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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点？”奚茗全然忘记了方才两人的尴尬，竟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自恋，连语气都雀跃柔和了起来。 </P>
“这一点。” </P>
卫景离取出桌几上小匣里的金步摇，轻扶奚茗的额角，将金步摇缓缓插入发髻中。于是，铜镜于瞬间被点得更亮，镜中的少女睁大了双眼，还略带稚嫩的脸庞被金步摇映衬得更显青涩，却不失稳重的气质，晃晃脑袋，垂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P>
就在这一刻，奚茗才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孩子，一个渴望美的女孩，喜欢闪耀的饰品，爱穿飘逸的长裙……只不过，她把自己遗落了太久，久到都快把自己迷失了。奚茗有些激动，探出手摸摸头上的步摇，眨两下眼睛，美眸竟湿润了起来。 </P>
“喜欢吗？”卫景离站在奚茗身后，亦望着铜镜中绽放出的少女的容颜，那眸子里泛出的点点星光将他吸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他呼吸困难，思维减缓，半晌才吐出一句试探性的问话。 </P>
“嗯，”奚茗使劲点点头，复又想起自己和卫景离的身份和当前的尴尬局面，转而牵强地说道，“切，头发盘的也太难看了，你看看，发梢都留在外面了！” </P>
“这是我第一次……”小如蚊蚋的声音。 </P>
“哈？” </P>
“第一次，为别人梳头，还是……为女孩子盘发。” </P>
“……” </P>
沉默，沉默，长久的沉默，或者就只有短暂的沉默，却令当局的两人感到万分冗长。 </P>
奚茗放下铜镜，摆弄着紫檀的小匣子，心想若是走人吧，可能有触怒卫景离的危险，若是不走吧，坐着总该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和抑制可能出现的难堪局面吧。 </P>
而卫景离依旧站在奚茗身后，不声不响，他仿佛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更好，他脑子里构想出几个可行的方案，是从背后抱住她，还是坐在她旁边、为她煮茶更好？ </P>
于是…… </P>
“那……”卫景离顿了顿，才继续道，“下次会盘得更好些的。” </P>
哈？这算什么对话？奚茗有些精神崩溃，尤其，这是从卫景离口中说出的对话内容，则更显奇葩。 </P>
“嗯，不一定有下次了。”奚茗斟酌半天，将心里默念的“不会有下次了”稍微改了改，以防卫景离爆发更惹来麻烦。 </P>
沉默。 </P>
“我回去了。” </P>
“你回去吧。” </P>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二人选择以各自退缩的方式结束这场暧昧的尴尬。 </P>
“嗯嗯，好的，属下告退！”奚茗立时起身，回头一个抱拳就要跑路。 </P>
卫景离见奚茗作势要走，下意识地抓住了奚茗抱拳的手腕，令奚茗一惊。 </P>
奚茗的心脏砰砰地猛跳了几下，感觉到似乎有危险的信号自卫景离的手指尖传导了出来，顺着她的经络一路高歌进入大脑，然后“轰”的一下，炸红了脸。但是不对，不应如此的，奚茗脑海中飘过重重现实的枷锁，她认为，这也许只是政客的筹谋，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感情，或者说，这个时代不曾属于她，感情也随之不再属于她。 </P>
“日后，都带着它好么？” </P>
“卫景离……” </P>
“好么？”卫景离以一种近乎于恳求的语气说道。 </P>
“……主上，很晚了，明日还要起程回上都，主上还是早些歇息吧，”奚茗暗自转动手腕，将其从卫景离的手掌中抽出，继续道，“属下告退。” </P>
“……去罢。” </P>
这一夜，奚茗辗转难眠。 </P>
…… </P>
翌日清晨，清字营再次整军向定安府方向兼程而去。 </P>
急行一日，卫景离一行终于抵达“二川府”与上都定安府的交界处。 </P>
一夜未眠的奚茗盯着两个黑眼圈一路上都尽量避开马车里卫景离随时扫过来的视线，心里却翻江倒海般地反复回味着前一晚卫景离轻轻吐出的“对不起”三个字和他昨晚的一切举动。卫景离深情迷离的眼神像一颗炸弹一般将奚茗炸成重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呼吸顺畅，仍旧像身处浓雾之中，硝烟四起迷了她的眼，让她辨不清方向。 </P>
卫景离昨天表现的种种说明了什么？难不成……奚茗强迫自己不如此暧昧地臆测卫景离的内心。 </P>
自她穿越至此，她就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介借尸还魂的异世幽魂，她的经历，她的记忆和她的心都不属于这里，既然没有归属感，那么何谈安心爱人？也正因如此她才愿意老老实实待在卫景离身边做一名“女保镖”，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因为这身体本就不属于她，她只是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找一个继续的理由罢了，而如今竟有一份模糊不清的暧昧袭来，确实让奚茗无措了起来。 </P>
奚茗摇摇头，试图摆脱这恼人的臆测，跟随大部队驻马休整。奚茗将马牵到小径旁的草地，捋了捋马鬃，松开缰绳任由马儿吃草。 </P>
奚茗随军就地休息，接过牵马而来的久里递过的水囊，讪然一笑。 </P>
久里见奚茗脸色难看，并不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只道她经受不住这星夜兼程的劳顿所致的疲惫。久里将马儿拴在马栓上，安抚奚茗道：“茗儿，我们到通幽湖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