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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天书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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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自在、范退思、于仁之三人抚掌大笑,震得湖面的温泉水波从下向上翻滚而出。 三人此刻肝胆相照,心灵无尘,真正称得上是一笑解忧愁。于仁之冲范退思说:“先生,我握你单手,觉得你的内力较比以前浑厚不少”。

    范退思:“大哥,这谷中的确是人间福地,一草一木无不充盈着天地灵气”。安自在:“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温泉对疗伤大有裨益”。范退思:“嗯,水温与人体温度相差无几,所有我才想到用水激活夜行体内受阻的心脉”。

    于仁之:“我们得先过了张梁那一关”。范退思:“不错,这中间有很大的困难。张角被皇甫嵩屠戮落得个尸身不全,张宝被美髯公一刀劈为两半,现在大仇未报。张梁双目中毒不能见物,这个时候我们要借张宝之血,有些强人所难”。

    安自在:“我看张梁心地善良,他没有张角贪婪,更不像张宝那样暴虐戾气”。范退思:“嗯,虽说如此,毕竟这是对张宝的大不敬”。于仁之:“先生准备怎么做”?范退思:“除了向他诚挚请求,别无他法”。

    于仁之:“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范退思看了一眼于仁之说:“我说过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要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范某还有什么资格与他做兄弟”。安自在:“说的好,大丈夫当如此”。

    三人转身朝白夜行走去,于仁之看着他发紫的嘴唇心中又生出愧疚。范退思:“安老前辈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造化”。于仁之:“嗯”。他将白夜行身子背起,安自在心情极好,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酒,走在前面,大声而歌。

    他歌曰:“白氏有佳儿兮,大盗穿云。世有大侠兮,神力无双。文韬武略兮,岂说书生无用。男儿多磨难兮,天下纵横。诸贤汇聚兮,苍生可安。风云变色兮,呈正乾坤。不枉此生兮,道义永恒”。

    范退思见他狂啸当歌,似神仙一般想哭便哭,要做便做,说走就走,当止就停,一股豪迈之气冠绝江湖,心中生出无限艳羡。他冲于仁之说:“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像安老前辈那样高山仰止”。于仁之:“世间如他能有几人”?

    二人相顾一笑,紧跟着安自在而行。安自在进到小筑院子,看到杂草被清除干净,屋顶上修葺一新,各处房舍灯火通明。苏半城听到响声,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冲安自在、于仁之、范退思拱手施礼说:“厨房内闷着做好的饭菜,暮云姑娘亲自烧了一壶酒”。

    安自在一听说有酒,腹内的馋虫被勾起,不住的咋舌。范退思冲苏半城说:“有劳苏兄照顾的如此周到”。苏半城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吩咐上菜”。于仁之:“地公将军现在何处”?

    苏半城扭头瞅了瞅左侧一处卧室说:“还没有休息”。范退思:“先不着急吃饭,我们去看看他”。苏半城躬身在前引路,来到张梁门外敲门。金坛问:“是谁”?张梁:“可是退思、仁之、安老前辈回来了”?

    范退思:“正是”。张梁冲金坛说:“快快有请”。金坛闪身来到门前,双手打开门栓,他见苏半城满脸堆笑,于仁之背着白夜行,范退思、安自在侧立一旁。金坛双手抱拳准备向范退思施礼,范退思手掌一挥说:“自家兄弟,不用客套,你身上的毒如何”?

    金坛:“暂且压制,行动如常”。范退思:“等明日过后我再替你医治”。金坛看了一眼伏在于仁之背上的白夜行说:“夜行他怎样”?范退思:“进屋说吧”。金坛:“我倒忘了”,他慌忙进屋抽出四把椅子。

    安、范、于、苏依次进来,苏半城小心翼翼将白夜行放在椅子上。张梁在木榻前盘膝而坐,范退思见他双眼肿胀,心中一阵难过。张梁意欲站起,金坛双手扶着他双臂。范退思:“兄长坐”。张梁:“坐得太久有些僵硬,还是站立比较舒服”。

    张梁:“夜行他的毒解了吗”?安自在:“剧毒侵入诸大心脉,被我用罡气凝聚在心口下方一处,隔不多时,得输入真气,以免毒气游走”。张梁一声叹息说:“怪我当初仁心一念,如果我在雪地中,施展全部手段杀了绿药儿,大火儿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范退思:“夜行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张梁:“当真”?范退思:“于大哥从李三变口中套出要救夜行的话我们得配制九虫九草”。金坛:“何为九虫九草?兴许大家共同努力就能办到。”

    于仁之:“漠北雪莲、深海鲑鱼、泰山松露、冀北白鸾、青州肥雁、幽州雪菊、昆仑黑蜂、东吴天茶、峨眉湘竹、红岩黑蚁、云顶茯苓、凉州金蟀、胶州灵芝、苍山秃鹰、金崖虎骨、皇宫雀舌、高原白鹿、穿山地龙”!

    金坛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苏半城开口说:“我经商所到之地,倒也见过其中两三虫、草,只是要同时兼得,非是光凭财力能办到”。张梁一声叹息说:“要大哥还在的话,那用得如此麻烦”?

    范退思:“大贤良师当时解开张宝兄长身上的天下第一奇毒“千毒花粉”时,将最后一颗赤精草消耗殆尽”。屋内所有人一言不发。范退思猛然跪地,朝张梁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这一下变故来的太快,苏半城代呆立一旁。

    金坛大吃一惊,一弯身扶着范退思的胳膊说:“先生,这是干什么”?张梁:“退思何故如此”?范退思双眼含泪冲张梁说:“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能救夜行,不过非要梁兄同意不可”。张梁:“你先起来”。范退思内力暗涌,将金坛身子弹向一边,望着张梁说:“事情未办完,恕罪”。

    张梁:“到底是什么法子,能让你如此”?于仁之:“地公将军身上之血含有赤精草的功效”。金坛歪在床帮上说:“你们打算用师叔的血做引”?范退思:“正是,这是能救白夜行最后活命的机会”。

    张梁神情幽暗,向后连退两步。范退思:“我知道这对张宝英魂的大不敬,也知道梁兄现在心煎如焚,更知道”,张梁:“不用说啦,我允诺”。于仁之双手抱拳,双膝笔直砸在地上,地面碎石开裂三寸。

    苏半城慌忙跪倒,金坛望着张梁。张梁:“需要多少血量”?范退思:“一线香的长度”。

    张梁:“你有几成把握”?范退思:“不到一半”。张梁娃娃脸颤抖说:“几时运功疗伤”?

    于仁之望向范退思,范退思露出坚毅的眼神说:“明日午时”。

    张梁:“起来吧,二位兄弟”。二人朝张梁一躬到地,缓缓起身。安自在冲张梁说:“难得你有这份忍痛割爱的豪气,我现在就替你拔除双眼之毒”。张梁:“多谢前辈,明日还要退思救治夜行,保留真气吧,时候不早,我想一人独处”。

    范退思明白张梁胸中郁闷,他冲金坛点头,金坛走出屋内。苏半城背着白夜行,安自在、于仁之、范退思几人关门出屋。苏半城:“去大厅吧”。几人低头无言,跟着他走向客堂。来到厅堂,苏半城说:“我去端菜”。

    他不等三人说话,将白夜行放在椅子上,迈步走出。苏半城刚进厨房发现,暮云、梦蝶、卜己三人站在那里。苏半城:“哎呦,几位姑娘怎么还没休息”?暮云:“方才听到动静,在此等候多时。”

    梦蝶冲苏半城说:“有劳苏先生了,这里交给我们”。苏半城:“这可使不得”。卜己:“苏先生早些歇息”。苏半城施礼一笑,退出厨房。他双脚一迈复又回转冲暮云说:“云姑娘,那白大侠的坐骑紫电未曾食用一颗嫩草,用了好多方法都不行”。

    梦蝶率先开口说:“我有办法,稍后我们去看它”,苏半城这才放心点头回去。安自在、于仁之、范退思、金坛坐在圆木桌前,各自沉默。安自在突然闻到一股酒香,顿时来了精神,双目瞅向门外。

    只见暮云在前端着烧酒,卜己、梦蝶提着食盒,依次走来。安自在冲暮云一笑说:“还是云儿最疼我这个糟老头子”。范退思瞥见梦蝶臻首娥眉,脚步聘婷,卜己身穿素色长裙,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梦蝶泪痕未干,娇小的脸上,稚气未脱。

    三淑放置酒碗饭菜,举手投足间把刚才的气氛变的温馨起来。于仁之看到空空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素菜,也是一阵感动。金坛夸赞三人说:“巧思巧手,妙不可言”。卜己冲金坛说:“师兄的嘴巴何时变得那么能说了”?

    范退思:“他的一张嘴,敌得过千军万马”。金坛忙说:“先生过奖,尚不及你运筹帷幄之能”。梦蝶只顾盯着坐在床上的白夜行,浑然听不进半句。安自在冲梦蝶说:“范老弟已找到医治夜行的法子,蝶儿莫要担心”。

    他拿起烧酒,斟满四个小黑碗。梦蝶听到安自在说话回过神来,冲范退思飘然下拜。范退思见她双膝一动,挥手轻抚她身前,梦蝶膝盖被一股力道所制,怎么也弯不下去。范退思:“兄弟姐妹之间不应行此大礼”。

    暮云、卜己各出一掌朝梦蝶周身一挥,范退思真力全消。二人领着梦蝶缓步走出大堂。安自在、于仁之、金坛、范退思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四人闷不做声,只顾吃菜,暮云所煮的烧酒,顷刻入了四人豪肠。

    酒过三巡,范退思冲几人告辞,非是他不想与他们交谈,而是天书三卷尚未精研半句。他向张梁承诺赶在明天,一则担心白夜行毒气不散,而最担心的便是逃出去的绿药儿。谷内与世隔绝,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安自在、于仁之、金坛明他心意,站起身来各自回房。于仁之背起白夜行回到静舍,他将白夜行放在床头,双掌抵住他后背,浑厚的真气输入白夜行体内。安自在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金坛回屋运功疗伤,压制剧毒扩散。

    梦蝶、暮云、卜己三人立在马棚下,梦蝶双手抚摸紫电的鬃毛说:“马兄,我知道你挂念白夜行,不过安师父、先生、于大哥说已经找到救下他的法子,你这样不眠不休等那个胆小鬼好了,看到你受委屈岂不是旧伤未去,新伤又发”?

    紫电鼻息一张,鸣叫一声。暮云笑道:“妹子,看来它还没有和你相熟”。卜己:“你的刺绣在何处,说不定对它有效”。梦蝶从腰间掏出绣着白夜行侠影的刺绣,伸在紫电马前。紫电马头不住上下蹭着绣面。

    梦蝶激动的说:“你真是宝贵的名骏”。暮云、卜己各拿着嫩草递到梦蝶手中,紫电张开大口狼吞虎咽嚼起来。范退思走向房间,他见小二一人双手撑着下巴,坐在灯前桌下。范退思将拍拍他后背。

    小二睁眼说:“大哥”,范退思伸出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冲小二说:“老爹睡了”?小二:“嗯”。范退思:“你为啥不睡”?小二:“很明显我在等你”。范退思:“夜行有救了”。小二腾地一声站起说:“太——好”,那个“啦”字未说出,范退思伸手捂住他嘴巴,躺在正卧的长丐鼾声如雷。

    二人蹑手蹑脚走到里屋,轻声关上了门。小二:“你方才说夜行能痊愈?连安师父都无法解决”,范退思将各种经过说了一遍。小二:“你一夜不睡的话身子可吃得消?别忘了你脸上的毒气未除”。

    范退思:“我要出去,参透天书,你早些睡吧”。小二:“我同你一起”。范退思:“替我照顾好老爹”。他轻衣一动,挑破窗户落在院子里。范退思双脚疾驰向外飞行,一人来到湖边温泉。

    仲夏之夜,谷底四季如春,不知名的群花发出瑰丽的亮光,映衬的整个湖面水波潋滟。范退思望着远山、花树、近湖,听着夏虫低鸣,顿觉神清气爽。他双臂一挥,吸收浓密的灵气。气息传遍全身,气海内消耗的真气,快速充盈。

    他就这样迎着湖面而站,神思游走,约半个时辰,范退思感觉浑身有挥之不去的真气。

    他内心一喜,足尖点地,身子向湖面飞掠,双脚站在水上,脚心传来地下涌泉的热力。范退思、口观鼻、鼻观心,心观神仿佛进入一个纯粹的世界。

    这一刻,他眼中无所不包,这一时,天地与他共生,万物合为一体。所谓抱元守一,虚极静笃,三千大道,起于无!《太平要术》在他识海中依次排开。第一卷主载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第二卷记载治世经略,排兵布阵之法。第三卷则是玄功道法,长生修仙之要诀。

    范退思心说:“张角的符咒玄功修为深湛,为何舍弃第二卷上的谋略?”他仔细通过第二卷上篆文,终于明白,张角为何如此。原来《太平要术》共分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十部。

    每部十七卷,共一百七十卷,其内容帙浩繁、灿若星海,几乎囊括天下所有玄学、经学、兵学、武学,而三卷天书则是对整个《太平要术》的统称。张角决心登上宝顶,而要聚众成势,第一卷则能治病救人。若要以武力征服天下,第三卷便可以呼风唤雨。

    范退思终于解开张角后来体内肆虐翻滚无法镇压的真气谜团,他心说:“第二卷是连接第一卷和第二卷的核心,张角舍本求末,急于求成,反倒误解了《太平要术》真意”。范退思又一想:“难怪《道德经》对他大有裨益,原来《道德经》是万法之原始。

    他叹道:“也难怪张角如此,无论当今乱世谁人得到此书,都很难压制内心的**”他翻开第三卷目录,寻到运气篇,一字不落的看了起来。范退思未入梦之前,在东晋时便是饱读诗书的书生,看书对他来说就像吃饭一样。

    一个时辰过后,范退思看完整篇,然后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第二便看完,范退思第三次展卷,比前两次速度快了三倍。

    他确定所有的法门都印在他脑海中,神思一动,收回天书。他闭着双眼,慢慢感悟;如何运气,如何度气、如何蓄气、如何吸气,再与安自在、于仁之所教的相互对照。他想到真气从哪里出现,体内气海一阵波动,真气便到他想去的地方。

    范退思高兴至极,他心念一动,体内温和的真气冲向他肿的很高的半边脸。脚底传来的热气和真气相和,脸上的毒气飞快发散。他双脚站在湖面上,将所有法门推演多次,不觉温泉岸边朝露垂叶,花蕾绽放,断崖远处东方既白,旭日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