雪地靴,围巾,这套亲子装是凌童雨自己设计和缝制的,晓溪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绒的皮毛。

    蒙蒙的夜色中,空旷无际的天地间,传来咯吱咯吱的,鞋子踩在水里发出的声音,远远地看过去,一高一矮两个人在一步一步,努力地向前走。

    “妈妈,今年还会下雪吗?”小女孩甜甜的,脆脆的声音响起。

    “嗯,春天很快就要来了,所以,不会在下雪了。”女人停下来,弯下腰将小女孩的围巾整理了一下,生怕她冻着了,“宝贝儿,你还走得动吗?妈妈背你吧。”

    “不用不用,我还走得动!妈妈,我们走快点儿吧,外公一个人在家呢。”

    “嗯!我们走快点!”

    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

    两个人走了两个多小时,天都已经微微亮了,才走到宝生小学的安置区,两个人累的出了一身汗,将围巾和帽子都解了下来。

    晓溪这么小的人儿,咬牙走了那么远的路,愣是没有让抱一下,直到到了目的地,才软软地倚靠在凌童雨的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凌童雨借着微光看了过去,只见,整个操场上,一个紧接着一个,密密麻麻板房,此刻,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几个负责安全工作的武警,其他的人都睡着了。

    整个操场上,弥漫着一股大灾大难过后的沉重和苍凉。

    凌童雨拉着晓溪的手,往他们家的板房里走去。

    当推开房子的门时,凌云明正坐在屋子中间的地上喝着酒,旁边还放着一碟花生,那凌乱的眉毛紧紧皱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沉重。

    “小雨,晓溪,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在你们集团总裁的别墅里住,不回来了吗?”看到女儿和外孙女,凌云明连忙将酒藏在身后。

    凌童雨一边脱着汲了水的雨靴,一边走到地铺旁边坐下,说,“这种时候,姐又没有音信,哪里能让爸你一个人守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地方。”

    听了养女的话,凌云明心里一个微怔,一股愧疚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的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外公,我和妈妈都不会离开你的……”晓溪打了个呵欠,凌童雨将她抱了过去,脱掉衣服和鞋子,塞进了被子里,让她好好睡一觉。

    听了晓溪的话,凌云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爸,再睡一会吧,天亮了我想办法换个地方住。”这临时的板房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政府发的被子又薄,睡在里面好冷的。

    “哦,好,好的。”似乎为了要掩饰什么一样,凌云明仰起头,大喝了一口酒。

    凌童雨将晓溪照顾睡下后,又开始为凌云明打一张地铺,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跪在地上铺席子,嘴巴里嗔怪道——“爸也真是的,我要是不回来,就打算直接睡地上了吗?年纪也不小了,还不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小雨啊……”凌云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表情更加的不自在了。

    “什么?”好困啊,凌童雨又打了个呵欠,强撑着瞌睡的身子,眼角的泪都流出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找找你的亲生父母啊。”

    听到凌云明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凌童雨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过了一会,她低下头去,继续整理着铺盖,低着头,说道,“爸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你看看你这些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没为你做过任何事,还总拖累你,珊珊那个臭丫头也一直欺负你,经常抢你辛苦赚来的钱……”凌云明说着,这些年的一些事陆陆续续浮上心头,心里的愧疚之感,越来越重。

    “爸……”凌童雨转过身来,走到凌云明的面前,蹲在他的身边,望着他有些浑浊的眼睛,说道,“你和姐姐给了我一个家,我有了家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小雨……”凌云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个傻丫头,要是没有我们,你会过的更好的,偏要和两个拖油瓶住在一起,像今天,有别墅也不住,非要回来住板房。”

    “爸!”凌童雨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是一家人,就要在一起,什么叫有你们没你们,拖油瓶拖油瓶的,以后不许这么说了,听到了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凌云明看女儿一脸严肃的样子,只好作罢,“不过,我身上有点钱,已经去电视台帮你做了寻人启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找找你的爸爸妈妈吧,或许他们也在找你呢?”

    凌童雨听了,低下头去,别过脸,继续收拾着地铺,淡淡地说道,“如果有找我,早就找到了。”

    “小雨,你别灰心,说不定这一次,很快就找到了。”凌云明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凌童雨没有到他眼神里那一丝矛盾和纠结。

    早晨,韩纪枫别墅,餐厅里。

    淡雅的色彩、柔和的光线、洁白的桌布、华贵的线脚、精致的餐具,美丽的郁金香和烛台装点着长方形的欧式白色餐桌。

    韩纪枫坐在餐桌上用餐,他的身后有两个佣人随时准备伺候他用餐。

    看着手中的字条,他的脸色冰冷的近乎铁青——“韩先生,我和晓溪还是走了,谢谢你的好意,对不起。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凌童雨。”

    他手指一个旋转,纸条被揉成了一团。

    “少爷,先生一早带着小少爷赶去福园吃早餐了,他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晚些时候会过来。”管家走上前来,汇报道。

    “嗯。”韩纪枫将手中的纸条扔到了桌子上,面无表情地横道。

    福园。

    韩世天在他的古董房里赏玩新近得到的一批古瓷,韩文博朝他弯腰鞠了个躬,轻喊喊道——“父亲,我回来了。”

    “你们倒是好,一个两个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都先去那个小子那,要我打电话催才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看来,我是越老越讨人嫌了。”韩世天戴着老花镜,将一个瓷烟嘴拿起来,对着光照看着,头也不抬地说道。

    “因为担心纪枫的伤势所以先去了他那里,请父亲原谅。”

    韩世天将老花眼镜取了下来,韩文博端过一旁候着的管家福伯手中准备的茶,递到韩世天的面前,韩世天接过,慢慢喝下一口,说道——“好了,我哪里会怪你,你一直让我很省心的,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希望你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能去大韩协助一下纪枫的工作。”

    “父亲,我这次回来,不打算再走了,美国那边的公司,暂时交给文馨打理了,我留下来。”韩文博将韩世天手中的空茶杯接过来,放回福伯的托盘里,说道。

    韩世天一听,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说道——“这回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原先我那么希望你回国,你都不回,硬要在美国自己做什么公司。”

    “总是要回来的。”韩文博笑清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让纪枫给你在公司安排副总裁的位置吧。”听说儿子要回来,韩世天高兴地很,立即就要给他安排好日后的工作。

    “父亲……”但韩文博却阻止道,“我暂时还不想去大韩,您让我先休息一下吧。”

    “也好,那就先休息吧。”韩世天依了他。

    在福园陪韩世天一块吃了早餐,又闲聊了一些在国外的事情,韩文博才准备离开。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刚上车的他。

    韩文博顿了顿,说道——“去宝生小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