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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半梦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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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循着范退思的哭声纷纷扭头,张宝、张梁同时看到张角趴在范退思肩头。风雨 二人快步如风的冲到近前。张宝望着兄长闭上了双眼,猛然双膝跪地,一把推开范退思,范退思正在痛哭,没有防备被张宝的大力推到仰面躺在地上。于仁之双脚一踏,将他扶起来。范退思仍然大哭不止,张宝丝毫没注意场上的人,努力挤出一丝真气往张角的心口输入。

    可是当他接触张角的皮肤后发现他的身体逐渐变凉,张角头顶白气蒸腾,施展所有的真气。越送真气越觉得绝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奉若神明的兄长会突然离开。他双掌依旧不停的运功施为。张梁的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伸手探了一下张角的鼻息,抱着张宝嚎啕大哭。

    张宝的心逐渐下沉,抱着张角仰天长啸,震得周围的绿叶瑟瑟而落。他大声喊道:“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心中无限郁闷,无处发泄,双拳朝地上一磕,四周的土地被他的拳劲打出三尺深的粗坑。张梁望着张角,想起这么多年兄长对自己的疼爱,哭声越来大。

    波才跪地大声喊道:“师父归天了,师父归天了”!四十金执事、四生肖将、双膝跪地。四生肖将锦衣抖动,仰天长啸不止。金坛神情肃穆,三十九名执事弟子哭声不绝。王天纵跟着波才跪地,也是哭的极为凄惨。黄巾骑兵们听到波才的声音,抽出铁剑插入土中,哀号连篇。

    于仁之扶着范退思,白夜行、暮云、冯相、小二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此情此景一片无言。范退思挣脱于仁之的双手扭身跪在张角处,拜了四拜。于仁之看看众人,第一个跪倒。呼啦啦身后几人不约而同的跪下,跟着于仁之向张角行礼。

    董卓和牛辅率残余的骑兵早已跑出密林外,董卓冲牛辅说:“怎么冀州城楼挂起了白色大旗?是谁死了”?牛辅:“尊父,我这就派儿郎们前去探个明白”。董卓从鼻孔里吐出一个字:“嗯”。牛辅开天巨斧交在左手,他冲一名羌骑兵一摆手,那人一打战马快速冲向密林。

    他不敢向前太近,扒开枝蔓,看到城外有一队人,正向冀州城而去。他定睛一看是方才在战阵中勇猛的八名金衣人抬着施法的道人向前而走。一路人马哭声惨烈,城楼上的黄巾兵士换上了白色的头巾,旗帜变成了白旗,几千民众跪在城门处迎接众人。

    他心说:“看抬的那人道袍,不正是黄巾军的头领张角么?张角死了”?他有看到城楼上下的哀嚎证实的自己的推断,禁不住欣喜若狂。他一拽马头,纵马快步朝董卓和牛辅的方向奔去。牛辅和董卓端坐马鞍在猜测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就听到密林外銮铃叮当,派去的羌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

    羌兵奔到密林外,双手一用力止住了奔行正速的战马。牛辅见他面露喜色,冲他问:“什么事情那么高兴”?那人脸上笑容不减下马叩首说:“恭喜董大人,牛将军,属下得到一个绝好的消息”。董卓哼着说:“快讲”。羌兵:“黄巾军的贼首张角暴毙而亡”。

    董卓端坐身子说:“你方才说什么”?羌兵:“张角死了”!董卓:“真的”?羌兵:“不敢有半点隐瞒,现在一干人等正抬着张角的尸体向冀州城而去”。董卓哈哈大笑说:“真乃天助我也,这个大功劳是我的,皇甫嵩,你们休想”!牛辅高兴的骑马绕地转了三圈,不断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身边跟着他突围的一千西凉骑兵各执兵刃击打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牛辅冲董卓说:“尊父,现在城内一片大乱,我们杀回去,为死去的儿郎们报仇”!董卓:“皇甫嵩的大军三日便到,现在与他们对战,不是最佳时机”。牛辅:“那什么时候才是”?董卓:“按照汉人的礼节,今晚后的三天会为张角守灵,明晚三更时分我们攻城”。

    牛辅:“好,那我这就吩咐兵士们准备”。董卓:“张角的三万黄巾军大部分都在方才的那一仗上死去,不用准备攻城软梯,直接冲破大门,攻入城内”。牛辅:“好办法,我们这两日去抢劫冀州不远的郡县,用来扩充军备”。牛辅:“好”。千名骑兵叫嚣着冲向周边的村镇,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当晚,冀州城大门紧闭,所有的市民都聚集在广场中央。苏半城和百余名富商拿出钱财,号召所有的军民广场上为张角搭建了一座灵柩台,台前点燃七七十九盏风灯。范退思、于仁之及波才、四十金执事弟子跪在蒲团上,黄巾兵跪在他们身后。张宝、张梁跪在台前左右,场内的人全部身穿重孝,跪地不语。

    范退思望着天上月朗星稀,算着时辰,起身站在张宝、张梁的中央。他冲所有人开口说:“奉天公将军遗命,范某有三件事要说”,众人抬头望着范退思。范退思高声说:“一,广聚受苦之民,举起反汉大旗,推翻灵帝大统,建立太平世界。二,黄巾上下势诛唐州,就算他躲到天边,也要带回他的项上人头。三,昭告八洲的渠帅,三日后在山外山举行祭祀大典,送大贤良师法身永登仙界”。

    张宝、张梁带头和场内的人同时说道:“谨遵天公将军之命,谨遵范军师之令”。范退思一摆手,广场上鸦雀无声。他扶起张宝、张梁小声说:“二位兄长,节哀顺变”。张梁冲他点头,张宝面无表情的拱手。

    二人望向广场上的众人,张宝冲金坛说:“时辰差不多了”。金坛站起身来说:“诺”。三人盘膝而坐,三十九金执事弟子、四生肖将、高升、波才共同口念真言。张宝、张梁、金坛三人伸出右手抵在一处,几十人同往三人周围出掌。三人的手心,慢慢的有蓝色的光华流动。

    作法的众人真言不停,三人的蓝色光焰越来越亮。范退思感到一阵冷意,他现在体内有张角的半部真力,尚且如此。于仁之也是感到周围空气一寒,小二、冯相、暮云更觉得冷的非同寻常。范退思心想:“莫非他们要封住张角的真身”?

    他猜的不错,众人所念的道法凝结而成的便是蓝冰真气。此时,张宝三人手中的蓝光暴涨,张宝一声轻呼,真气向张角飞去。真气遇风不散,似一团团蓝云笼罩张角上空。张宝、张梁、金坛同时推出三掌,气团蓝光大盛,突然散开,似冥火般钻入张角的各处经脉。张宝仨人缓缓放下手掌,众人停止了作法。

    范退思:“天公将军,仙迹长存”。张宝冲金坛望去,方才停止施法的众人,站起身来各自分开三列,挥手互相桥接,抵在三人后背。张宝、张梁、金坛三掌又合在一起,掌心中间一个如葫芦般的画面张开,映入范退思等人眼帘的是各州正在作战渠帅模糊的身影。三人头顶冒出丝丝白气,四处征战的渠帅腰内的铃铛急促的响了起来。

    卜己站在囚车上,突然铃铛生出反应,忙调动五识,心中默念真言。张宝的话出现在她耳边,她听后身子晃动了一下,泪水肆虐的流出。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不过她不敢死,因为她还没见到张角的尸身。她左右前后的兵士正拼命的赶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皇甫嵩、曹操、朱隽、孙坚战马奔行如飞,大军在山道上穿行,行军的声音震动了山间的无数飞禽。

    张宝、张梁等人作法完毕,等人重又跪在蒲团上。范退思冲广场的军民说:“黄巾军彻夜守护,冀州城的好百姓,回家休息”。苏半城走出阵列冲范退思拱手说道:“军师保重身体”。范退思:“苏先生辛苦,等此事过后,亲自登门道谢”。苏半城客气的说:“能为天公将军做一些事,是在下的荣幸”。

    张宝、张梁站起身来冲苏办城迎面跪倒,吓得苏半城向后退了三步说:“地公将军、人公将军这是做什么”?张梁:“谢您为我兄长出资搭建灵台”。张宝:“如此恩情,当受一拜”。苏半城慌忙将二人搀起说:“真是折煞小人也,二位将军,请节哀”。范退思拍拍张梁和张宝的右肩。

    张梁冲苏半城回礼,苏半城率富商和民各自往家赶去。范退思冲二人说:“我去吩咐过来送饭”。张宝:“军师不用麻烦了,反正也吃不下”。范退思:“守灵三日,不吃一点饭怎会撑得下去”?张梁:“食之无味,军师忙了一天,先去县衙别院睡觉吧”。范退思:“我们有好久没有说过心里话了”。

    他冲于仁之、金坛等人说:“除暮云姑娘外,每隔一个时辰,换人值夜”。于仁之:“先生不回去么”?范退思:“于大哥,我想喝酒”。小二:“范大哥,你。。。”范退思:“没事,派人拿酒菜来”。小二:“好”。范退思冲几十人说:“各位辛苦,董卓那厮估计没有走远”。

    波才怒道:“他最好现在就来”。范退思:“我看他逃跑时只有千余骑,今夜不会冒然攻城”。波才:“是”。范退思:“皇甫嵩的大军三日后便到,我猜董卓会在两日后的深夜偷袭”。没有人怀疑范退思的推理,更没有人觉得他是信口胡说。范退思见众人无话便说:“明日午时,县衙大堂商议对策”。

    众人允诺转身回住处,小二去而复返带着两市民冲范退思说:“这是冀州城最有名的云客楼的掌勺,这是他的伙计”。范退思看那年轻的伙计手提着六层镌刻着锦花的食盒,掌勺吃的油光满面,笑态可掬,二人躬身立在那里。范退思笑着说:“这么晚了还要辛苦二位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掌勺说:“军师、二位将军,什么都不用说,俺都知道了,没有啥好孝敬的,只有这门手艺,请赏脸品尝”。范退思冲小二说:“饭钱多少”?掌勺着急的说:“不用,不用”。他冲伙计使了个颜色,两人下食盒,二人施礼一路小跑而去。

    范退思冲小二说:“跟上他们,把饭钱付了”。小二:“嗯”。范退思拿着食盒坐在了蒲团上,张梁打开第一层,一股铺面的诱人香气充盈四周。张宝坐下蒲团说:“那厨子的确手艺高明”。范退思拿出第一层的烧鸡、第二层的醉鱼、第三层的肉丸,摆在了张角的灵台下。原来那掌勺的厨师受了苏半城的指点,知道范退思是想祭奠张角,故意做了荤菜。

    张梁说:“怎么没有酒”?范退思:“不会,我都闻到了酒香”。他拆开了第四、五层拿出了四色小炒放在张角面前。打开最后一层则是一个半斤装的酒坛和酒樽,他把酒交给张宝。张宝手指一撮封泥,扑鼻浓烈的酒香冒出。范退思:“这估计是冀州城最好的酒了”。

    张宝:“不错,闻上去像是放了多年的青州烧”。范退思接过酒坛,张梁摆出四个酒樽。范退思一一斟满,三人拿起酒樽跪在蒲团上将酒倒在地面。范退思又倒满三樽,冲张宝、张梁说:“经年征战,难得畅谈,奈何未曾建功立业,大兄归仙,让人好生难过”。

    他说完后,不等二人接话,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张宝冲范退思说:“军师,好爽快”,他也是一口喝干。张梁知道范退思滴酒不沾,他明白范退思心中难受,才会如此。他担忧的望着范退思,范退思冲他笑着说:“我没事,兄弟”。张梁努力的点点头,喝了一樽酒。

    范退思继续斟满拿起酒樽说:“几年前若没有在山外山的山脚下碰到张角兄长,我和小二、长丐老爹恐怕早就饿死。若没有张大娘的照顾,我范退思永远不会有像今日这般有出息”。他说着说着,泪水落得不停。范退思喝干酒后,捶胸顿足的说:“你们知道,我只是一名落魄的书生,落魄的书生”。

    张宝见他如此,忙喝完樽中酒说:“我以前并看不上你,处处觉得兄长对你的偏爱。可是兄长说你隐而不露,有很大的才能,才渐渐容得下你”。范退思:“我知道,我知道”。张梁:“起初我并不同意大哥造反”。张梁:“母亲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原谅我和兄长”?张梁:“是的,从大哥做太平道掌教之时,母亲就不太高兴”。

    张宝:“对也好,错也罢,我们回不了头啦,回不了头啦”。他举止失态,突然哈哈大笑。张梁望着他说:“二哥,我不恨你,也不怪大哥,只怕失去你们”。范退思:“说的好,干了”。三人对樽而饮,范退思从未感到如此的痛快,他望着天上的稀星朗月,想起了在东晋的父母,再瞅瞅眼前的张宝、张梁,和灵台上的灯光,神情恍惚,不知是梦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