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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学堂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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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学、院”,牛春花对着学院门口上方四个大字一字一顿认真读到。

    谁知旁边发出噗嗤一声笑声,接着又是对方夸张刺耳的声音:“玉华,你从哪里找来的奇葩?”

    “就是,找丫鬟也不能找这样的啊?”另一个女子随声附和道。

    牛春花当即涨红了脸,“我是来读书的。”

    “玉华,这是你什么人啊?大字不识一个也敢来说是读书的?”依旧是那个夸张的声音。

    牛春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些人了,但仍心有不服地高声问道:“不是女子学院,那你说,这怎么读”

    “学而知之,正是当今太后娘娘提的字,这是每个进学堂的人都应该知道的。”

    牛春花立马反驳道:“太后娘娘都说了是学而知之,我没进学,当然不会生而知之,难道你是?”

    那女子被反驳的一句话说不出,只愤愤抛下一句:“蛮妇,蛮妇,果然是小旮旯出来的。”

    另一女子看着那女子跑远的身影,走近两步,呵呵笑笑道:“平日总是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总觉得自命不凡,说到底还不是个卖油郎的女儿?撞了柳眉这张铁板还不知悔改,这下好了,又碰上你这位……”

    “堂妹。”牛玉华淡淡说了一声,拉着牛春花进了院门。

    “你看到了?不过是女子的嫉妒心作怪罢了。你也别以为刚才那个是跟我关系多好。也不过喜好相互挑拨,自己独立一旁看戏而已。”

    牛春花一时觉得复杂极了,连连点头。

    把牛春花送把教授女红的李嬷嬷那里,牛玉华自行离去了。

    牛春花紧张地小声敲了敲了门,等听到应声,才轻手轻脚地小步迈了进去。

    屋内临窗端坐着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嬷嬷,手中正捏针线在面前三尺多长的绣架上飞针走线。

    嬷嬷抬头看向牛春花,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又细又长的眉毛轻微挑了一下,问道:“怎么没见过你?哪个学室的?”

    牛春花犹豫了一下:“李嬷嬷让我来的?”

    面前的嬷嬷皱了皱眉,恍然大悟般问道:“你是姓牛?牛姑娘?。”

    牛春花忙不迭地点点头,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是我,牛春花,李嬷嬷让我听您安排。”

    原来,在苏家当差的一个老姐妹提过这么一回事儿。但自己每日的事情也很多,一时就忘记了。说起这个本家姐妹,蓝衣嬷嬷很有些感慨。人啊,真是不同命。哪里是自己孤家寡人比得上的。不过多想无益。经历多年风波,自己的心态早就淡定了。要不然也不会儿回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了。

    “我也姓李,在学堂里,称呼我李嬷嬷或李先生都可。”

    牛春花喊了一声李先生。

    李嬷嬷也不置可否。

    牛春花有些不好意思。之所以不喊李嬷嬷,一方面牛春花觉得称呼先生是一种恭敬,另一方也觉得已经有了一个李嬷嬷了。这样不容易混淆。再说,学堂里的李嬷嬷不同于苏家的李嬷嬷可亲,总给人一种紧张感。

    “学堂现在分为文、艺两大类。文主要是琴棋书画,艺包括管家,女红,梳妆,厨艺。当然不管选择哪个,基本的读书识字都是要学的。你想想要学什么。”

    琴棋书画在牛春花眼中是十分高端大气的东西。虽然总幻想着自己如同大家小姐一般,也可以随手画上一笔,弹上一曲。但到底不现实。

    并不是进了学堂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的。比如读书识字,在学堂的时候,学堂会提供笔墨纸砚,但并不多。如果自己想要私下下功夫练习,就要自己去买工具。其他科目也是一样。可家里哪里买得起学习用的琴、棋、书、颜料。更何况,学堂只是教授最基本的东西。

    相比较而言,还是艺类的科目适合自己。

    “管家,女红,梳妆,厨艺我都想学。”牛春花很直接把自己的未来定位为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人。如果学得出色,还可以到大户人家做工。

    “把手伸过来。”李先生从窗前走过来。

    牛春花也连忙上前几步,迷惑不解地把手伸过去。

    李先生看着眼前一双又黑有糙的大手,皱了皱眉,又用手捏了捏牛春花明显粗大的骨节,问道:“你学过绣花吗?”

    牛春花连连点头:“学过,学过,平日也绣些荷包。”

    “嗯,那先学着吧。要下苦工。学堂不会辞退学生,只要你想上,学堂就让进。但能学到多少,学多长时间,自己要把握。”

    李先生看了一下天色,“今天你先熟悉一下情况,也可以去各个学室看看。每天上午的识字课是固定的。其他学科交错着上。学堂分了三个年级,你不用担心跟不上进程。”

    出了门,李先生领着李春花沿着一条卵石小路往前走。

    如同青城镇的特色,学堂里的树木很多,曲折蜿蜒的白墙黛瓦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树底下是鹅卵石砌成的小沟,清澈的流水潺潺而过,发出悦耳的声音,显得整个学堂更加幽静了。

    小路尽头,是一个木制的小桥,可容两个人并排而过。

    牛春花略略退后一步,跟着李先生往前走。

    小桥过来,前面的树木稀疏起来。很快一大片平整的青石场呈现在眼前。

    广场周围是十分相似的阁楼。下面是砖石砌成,上面是木制结构。虽没有雕廊画栋,但已经是牛春花见过最好的房子了。

    牛家村多数人家是土坯屋,只有临近屋顶,才有一个小窗户,整个屋子十分阴暗沉闷。但是冬暖夏凉。当然小虫子也很多。

    “以后你就在这里上课,上面是住宿的地方。”女子学堂免费提供住宿,但不提供免费饭食。学生可以自带,也可以去学堂厨房吃饭。离家近的还可以回家。

    李先生领着牛春花转了一圈,又到了广场正中的阁楼。

    李先生正要推门进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绿衣女子。牛春花一眼望去,只觉得这个女子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鲜活之气,仍不住多看了几眼。

    绿衣女子看着李先生在门边驻足,很快福了一礼,称呼了一声:“李先生。”声音清清脆脆的,如同山间的泉水,悦耳动听。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牛春花心里想着,跟着李先生进了屋子。

    “柳眉怎么来了?”李先生有些诧异地问道。

    之所以记着这个名字,主要是柳眉这个人给人印象很深,也是整个学堂少数上全部学科的人。一般而言,学堂的先生是不建议全部学的。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总有顾此失彼的时候。倒不如选择自己专长的学。

    但柳眉是个例外。除了女红和厨艺成绩平平,其他的都很不错。尤其是管家中的算学。李先生怀疑柳眉会心算,因为基本上一道题出来,柳眉会立马得出答案。但这样一个小地方,谁能交给她心算呢。

    最后,李先生把柳眉的算术归为“家学渊源”。柳眉家住城外的柳家屯,祖父辈一辈子做豆腐,卖豆腐,柳家豆腐在周围也叫得上名号。柳眉从小帮忙卖豆腐,还得了个“豆腐西施”的称号。

    另一个穿着印花襦裙的女先生闻言站起来,笑道:“还不是为了住宿的事情?”

    “柳眉不是每天跑学吗?”李先生疑惑。

    作为一个励志求学的好典范,学堂的先生们大部分都了解柳眉的情况。

    柳家在柳家屯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但柳氏夫妇要供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读书,难免吃力了许多。柳眉从小就懂事,四五岁就帮着卖豆腐了。更大一点儿的时候,连做豆腐的活儿也接过去了。即使上了学,每天都要回去帮忙。

    虽然穷苦的学生很多,就如学堂里的女学生,大部分都是小富即安,略有余财那种,要不然也进不来,供不起。但,谁让柳眉人长得美,学习又好呢。

    “你呀,平日里该多出来走走,好好的年华都蹉跎到绣工上了。如今你又不缺钱,何苦来着。”襦裙先生引着李先生坐到雕花木桌旁的椅子上,神秘兮兮地小声嘀咕:“金家的那位少爷每天傍晚都在门口堵门呢。”

    “这对学堂的风气很不好,难道也没人管?”李先生问。

    “谁管?再说你怎么不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那柳眉是以退为进呢?”襦裙先生撇撇嘴。

    “莫要胡说。我虽接触不多,但柳眉并不如此轻浮。”李先生皱皱眉道,似乎很不喜随意谈论学生的闲事。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争执。你今天来是?”襦裙先生看看李先生,又瞥了一眼牛春花,直接忽视过去了。

    “这孩子,是本家的一个亲戚。你帮着好好安排一下。”李先生拉过牛春花说道。别看学堂的宿舍似乎看起来都一样,但其实自有好坏之分,如向阳和背阴的屋子,性子尖锐和脾气好的舍友等等。

    襦裙先生笑容满面的答应着,心里止不住嘀咕:“还本家?估计你的本家都死光了。要不是你的绣活在几个大户人里受欢迎,谁给你面子。呸!还来吩咐我做事?”

    等安排好了之后,牛春花了解到堂姐牛玉华和自己并不在一处。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宿舍总共四张木床,每张床边竖立一个一人高的柜子。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但每张床都放置着东西,应该都有人。

    牛春花吃了自己带了干粮,锁了门。沿着朝向山上的大道走去。

    女子学院也是依山而建,最远的地方到了青城山半山腰。不过那里只用围墙围了起来,平时很少人去。

    但牛春花并不知道,只是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

    身下的阁楼越来越远,很快只剩下了一个个屋角。

    牛春花驻足往四周看去,围墙的另一面也有一条青石台阶,蜿蜒而上。那里恐怕就通往青城书院吧。总是听人说,欲往青城山,需跨九百九。说得就是拜师求学的学子需要爬上九百九十个台阶,才能到达青城书院的大门口。当地的学子还戏称这台阶为“登天梯”,登上天梯,离中举就一步之遥了。

    不过,也怪不得人说女子学院和青城书院比邻而居。不过却是一个在外城,一个在内城,一道城墙把二者牢牢分开,如同王母娘娘划得那条银河,严严防守着正值春心萌动的少年男女。

    牛春花收回望向山顶的目光,暮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牛春花心中的羞涩快速爬到脸庞,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真好看。不同于老爹和小弟的好看,牛春花不知怎么描述,只觉得白白净净的,很干净,很透彻,就如同,如同,哦,对了,像柳眉身上的那种气质,如同大伏天饮了一杯清冽甘甜的山泉。

    男子似乎疑惑地看了一眼牛春花,又快速下山远去了。

    牛春花痴痴地望向越来越小的青衣身影,觉得自己化作在一块石头。

    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