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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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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材铺子旁边是一家在镇子上小有名气的典当铺。

    拓拔谌带着元疏忆到了卖药材的地方后,任元疏忆怎么劝,怎么都要坚持自己去卖绣品的布匹铺子卖绣样,元疏忆不允,她本来就红的眼圈儿就“咻”的一声变得更红了。元疏忆看她眼睛红的兔子一样还倔得不得了,就打趣她“你怕我看见你卖了钱偷了你的啊?”

    拓拔谌眼睛红红的,不好意思的在那里小口咬着元疏忆带回来的烧饼,嘴里哼哼的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拽着元疏忆的衣服袖子,生怕她不答应一样。

    “哎,以前没见你这么会粘人啊。”元疏忆笑着摇摇头,又拍拍她的脑袋,“卖完东西就回南门的牛车那里等我……”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又不放心的叮嘱“听见了吗?”

    “嗯……”拓拔谌初次上街的小孩一般,依依不舍的看了元疏忆好几眼才转身去了隔了几条巷道的布匹铺子,她与那里的掌柜是老相识了,去那里她的绣品才不会被压低价格,那样,她才能做一些事情。想着,拓拔谌又摸了摸怀里好容易攒来的一两银子,也顾不得腿脚不便,在确定离开了元疏忆的视线以后,她几乎是小跑着奔往那家铺子。

    元疏忆看她雀跃的模样,心里就想笑,她到底还是个喜欢撒娇孩子。

    元疏忆整了整肩上背的包袱就往左边的草药铺子走,包袱里面是她在树林里和小河边找到的草药,说是草药,但居多的都是些解热防虫的普通东西,虽然种类不是很珍贵,但在民间这都是必备的东西,听拓拔谌说在镇里是很走俏的。

    草药铺子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毕竟快要盛夏了,镇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想着要准备些清热解暑的草药在家备着才能安心度过那伏天。元疏忆背着包袱没有马上就走进去,而是率先打量了一下那草药铺子的布局和内里装饰。以前梁絮虞与她说过,草药通灵,就和占卜、蛊术一样,若是不好好对待草药,那不论是卖草药的人或是买草药的人都得不到什么好便宜,轻则于病无益,重则丧命无医。她要卖东西之前,也得看看她的东西会不会被糟蹋了不是?

    但她在门外瞅了好半天都没看见这草药铺子有什么,原因也很简单,她不通风水。

    反而她这般傻站着,吸引了不少来铺子里买草药的人的眼光。

    本来元疏忆长相就遗传了她娘的妖艳,她又是草原上长大的,身量与普通的中原女子相比就显得修长,怕是众人眼中是男子的拓拔谌都与她差不多个头。现今她着了一身月白色男装,身姿修长挺拔,眼角眉梢又时不时的释放些妖邪魅色,很快就有一些未有婚配的年轻女子并一些爱好龙阳的男子注意到了她。

    其实昭国民风相对于周边的越国与连国来说相对开放,十几年前初初登基的皇帝甚至册封过几个女子到朝中任职,而昭国长公主即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更是昭国的国师,负责昭国一切祭祀与庆典,守护着昭国的江山。因为昭国长公主胜过天人的清懿容貌与过人的风采气度,而被万民敬仰钦佩。因此,昭国皇帝顺应民意封长公主为护国圣长公主,长公主也因此成为万民心中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圣女,她清雅的形象也成为昭国的象征。

    据说,十几年前还是民间一个名不经传的打杂伙计的当今圣上,初见长公主的时候也忍不住惊叹“若得此女,今生足矣。”

    咳……这等宫闱秘事不是咱们市井小民能探得的,咱还是说说昭国的民风吧。

    因为昭国现今的皇帝是从民间起家的,昭国的法律相对来说对于民间的婚丧嫁娶是没有太多的规定的,又因为先前有几个女大臣和长公主的例子在那,约定成俗一样对女子的禁锢就没有太多,女子只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也可依父母之命,也可自行婚配。而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若是想要与一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成亲,便可送他自己亲手缝上的绣囊袋子,以此作为信物,让那男子来自己家提亲。

    眼下不少女子看元疏忆,就与饿狼看肥肉没什么区别。

    当下男子爱美比女子爱美更甚,尤其是稍微大一些的城镇,有些长得俊俏的小郎君,为了变美,每天都要喝些五石散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后天的英俊了。难得眼前有个天然的美男子,许多怀春的心就经不住的活泛了。

    元疏忆郁闷的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忍不住就想起拓拔宏那个贱男人对她说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话,当下眉眼轻敛,失魂落魄的就往铺子里头走。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元疏忆眼睛一眯,隐隐约约的就有些危险的信息散发出来:她莫不是看我长得漂亮,以为我是狐狸精,勾引了她的夫君,现在要来找我算账了?想着,元疏忆赶忙后退,谁知她后退,那女子也跟了上来,红着脸把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绣囊往元疏忆怀里一塞,就羞答答的跑开了。

    元疏忆看着怀里揉的皱巴巴的绣囊,迷惑了,她干什么把不要的破布给我?

    只是还没有等她缓过来,她的怀里就被陆陆续续塞了不少“破布”,而那些姑娘,在塞完以后,偷偷看她一眼就突然兔子一样“哧溜”跑开了,找都找不到人影。元疏忆更是奇怪了,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干干净净、一表人才的,哪里像个收破布的了?

    元疏忆摇摇头,决心不理那些疯姑娘,她走到铺子里,看见拐角处有个笤帚在那摆着,原本想要丢掉的,在手举起来的那一刻,感受到手里“破布”柔软的手感,她想起来什么似的,欢欢喜喜的把那些“破布”都装进了带来的布包袱里。而那些躲在暗处偷看她的姑娘看见她的动作后,都满心欢喜面红耳赤的归家等着她来提亲了。

    而那边厢元疏忆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不知几多的风流债,正面带微笑的将草药拿给铺子里的学徒伙计等着他给自己数钱呢!

    小学徒眉清目秀的,从来没见过像元疏忆这样妖孽的人,拿着称的手都有点抖,最终在师傅的训斥下给元疏忆称完了她的草药,并且结结巴巴的对她道“客……客官,金银花草一文一钱,甘草两文三分一钱,白术十文一钱,天麻五文一钱……客官,一共是三两三钱。”

    “这么少?!”元疏忆不满意了,眉头皱起,妖媚的双眼直盯着那伙计瞧,意思是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被一个绝世的美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小学徒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忙不迭的咽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客官……您这草药虽多,但都是……都是金银花居多……您……”他还没说完,就被元疏忆黑着脸打断“够了!去给我拿银子吧。”

    “哎哎……”被元疏忆这样对待,小学徒吓得不行,马上就跑到他师傅那里汇报一下,拿来了银子。“客官……您慢走……”

    “哼!”元疏忆很郁闷的从他手里拿走了钱,掂量着手里的没几两银子,更是郁闷。

    她刚走出铺子的门,还能听见那伙计在她身后喊“客官常来啊!”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小子!漂亮男人你也不放过,竟然给他多一钱银子,还不快去给我杵药!今晚不许吃饭,那一钱银子就从你的月钱里扣!”

    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年轻男子的求饶和年迈男人打骂的声音,元疏忆继续郁闷的往前走。她可不管那些,这草药铺她是还要经常来的,不然从哪里弄银子呢,想着,她又是生气,怎么弄银子这么难啊!

    正准备去往南角门跟拓拔谌会合时,她眼睛一撇,就看见了药铺旁边的典当铺子。

    以前在京都时,元疏忆也学了不少逗花遛鸟的东西,但她最为喜欢的就是金石等器物,因此她对于当铺和古董铺是最为热情,因为那里面能有不少稀罕物件。她要是看见珍奇的玉石,能不吃不喝的在里面呆上大半天。眼下得见这个典当铺,也顾不得和拓拔谌的约定了,脚一抬就走了进去。

    铺子唤作“脂砚斋”,匾额以红木做底,朱漆做文,端的是好看。元疏忆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清香的气息,她认出那是乡间常用的艾香,拥有驱蚊的功效,就像自己给拓拔谌弄的艾草一般。铺子不大,几个楝木做成的架子上摆了些小玩意儿,不外乎是乡下人稀罕的佛像、寿星老爷的像罢了,铺子的东南角摆了张杨木桌,一个穿戴富贵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子前低头在用算珠算账,寂静的环境里只听得“啪嗒啪嗒”的响。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那男子抬眼就看见了元疏忆,忙笑呵呵的丢下手里的算盘,起身对着元疏忆作了个礼“公子里面瞧瞧。”

    “不用了。”元疏忆摇头,神情满是落寞“你这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还害得我多跑一趟。

    说着,元疏忆转身就要走。那掌柜的怕是看元疏忆身上气质不同以往接待的庄稼人,忙挽留道,“公子再看看不迟。老小儿不敢自夸,我这铺子里可是远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典当东西的,指不定就看到了公子想要的呢。”

    元疏忆一想,也是,人说“从来宝贝在民间”,如今天色尚早,与拓拔谌约定的时辰也还未到,我不妨先逛逛,就当打发时间了吧。她点点头,对那掌柜的道“我权且看看。”意思是我只是看看,可不一定会买。

    “哎,客官您慢慢看。”那掌柜的也领会了她的意思,随她自个儿在那些架子上看,自己则又在那桌子前“噼里啪啦”的算账。

    元疏忆百无聊赖的随便走,她原本不抱任何希望能看见宝贝,可当她走到第三个架子上时,她真的看见了了不得的、无价之宝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