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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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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日便知余澜斯性子是个精明之人,可今日却是算计到了她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想到此处,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郁闷,临死之前还要被他利用一番,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还是个有价值之人。

    余澜斯见她不答,又道:“如何?这五日之内若是你乖乖听话待着,当时我便好好送你过去,若是你不听话,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陆芷云淡然一笑,问道:“你这意思,可是要我感谢不成?”

    余澜斯一听,并不着恼,只道:“你好自为之便是。”

    说罢,径自出了军帐。这一去便是五日没有见人,待到再见他之时,已是大军要开战之时。造饭司的兵士三更便开始造饭,五更便要出征。陆芷云心中挂了事便睡得不太踏实,恍惚间听到帐外动静便清醒了过来,她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一天终是到了,本以为自己会在余澜斯大军出站之前死去,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动手了。

    世人皆说,若是死都不怕了,还有何好怕。昔日她与杨璟一道入了离镜受罚,已然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可如今要自己动手杀自己,她却是有些犹豫了。因她手脚皆废,要自我了结,势必要走上一条咬舌自尽的路,抑或一头撞到榻上,这两种方法无论哪一种皆让她觉得实在难以做下去。

    陆芷云睁着眼睛缓了片刻,终是决定选第一种方法,她心下一横,微微伸出了舌头咬在齿下。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眸一闭,正要使劲。忽地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上颚与口底之间的位置,使得她不得不微微张开了嘴。

    “孤便料到你会如此。”

    陆芷云被他捏的两颊生疼,又动不得手脚,只得“嗯嗯啊啊”的示意他将手放开。余澜斯沉默许久,道:“孤几日之前已然与你说了,即便你想死,也得死的有价值些。”说话间,极快的抽了手,还未等陆芷云缓过神来,又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话落,招呼帐外来人替陆芷云梳洗,而后便被提上马车。

    大军出发了,陆芷云仍是躺在装大型弓弩的马车之上。天色还未完全明亮,陆芷云背靠着弓弩,随着军队动了起来。山风吹过,她额间的发丝便被吹得飘动起来,还未完全明亮的苍穹之中,还有点滴的星光在静静的闪动着。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中却隐隐有经营的波光闪动。仿佛是在想着什么,望着苍穹的动作一动也不动。走在她身旁的军士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是手脚皆废之人,她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上,甚至于生死都要由别人来决定。那军士瞧着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怜悯,却又无可奈何,这美丽的女子与自己的国家情势生生相关,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放了。

    大军脚程颇快,待到日出之时,已然行至上一次交战之处。陆芷云不明白余澜斯为何要选这同一个地方再次交战,只见他骑在马上很是威风凛凛的模样,面上又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陆芷云视线一转望向对面的军队,只见大原的军队仍是气势如虹,只是迎战的却不是陆重白。她目光四处搜寻,片刻之后终于确定陆重白并未在战场之上。忽地只觉心中升起一丝焦急,余靖绥既是答应了替余澜斯办事,只怕这五日之内已然采取了行动。如今陆重白未出现在战场之上,不知是不是余靖绥所为,转念一想,他走前自己曾极力求他劝和两国,依着余靖绥的性子,他答应之事应是能做成的,可如今不见陆重白,难免有些心焦。

    余澜斯显然也察觉到了陆重白并未在场,只见他面上挂着一丝怪异的笑意,望着对面的大原军队,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陆芷云心中千回百转,茫然间只觉身下一动,所乘的马车被一个兵士推着缓缓移动了起来,看这意思竟是要将她推到余澜斯身旁去。

    陆芷云深深呼吸,心中只默默道了一句:来了。

    她眺望着对面的大原军队,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本以为遇上了杨璟,便是改变她命运的开始,却是不曾料到,兜兜转转了一圈,如今又回到了原点。天意如此,便是要让她背上红颜祸水之命,死在百姓的咒骂之中。

    余澜斯见她上前,从马上下来,伸手解了她穴道,低声道:“如今这般情况,便是你想死,孤也能用你的尸体换些城池的。或者,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哥哥哪里去了?”

    陆芷云一听,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余澜斯点头道:“不错,你那哥哥派人烧了我粮仓,等同于一刀屠了我几十万兵士的性命,这般礼遇,孤定是也要回敬一番的。”说罢,转头有意无意的看了身后的大原军队一眼,又道:“你那哥哥今日未来迎战,想必是余靖绥那小子也做了些贡献的。”

    陆芷云面色默然,淡淡道:“他虽与你一样姓余,可与你却是两种不同的人。”

    “哦。”余澜斯饶有兴趣道:“孤与他乃是东研王室的血脉,他与孤同与不同,莫不是你个外姓人还更了解不成?”话落,冷笑两声。

    陆芷云一怔,索性合了眼眸不再看他。余澜斯还要再说,忽地身旁的兵士道:“王上,国师回来了。”

    余澜斯一听,霍然转身从她身旁离去。陆芷云睁开眼眸,只见几步之外,站了个身材矮小又面白无须的男子,正是闻海。自她醒过来之后,这是头一次见着闻海,想了想,大约这闻海是又被余澜斯派出去做了什么事情。只见闻海在余澜斯耳旁嘀咕了一阵之后,余澜斯面上笑意便又深了几分,显然闻海做的事深得他满意。

    这二人交谈之间,只见远方的天际之上,白云无声的飘着,忽地一阵风吹了过来,只见那云层之中隐约显出两个人影模样。陆芷云正要细看,忽地只见那云层无声而又快速移至战场上空,从那云层之中掠出一道迅疾的微光,那道微光带起周旁缠绵的云彩凝结成了一团。远远望去,犹如一团硕大的棉花挂在苍穹之中。

    “王上请看。”闻海伸手一指那团棉花,又接着道:“他们来了。”

    “如此甚好。”余澜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大胜之后,孤再另行给国师行赏。”

    闻海笑而不答,望着那空中的棉花,眼眸之中盛着敬意。

    余澜斯这厢一直不动,大原军队那边却是忍不住了,就在这片刻间,只见那军队中有一人打马而出。那人身披大原的黑衣战袍,手上提的武器乃是一柄长剑,面色萧素,坐在马上却是凭空生出一丝阴寒之气。

    东研大军见着那人打马上前,皆是一惊,瞬时哗然,那马上坐着的不可就是东研的小王爷余靖绥。只见他缓缓上前,对着东研大军道:“今日东研是哪位将军上来迎战?”

    马背上坐的是余靖绥,东研的军队瞧得清楚,余澜斯又怎么瞧不清,此时只见他面色一冷,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他眼角一扫,闻海随即会意,上马迎战。

    二人越走越近,闻海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这小王爷能有如此气势,往日却是一丝不显,可见他确是个隐藏的极深的人物。只是他身为东研子民,却是披上敌国战袍,此般作为怎能叫人不怒。

    “来者何人?抱上名来。”闻海道。

    “大原骠骑将军,余靖绥。”余靖绥缓缓道。

    闻海“哈”的一声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话语一般,伸手一指,道:“余姓乃是我东研王室之姓,你胆大妄为,竟是敢用我东研小王爷之名来叫阵。”

    余靖绥听在耳中,却是不恼,这闻海摆明了是要羞辱他,明知他就是东研小王爷,偏偏还这般逢场作戏。只是他余靖绥是何等人物,他既是敢投到大原军下,便已料想到今日,当下朗声道:“闻国师当真老眼昏花,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东研昔日的小王爷是也。小爷我虽是出生东研王室,可也算是个明事理之人,东研国主虽是我家表哥,可他做错了我却是不能不管,小爷不能眼睁睁瞧着他这般错下去,这才转投了大原军下。今日便要与他大战一番,大原皇帝将这主帅之职交与我,我便定要赢了这一战。”

    话音未落,东研大军众人面上一片尴尬,素来便知这小王爷是个不稳当的主儿,却是不曾想今日他竟是玩到了战场之上。陆芷云身处在这般情境之下,忽地笑了,余靖绥果真未辜负她所托,他采用了这般激进的法子,舍了自己的名声,要的便是余澜斯的醒悟。可余澜斯是何人,眼见情势越发恶劣,一言不发,缓缓迈开步子,向着陆芷云来了。

    阵上的余靖绥忙道:“不知东研国主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众人的目光便转到了东研大军之前那个正在行走的人影上,只见他缓缓走到盛装大型弓弩的马车之前,伸手一拂,竟是将那马车拂的转了半圈。

    余靖绥心提了起来,只见那马车转了半圈之后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余澜斯上前坐到那女子身旁,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那女子脖颈之上游移,缓缓道:“你且去告诉那陆家小儿,叫他出来看看这面熟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