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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忍无可忍西南边境的某座地下工事里面，上千平米的地底空间被打造成光怪陆离的电码世界，“滴、、答，嘟、、嘟”等各种频率的电码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合成了一曲紧张不安却又动人心弦的奇怪旋律。密密麻麻的液晶屏幕塞满了整个地下空间，每台显示器的前面都端坐着一个头戴耳麦的制服男女，这些人的臂章上面无一例外的全都挂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大厅的上方，是间椭圆形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外面盘着一圈半米多宽的走廊，沿着走廊走上一圈，便能将整个大厅的每个角落尽收眼底，这间办公室里安置着一块数十平方的液晶显示屏，显示屏上分成了上百个独立的小区块，每个区块都对应着大厅里的一个摄像头，坐在这个屋子里面的人，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监督楼下员工的工作情况。
乔羽焦躁不安的瞥了一眼对面墙上的大屏幕，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并没表面上的这样惬意，他最得意的弟子被人当成神经病给关进了精神病院，而他却无能为力，那间事情发生以后，他向组织写了不下十封澄清申请，结果全都石沉大海。他意识到，组织里面可能出了问题，他的徒弟，很不幸地成了高层博弈的牺牲品，他能想到的问题，领导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但是没有任何人来揭穿这个谎言，就像皇帝新装里的那些围观者，明明全都看在眼里却是都不点破。然而谎言就是谎言，到底谁才是那个戳穿谎言的小男孩呢，他倒是想做那个直言不讳的孩子，但是似乎有些不够分量，人微言轻，没人理会他所说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苦求领导帮忙的窘况，他最信任的领导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等待和忍耐是最有力的武器”，他还真的信了这句鬼话，这段时间，一不哭，二不闹，每天乖乖的缩在办公室里看着花花绿绿的液晶屏幕发呆，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但是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这样。如果不是有人闯进精神病院将其徒弟带了出来，结局会怎样可想而知，当初领导答应他的“特殊关照”完全就是扯淡，他再也不愿相信那些人模狗样的狗屁领导，在他眼里，这是一群尸位素餐的恶心蛀虫，为了自身利益完全可以抛开一切。
在他手里握着的手机上，一共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写着“兔子跑了，狐狸请求老鹰帮忙，另一条则写着“黑水与白水交战，杀死了无辜的小鱼”两条信息的发件人全都显示是空白，但是他却知道两条短信分别出自谁的手笔。兔子、狐狸、老鹰；黑水、白水、小鱼；这是鹰眼内部的隐秘代号，乔羽认真地读着这两条信息，然后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楼下大厅的工作人员全都抬起了脑袋，一脸好奇的望着头顶上方的神密小屋，与此同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大个子老头儿从楼顶的办公室里推门而出，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下来，“噔噔凳噔”，皮鞋脚跟撞击地板的清脆响声，如同轰然想起的战鼓，让人热血上涌的同时又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一些胆小的员工根本抵制不住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全都情不自禁的垂下了脑袋，装模作样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胡乱打字。更多的工作人员仍是好整以暇的拉开了架势，准备好好观赏一部充满期待的龙虎斗。
“乔羽，你想干什么？”白胡子老头儿气势汹汹的喝道。
“干什么？你问我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我乔羽跟你们不一样，我不在乎以后的前途，我也不怕你们来威胁我，我只想要我手下的人平平安安，而不是被人当成一枚用烂了的棋子，想扔就扔”乔羽咬牙切齿的喊道。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徒弟的事情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你为什么不相信组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等待和忍耐是最有力的武器”，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白胡子老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毕竟下面正有几百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是领导，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涵养，他不能像乔羽那样撒泼，这个刑侦警察出身的粗鄙莽夫，自然无法比拟他这种正经科班出身的公务员。
“够了，这些鬼话我听够了，我徒弟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我的心里清楚，你来找我，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情，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再听你的了，鹰眼是国家的鹰眼，不是某些人的私人工具，我不会再执行任何跟踪那个人的命令，除非让我看到情报局的正式文件，否则我这一关别想过去”乔羽原本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但是老领导的态度让他彻底失去了冷静，既然要做，索性就做得彻底一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大不了就是个死，他当刑侦警察的那些日子，不知弄死了多少牛逼哄哄的不法分子，那股绝不向邪恶势力低头的傲气早已渗透进了灵魂深处，血性男儿、就该随心所欲、酣畅淋漓，他被压制了太久，今天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疯狂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被吓得够呛，更别说一向自视甚高的白胡子老头儿了。
此时的白胡子老头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乔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将领，听他的话、为他卖命，早已被他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分内之事，然而乔羽刚才的态度，分明是没有将他这个老领导给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顶撞他、污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之间已经彻底地撕破了脸皮。
“好你个乔羽，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是谁一步一步把你提到今天在这个位置上面来的，我能把你提上来，自然也能把你赶下去，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白胡子老头指着乔羽的鼻子狠狠喝斥，但是乔羽丝毫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冷笑着对老头儿说道“随便，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推下来，组织的决定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真他娘的好笑”。
白胡子老头儿听了乔羽讽刺嘲笑的话语，老脸变得煞白煞白，他满心的怒火憋在肚子里面无处发泄，看到大厅那些对他指手画脚的男男女女，不由气得一阵蛋疼，当即忍不住的骂道“看你妈了个101010，是不是都想造反了”，员工们无不满脸鄙夷的瞥着他，尽管谁都没有开口骂他，但比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更让他觉得屈辱，而这一切屈辱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像凯旋的英雄一般接受着追捧者的欢呼，无疑在他萎缩畸形的尊严上面再次狠狠的踩了一脚，此刻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乔、、、羽、、、”，老头儿咬碎了钢牙恨恨的逃走了。
乔羽望着白胡子老头儿仓皇离去的背影，没来由的觉得精神恍惚，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的故人变成今日的敌人，谁之过？
乔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深奥难解的辨证论，一脸坚决的在键盘上打下了这样一行文字“任务终止”，数秒钟后，大厅之中的一个区块，液晶屏幕全都自动关闭掉了，几十名青年男女步调一致的摘下头上戴着的耳麦装置，然后默默收拾桌子上面的文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