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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善师怒,当庭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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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儒家立国的大汉国中,不忠不义这个词,是相当相当严峻,甚至是残酷的评语。

    背上了这个词,那几乎就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辈子被人所鄙视。

    一直是老好人的李有善,此时已经是满面寒霜,眼神严肃中带着怒火,忽地大声喝道:“贾文亭,你还不给我滚出来!要我亲自去请你么?”

    一直静静坐着,用嫉妒的阳光望着王笑的贾文亭在李有善的喝声中忽地脸色煞白,满面不敢置信的惊疑,呆傻着望着周围,没有动作。

    李有善怒道:“振武,给我把这个败类揪出来。”

    “是!”刘振武站起,走到了呆滞的贾文亭身边,揪住贾文亭的衣领,一把甩到了场内。

    贾文亭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回过神来,朝李有善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下,连连叩头:“师尊,冤枉啊!冤枉啊,弟子,弟子一向遵纪守德,未曾违背半点门规,冤枉啊!”

    李有善冷笑道:“冤枉?那我问你,昨日王笑被不语宗那几人围截,你可曾到场?”

    王笑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难道李友善是在为自己出头?

    贾文亭脸色刷的变的粉白,扭过头来,恶狠狠的望了王笑一眼,眼中的怨毒与愤恨,犹如自九幽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

    李有善再道:“莲根堂门规第四条和第五条是什么?振武,你来告诉这个畜生。”

    刘振武朗声道:“莲根堂门规第四条,凡我莲根堂弟子,当互助互爱,同心同德,门规第五条,若有外敌侵犯,当与师门生死与共。”

    李有善点了点头,朝王笑道:“王笑,昨日遇到什么事情,你且告诉大家。”

    王笑还没说话,贾文亭咬牙辩道:“师尊,昨日弟子确实遇到王笑与不语宗少掌门黄子文发生冲突,弟子也确实本着同门情谊过去探看过,但是当时他们并非发生冲突啊……而且,而且弟子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再者,再者当时,当时王笑也还并非正式弟……”

    “砰!”李有善一掌拍在手边的地下,喝道:“并非正式弟子你就放手不管么?难道记名弟子和见习弟子,就不是我们莲根堂的人了?你作为正式弟子,就该是其他弟子的兄长,遇到事情,正是你这个做兄长的该挺身而出的时候!可是你这畜生不仅不出头,反而落井下石,还有何道义可言!!”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记名弟子和见习弟子,一个个顿时眼睛发红,心中感动不已。他们从没想到过,一直温和的李有善,居然会为了这样一句话而发怒。原来自己这样的见习弟子和记名弟子,在师尊的心中,也是有着地位的。而想到这里,也对贾文亭多了几分鄙视。在师弟遇到危险的时候,做师兄自顾自的离去,确实算是“不义”两字。

    贾文亭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李有善再一次大喝打断:“老夫是叫你师弟说话,何尝叫你开口了!是不是早已不把我这个做师父的当一回事?王笑,你来说。”

    王笑张了张嘴,望了望贾文亭,虽然依然很愤恨昨日贾文亭的不讲义气,可是却又想起自己当初进入莲根堂时贾文亭送给自己的那件儒衫,心中却不由一软,叹了口气,道:“禀师尊,昨日,昨日弟子与不语宗黄子文发生纠纷……额……虽然五师兄确实是在当时舍弟子而去,但可能是五师兄确实不知道弟子与黄子文有多大的摩擦,毕竟,毕竟黄子文是不语宗少掌门,而弟子……弟子当时只是记名弟子……或许五师兄是为了顾全大局,才舍小弟而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昨日莲根堂与不语宗的冲突,整个楚郡已经传遍了。而作为莲根堂的弟子,更是清楚的知道这事情闹的有多大。不语宗少掌门据说被废了,四个帮闲全部受伤,谢家兄弟中的谢仪卧床不起,而不语宗二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周路,更是惨死当场。这个事情闹的……连这两门派的上层,也就是大汉国三大门派中的青莲宗与圣言宗都惊动了。

    可见,当时王笑一个人对上了黄子文五个人时,有多么凶险。

    没有人想到,王笑居然会反过来,为贾文亭说话。

    这句话一出,王笑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顿时都有了一丝变化。

    许琴霜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与欣慰,然后却是微微一叹。

    贾文亭也是微微一顿,然后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再次抢话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师尊,弟子并非故意舍王笑师弟而去,而是不明情形,若是当时是王笑师弟的过错,弟子横加插手,岂不……”

    “放屁!!”李有善大怒之下爆了粗口:“那黄子文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楚郡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王笑平日的举止你难道没有看到么!?黄子文与王笑冲突,难道还可能是王笑的错?黄子文那败类本就是人阶中位,当时他还带着四个根班,王笑难道吃错药了,会以人阶下位去主动挑衅那五个人?”

    这话一出,众弟子皆大以为然。不错,黄子文的风评众所皆知,是一个浪荡嚣张的纨绔,而王笑虽然经常被这些弟子们耻笑,可是王笑的低调也是众人都看在眼中的。要说王笑会主动去找黄子文的麻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更何况黄子文可是人阶中位,还带着四个人阶下位的跟班,这个阵容与王笑发生冲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可以断定是谁挑起的。

    贾文亭的辩解不仅没让众人对他谅解,反而更让众人多了几分鄙视。同时,众人对王笑也更多了几分怜悯。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被那等纨绔子弟找茬时,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师兄来,原以为找到了靠山,可那个师兄却放手离去。那等滋味,也确实不好受。

    李有善怒意不减,喝道:“你若是只是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去为师弟搬救兵也就罢了,可你居然还帮着外人侮辱自家师弟!这若是传出,我莲根堂的脸面何存?”

    贾文亭眼泪都出来了,泣道:“师尊冤枉啊,我,我哪有侮辱啊……我,我确实是自知能力不足与黄子文那几个败类抗衡,准备为师弟去找救兵的……”

    “嘿……”李有善怒极反笑:“好,好一张巧嘴。你当真没有侮辱你师弟?振武,你来告诉大家你听到了什么?”

    刘振武昂首道:“师尊,这个小人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弟子无颜重复,只是弟子可以作证,当时这个小人对那黄子文毕恭毕敬,却对自家兄弟肆意侮辱。”

    刘振武这样的回答确实很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众弟子也都了然。没有人不怀疑刘振武做伪证,只在猜测到底贾文亭说了什么话让刘振武这么义愤。

    李有善冷冷一笑,望着面如土色的贾文亭继续道:“你还说不能与那个纨绔抗衡?嘿嘿,王笑入门不过四五个月,尚不足半年,便敢与敌相抗,而你……在我门下,却是足有三年了!能力不足还与他们抗衡?你的意思是说我莲根堂不如他们不语宗了?既然如此,很好,那要你这一身修为何用?既然你觉得我莲根堂的功夫不能与他们不语宗抗衡,那就还给老夫吧!振武,给我追回他在我们莲根堂所学的修为!”

    这话一出,贾文亭几乎晕眩过去,而其他弟子即便对贾文亭不齿,也面露不忍之色。

    这追回修为,可不是像现代那样只是收回文凭,或者不发毕业证书。所谓的追回修为,那就是废除真元,将原本已经奠基的道法根基再次打散。也就是说,不仅是真元全失,以后也很难很难再次拥有道法。

    除非是有着极大的机缘,否则被追回修为的人是再也不可能成为修真者。

    贾文亭哪里想得到会落入这样的下场,只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哭着喊饶命了,才磕了三四下,那额头便见了血。众弟子看到,不忍之色更重。对于王笑也顺带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

    莲根堂二弟子周正刚,上前一步,俯身叩拜:“师尊,五师弟虽然……虽然犯此大过,但请念在他平日还算勤勉,与众弟子也算和睦,饶过他吧。”

    周正刚在莲根堂正式弟子中排行第二,虽然天赋不如刘振武,但是也是一勤奋刻苦之人,在修为上也早已达到了人阶中位,算是莲根堂弟子中的第二位。平日虽然沉默寡言,却人如其名,是个刚正之人。

    简单一向很欣赏的二徒弟出言求情,李有善叹道:“正刚,你莫非以为为师只是就这一件事而发么?哼,此人狡诈阴险之处,为师都不屑于言辞。”说着,拿出一个小札,扔到了贾文亭与周正刚的身前:“这畜生自家道中落后,便像变了个人,或者说,原形毕露了。整个人心境不定,修为毫无进境,偏偏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一些勾心斗角的东西。若非你师娘细心,我都差点被这畜生蒙蔽了!这里,就是这畜生这几个月来,暗地里做的事情!”

    周正刚一愣,默默拿起那小札,看了几眼,忽地脸色一沉,认真的看了几页后,便满是怒意的朝贾文亭望了一眼,只将小札放下,朝李有善叩首后,默默的退了回去。

    见一向是老好人的周正刚都放弃了贾文亭的救赎,其他人便再也没有出声的了,只是好奇那小札中记录了什么,居然让周正刚这样的老好人,都对贾文亭怒形于色。

    贾文亭止住哭声,颤抖着拿起了那小札,只望了一眼,便再也哭不下去。只整个人瘫软在地。

    望见他这样绝望的样子,王笑却终究狠不下心来,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担心死于非命的恐惧,想到如果真的完全失去修为后贾文亭的悲剧未来,忍不住上前一步:“师尊,要不,要不只让五师……额,让他不再使用我们莲根堂的功法,而不要废了他的修为吧……不然,不然……”

    李有善怪异的望了王笑一眼,道:“王笑,他可是临阵退缩,弃你于不顾,即便如此,你也还要为他求情?”

    王笑磕了个头:“弟子,弟子还是希望师尊能网开一面,给,给五师兄留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微微一叹,众弟子对王笑的眼神,都更是柔和了几分,甚至多出了几分佩服。

    沉默中,许琴霜忽然笑道:“笑儿,你可记得,你三月前夫君准备收你入门时的情形?”

    王笑不知道为何又提到当日,只老实回答:“记得,弟子当时愚鲁无知,全然不懂礼数便莽撞闯入,当真是罪该万死,若非师尊大度,师娘慈悲,弟子……”

    许琴霜冷笑道:“可你知否,当日你师父命贾文亭去传你时,可是让他给你仔细讲解拜师事宜呢!这些日子以来,笑儿你是何等心性,我心中已然有数。我只问你,当日莫非你是强行不听礼数便闯入大堂?”

    王笑一愣,却是想到当日,这个贾文亭通知自己时,全无半分讲解礼仪的意思,只说“你快去拜见师傅吧,莫要让师傅久等了”,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冲到了大堂……

    难道,当时这个人是故意害自己?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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