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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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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宫

    内室门口,被韩晋阳以要帮“仙儿”检视肚子的理由轰出来的小喜子惴惴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瞅瞅门缝里边,时不时东张西望救兵是否到来,时不时还得扬起袖子擦拭额上的冷汗。一阵骚动,暂时的救兵到了。

    “奴才给贵妃、夏妃、兰妃、妍妃叩安!”

    “别忙着了,小喜子,你就告诉我们,皇上急着召我们来潜龙宫干什么吧!”已经被折腾怕的宣贵妃快言地问。不说这段时日的待遇,就是以前,她们也别想跨进潜龙宫,尤其是皇上住的内室,在她落魄的时候突然急召,而且还是跟其他人一起,想也知道皇上不是要跟她温存。

    “各位娘娘请随奴才来。”呼,希望,希望女人的嫉妒能帮他争取时间。推门进入内室,小喜子便见醉醺醺的主子有力无力地扒着怀喜身上的衣服。“皇上,贵妃她们到了。”

    闻言,韩晋阳没有回应,只是悠悠扭转脖子望向声音发源处,只见那人身后站着四个影子,她们齐刷刷地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你们是……”

    “皇上,她们也是您的‘爱妃’。”小喜子特别强调爱妃两字。

    “爱妃?朕哪来的爱妃?朕只有皇后一个。”

    “啊?是、是、是,皇上只有皇后,只爱皇后。”小喜子弯身附和。

    “这话就说对了。”韩晋阳很高兴对方合着他的话说。“不过,她们是您以前的爱妃,现在……”

    “啊,以前的爱妃……朕怎么忘了呢?来、来,赐坐。小喜子,快去备酒,朕要跟以前的爱妃们痛饮千杯,庆祝朕和仙儿……唔,神仙眷侣般的一家三口!”说完,摸了摸怀喜的肚子。

    此言,四妃立刻明了,她们此行依旧是受辱来的。为数少得可怜的理智让她们注意到皇上喝醉酒了。

    而怀喜则是痛在心里,这来得快的倾心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反观小喜子,喜滋滋地出去命人备来大量的酒,第一次他这么高兴主子要喝酒。而接获酒,他就马上奔进去为他们斟酒了,尤其是皇上主子,他为他备了个大杯子。不是他要荼毒主子的身体,实在是只能出此下策,以防主子醒来坎了他的脑袋。

    “皇上,您尝尝这酒,前阵子大臣们新送进宫的。”

    韩晋阳二话不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啪”的一声,杯子落茶托,还好端着托盘的宫女干活卖力,没有铸成大错。

    小喜子喜滋滋地为他斟上。而四妃则是瞪大眼看着在她们面前从未醉过的皇上,八只眼睛均发直地端望着对面的她们的男人。今日,他很不同,她们现在发现了。偷偷唤来一旁伺候的宫女。

    “皇上这是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宫女躬身说。

    “那床上的人是皇后?”夏妃有点不信的怀疑。如果那人是皇后,皇上决不可能这般喝酒,而且薛霸王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以她的性子,现在应该耐不住要给她们发飙了。而且那人的肚子……

    “床上的是怀妃。”宫女小小声地说。不过这小声,就近的小喜子还是有听到。这放在以前,这宫女肯定会被罚,但是换作现在,在他的授权下,这自是最好的“嚼舌根”。

    “怀妃?!”这个答案更是震惊,四人不经意惊呼出声。意识到太惊讶,连忙偷瞄了下皇上,好在皇上乐在酒中。“皇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怀妃?皇后允许?!”这怎么可能?!难道说,皇上对皇后也只是……玩玩而已?!

    “怀妃就是……”

    “皇上,臣妾不想见到这些人。”怀喜自是也听到了宫女的话,受惊吓的她不得不先发制人,开口赶人,以免她的妃子封号仅止于一瞬间。还有,趁现在自己有勇气背叛小姐,她得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如果能怀上龙种……她升天就指日可待了。再纯洁的人,私心还是有的。

    “怀喜?!”兰妃惊起,慌张地往前靠近。这声音,再伪装她也能听出来,这是陪伴在她身边十几年的丫鬟怀喜呀!那个温柔善良,一直在身边宽解自己放宽心的丫鬟姐妹,居然……居然如此对待她。兰妃直觉天打雷劈般惶恐难受。

    “皇上……”怀喜轻扯了扯覆在她肚子上的手,可怜兮兮地出声,附带一滴滴滚落的泪水,这是逼急的。

    “唔,怎么了?朕的皇后怎么哭了?”韩晋阳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地拍着她的手轻问。那声音轻轻柔柔地动人心,却也杀伤力极强地直刺入四妃心中。

    “皇后?!”四人惊得脸都白了,鼓胀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尤其是兰妃,她的脸部表情最为多样化。夏妃倒是惊吓过后安静不少,这薛霸王下台换上了一个怀喜宫女,那么她夺回皇上心的机会不是大大增加?这么一想,她的笑容重拾脸上。“臣妾恭喜皇上重得皇后。”

    其他三人不解地望着她……

    “皇上,您要封臣妾为后?”怀喜甚是激动地爬坐起身,揽过韩晋阳的脖子,甚是高兴。她刚抓住的瞬间会这么顺利地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丝毫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被当作皇后的普通宫女。

    “当然,你本来就是……朕的皇后呀!”对着那精灵灵的笑眼,韩晋阳不禁笑了。他家仙儿的眼睛就是水灵好看。

    “韩晋阳,你说什么?!”一声咆哮,越过众人直抵相拥的两人。一路忍着突来的不适奔到潜龙宫直抵内室大门的薛仙妙,右脚才跨了个坎便听到这么一句打击的话。如今还见到难舍难分抱在一起的两人,她脸都绿了。

    怒吼声赢来的是众人追随的目光,而这些目光中更多的是震惊和幸灾乐祸,除了搁下酒壶奔过来迎接凤驾的小喜子是满脸堆笑的外。

    “皇后娘娘,您终于赶来了,奴才都快吓晕了!”尤其是现在还定住的一幕开始的瞬间,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用力擦拭脸上的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床上那个女人是谁,还有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薛仙妙怒眼横扫屋内所有不顺眼的人。跟着冲到床边,怒火直抵双手,滚烫烫地欺上搭在韩晋阳脖子上的双手,奋力掰着……也许是她的手劲不够,再热酌的手也无法把对方的手给烫着,反倒是挑衅地越发搂紧。

    “皇后,这位是皇上新纳的怀妃。”小喜子隔在一旁介绍。

    “什么?!韩晋阳,你要是不把这女人推开,别怪本后不客气!”怀妃?!该死的男人居然趁她不在的时候,又有个新爱妃?!薛仙妙越想越豁达,尤其身旁还站着四个看戏的敌人。这会她是失了面子又失人。

    靠在一起的头回也不回,韩晋阳仅是摇了摇头,有股抵死不从的气势让他更加搂紧怀中的人。人儿只能属于他……

    这细细的动作让薛仙妙顿觉心火直烧,愤恨的小脸死盯着他的背影和那交错在别人背上的大手,绞痛般的感觉抵压身心,顿觉重心失衡。稍早的不适让她将腾出去的双手收了回来,覆上隆起的肚子。

    “宗后……”青梅率先发现异样,赶忙上前扶住她。

    薛仙妙极力缓冲身心受到的冲击,但腹部传来的隐痛让她艰难地硬撑着。“小喜子,快把他们给我分开!”

    “奴才不敢。”小喜子为难地回答。如果他敢,就不用在外面挥汗淋漓了。

    “本后的懿旨……”

    “那也没有皇上的圣旨强。皇上都说了,这怀妃是皇后。”兰妃撇去先前的怒火上前嘲弄。从此刻的情形来看,无论皇上对薛霸王是何种态度都是极端的,嘲弄再差再好也是得到相应的下场,好与坏,就看皇上的心了。

    “你……”薛仙妙气怒地瞪着兰妃,她居然放任她的丫鬟跟韩晋阳……难道说这是她们计划好的?要给韩晋阳的后宫注入新鲜血液,以旧换新,埋葬她?她不允许,绝不允许,韩晋阳只能属于她,就属于她一个人。这么一想,她更笃定了说话的口气,转向仍旧抱紧的两人。“韩晋阳,本后再次警告……你,哦,我的肚子……你快放开她……”

    “不要,谁也别想要朕离开我家仙儿。”这次,韩晋阳嘟着嘴转头望向她,眼神却是迷糊涣散的,为着那飘忽的不确定,不确定他的仙儿究竟是他的,还是羿星君的。他紧紧抱着怀喜。

    “宗后……”

    “皇后……”

    青梅和小冬,一见她抚着肚子吃痛地唉吟,赶忙加固扶人的力度。

    “快宣太医!”小喜子呐喊,天呀,这……皇上的事还没搞掂,皇后和皇子的麻烦又上门了。这,惹上哪一个,他都死定了!

    仙……该死的,这男人居然以为这个狐狸精是她,才会……薛仙妙拧眉,虽然心舒畅了,但是肚子的阵痛惹得她叫声连连。

    “啊……我的肚子……好痛……”吃痛的声音响起,薛仙妙用力地抓着搀扶着她的青梅和小冬。

    “秦太医、秦太医来了……”一阵骚喊,秦太医在两个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而秦太医也在进门之后见到室内一帮人影,以及人群中,龙床边嘶声喊痛的皇后。

    “皇后怎么了?快让皇后躺下。”秦太医马上就发话。

    “奴婢不知道,皇后直喊肚子痛。”小冬着急地回答,但却没有让人躺下的动作。

    “肚子痛?”闻言,秦太医立刻冲上前给她诊脉,跟着惊喊。“快、快扶皇后躺好。”这症状跟皇后回宫后晕倒的情形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可他又为什么觉得这胎儿要出世了?秦太医不意瞥了眼皇后主子的身下,羊水还没破,为何自自己也会诊出孩子立刻就要出来的结果?但万事还是准备好的好。就怕不是虚惊一场,他的脑袋丢了是小事,未来太子的命才是……不,太子的命都没有皇后的命来得重要。“皇后快要生了。”就算虚惊一场也不会惹来横祸。

    “啊?”此言让青梅和小冬慌了手脚。

    “本后、要、要生了?哇哦……好痛……”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就要出来了?可她怎么觉得跟以前的疼痛一样?待会她会不会睡着,做着以前的恶梦?

    “快、快扶皇后到床上躺好。”秦太医边说边挤出围堵的人群,在一旁整理用具。跟着又挤了回去,却见青梅和小冬扶着皇后没有动静,再次出言。“还不快扶皇后躺下?”

    “这……皇上和那个女人还在。”一阵混乱没有打发掉的醉鬼,此刻已经醉晕到怀喜肩上了。而顺着她们的话,秦太医总算见到堵在龙床上的主子和一个女人了。

    “这……”他这老太医也为难了。皇上急匆匆宣他进宫,是为了他的宝贝皇后,可是这会却搂着别的女人。这……他能以下犯上吗?

    “来人,用水把这个男人给本后泼醒!”用尽全身力气,薛仙妙嘶吼出她痛晕前的最后命令。

    “皇后……”

    “宗后……”

    薛仙妙的晕倒吓坏了本还在扭捏的众人。担心主子的青梅顾不了太多,直接端起一旁的酒壶洒向韩晋阳的睡颜。

    迷迷蒙蒙的,推开怀喜,韩晋阳被酒弄醒,大手用力抹了把脸,浑然忘我地大吼。“唔……大胆,谁、谁敢用水泼朕?!”

    “皇上,皇后晕倒了,快让皇后躺下!”见皇上醒了,秦太医也顾不得礼数。传承皇上之前的旨意,这皇后的命就是他的命。

    “什么?!仙儿晕倒了?”震惊的话让还懵懂不见清醒的韩晋阳瞬间清醒。“快、快带朕去……”虽然身子还不听大脑指挥,但是脑袋瓜已经完全清醒。

    “皇上,皇后就在您面前。”

    秦太医指了指他眼前正被人扶着的皇后。

    顺着望去,见到晕倒的薛仙妙,韩晋阳一下子懵了,哆嗦着大手抚上那苍白的脸。

    “该死的,谁把朕的仙儿弄成这样?!”天呀,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他的仙儿就成了病恹恹的样子。对,他被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突现的苍白惊回魂了。

    “皇上,现在不是计较谁的问题,得先让皇后躺下,她就要生了。”秦太医毕竟事情经历多了,处世也比较圆滑。虽然说出的话不一定是真。

    “对、对,朕是糊涂了。”意会过来的韩晋阳,一把捞过青梅和小冬手中的薛仙妙,直接转身就要把人放到龙床上,却见上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谁让个女人坐到朕的床上,还不快把她拖下来?!”一声怒吼惊醒众人。小喜子忙识相地上前拉人,不肖一会儿功夫,怀喜的美梦就破灭了。

    然而,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并没有让其他四人感到开心,她们只是同情怀喜的遭遇,就像怜悯自己接下来不可改变的寂寞宫中生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