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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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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的晚上,正该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村里唯一一间用青砖青瓦砌盖成的房屋里,却正上演着一场伦理大戏。

    刘升喘着气异常愤怒的拿了自己镶了银的乌沉木拐杖,一下一下的往刘文锦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我看你那点出息,一个窑子里出来的女人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我让你去读书,你就只会看女人!”

    “爹。”刘文锦百无聊赖的趴在条凳上任他打,两条腿踢踏着不紧不慢的唤他,“你每次都这么我,每个月月末不还是要到镇里去一趟?您说您都这么老了,还不注重保养身子,哪天死在那女人床上咱们都不知道。”

    “混账!”刘升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儿子的话羞愧的还是因为气的,他加重了手里拐杖的力道又打了几下,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上哪家的女人不好,非要看上拓拔谌那个瘸子买回来的女人,你能不能像你老子一样有点出息?!”

    “哎呦喂,哎呦喂,打死我了,好疼啊。”刘文锦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实则刘升那几下根本没用上太大的力,毕竟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传宗接代的独苗,他舍不得也不敢下狠手。

    “老爷啊,我看锦儿差不多也知道错了,可别再打了,不然打坏了他,你让我们娘俩怎么过啊。”一旁的王氏抹眼泪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俩父子道,她虽然嫁进了他们刘家,可是一直都没什么说话的地位,平常像个丫头似的伺候着刘升,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了,这也是王金如此怕刘家父子的原因,毕竟,连他的姑妈听见刘升的名字都要抖上几下身子的。

    “唉!”叹了口气,刘升住了手,他也怕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打坏了,看着儿子趴在条凳上要死不活的样子,自己也心疼的不行,但又想想他的作为,还是气的敲拐杖,不过不是往刘文锦身上打的,是往一旁站着的王氏身上招呼的,“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太过宠他,才会这么不争气!让他到镇里读书给我考个秀才,他倒好,在勾栏院里到处拈花惹草,老子的颜面都给他丢尽了,当初老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是一个秀才了!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哎,爹,你之所以有钱读书不还是拓拔谌他爷爷资助的你吗?要不是他给你打点旅费路费和主考官的孝敬费,你能考的上秀才?还有,您那是什么时候了,新皇登基以后就明令禁止不许给主考官送礼了,您倒好,活像人家不知道你吞了村里多少钱似的,托人送了一大包银子给我的先生,就因为这个,我那先生现在看见我就没个好脸色。”刘文锦不满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的地方,看着他爹打他娘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在一旁说着抱怨的话。“那些假清高的人现在看见我就走的老远,在书院里呆着实在是太无趣了,不去喝花酒我去干什么啊!”

    “你还有理了!”一听见刘文锦说起这个刘升就全身都冒火,他这辈子最厌恶人家提他的出身了,尤其是看见拓拔谌那个小杂种以后。凭什么他就要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给人当牛做马?就因为他原本是贫农的儿子,家里苦到他要从小去给人家放牛、打猪草、干农活为生?!就因为拓拔家祖上是皇室,他们有皇室血脉?!

    他不甘心!

    但就算是再怎么厌恶拓拔谌一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当初要是没有拓拔谌的祖父,就没有他现在,可以说,要不是拓拔谌的祖父看他可怜,教授他诗书,将他当作弟子一样看待,他今天就不知道会死在哪个山头了。

    “你老子的旧账也是你能翻的?!”刘升气道,眼睛瞪得凸出来,停下了殴打结发三十多年妻子的行为,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今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你呢?只顾着喝花酒摇色子,连拓拔谌那个瘸子都不如!他家里的田都让老子侵吞完了他还知道钓鱼为生,你看看你!”

    “那没办法啊,谁让他是皇族的分支后裔,是贵族呢。”刘文锦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这种事情都是打娘胎里注定的,谁让咱们出身不好,是贫民的。”

    他的话一下子触犯了刘升的逆鳞,也不顾他是不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了,抓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打,拐杖雨点儿一样的落在刘文锦因为过度沉迷酒色而形销骨立的身体上,疼的他满地打滚叫唤:“爹,快住手,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老爷,你别打他,要打就打我,他可是咱家唯一的独苗啊!”王氏本来缩着受伤的身子坐在一边啜泣,此刻看见刘升打刘文锦,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了,一下扑到刘文锦身上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棍子。

    “哼!这些天你哪里都不许去,安安心心的在家里温书,不然,看老子不打死你!”丢下一句话,刘升住了手,拄着拐杖到村里的富绅家里赴宴去了,只留下了伤痕累累的俩母子。

    “娘……”刘文锦委屈的唤,“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人。”说到这里,他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满满的都是痴迷,“刚推开门的那会儿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仙女呢。那么漂亮……”漂亮到光是想想她的脸,他就有反应了。“狗娘养的,拓拔谌那死瘸子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啊!”他不甘心的锤了下地,祈求道,“娘,你跟爹说说,让我把她娶过来做小妾吧?”

    “你也知道你爹的性子。”王氏闻言,为难的看着刘文锦道,“你先忍忍,等你爹气消了,你再出门,啊?就凭我儿子的样貌和咱家的家世,没有哪个姑娘不会动心的,我儿放心好了。”王氏宽慰的拍拍他的手,道。

    “说的也是。”刘文锦想一想,觉得自己的亲娘说的对,他想要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那我这些天潜心研究一下房中术,好让娘早点抱上孙子。”刘文锦笑嘻嘻的道,好像已经看见他和元疏忆子孙满堂的境况了。

    “好好好。”王氏高兴的道,“我儿可早点圆了娘抱孙子的愿望啊!”

    所以说,慈母多败儿,有时候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

    元疏忆醒过来时拓拔谌已经将白米粥放在了昨晚的竹桌上了,还有几个新做的小菜和一个已经剥好了壳、软软滑滑的鸡蛋,放在白粥旁边,看起来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姐姐醒了?”拓拔谌看着她笑,问,“头疼吗?姐姐喝了那般多的酒,竟然还是在平常的时候醒过来,姐姐真是厉害。”

    看了看早已出来的、已经散发出热量的日头,元疏忆拢了拢自己胸前因为睡觉而不整的纱衣,走到她身旁踮起脚敲了敲她的头,笑道,“小家伙长本事了?竟然敢揶揄我了?”

    “哈哈,元姐姐快去洗漱吧,待会儿咱们还要去翻土呢。”笑着躲开她的偷袭,拓拔谌催促道。

    “嗯哼,早知道要干活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啊。”元疏忆摸摸头,看看桌子,问拓拔谌,“昨天的酒,谌儿都收走了?”

    “姐姐可真是厉害。”摇摇头,拓拔谌看着她苦笑,“哪里有人一个晚上喝了三缸酒的,又不是没酒了,若是糟蹋了就让它糟蹋了便是,拼命地喝,喝出毛病怎么办?”那么大的一缸酒,到最后,竟然一滴都不剩,说实在的,从藤椅上起身的拓拔谌刚看见这个画面时,着实是吓得不轻。

    “总觉得那样浪费了可惜。”元疏忆摇了摇头,笑道,“反正也是没事,姐姐千杯不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儿酒,没关系的。”

    “姐姐快去洗漱吧。”轻轻叹了声,拓拔谌看着她,眼里浮光,“不然会难受。热水我都烧好了的。”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元疏忆答应着去了。拓拔谌默默的看了眼她的背影,自己也自去收拾下地的工具去了。

    两个人吃完早饭时已然不早,等到拓拔谌背着农具拉着元疏忆上地里的时候,大多数在农田里拔草种庄稼的庄稼人已经干了一个多时辰的活、坐在田埂上拿着草帽扇风休息了,就连住在拓拔谌家边上,甚为懒惰的那一家人也在那里锄草了。

    “哎呦,是谌儿啊,今天也来做活,不钓鱼啦?”村里不大,田亩有大多都是连在一起的,有认得拓拔谌的都跟她打了个招呼,虽然因为她爹的事许多人都对她一家有些意见,但拓拔谌平日里的为人还不错,经常帮乡亲们的忙,那些被她帮过忙的人都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

    “嗯。”答应着,拓拔谌拄着拐朝问她话的那边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好长时间不侍弄田了,怕它荒了,今天暂且就不钓鱼了,顾大哥要是想吃鱼的话,再等几天就好了。”

    “哪儿能呢,谌儿你别听他的,还是种田比较重要,不然哪里来的粮食和银子?”一个粗嗓子的男声突然插嘴道,“钓鱼能换多少东西?还是种田好,只是你文文弱弱的做不做的来这么重的活?要不要大牛哥帮帮你?”

    “大牛哥你今天没去镇上的码头帮忙啊?”拓拔谌看着那个粗嗓子的主人——一位高大身材满脸黝黑的汉子惊喜的问道。

    “码头最近没事,谌儿要不要大牛哥帮忙啊?”大牛看着拓拔谌文弱不堪的模样担忧道,“拓拔家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了,可要注意身子啊。”

    “没事的。我……”拓拔谌笑了笑,正想告诉他自己可以的时候,有人笑着朝这边道,“大牛,你能代替他做活还能代替他洞房啊?”

    拓拔谌脸上瞬间冒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