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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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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庭玉闻言一惊,顿时将心里患得患失的妄念抛到一旁,终于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恢复了一贯的稳重与细致,最初时虽然极为惊讶,却还十分冷静镇定,并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方真这话说得简单,三言两语间他也找不出多少有用的消息。只不过周继戎回护的意味,他却能明明白白地感觉得出来。

    他朝周继戎看去一眼,虽然心里很是感动,这时却不便开口道谢,只好对着周继戎笑了笑。

    周继戎虽然着恼,却也不是真的不管了,见他示好,便把方才咔嚓咔嚓炸起的毛收了收,平下这一口气来。只是被方才那么一搅,他也不好再抖什么威风了,见楚铭愣愣怔怔没头苍蝇似的傻在那里,显然是没有经过什么事,这时突然遇上这样的变故,竟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

    虽然对方情急之下胡乱攀咬,但白庭玉之前去过后院却是实情。关系到小白,周继戎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看楚铭成了拉磨的蠢驴,只会六神无主地原地团团转,周继戎只得越殂代疱指点着替他出主意:“人都死了,你再怎么慌又有个屁用!事还没弄明白,今天府里这么热闹,你是想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乱上添乱还是怎么的?先让人去守着院门,别管找什么借口,先不让人出入,已经知道的让他们别乱声张。你爹大约在前头招待客人,就说老子找他,叫人去请他回来,悄悄的先不必惊动旁人。你们先商量商量看要怎么料理,要不要报官请忤作?话说,老国公是怎么死的?”

    他后一句话却是问那两个前来报信的下人。这两人虽然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慌张失措,看那样子却不曾受极大的惊骇,若靖国公是遭人行刺横尸当场血流成河的场面,想来这两人的尖叫声能把整个园子的人都惊动过去,而不是还顾得上跑来前院找主子通风报信了。

    他这么一问,其中一人便指着另一人道:“小的只是守着后园的门子,是听刘二说的,并没有亲眼见到老爷。大人你问他。”

    然而被指到的那刘二左右看了看,见屋中这么多人都望着他,却是面露难色,便支支吾吾地道:“老太爷那儿有人看着的,老太爷也不是小的发现的,小的是半路被人叫来报信,只远远瞧见了一眼,也没有瞧得十分清楚,小世子等会自己去看了就知道……”

    楚铭也觉得些古怪来,想来是那死状有些蹊跷之处不便当着众人明说,他心下又急又恼,好歹听了周继戎的提点,也不至于全无主张,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忙吩咐两人按着周继戎的话去照办。

    那两人得了交代,算是有了主心骨,忙不迭地分头去传话去了。

    周继戎想想方才那门了进来,大约是怕担责任,见了白庭玉就嚷嚷说他方才去了后园。虽然知道人在突遭变故时趋利避害的本能,但这难免让他记起年节时在宫中那晚,小白阴差阳差倒霉催的落了个擅闯宫闱的罪名,被他哥哥借着这由头把人一顿好打。小白都昏了好些天,到能起床了没几天,又被他哥想方设法给弄出了京城,带着伤一路颠簸的回寒州驻防。此时他对小白另有一番心思,心境不同,再想起这件事来,更有一番与当时不同的后怕和心疼。

    偏巧这时又遇上这人胡乱牵扯,难免心中极是介意,没有当即抡拳头要那人好看,也是看在楚铭毕竟死了爷爷的份上没有再给他家找麻烦。

    他心里其实自有一番道义和原则,然而道理归道理,这时想想,他心里仍是不快。当下竖起眉头又朝楚铭一声冷笑,哼哼地道:“小柿子,方才老子是如何让小白和阎焕哥哥替老子走一趟,你可都是明明白白地听见了的,老子不过叫他去赶走垂涎老子的小番娘们,可没吩咐过别的吧?他两不过盏茶工夫就回来了,就算想要污赖说是老子事先与那小番娘们谋划好的,也没这么巧你家老头子就在那个时候也在园子里!”

    楚铭连忙道:“误会误会,这是下人有眼无珠不懂事,得罪了小王爷。一会我就让人把他给捆了打一顿,给小王爷出气。”他倒是真心感激周继戎方才出言提点,这时的赔礼也是真心诚意,十分诚恳。

    周继戎听他说要把人捆起来打一顿,却不说交给自己任杀任剐,想来楚铭这人虽然有点儿自视甚高盛气凌人的毛病,却没有那些富贵之家视下人性命如牲畜草芥的凉薄寡淡,这点鲐是难得。周继戎抬起眼来盯了楚铭一阵,把人盯得出了一后背冷汗,这才懒懒一偏头,道:“他陷害的人是小白又不是老子,这关老子什么事!你让他去给小白赔礼去,小白说罢了便罢了。”

    楚铭也算跟他打了好几天的交道,对常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也算认识,除了第一天见面地被白庭玉狠狠吓了一跳之外,后来几次见面,白庭玉每次都客气而得体,虽有些疏离,但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摩擦而刻意刁难。比起周继戎的阴阳怪气爱理不理喜怒无常,白庭玉无疑要算是好说话得太多了。

    这里周继戎才把话说完,那边白庭玉已经道:“他也是一时情急,一点小事而已,谈不上什么得罢。”

    周继戎把这人推给白庭玉想让他解解恨,倒也想过会是这般轻描淡写的结果。他自然白庭玉的性情一向温和,倒也谈不上是不领自己的情。带着恼意地哼了一声,倒也算是认同了他的决定。

    又坐得盏茶工夫,楚铭他爹还没有过来。

    周继戎颇觉无趣,他的性子本来就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一贯说一不二不问他人的意见,这时念头一转,对着楚铭道:“咱们在这儿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老子和你先去看看?”

    他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定想要征询楚铭意见的意思,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起身朝外走。楚铭只好跟在他身后。

    周继戎也不便带着一大群人去兴师动众,将旁人留在屋子里等着和国公世子交代事情始末,自己只带了白庭玉和方真两人随行。大大咧咧地朝着楚铭吩咐道:“前头带路!”

    楚铭的神色虽有些不自然,但周继戎泰然自若有如闲庭信步一般,像是由主人陪着邮来赏景,倒也没有叫人看出什么端倪。

    有了他方才的布置安排,这一路上倒是没见到什么闲人,很快有人引着他们到了现场。

    这现场却不是在屋内,而是园中偏僻地方的一处回廊转角,两旁种着大丛的合欢树,顶上又被一株繁茂的藤花遮掩住了大半,要走到近前才能看到廊内情形。

    靖国公的尸身就横卧在地上,用一件一看就是从下人身上匆匆脱下来的衣服从头到脚地盖住,由两名家将看着。最先发现靖国公倒毙在此的是他身边的一名亲随小厮。事发时他被打发走了,但主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作为亲随怎么也有责任,这时被押到一旁跪着。这小厮年岁不大,这时心里头害怕,忍不住抽抽咽咽地直哭。

    周继戎就在这样的背影影里施放然地走近,一边不耐烦道:“有什么好哭的?国公爷也一大把岁数了,他这辈子吃喝玩乐一样都没短缺过,什么福都享受到了,寻常百姓活一辈子,只怕没有一天比得上他这么舒心的,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这番肆无忌惮的言语自认为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可听在旁人耳里就有显得有些不敬,两名家将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但见到他是楚铭陪同一道同来的,而楚铭对他十分恭敬,两人看了看楚铭,见楚铭点头示意,于是就没有上前阻止,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周继戎又朝着落在后头的楚铭招了招手:“老子说姓楚的,这好歹也是你爷爷,你怕个屁啊!真不过来看看?”

    楚铭脸色发白,脚步重得有如沉铅一般,并非是伤心,而是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死人。

    老爷子又是个任性自私的性子,一辈子只顾自己过得快活兹意,花起银子来就如个无底黑洞一般,打起白条来就跟眨眼似的,全不管家人也还要吃饭花用,脾气还不小,一旦不顺着他的意便摔打骂人,一府人这么些年被他折腾得够呛。他这人这般的心性,子女儿孙于他仿佛也只是个摆设一般,楚铭虽因为这是自已无从选择的爷爷不得不忍让着,但要说到亲情却也没有多少。

    这时即使知道那是自家亲人,他却也是不敢上前看的。

    周继戎见他不敢上前,也便不去看他,他从一旁树上折过一根树枝,蹲下去挑盖在国公爷身体上的衣服。白庭玉和方真两人则不动声色地在两旁戒备,以防衣服下不是死人而是陷阱一类。

    但那张脸露了出来,倒是之前见过的靖国公那张讨人厌的老脸。只不过此时一片铁青,皮肉狰狞扭曲,口吐白沫两眼圆睁地有些吓人。

    但周继戎见过的死人千八百海了去了,就算靖国公表情再狰狞也比不上只剩半拉的红红白白的脑壳来得吓人。

    因此他只是没心没肺甚至有点儿兴灾乐祸地啧啧了两声,接着往下挑开衣服。

    这衣服一挑开,两名国公府的家将尴尬地微微扭过头去,就连白庭玉方真两人也给吃了一惊。

    国公爷全身上下都衣冠不整,裤子更是褪到了腿弯,身下那丑陋物事直挺挺*裸地露在几人面前。

    周继戎这下也吓了一跳,丢掉树枝往后退了两步,脱口而出道:“这是,国公爷这是让人给采啦?谁他娘的这么下得去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