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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只是去找书而已，惊扰了公主，是在下的过错，告辞！”拓跋焰向她请安告辞，这算是他给她最大限度的尊重。
“站住。”赫连钰俏脸肃寒，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公主还有什么事？”脸上隐忍着不悦，拓跋焰终究还是回过身来，向她问道。
“书都没拿，就这么空手而归总是不好，随我来吧。”
说完，丢下诧异的三人，径直朝记忆中的藏经阁走去。
确切地说，诧异的只有两人，在洛毓回过神来想找杨川讨论时，发现他早已经拿着一把大刀在一边劈柴了。
那动作、一劈一个准，跟玩似的。
洛毓自讨了没趣，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拖着下巴看着拓跋焰的背影嘀咕。
“这个拓跋焰我越看越不像是好东西，肯定是水幽骨派来的奸细，你说是吧，杨兄？”
“糟了，水幽骨在宴席上看上了公主，却遭求亲不成，你说他会不会让拓跋焰干什么对公主殿下不利的事？”
“比如下药？再比如劫持之类的。她一点玄气都没有，万一真像上次一样被掳走了，岂不是很危险？毕竟你原主子也只能在晚上才可以保护她。不行，从今天起，杂货你一个人做吧，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洛毓皱着眉头越说越来劲，完全没有发现身侧之人的异样，直到一声啪的巨响，他才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差点没把我吓死。”
看着由他整个人粗细的木桩在他倒下化成二十多片木片，洛毓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第一，以后别再找我做这么无聊的事；第二，我没有兄弟；第三，别让我再听见你侮辱他。”
银亮的刀尖还插在树桩上，没入三分，可见他刚才那一下用了多少力。
“还有最后一点，你想象力真丰富。”人已走远，声音却传来回来。
“原来你也不是哑巴啊，居然一次性说那么多话！”洛毓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直至看着他快要从自己眼前消失，他才再次囔道。
“说他怎么了，整日赖在我家主子身边，还不让别人说两句，有本事他带着他的床回自己府上睡去，不过一天三餐还是得送来，这可不能少。”
抱怨了两句，他才想到了实质问题，虽然他不明白赫连钰为什么会让百里归尘留在钰殿，但至少他不用做饭也不用吃那些猪食，这对他来说倒是一项福利。
不知道三皇子府上的厨子是谁，这点心做得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某人正在意-淫美食，却被一阵叫声打断。
“吱吱~吱吱~”
不知什么时候，胡说靠着门沿上鄙夷地看着他，没错，就是鄙夷。
洛毓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它的小眼神。
“好呀，上次咬了我一口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又敢取笑我，正好主子不在，看我怎么教训你！”
想起前几日的事情，他就觉得糟心。不就语言沟通不顺畅吗，至于咬他吗？如果只是这些，他不至于小气到跟一只牲畜计较，问题的关键在于，被它咬了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他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阻止。
我怕蛇，我真的很怕蛇，我真的真的很怕蛇……
该死的！那丑样还好巧不巧地被杨川看到，他嘴角抽搐的样子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忘。
“吱吱~”看到他生气，胡说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继续挑衅。
“你等着，晚上的夜宵就炖你了。”洛毓瞪着双眼作势要扑上去，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东西吓得没了半颗魂。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赤练青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蜿蜒着身躯朝他反击。
看着他缩回身子跑得老远，胡说笑得更欢了，朝青蛇招呼一声，大摇大摆地从他眼前走过。
走过他身边时，还不忘朝他扭扭自己的小屁股。
那副欠揍的神情差点没把他气得吐血，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人善就得被兽欺。
“你、你等着！我弄不死你，我就连你一块儿伺候！”洛毓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无心说出的气话，竟然会那么快就应验。
……
……
藏经阁，看着门上偌大一副铜锁，赫连钰怔住了，随后伫立在原地良久。
身后跟着的拓跋焰盯着她的背影，猜测着她心中所想。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绝对猜想不到。
因为赫连钰想的是，这锁是谁替她落下的？
她是这儿唯一的主人，却不是锁上这扇门的人，这事儿说得过去吗？
藏经阁其实不过是间收纳书籍的大殿罢了，在她出生之前，也就是钰殿最受盛宠的时候，这儿的藏书量比朝凤帝的阅文楼都要丰富许多。
当然这些她都是听别人叙述才得知的，在她有记忆以来，这儿除了她为数不多的诗集及史记之外，几乎被搬空了。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原先的她生性柔和，即使饱受念雪盈她们折辱，也从未生出怨恨之心，即使对朝凤帝，也是敬畏有加，甚至还深藏了对他的敬仰之情。
当然，这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文不值之物，甚至于还会感到厌恶。
但是，她不会，她所接收的教育是强者为尊，一呼百应。当然，要改变现状，绝不是空口谈论就行，她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她本该站立的位置。
她一直站着，拓跋焰就一直看着，两人之间除了风掠过墙角的声音之外，近乎静止。
在这之前，她在他眼里还只是太子殿下的一枚药引，哪怕太子殿下亲口对他说，这件事到此结束了，他依然没办法对她改观。
一个不会聚气，没有灵基的废物，能成为他们家主子化羽成仙的垫脚石，是她这辈子最高贵的身份。
至于所谓的公主头衔，对他而言、对任何人而言，什么都不是。
但是，这种他自以为无法撼动的观念，在今日，居然出现了丝丝裂缝。
“钥匙丢了。”
抬头，撞上她清冷的眸子，拓跋烈竟然有些恍惚，这清澈如泉的灵动，真的是一个毫无玄气的废物能够拥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