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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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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还在继续,硝烟纷飞,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血色看着似蘑菇云一般的红莲之炎越深越高,渐渐的将自己的身影都一并包裹了进去,而且浑身犹如被千万只蝼蚁噬咬般疼痛难忍,浓重的烟熏味,刺得他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相当困难,而且手脚、胸膛上仿佛感觉站了只大象似的,根本动不了,更别说是起来了。

    事实上,他的手脚......甚至整个人都鲜血淋漓的,看起来就像个血人一样满身血污,就像是被丢弃在血泊里的碎肉或者是腐尸之类的东西。“所以我才说不想来这儿的,还是一样的棘手啊这些人......”那二十八人组成的红色骑士团是鬼界界王的护卫,凭着被称为“风卷残云”这个特殊的结界一直维持着鬼界数百年来的治安,记得自己上一回成功潜入鬼界,还是在六界刚被划分的时候。

    当然那时候因为处于战乱时代,几乎没有人有“同伴”意识,哪怕是孩子,只要拿着武器,那么他就是敌人,也就是说那时候的人们丝毫没有“要保护弱小”这样的想法。足够强就可以生存下来。

    相反的,则只能坐以待毙。性命在那个到处是死亡的哀嚎与鲜血时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许多人都将自己的亲身骨肉毫不犹豫地推向战场——当然,先得接受严酷的训练,直到让他们觉得杀人就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时,然后待到孩子十岁左右,就将他们弃之不顾,以后无论是被杀了也好;活下来了也罢,都和任何人无关了。

    这么做的结果使得那些孩子不得不为了保命,而握起手中的利刃,然后接二连三地砍杀冲向自己的敌人......也就是说,那个时代的孩子根本不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也没有体验,得到过所谓的父爱与母爱。甚至有很多人连父母是谁,在哪儿都一概不知——

    话虽如此,不过他们也丝毫不在乎这些,彼此间谈论的最多的都是“今天杀了多少人”或者“从长官那儿得到多少奖赏”之类的。而毫无疑问的是,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每天通过实战杀人;或者在训练中来提高自己。

    ——当然不是那种切磋武艺或者比试拳脚那么简单。而是通过与实力相近,或者是差距不大的人组队,然后带着确实的杀意,堵上性命将对方杀死!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活下来。简单来说,也就是“死亡游戏”只要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会被对方抓到破绽,然后杀死,而且是毫不迟疑,没有一丝迷茫的杀死对方。

    之后,看着同伴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下,最后只有自己留了下来。然后某一天终于听见一个长得膀大腰圆,脸上满是赘肉的男人说道:“很好,你合格了......”

    他说这话时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半睁着朦胧惺忪的双眼。而且每吐出一个字都含糊不清,甚至让人担心会不会咬到舌头。不仅如此,从那肥厚的嘴里,呼出的阵阵酒气也让人不禁作呕。而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模样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又或者是早就对这一点了然于心,却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左手托着已经半空了的酒杯,轻轻地摇晃着,看起来就像在逗弄一条刚出生的小蛇似的,一脸陶醉的享受表情。说实话,在这充满酒气的房间中,血煞真的是一分钟,不,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个房间里除了酒还是酒——身后的壁炉里闪着火光,尽管现在外边的天气,已经是大雪纷飞的时节了,但是因为有这个的原因,房间里还是非常暖和。壁炉连接着直通屋顶外边的烟囱。右手边则是仿佛漩涡一般的螺旋形银白色阶梯,旋转着直通二层,级数非常多。话虽如此,也还不到数不清的程度。

    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大蛇匍匐在眼前似的,横卧着将房间分为上下两层。靠墙的地方有着类似鹅蛋形状的十字窗格,因为是用黑桃木砌成的,所以显得格外显眼。

    而且四面墙都分别有两扇形状各异的窗户,有的呈十字,将一整块面积均匀的分成上下两部分;有的则是网状一般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许多支离破碎的水晶,或者是积木拼接在一块儿似的。而又因为有万花筒一般的许许多多小孔的关系,少许飞雪还是会飘洒进来。

    然后,在右手边则是一个类似衣柜或者分层书架的东西,当然那并不是用来放书籍或者衣服之类的,而是用来储酒的地方,而且在这些东西下面还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炉子,里面放着冰块、酒具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夏季酷热难耐的时候可以把酒冰镇着喝;而到了冬季的话,则可以用来温酒饮用。

    大厅中央放着一张长方形胡桃木制成的桌子,桌子表面覆盖着粉红色的桌布,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主人似乎很爱干净,而且中央还放着一只看起来像是棱形的三角烛台,模样看上去与一般百姓所用来铲地,或者翻新泥土的叉子有些相似,不过是湛蓝色的就算了,看上去就好像夏夜的星空一样。加上那幽幽摇曳着的翠绿色火苗,更让人感觉到一种妖艳的美。

    桌下还细心的铺上了嫣红色的地毯,踩着十分的柔软,就犹如踩在海面上似的。而且还用金黄色的线条勾勒出数朵争相怒放、环环相扣的花朵,不过那些花叫什么名字,是牡丹还是雏菊,血煞就完全不知道了,因为他平时很少,也没兴趣去研究这些东西。

    而在餐桌的正对面则挂着一幅油彩画,以粗矿的线条勾勒出熊熊大火以及四散奔逃的人们,以及远处,一个赤身露体,一头漂亮的,仿佛太阳一般的金发的女人,被反绑在十字架上的情景,而在她脚下,是堆得如山一般高的柴堆,几乎遮住了她的下半身,即使这个人知道要被处于火焚极刑;尽管是一丝不挂的羞耻状态’;即便披头散发......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低下头,而是昂首挺胸,迎着烈火一般的骄阳,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相对的,那些民众就不一样了,纷纷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碎菜叶,还要已经腐臭了的鸡蛋朝那个看上去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女身上毫无顾忌的扔去,并发出高声大笑。——“肮脏的魔女,你会给我们招致灾难的,快消失吧!”“对对!这个村子已经不需要......不,这个王国已经不需要你了!”人们怀着极其厌恶的表情这么说道。

    当然,画中人是不可能说话的,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血煞轻而易举的读出了他们的想法。“多么可悲啊,拯救了整个国家的英雄,到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打从心底替少女感到惋惜。正因为看到了人性中的丑恶,他才不屑于锄强扶弱这一类的荒唐事,因为他可不想变得和画中的女孩儿一样的下场。

    “哦,想不到你也会对化作感兴趣?那么有什么感想吗?”听后,像是逃开一般的,血煞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淡淡的答道:“没有。”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就像是所有的表情完全消失了一般,那双墨玉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的只有虚无的漩涡,或许正是这样才能让他在那场残酷、血腥且毫无人性的训练中生存下来吧?

    “喔哦,这个女孩儿可是拯救了整个国家的英雄哦,虽然只有十六岁而已。”那男人用拼命忍住笑的扭曲表情解释道,不过语气听起来更像是逼问,好像很期待血煞的反应似的。“真了不起。”虽然他很期待,但是显然血煞这不带一丝情感涟漪的话语让他大失所望。

    话虽如此,但是这句话却确确实实是血煞的现在的感想,只是他把对这少女的同情与佩服——这两种自相矛盾的情感都给从话语中抹消了,因此才变得这么冰冷。让人有种“这个人是人偶吗?”这样的错觉。“比起那些,你有任务了。”男人变成了仰躺在虎皮沙发上的慵懒姿势,一口气喝干了青铜高脚樽中,仿佛染血的葡萄酒,简练而干脆的开口道。“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血煞微微欠身,作了一个揖——虽然他嫉妒厌恶这个男人,但是至少现在他们俩是主从关系,所以必须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他不会傻到把情绪,或者是不满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男人只是挑眉看了看他,带着捉弄的表情缓缓地说道:“这次我要送你个礼物,作为你在训练中活下来的奖赏。埃蕾贝尔,出来吧。”男子话音刚落,一个有着落雪一般银白色短发;碧玉色双眸的少女从二层的阶梯上缓缓,步态轻盈的朝血煞走来。

    因为身穿的是青瓷色的开叉旗袍,一双拥有像是水晶一般白哲玉肤的双腿,欲遮还羞的露在外边。因为前额的发帘微微倾向右侧,稍稍盖住了右眼;脚穿一双高筒靴,一层肤色的过膝袜像是云朵一样覆盖在双腿那珍珠色的玉肤上。女孩儿的视线同血煞一样冰冷,却又没有敌意,但又保持着警惕。话虽如此,她还是走到血煞面前,伸出手道:“你好。”

    出于礼节性回应,他也伸出手去。两人的手轻轻相握,又立刻放开,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或许是出于戒备心理,而让两人都有些拘谨吧。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女孩儿是个小巧可人的美少女,而且有些令人惊讶的是,她,这个叫埃蕾贝尔的女孩似乎还比血煞高出一些。“从今天起,埃蕾贝尔就是你的未婚妻了,这次的任务也由你们俩共同完成。”

    在听到“未婚妻”这个词时,血煞因过于惊讶,脸颊明显得抽搐了一下。相比于他因为出乎意料而眨眼间掠过的震惊,相对而言这边就——少女只是像个机械一般,用生涩,但却极其平静的口吻答道:“遵命,我的主人。”这顿时让血煞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