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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对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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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座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面写着:“有人在金华府看见你,便写了这封家书托人送过来。”接着往下看道:“你母亲因为思念你心切,常茶饭不思、以致抑郁成疾,盼你早日回来侍奉老人!”

    看完家书后有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立时便收拾行礼,退掉客房往家的方向赶。半月后,掌柜的风尘仆仆赶到家时等到的却是埋在后山娘亲的坟头,掌柜的跪在坟前哭喊道:“娘亲,儿子回来了,你睁眼看看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糕点和手饰,“这些都是孩儿代回来孝敬您老的,儿子在外面挣到钱了……儿子不孝,不能见您老最后一面。”掌柜的边哭泣边在坟前向母亲诉说着这几月的事情,说到伤心处竟号啕大哭起来,跟个小孩似的。就这样掌柜的在坟前跪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黑,临起身时掌柜的用双手在娘亲的墓前刨了坑,把糕点和手饰通通埋了。“娘,你安息吧。儿子常来看您……”

    推开大门,看着眼前熟悉的家,经历了母亲过世的事情,神情和思绪却是木然了,不敢唤起内心深处的记……就傻傻的座在屋子里,眼睛盯着窗户。第二天早晨,房门被推开,阳光洒在身上有点暖暖的,却是里正从门口走了进来,掌柜的要起身相迎,却被里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身座着就好。

    屋子里面里正自己搬了张椅子座了下来开口便说道:“听村里的乡亲说你回来了,便一早赶过来”哎……里正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娘走的安详,不必过分自责。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你要节哀。”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里正和乡亲的挂念!”“你娘过世家里没有像样的财物,我和村里几个长辈便作主把你家里的牛牵到集市上卖掉换了些钱,村里的乡亲再凑了点,把你娘的丧事给办了。”里正看着掌柜的说道。

    听到这里,掌柜的起身深深向里正一拜说道:“多谢!”里正急忙起身扶掌柜的座下开口说道:“乡里乡亲的,本就应该互相帮衬,不用这么较真!”随后便开口说道:“伤心的事过了就过了,不必老是记怀,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归是要过日子的,你今后不知道有什么打算?继续做买卖还是留在村里不走了。”

    掌柜的理了下乱发便说道:“不出去了,准备到县城里找到点事情做,这次出去挣了点小钱,把乡亲们的钱还掉,剩下的把这屋子重新整理一番”瞅着四处破败不堪的屋子一阵酸楚。

    里正开口说道:“嗯,这主意倒也是不错,离家近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都可以。”掌柜的接着说了会话便起身离开。

    此后的年岁里,每到清明时节村里的人都会看到掌柜的回来扫墓,掌柜的也会顺道去里正家里座座,说说家常,再往后看见掌柜的身边多了一名女子,村里人知道那是他的娘子,里正还代表乡亲去县城给掌柜的送了贺礼……

    “刘掌柜你站门口好半个时辰了,你站着不累,我看着都累。”这说话却是李员外的独子李庆渝,今年刚行过成人礼。李员外老来得独子,甚是喜爱,家教都是按最高标准施教,很小的时候便请来夫子教“三字经”学习“四书五经。”此子年少到也聪明玲俐、惹人喜爱,李员外逢人便说自己儿子好,将来必成大器。

    正当李员外老来开怀的时候,老天爷却和他开了残酷个玩笑。李庆渝十五岁之后便像中了魔障似的,对学习考取功名一途没了心思,教书先生换了一茬又一茬,李员外用尽各种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没有用,索性撒手不管听之任之。

    后来一想这么大的家业总得人继承,细细琢磨下便培养庆渝经商做买卖的意识,准备让其接手家里的买卖,李庆渝对此道依就不感兴趣并对李员外说道:“爹爹,你就不用浪费心思了,我只对怎么吃好、喝好有兴趣,在正经事上心思就落不下根。”

    这话一出,把李员外气得半死,在床上整整躺了三日才缓过神来,李员外悲愤的对着天空动情的喊道:“苍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便又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这次醒来,李员外却是开看了,没再对儿子有什么要求,至此之后任其游山玩水、纵情松林,李庆渝玩乐足迹遍布松林县城大小街坊、茶馆酒楼。

    刘掌柜的看见是李庆渝便用衣角擦了擦眼睛说道:“少爷,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李庆渝手摇扇子说道:“从你第一次转身拿布我就进来了,座在角落里面,看你在忙就没叫你。”接着又说道:“你除了做这账房先生,曾经还做过教书先生?你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着实让我感到惊讶!’”

    亏得刘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人,装作没事人似的说道:“到是让少爷见笑了,我那些都是跟着客人们学来的。见那位小哥至孝便与他说了出来,当不得真。”“对了,我看你送走那位客官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到后来却还眼睛红了起来,是不是舍不得那位客官,要不我这就给你追回来做对有情人?”李庆渝开着玩笑说道,自己找了个位置座下来。

    刘掌柜也找了位置座下来说到:“少爷真会拿老奴开玩笑,正像刚才所说那位客官至孝勾起了自己些往事,一时无法释怀,到是让少爷看了个笑话!”李庆渝疑惑的问道:“喔?不知刘掌柜的有些什么往事,可说来听听?左右也无事。”

    刘掌柜被李庆渝打开了话匣子便把自己的往事说了一遍,哎……一顿饭的时间李庆渝叹了口气说到:“想不到平常满面春风的刘掌柜也有这么段辛酸往事,真是世事无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庆渝听得渴了,自己到了满满一茶碗水喝。“噗,呸、呸、呸,好你个老不修,刚才还跟个可怜人似的,转眼却作弄于我,端得心坏”说着便把茶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刘掌柜惊愕的说到:“少爷莫非不知食盐放在水里可以消暑解乏”这还是老爷告诉我的,说是京城老前辈说的。李庆渝若有所思的想到好像有这么回事,却又愤愤的说道:“我爹的老什子话,也只有你们当真!”起身往门口走,顺手把放在柜台上两块约莫五尺的布给拿走。

    “哎,少爷,你拿那些布匹有什么用?”掌柜的站在门口追问道。

    “当座势。”李庆渝背着对掌柜的随口应道。

    下了台阶,李庆渝把布随手扔给了下人,自己翻身上马,朝城门口赶去,下人也赶了马车跟在李庆渝身后。

    松林县城门口,一骑马的男子不时的往城里张望,似在等什么人,后面却也跟着一辆马车。这骑马的男子是县令的公子叫周谨,等的人却是李庆渝,这松林县城谁不知他们俩整天无所事事,游山玩水。

    “这都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他就算是个王八爬也爬来了,李庆渝你莫非戏耍我不成,如果当真便叫爹爹把你家的药铺给封了。”周谨恶狠狠的说到,显然周谨这是在埋怨,他在这等了一肚子的气无处撒于是便打起了威胁李庆渝的想法。

    周谨再次往城门里望了望,这次却是看见李庆渝骑着马朝城门口赶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周谨的面前。看着李庆渝的黑脸原本一肚子的狠话却硬是没说出来。周谨质问道:“怎么才到,这都好半个时辰了!”李庆渝也不解释便说到:“好了,这不来了”便朝马屁股甩鞭扬长而去,周谨和两辆马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转眼到了目的地——齐临江畔。李庆渝翻身下马急急忙忙脱掉鞋袜座在江边,双脚伸在河里面,随后赶到的周谨也是如此。下人们则利索的布置了起来,待布置妥当李庆渝从河里抽出脚坐在了太师椅上,没错是太师椅,他们俩认为垂钓是项体力活,便把太师椅给搬了出来,下人掏出麻布,一块给擦了脚,另一块放在地上垫脚的。

    “我说庆渝,我们还是照旧来点赌注。”周谨提议到,李庆渝懒懒的说到:“好,赌多少银两我都奉陪到底!”周谨说到:“每次都赌银两,很是没味,我们换点其它赌注。”

    正了下身子的李庆渝饶有兴趣的问道:“说吧,赌什么?”周谨贼笑的说道:“我赢了的话你把宋徽宗的《瑞鹤图》让出来,我若输了便让爹爹把你家丝绸铺子今年的税免掉!”

    李庆渝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何难,区区一幅《瑞鹤图》还是输得起!”接着又问道:“这税收乃国之基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何你爹爹便可以没有朝廷的文书就可以免掉。”

    周谨说道:“你说这些都没错,更何况你们家是松林县的旺户,上面盯得紧,凭空少了一笔银子却是不行的。”接着指着江面对李庆渝说到:“你看见没有,这江面上络绎不绝的商船每天都要抽利,一年下来何止十万,这些商船不是固定都会来松林县,每天少点多点却是监管不到,上面派下来的人每年都有拿利市,税收多少却是我们说了算。”

    咬了口糕点周谨接着说到:“至于你们家的税和我刚才说到的那些税收却是很少的,而且你们的税每年都是固定的,只要造好册再从码头上的税收拿出一些便可以交了你们家的税,上面的人只要有税进账也不会仔细核对!”

    李庆渝弄了下被风吹起来的头发说道:“原本以为我家的生意最是复杂,想不到于官场一途却是简单些。”周谨说道:“我说那些只是最基本的,听我爹爹说官场丝毫不输战场,里面也是腥风血雨稍有不慎便身陷囹圄、万劫不复,凶险异常。”

    “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于是我放下书本四处游玩。行万里路不如听周兄一席话,于是我来听周兄授课了。”李庆渝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歪理。

    “哈、哈、哈”周谨大笑道:“想不到我周谨也能作你的先生,孺子可教,过来赶紧给先生行礼。”李庆渝随手抓起一盘子糕点砸向对方。

    周谨求饶道:“好了,不取笑你便是了,赶紧钓鱼吧我可是等不及要拿宋徽宗的《瑞鹤图》。”说着又扔了一个小盒子给李庆渝说道:“里面是从波斯代来的勾子和鱼线。”李庆渝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枚勾子和一卷鱼线,鱼线拉直在太阳下面金光闪闪,拿出勾子看却是白银打造很小很锋利。李庆渝感慨道:“那个什么萝卜丝的地方能工巧匠丝毫不输我大明朝!”

    “是叫波斯,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那王公贵族用的,不过在京城却是有的卖,这勾子比我们铜制的要小锋利,漏网之鱼就会很少,你想必也知道肥美的鱼都在深处,至于那金线却是更好的沉到河底。”周谨解释道。

    下人们把去了头的河虾饵料挂在勾子上,李庆渝和周谨不约而同的把鱼勾往河中抛去,这时李庆渝吩咐下人道:“你去把我和周公子的马牵远点,别惊了鱼。”

    “是的,少爷”下人转身将马往稍远的地方牵。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耐心的等待,李庆渝抓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盯着河面的鱼漂,手中的鱼杆也是握的紧紧的,下人则在旁边轻轻的为主人摇着扇。再看周谨却也是拿了个梨在手中啃着,这人有个毛病吃水果不吃皮,所以是在啃梨。两人都是是相同的神情和动作。

    不一会儿,李庆渝的鱼漂轻轻的在河面摇曳着,手中传来剧烈的震动便用力一拉一条大鲤鱼就被钓到岸上,下人们利索的取下鱼再装上鱼饵,动作一气呵成。李庆渝呵呵笑道:“周兄所说不假,这肥美的鱼果然都在河底,难怪平常的鱼这么小原来有这么些窍门。”周谨向李庆渝摇了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须臾间周谨便也钓上来条大鲤鱼,这才开口说话道:“晚了点,不过还好来得及,李兄我们可是一样的,要加油了。”说着再次把鱼勾抛上河里,李庆渝说道:“胜负未知数,别得意太早!”

    他们俩人的钓鱼比赛一直持续到中午,这时李庆渝站了起来一把扔掉鱼杆说了句:“不钓了,该回去吃饭,我这灶王爷催得紧。”朝周谨这起来提起他得鱼说到:“周兄这么多鱼,比我多了整整十条,我认输。”说着话却手中动作也没停下,把周谨的鱼到在了自己的竹蒌里面。

    周谨倒也不在乎,任由李庆渝拿走他的鱼,他在意的是他们的赌注还做不做数,怕李庆渝懒账。

    这时李庆渝叫了下人过来吩咐道:“你且把这些鱼代回去,选两条大的交给德悦楼掌勺叫他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剩下的放在家里的池塘,还有把德悦楼最贵的菜式点满了一桌,十年的女儿红取三坛”

    下人接过鱼蒌便要走,李庆渝似又想起了什么叫下人站住说道:“你晚些时候把我房间挂在屏风的那幅画送到周公子府上去,周公子可是喜欢的很,别让他等太久,得了失心疯。”吩咐完这些,李庆渝这才叫下人先行赶回去。

    周谨嘿嘿的笑道:“庆渝,我就那么一说,你也别太当真。”李庆渝看着他说道:“君子一言,四马难追。那幅画放在我那儿也就是摆设,正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我那幅画配狗熊却是屈就了点。”

    周谨知道庆渝这次大出血,心中很是不痛快,便也不还嘴由他说。

    待下人收拾妥当,两人骑着马便朝县城里赶。在路上李庆渝便问道:“说吧,你谋划了多久。”周谨惭愧的说道:“也就月余,月初在你房间看到那幅画就喜欢上了,就像见着小娘子一样,茶饭不思。”

    “你是怎么谋划的,老实交待!”李庆渝像是要吃了他似的问道。

    周谨跟犯人似的说道:“我交待,交待,绝不敢跟李老爷有半点隐瞒。”

    接着便说道:“其实也很简单,首先便是你座的那地方,我前日叫人整理过,杂草、乱枝都清理掉,你一去肯定会往那座,还有你那的水表面是平静,下面却是流动的,鱼在那儿停不住。”

    李庆渝看了一眼周谨没有说话。

    周谨或许“作贼心虚”献宝似的说道:“还有就是在来之前一个时辰我叫下人在我那钓鱼的河水里下了料。”

    “下了料?”李庆渝疑惑的问道。

    周谨说到:“就是用猪肉剁成末再和芝麻油炒,晾干便可以了。”

    李庆渝若有所思说道:“你今天这么猴急是不是怕过了时辰,白费了功夫。”

    “聪明不过李兄,你想这么大的一条江得有多少鱼,投下去的料差不多够一个时辰,误了这个时辰料被鱼吃完便散掉了。”周谨拍马屁说到。

    李庆渝本就不是与周谨发火,只是想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便演了这么一出戏。平时钓鱼周谨没什么耐心,总是让下人帮他,自己却往马车里一躺呼呼大睡起来,今天却如此反常,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