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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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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护士小姐,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尚卓熙的人?”,汪诗俪左右看了看,第一医院,应该是这里没错。

    “尚卓……你说尚主任?”

    “主任?就一个高高的,金头发,蓝眼睛,老是戴着……”,说到前两个特征护士小姐就懂了:

    “小姐你去那栋楼吧,这里是内科,上个月轮科尚主任又轮到外科去了。”,护士小姐很耐心地回答。

    “哦哦,好的,谢谢你。”,汪诗俪来到护士小姐说的那栋楼,她可搞不清什么内外科的,只觉得在医院里,到哪儿都是同一种气味。

    “帅哥,请问一下你们尚主任在哪间办公室?”,汪诗俪觉得自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见人就问。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么?”,男医生问。

    “哈?”,我只是单纯地找一下人而已,还要预约啊?

    “没……没有。”,汪诗俪尴尬地笑了笑。

    “那请问你您是哪里不舒服呢?”,男医生始终记得自家院长的医训,病人是天使是上帝,任何时候都要耐心地对待每一个病人,哪怕是问路。

    “呃……一定要哪里不舒服才能见你们尚主任么?”,汪诗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男医生:

    “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说着,前方的电梯门就打开了,汪诗俪眼前一亮,一个熟悉的,身着白大衣的金发女人,拿着笔和本子从电梯里出来,那是尚卓熙没错!穿白大衣的她好有感觉欸,后面还跟了两个小护士:

    “嘿,尚卓熙!”,汪诗俪高兴地举起双手朝尚卓熙打招呼,只见被招呼的人莫名其妙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转过头,又面无表情地走近病房,好像从来都没见过那个热情的人一样。

    “小姐,请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吵到病人。”,男医生抱歉地提醒。

    “不好意思,那个……我……我脖子不舒服可不可以?脊椎疼行么?脚也疼怎么样?”,汪诗俪说得很急,生怕耽误了什么一般。

    男医生望着这位小姐,三叉神经痛,你疼不疼难道还要经过我的允许?

    “小姐您旁边挂骨外科的号吧,然后去四楼,左转最里面的办公室等着就行。”,医生无语得很,若不是看汪诗俪长得还不错,估计他早撤了。

    “好的,谢谢帅哥哈。”。

    “下一位。”,尚卓熙一边低头写着医嘱一边让后面的病人进来。

    汪诗俪还是习惯飞机上那种井然有序的节奏,排了好长的队终于轮到她的号了,这似乎比她工作站一天还要心累。

    跨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汪诗俪又兴奋又紧张起来。

    “去拿这两种药,最近一段时间要避免剧烈运动,三天后记得过来复查。”,尚卓熙交代着。

    “好,谢谢医生了。”,病人走后,办公室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是没人进来么?

    尚卓熙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汪诗俪,原来刚才跟她打招呼的人是她。

    汪诗俪穿着碎花长裙,上身套了一件小开衫,跟她穿空乘制服的样子差别还是挺大的,她看起来像个森系的小少女。

    “刚在查房,所以没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尚卓熙看着她有些歉意地说。

    “你还记得我?”,汪诗俪心里窃喜,对方笑了笑。

    “过来啊。”,见汪诗俪傻傻地杵在门边不动,尚卓熙便朝她喊,后面还有一大串病人呢,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聊天。

    “啊?哦。”,汪诗俪小跑到尚卓熙的面前,手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汪诗俪对吧?”,尚卓熙看了看挂号单上的名字,然后开始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对昂!”,汪诗俪盯着尚卓熙的头,嘟起嘴,连名字都没记住,哼!

    “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的?家里有没有人也是这样?”,尚卓熙将汪诗俪当成了纯粹的病患。

    “呃,这个……”,汪诗俪一紧张,忘了自己刚才挂号的时候说的是哪里不舒服来着了,她想了想说:

    “哦,我脖子疼,脊椎骨也有点不舒服,呃,最近一年吧,”,说起来有时候还真的有些酸痛呢:

    “家里……他们好像都有点。”。

    尚卓熙停下笔,站起来,捏捏了汪诗俪的后颈,殊不知这样简单的动作一瞬间就让手里的人脸红了起来。

    “我这样你会痛么?”,尚卓熙盯着她的脖颈,汪诗俪盯着尚卓熙的下巴。

    “不……不疼。”,汪诗俪赶紧摇摇头。

    “这样呢?”,尚卓熙的手移到她的肩颈处的某个位置,手上的力稍微加大了一点。

    “有点儿……酸。”

    “……”,尚卓熙的手下移,又将她腰部握住,指尖抵在脊椎骨的地方施力,被无视的汪诗俪的脸简直像火烧一样,已经红透了。

    “那这里呢?”,声音依旧没有半点温度。

    “……我……痒~”,尚卓熙满脸黑线。

    “你这没什么大问题啦,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几的人都会有的小毛病而已,何况是你们做空姐这一行的,没事多活动活动颈部,做做抬头什么的就好了,睡觉时枕头不要太高。”,尚卓熙说完就准备按铃喊下一位。

    “诶诶诶,等等……”,汪诗俪红着脸拉住尚卓熙白大衣的袖子,快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她名字坐牌下面的号码。

    桌上的手机闪着光振动起来。

    “那,这是我的号码,你记好了。”,汪诗俪赶在尚卓熙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手机,飞快地在备注那里打上“wsl”三个字母,然后把手机还给尚卓熙,接着连忙按铃,替她喊道:

    “下一位。”。

    汪诗俪的动作一气呵成,尚卓熙拿着手机在原地愣了愣,医院里什么奇葩的人她没见过,但是像汪诗俪这样的还真前所未有,不过很快,尚卓熙就将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去了,转而又投身于忙碌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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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几乎五年没有享受到这样美妙的音乐了……”,桌上的人感慨着艺术给他们带来的欣喜与舒适。

    “安小姐,去年您在挪威压轴演奏的,李斯特的《爱之梦》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现在还记得呢。”,埃萨先生双手比划着,然后举起酒杯。

    “是么?让埃萨先生记挂如此,楚婕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呢。”,安楚婕与他轻轻碰杯,开玩笑地说到。

    “我代表德国古典乐界,诚邀安小姐五月份来参加詹姆斯莱文诞辰200周年的大型音乐会,你可以担任独奏,怎么样?”。

    饭桌上总是谈合作谈项目的好地方,再高雅的艺术似乎最终也要为世俗服务。

    “埃萨先生能这么说,自然是楚婕的荣幸,我到时候调整调整时间,看看能不能安排得过来。”,安楚婕有些抱歉地说到。

    能受到这样的邀请,没有人心里是会拒绝的,只不过这几年来的摸爬滚打,也让安楚婕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要让别人感到你的时间是无比宝贵而不可多得的,这样别人才有可能在你把珍贵的时间交给他的时候,给予你等价的珍惜与尊重。

    “哦?难道这几个月,音乐界上还有比这个重要的活动?”,埃萨先生的手握紧了酒杯,他担心安楚婕会拒绝。

    “嗯哼,那不一定哦。”,安楚婕笑起来,红唇皓齿,看得埃萨先生都不忍强迫她。

    “好吧,安小姐,我期待你的答复。”。

    两年前,安楚婕凭着在意大利的李斯特纪念会上弹奏了一首改编版的《stayawhile》,一举冲进了欧洲人民的视野,霸占人们的耳朵,接着她又在挪威,波兰等地方参加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也开展过几次个人的独奏会,累积了丰富的经验,当然主要她还是在国内发展,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实就是,她在欧洲的知名度早已远远超过她在国内的知名度了。rlm下面的音乐家有很多也是早期在国外出名然后才回国发展的。

    “李先生,这杯我敬你。”,安楚婕平时的话不多,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在饭局上说大话的人,但是所有的事情她心里都懂,如果当初不是李先生说要见自己,那么她安楚婕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至少,也不会这么顺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视所有向她垂头的橄榄枝,安安心心地呆在rlm。

    “楚婕。”,李先生欣慰地干了手里的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席散了后,rlm的东道主们将客人们安顿好,李先生让安楚婕留了下来。

    “楚婕,随便坐。”,李先生站在沙发后面说,他的办公室不大,很干净,有点像家里的书房那样的感觉。

    “没事,刚吃完坐着难受。”,这么久了,安楚婕的尊卑理念还是一点都没有随着关系的亲近而弱化。

    “楚婕,我让你坐你就坐着,不要把我当领导当上司,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坐下,我想跟你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儿。”,李先生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虽然黑白交错,但是尤为精神。

    恭敬不如从命,安楚婕坐下,认真地看着有些心事的男人。

    “楚婕,公司给你的压力大不大?你实话告诉我,这里没有别人,没事的。”,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沏茶。

    “压力不大,李先生。”,安楚婕微笑着,实话实说。

    “那就好,给,喝吧,这茶是苦味最淡的,很清香。”

    “谢谢。”,安楚婕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吹。

    “像你一样,”,李先生笑起来:

    “我指的是,楚婕你很干净啊,我看你,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男人,怎么?你是一直没碰见合适的还是……我发现你跟齐总走得蛮近的。”,李先生也坐下来,双手合十相扣,肘抵在膝盖上,专注地看着安楚婕。

    安楚婕抿了抿嘴唇,顺着李先生的话在记忆中搜寻着,自己好像是没有跟什么男人有来往,她笑了起来,说:

    “李先生觉得我应该有么?”,茶液果然在口齿里留香,安楚婕完全放松下来。

    “楚婕,你知道么?我有个女儿,她就比你小个三,四岁的样子吧……”,说着李先生的脸上不再有笑意,粗大的镜框压在他鼻梁上,在他眼底投下阴影。

    “如果她还在的话,现在应该谈男朋友了,她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许我能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她跟你一样漂亮,也许,我会成为爷爷……”,李先生摘下眼镜,声音哽咽起来,安楚婕坐到他旁边,体贴地将他眼角的泪擦去。

    “不好意思。”,李先生很少跟人提起这件事,每当她看到安楚婕,她总会想起自己的女儿,只不过今天突然就有感而发了。

    “没关系,李先生,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爸爸了,很久。”,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