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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快速的划过身迹，带着特有的冰凉气息。柳梦璃一手按着鬓发，在慕容紫英身后微侧头，沉默了片刻将另一只手放入他的掌心后，轻声：“且不问雪山参祖宗是出了何事，单是两个疯掉的神，其间琐碎，恐怕我们不好插手。”
慕容紫英回应她的握了握她的手，颔首道：“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凰于我们有恩，若是能帮，自然要尽力。若是不能，那也非你我之责。”顿了顿，“小心一些，我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唉……”柳梦璃不禁叹了口气，稍往前一步，将头枕到了他的背上，“紫英……为何这些事，一刻也停不下来？”
他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想了片刻后，才低声：“只因你是柳梦璃，我是慕容紫英。”又道，“换做其他人，就算遇到这些事，恐怕连驻足闻说也是难。”
“噗，你的意思，是指我们两个，太爱管闲事了么？”不待慕容紫英回答，“不过，璃儿就喜欢管这样的闲事，也欣赏敢于管这闲事的人。”
远处的下方草木渐渐葱郁，南方的植被一向丰富，尤其是深林山涧，密密叠叠的翠叶几乎能把所有沟壑掩盖，远远望去，只会觉得这是一望无垠的绿地，哪里会想到期间各种小道纵横，山路崎岖，怪石嶙峋。
走下魔剑的那刻，柳梦璃眉心一跳，瞬间召出了司幽。
“璃儿？”她的感应一向胜于他，见她如此动作，慕容紫英即刻也将魔剑在握，不敢掉以轻心。
“我听到……两个……灵在笑，声声摧心。”柳梦璃脸色难看，“走吧。”
慕容紫英伸手拦了她一下，道：“我察觉不到这些，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恐怕你越靠近越是受其影响，不如留在此处，我过去看看。”
柳梦璃侧脸看向他，道：“我怎会看你一人前去？”唇角弯了弯，“也没有太难受，我可以——”说着，指尖在司幽上一划，一阵清心的弦音萦绕耳侧而过，却不停歇，往凤鸣渊深处盘旋而去。“也算是告知里面的神，有‘客’来了。”她低声说了一句，继而发现那让她不适的尖刺笑声戛然而止。
她对着慕容紫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二人警惕的朝那熟悉的地方行去，一路上场景如旧，洞口处也仍是长垂着青藤。慕容紫英将柳梦璃护了护，而后用剑挑开几缕藤蔓。
映入眼帘的景象倒是让二人俱是一惊。
凰依旧斜倚在树杈之间，她长发半铺在身下，另一半则是垂去了深渊，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慵懒，随意挑起几丝发在手玩弄。而周围花蕊浮动，灵光流转，画境依然。只是另一端，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同凰差不多的姿势和心境，只是她衣服玄异瑰丽，明明单一冰蓝色，却有七十二种不同花纹样式点缀。她单腿支起，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不时在自己的腿面和衣料上滑动，似乎是在品赏一件珍奇物什。
“啊……哈，来了？”凰侧过半张脸，看向慕容紫英和柳梦璃，“不是说让你们两个以后都别来了么，怎么……”见他们脸色微有吃惊，眼神在她与另一人身上来回，笑，“她，雨神雨栀，你们应该不认识。”
柳梦璃抚了抚鬓发，颔首道：“即是雨神，因何在此？”
“问得好啊。”凰挑唇，“你们可知与她最亲近的神是谁？”并不待他们回答，“三司四季神。四季神就不用说了，三司是风神、雷神、雨神。”顿了顿，“岚妁……父亲是风神，现在还被关在谪仙界呢。而雷神雷疏，上次不就是死在了琼仙岛么。”
“……”柳梦璃抬袖掩口，慕容紫英亦是一惊。
那个时候混战一团，柳梦璃都无心去关注两方战局，更不会去在意死了的究竟是哪位仙哪位神了。而慕容紫英当时所认识的也不过是沉木仙人而已，在他眼中，琼仙岛一役覆灭的天界仙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今日被凰这么一提，他们突然就背负上了罪恶感。
“哦？这个，冤有头债有主，与你们也没太大关系。”凰看穿他们的心思，轻笑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次来这里做什么？我可没有……凤羽了哦。哈哈，雨栀倒是有一个，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
“凰……”柳梦璃皱了皱眉，心道本还觉得她没什么异常，可如今看来确实也和之前不同了。不免心中唏嘘，世间无常，连神也难逃其中。
“说起来……最近我突然发现个事。无论是神，还是仙，还是妖……”凰的右手微抬，指了指慕容紫英又指了指柳梦璃，“你们好像都挺喜欢管闲事，像那老头子，还不远千里的来管……说什么都是神，惺惺相惜，呵，远离了故土，死在这里我还觉得可怜呢。”
“雪山参祖宗死了？”慕容紫英惊讶，“他因何而去？”
“凰姐，这些人是谁啊，吵死了。”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雨栀突然开口，几分不悦，“不是说你这里绝对不会有外人打扰吗，怎么没过个几年就来一个，真是烦死了。”
“雨栀，这二位也算得上我故友……呵，你就忍让些。”凰打断她，又看向慕容紫英，“寿命总有个尽头的，以为神仙就真是长生不老？不过是比寻常人多出不少寿命而已罢了。”
听到雨栀开口，柳梦璃却想起了另一事。当初是风神间接害死了凤，如今凰为何还会和风神的密友交好，这实在是说不通。
若是其他不好的心思去揣度，可她们两个交谈间自然，也并无暗藏杀机的不妥。
“你这小妖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藏心思啊……”凰突然看向柳梦璃，“哦，这次的想法，我倒是佩服了。”
柳梦璃陡然一惊，怒道：“这是晚辈私事！还望您勿要插手！”
“呵……呵呵呵，生气了？”凰笑。
“璃儿？”慕容紫英惊诧的看向她。
“……”柳梦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颔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作风，晚辈亦是如此。不管做了什么选择，曾经手上染过多少血腥，我都不曾有悔意。因为那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不会怕将要来的任何报应。所以，还请您……理解。”
“璃儿，你有事瞒着我。”慕容紫英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你……”
“……”柳梦璃轻轻摇了摇头，“紫英，晚些和你说，你别担心。”
却听雨栀突然“哎”了一声，顿时就移身到了慕容紫英和柳梦璃的面前：“独孤宸……小妁？！”
“……”二人怔了怔，见雨栀眸中竟然含光，似乎异常高兴，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去解释她认错了人。
“你们，成亲了？那，小遥和小乐他们呢，还好不好？小乐那丫头，当真和我一拍即合！可惜是个人，唉……”雨栀自言自语起来。
二人微是尴尬的对视一秒，又看向凰。
“不用管她。”凰倒是司空见惯，“她都能把雪山参那老头子看成我夫君，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梦璃弯了弯唇角，“看起来，您……还挺好的。”
“嗯……呵。”凰应了一声，随后又是之前的姿势，仰头看着不存在的天空，又渐渐阖目。
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倒有些羡慕那老头子了，可以这么快死。
有时候活的太长，也会厌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