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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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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屋里众人告了罪后,程述带着牧海四人进库房去找泗水县令的行礼。

    那人名叫秦建宗,是关中长安秦家的子弟,考取了功名,家中又出了不少钱,所以能够年纪轻轻就做了泗水县的县令。

    周业笑道:“以后就要叫牧海兄弟秦建宗了。秦建宗,秦建宗,唉,总觉得别扭。”

    程述笑道:“别扭也无妨,反正周兄人前是要叫少爷的。再说,如果不小心叫漏嘴也没事儿,秦建宗当官之后改了表字叫牧海不久行了?”

    牧海拍手笑道:“程大哥所言极是。名字是父母所赐,不敢乱改。不过,改个表字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可以叫我秦牧海,或者干脆叫牧海也可以,旁人最多说个不分尊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业道:“正是,正是——咦,这就是泗水县的官印么?这写的什么东西,鬼画符么?”拿起一方印石,翻开来瞧,底座上歪歪扭扭刻了四个大字。

    牧海接过印石,看了一眼,笑道:“周大哥有所不知,这是小篆所书,这四个字么,叫做泗水县宝,应该就是泗水县的官印,错不了。”又拿起旁边放的黄色绢帛,笑道:“这便是任命圣旨了。”

    程述哈哈笑道:“本来还担心牧海兄弟书读的够不够多,现在看来,应该万无一失了。明日你们动身后我亲自西行前往关中,去打探一下秦家的情况。等牧海兄弟返家之时,保证连秦建宗的父母都难以分辨。”

    牧海大喜,拱手道:“多谢程大哥!”心中却暗道:你此次西行也是为了有更多把柄制约我吧。不管怎么样,老子这个冒牌县令是必须做了。前途难卜,担心那么多也没用,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多享受一番,死也做个享乐鬼,顺便拉你们所有人垫背!

    程述、牧海几人又将计划详细推敲了一遍,直到暮色朦胧时,才确认无误。

    牧海伸了伸懒腰,道:“各位大哥,肚子都要饿扁了,咱们是不是先去吃点东西。”

    程述、周业对视一眼。程述笑道:“既然牧海兄弟饿了,咱们这就去万香楼吧,多带些银两,今晚打响泗水县令的名头。”

    牧海大乐道:“好,从现在开始去做一个纵情享乐的腐官。”

    “兄弟。”周业重重拍了牧海的肩膀,“做哥哥的还真是羡慕你啊。”

    牧海哪里能不懂周业的意思,正色道:“周大哥哪里话,有兄弟的,就有哥哥的。俗话说,饮水需思源,我岂是不知好歹之人。”

    程述哈哈笑道:“说的好,不过话说回来,周兄,从现在起,你们三个就要改口了。”

    周业三人齐齐点头。

    夜幕下的寿春县城,灯火阑珊,华丽炫目。

    牧海一行人招摇过市,一路上嚣张跋扈、气势汹汹,所到之处行人避让。牧海放肆大笑道:“这些刁民倒也识相,见了本官乖巧的很。”

    “少爷说的是,他们这等升斗小民哪敢冒犯少爷虎威。”程述弯腰恭声讨好。程述眼见周业三人愣着不知道附和,自己只能亲身示范。

    周业、李元灿、李元辉三人闻言,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周围行人听到这番话,心中无不暗骂:不知是哪里的官儿,年纪轻轻又是个祸害百姓的主儿。

    万香楼是濠州最大的风月场,楼高三层,金塔相叠,碧砖红瓦,彩灯高挂。窗前檀柱承流阁,门上飞檐托角乌,气势恢宏,贵气逼人。

    牧海在万香楼门口驻足观看,不时轻摇折扇,笑道:“虽然比起长安城的第一楼有所不如,但也是个难得的妙处。好,好,今晚就在这里了。”

    万香楼的迎宾小斯何等机灵,听到这番话,早有人进屋通传了**。牧海刚进楼两步,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华服美妇被几个年轻姑娘簇拥着向自己走来。

    美貌妇人丹唇轻启,未语先笑,道:“公子一表人才、满身贵气,如此俊朗人物光临鄙楼,不胜荣幸。我是万香楼的**,公子若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一声柳姐。”

    “原来是柳姐,幸会,幸会。”牧海随意拱手敷衍一句,不时左顾右看。

    **能经营这么大的万香楼,自是阅历非凡,深知贵族子弟的跋扈无礼,所以对牧海的态度并不在意。**若无其事的笑道:“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好给公子安排。”

    牧海握住折扇在**肩上轻敲两下,笑嘻嘻道:“姑娘么?自然是喜欢漂亮的。”

    **笑道:“公子真会说笑。我是问公子偏爱丰满的还是纤瘦的?”

    “女子嘛,若是枯瘦如柴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但如果肥胖如猪,腰如水桶,那也是大大的不妙。所以,该丰满的地方要丰满,该纤瘦的地方要纤瘦,这才好。”牧海哈哈大笑。

    “是,是。”**点头,跟着赔笑,心中寻思这个少年究竟是真的愚笨无知还是跟自己装傻充愣。

    牧海往前踱了两步,笑道:“柳姐,刚刚都是玩笑话不必当真。姑娘嘛,叫贵楼的花魁出来作陪吧,我跟大伙儿喜欢的类型并无二致。另外再挑几个清秀干净的出来,让我这几个随从兄弟挑选。”

    **笑道:“公子可真会消遣人。姑娘我们多得是,保证贵仆满意。只是花魁么……”

    “哦,怎么?怕我付不起钱?”牧海皱眉道。

    “哎呦,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原来的花魁是彩衣姑娘,但从前几日柳湘儿露面后,她就算不上花魁了。”**道。

    牧海哼了一声,不满道:“你这话说的我听着不大顺耳!你怎么不找个十年前的花魁给我?管她彩衣不彩衣的,把柳湘儿叫来。”

    “哎呀,公子别急柳湘儿是人人喜爱,但如今还没哪家公子得手呢。今晚正是湘儿梳笼的大喜日子,公子要想抱得美人归可需要点本事呢。”**笑道。

    “是么?”牧海轻笑道,“湘儿姑娘我是要定了。这样吧,你先让彩衣出来伺候着喝酒,等晚上再让湘儿陪我。”

    **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回复自然,道:“好,好,都依公子。”心中却道:若是湘儿看到你搂着彩衣,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给她梳笼的。

    **离开后,程述低声道:“牧海兄弟真是了得,只听我稍作讲述,就能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如同风月老手一般。真是令人佩服!”

    周业也赞叹道:“程兄弟说的是啊。若不是我亲手把你小子从山村带出,我还真以为你就是个纨绔浪子呢。”

    “哈哈。”牧海抱拳道,“还不是各位哥哥栽培之功。”

    程述急忙低声道;“牧海兄弟,不可如此。”

    “哦。”牧海拍了拍脑袋,道,“我可忘了,一时得意忘形。”

    牧海被几人簇拥着在万香楼厅堂内转悠,左右打量,暗叹此处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销魂窟。

    “——公子,公子。”

    牧海扭头看去,只见**领着一个艳丽明媚的漂亮女子款步而来。

    “公子,这是彩衣。”**笑道。

    明媚女子敛裙行礼,微笑道:“彩衣见过公子。”

    彩衣虽是上届花魁,姿色不凡,但今晚却是最尴尬的人。花魁争夺是件残酷之事,柳湘儿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尽力排挤彩衣,众人若想做柳湘儿的入幕之宾,是决然不能再宠幸彩衣的。所以,彩衣听闻今晚有人点名叫她,心中由衷欢喜,甚至还幻想着能不能想办法再把柳湘儿拉下马。

    牧海抚摸了一下彩衣白嫩的脸颊,笑道:“漂亮,漂亮,我就要她了。”将彩衣一把搂入怀中,把两锭银子让给**,道:“替我的随从兄弟找的姑娘呢?”

    **眉开眼笑道:“都有,都有,还请诸位大兄弟随意挑选。”

    牧海、程述五人一人搂抱着一个姑娘,坐在小阁楼前排的一个桌位上饮酒作乐。

    牧海毕竟年少,怀抱着明媚的漂亮姑娘,被彩衣柔软的胸脯有意无意摩擦,情不自禁的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没一会儿脸蛋儿也红烫了起来。

    程述眼见这等情况,暗道毕竟还是雏儿,虽然牧海的言语谈吐都毫无破绽,但本能反应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程述略作沉思,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把老爷给你的丹药误服了?”

    牧海不解的看了程述一眼,附和道:“是啊,怎么了?”

    “啊?”程述佯作惊呼,“那个是老爷留给公子房中助兴用的,公子怎的这时候把它吃了。”

    牧海暗道:助兴?哦,他的意思是让老子装作误服春药来遮掩,这倒是个妙招。

    当下大怒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说今天怎么不对头呢。”

    彩衣闻言,媚眼如丝的瞟了一眼牧海,腻声道:“误服了便误服了,怕什么,公子有彩衣呢……”

    程述笑道:“彩衣姑娘所言极是。”看了牧海一眼,若有所指道:“公子,凡事都有第一次。此事就如治河之道,堵不如疏。”

    牧海心中是想要的,但顾忌彩衣的身份,心中犹豫,踌躇难决,无意间瞥到彩衣领口处呼之欲出的白嫩酥胸,欲火瞬时燃遍全身。牧海咽了咽口水,道:“不知彩衣姑娘闺房在哪?”

    彩衣闻言心中大喜,“嘤咛”一声,在牧海怀中蹭了两下,媚声道:“公子随我来。”

    程述看着牧海被彩衣如同牵木偶一般牵着回房,笑道:“彩衣姑娘真是美啊,我还从没见过我家公子如此失态过呢。”

    程述身旁的粉头撒娇不依道:“只有彩衣姑娘美,我们便是丑陋不堪么?”

    程述哈哈大笑道:“美,都美,来给爷喝一个。”

    烟花之地,糜乐销魂。

    纵是心中清楚这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并无真情实意,男人们也都乐在其中,不由随着气氛放浪形骸。

    周业、李氏兄弟等人本就不是谦谦君子,此时有乐子可享,都是毫不客气,对着怀中女子上下其手,偷香揩油。

    小半个时辰后,牧海和彩衣携手回来。牧海神清气爽,但彩衣却面色微微有些不悦。

    周业见此情形,暗笑道:莫非牧海兄弟没让彩衣满意,哈哈,男人嘛,第一次总没那么厉害。

    程述暗中拽了拽周业,拉着他们一同起身行礼道:“公子。”

    牧海挥了挥手,示意程述他们坐下,笑道:“今晚的梳笼大会的规则是什么?”

    “哦,这个啊。”程述笑道,“我刚刚了解了一下。烟花之地嘛,首先还是比钱财,大家竞价,无力出价者退出。等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由柳湘儿亲自考察,挑选入幕之宾。”

    “这样啊,有意思。”牧海对彩衣道,“你那时也是这样吗?”

    彩衣撇过头,轻哼一声,嘟嘴道:“我可没她那么多花花肠子,我那时候是直接比价。”

    牧海点头道:“嗯,对了,湘儿会出些什么题目有提到吗?”

    程述笑道:“据说这位柳湘儿琴棋书画都颇有些造诣,想来出题也离不开这些吧。”

    “这样啊……”牧海折扇轻敲桌面,沉吟一会儿,起身笑道,“你们几个在这儿坐着。我和程先生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