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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获救(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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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离京城远了,或是这条路原本就人少,玉珠环顾四周,整条官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她只能凭着直觉判定方向,朝女人离开相反的方向走。

    虽说身上毫发无伤,但眼睁睁地瞧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玉珠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脑子里一直闪过车夫临死前睁大的眼,一闭上眼睛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色。一路上失魂落魄、跌跌撞撞,一不留神就跌一跤,没走多久,身上已满是灰土,再加上之前给病人缝合时沾上的满身满手的鲜血,瞧着十分可怖。

    好不容易路上路上终于有了行人,但一看到玉珠这身打扮,都吓得掉头就逃,胆子稍大些的也只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问她一声。

    玉珠走了一阵,才终于意识到此处离京城不说百二十里也是极远的一段路,单靠自己一双脚想走回去,只怕不易。与其一步步地走,还不如就在原地等着,想必郑家见那车夫久不归府,早派了人来找,那她被劫走的事情应该已传了回去。就算官府的人不来,秦铮定要来的。

    想到此处,玉珠心中稍定,不再急着往回走,而是在附近寻了水源,将身上和手上的血污洗净。已是深秋季节,玉珠身上穿了几层单衣,外面的比肩实在洗不了,便索性脱了扔掉,又将头发拢了拢,对着水面再瞧瞧,虽然还是一副狼狈样,但比先前那副可怖的样子瞧着顺眼多了。

    再上官道后,便没有人再盯着她瞧。玉珠又寻人问了路,确定了去京城的方向后才定下心来。

    官道上每隔不远便有供人休息的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就只有一间棚子并几座炉灶,棚子外露天摆放着两三张桌子并几把板凳,茶叶也是一色的粗黑。好在茶水是热烫的,坐下来便是不喝,只捧着它便是大好。

    玉珠身上还有些银子,便寻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叫了壶茶,端起杯子喝了几小口,心里才慢慢安定下来。这壶茶一喝便是一下午,茶馆里的客人走了一茬又一茬。伙计虽有些意见,但见玉珠年幼,又是个姑娘家,也不好来赶,便自随她去。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路上的行人也愈加地少,茶馆里渐渐没有了客人,伙计便开始收拾打烊,灭炉灶的灭炉灶,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还有人不时地朝玉珠瞄一眼。玉珠也不要意思再在这里待着,只得付了钱告辞。

    秋日的天黑得快,从茶馆里出来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四周没有灯,只靠着依稀的月光才能看得清面前的路,而道路两盘的灌木丛则是一片漆黑,玉珠原本就受了刺激心神不宁,如今更是浑身发抖,她几乎是不敢朝四周看,那隐隐约约的黑影仿佛都在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不知走了多久,玉珠仿佛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仿佛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她强烈地感觉到救星来了,睁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远处那模糊的身影。

    一共有两匹马,玉珠眯起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影子,慢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玉珠——”马儿原本就要奔过去了,马上那人却忽然回了头,猛地一勒缰绳,只听得一声长嘶,未待马停好,他已跳了下来。

    另一匹马原本已冲到了前面,忽然听到声响,也赶紧勒马回转,惊呼道:“秦玉珠,你没事吧。”

    来人竟然是顾咏和李庚。玉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忽然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也顾不得跟他们熟不熟了,扑上去一把抱住来人就“呜呜”地哭出声来。

    顾咏被她抱得一愣,但也没往别处想,只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一旁的李庚心里头却是怪怪的,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找到人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却是有些不忿为何玉珠要抱顾咏却不抱他,不由得暗恨方才赶路赶得太快,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玉珠哭了一阵,心里好受了些,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男女大防,赶紧松开手,自个儿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问道:“两位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顾咏一边脱下长衫披在她身上,一边道:“钱掌柜去医馆找你商量事情,正巧遇到来报信的人。你弟弟他也出城了,我们分了好几路,正巧被我们遇上。”说着,又对李庚道:“快把报信的烟火点一支,省得秦铮他们再胡乱找。”

    李庚有些不悦地看了眼玉珠身上的长衫,从怀里掏出一支半寸长的烟花,走几步离他们远了些才点燃。绚丽的烟花顿时冲上天空,照得四周一瞬间的光亮。

    “玉珠,你还冷不?我穿得多,再给你一件。”李庚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瞧着顾咏的衣服披在玉珠身上就觉得碍眼,恨不得冲上去将那衣服扔掉才好。见玉珠只朝她道谢并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又朝顾咏道:“表舅你前两日不是风寒才好么,脱了衣服不会着凉吧,要不你还是把衣服穿上,让玉珠换我的。”

    顾咏没说话,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夜里,他那双眼睛竟似闪着寒光,李庚无缘由地打了个冷颤,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不识好人心。”

    回程时顾咏和李庚同乘一匹马,玉珠独自骑一匹。因她实不懂得骑术,便只能让马儿慢慢地走。不过这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就算到了也进不了城,大家也不着急,到路上瞧见有灯光的地方,便上前去敲门借宿一宿。

    这里住着的都是附近的农户,因靠近京城得地利之便,过得还算富足。顾咏他们敲门的这家就修了七八间土房子,屋檐下挂着长串的晒干玉米,院子里还打了口井。

    顾咏和李庚都是一副富贵打扮,那农户哪里敢不应,赶紧让家里人收拾了两间干净屋子出来,又搬了被褥,烧了热茶好生接待。刚进屋,就听得一阵奇怪的“咕咕”声,顾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李庚已经开口道:“这什么声音?”

    他回头见玉珠一脸涨得通红,才猛地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赶紧朝这家主人道:“家里头可还有吃食,我们都还没吃饭。”

    老汉弓着身子回道:“有的有的,家里有面,我这就让我家婆娘煮去。”说着便去叫自家女人。顾咏却拦着他道:“煮面倒先不急,有没有现成的糕点什么的,可以马上充饥。”

    老汉这回却是为难了,小声道:“我们乡里人家,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平日里有饭吃便是大好,点心什么的连见也甚少见。”

    顾咏闻言无奈,只得挥手让他赶紧去准备,回头朝玉珠道:“你且先忍忍,想来煮面还是很快的。”

    玉珠红着脸点点头。

    面端上桌,三人各盛了一大碗。都是饿得狠了,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三两下便绞了个干净,连汤水都没留。刚刚吃完,就听到院子外头有马蹄和人声。李庚脸色一震,起身道:“他们找来了。”

    说话时,人已经冲了出去。顾咏却是不急,反而回头朝老汉吩咐道:“我们还有些同伴,只怕都没吃晚饭的,你回去再多煮些面来。”

    老汉不敢多问,赶紧应了,一转身又去厨房忙碌。

    外面的院门一开,秦铮像股旋风一般冲了进屋,一眼瞧见玉珠,眼眶顿时红了,“姐——”说话时已一把将玉珠抱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姐,我生怕…生怕你回不来了……”说着,也不管众人在场,呜呜地痛哭出声。

    玉珠心里也不好受,只觉得今儿一天跟做梦似的,待这个时候亲眼瞧见了秦铮,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个儿还活着,眨眨眼,顿时涌出一串泪来。

    四周众人瞧着,无缘由地也跟着眼睛发酸。

    今日出来寻人的除了顾咏外,大多是秦铮书院的同学,罗毅和卢挚也在场,玉珠跟他们一一道了谢,到了最后一人,却是个生面孔。顾咏忙出来解释说是他远房的表哥,名字唤作崔宇,正巧碰到了,才拉过来帮忙。

    玉珠也郑重谢了他。他却只点点头,未发一言。

    一会儿,老汉煮好了面条端了上来,众人自中午接到消息起就一直在外奔波,这会儿正饿得发晕,顾不上再寒暄,各自端了面条去吃。

    因来人太多,这家也腾不出再多的床供他们休息,便只得在房里打了地铺。这群公子哥儿们却是从未睡过地铺,个个都新奇得很,竟争先恐后地占位子。

    玉珠却是一个人得了个小房间,因她今日受了惊吓,秦铮怕她晚上睡得不安身,便请这家里的婆子在一旁陪着。

    睡着之后,玉珠果然梦魇了,又哭又叫地直把秦铮吓得不行,不得不又请那婆子回屋去睡,自个儿搬了个椅子在床边守着,一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