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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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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恒一行人又在山地中跋涉了整整两天。究其原因,却是铁恒的罪过。龙吸术卷走的毒水像下雨一样落在很大一片范围之内,给山林造成了一定的污染,众人留在原处的坐骑也受到了波及,在毒素的作用下变得虚弱不堪,还死掉了好几匹。加上队伍中的几名伤号,他们行进的速度自然大大的降低。

    此刻,铁恒正与萧强结伴而行,远远的走在队伍的前方。他们这是在探路,即可规避危险,并寻找更容易行走的路径。这是一件非常累人的活,披荆斩棘还算好的,碰到死路,还得原路折返,等于是做了无用功。

    本来这个差事是萧强和另两个擅长侦查的同伴负责的,可经历了水潭的事,李倩他们就把责任全都怪罪到萧强的头上,还把这项最吃力的工作推给他一个人来做。铁恒不过眼,这才帮着他一起出来探路。

    其实萧强的能力并不弱,尤其是他的轻功十分的出色,在所有同学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只是他似乎没有认识到自身所具备的优势,人也缺乏自信。铁恒从这两天的闲聊中知道,萧强果然是出身平民之家,在学院中是那些官宦豪门子弟欺凌的对象,他不得不寻找一个靠山。六年里,他一直给高鹏飞当跑腿的小弟,以此换来平安无事。这次能够提前毕业,一方面是他成绩的确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鹏飞照顾的关系。故此,他才表现的卑躬屈膝的,好似一个奴仆一般。而在他的内心中还是有着男儿志向的,他非常渴望在这次的战争当中获取军功,来改变自己的身份地位。

    “快要到傍晚了,我们得赶快找一处可供宿营的地方。”一处山坡上,萧强抬头了天色,见到西边的天际已经染上了些许晚霞。

    “前面有一个山谷,我们去瞧瞧,应该是个理想的宿营地。”铁恒说着瞅了他一眼,萧强的脸色很差,这两天他不但身体上疲劳,精神上还要承受来自同伴的责难,压力显然很重。“学长,你还好吧?你似乎有点中暑,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没事。”萧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摇着头说:“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把宿营地定下来再说。”

    见他已经拍马下了山坡,铁恒只得跟上去。他们两个朝前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山谷口停了下来。向山谷内张望,谷中满是茂盛的灌木,并不是一个适合安营过夜的所在。

    “该死!”萧强颇为沮丧。

    铁恒也有些失望,他转眼发现不远处有几棵果树,树上沉甸甸的,成熟饱满的野果把树枝都给压弯了,红艳艳的着就馋人。铁恒驱马靠了过去,伸手采了一枚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和爽脆的果肉非常可口,也很解渴。

    “学长,接着。”铁恒抛给萧强几枚果子,又取出一个布袋,往里面装了不少。

    “咦!这是……”铁恒忽然有了其他的发现。

    “怎么了?”萧强听到他的声音,丢下啃了一半的野果,跑了过来。

    “你,这里有条小路。”铁恒指着几棵果树之间的地面,杂草丛中隐约能够出一条小径,似乎是有人经常往来于此,踩踏出来的。

    “这说明附近有人!”萧强微微有些兴奋。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中已经好几天了,如果能遇到当地人指引一下道路绝对是一件好事。

    “我们沿着这条小路过去?”铁恒提议。

    “好。”萧强想都没想,率先驱马而行。

    小道很不起眼,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两人都是在周围找了一圈,才重新寻到相接的道路。最后他们转过一片树林,抬头一望,就见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个村寨。寨子两旁还开辟了不少梯田,甚至还有简陋的水车水渠将山泉的水引入田地内。

    “是本地的山民。”萧强脸上显出了笑容。

    铁恒却没有高兴,他目光一凝,眺望着那处村寨,沉声道:“那个村寨可能是空的。”

    “空的?”萧强人很机灵,闻言仔细一观察,也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现在将近傍晚时分,正是主妇们准备晚饭的时候,可那座村寨里并没有炊烟。还有那些梯田,里面虽然种植着庄稼,可瞧田垄间的杂草,显然田地的主人有段时间没有照料过它们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强稍稍沉吟了一下,不太有把握的问:“我们过去,说不定里面还有人。”

    铁恒点点头,跟着他往山上走。当他们来到村寨大门前的时候,两人都能确定,村寨内应该是没有人了。寨子厚重的大门半掩着,并没有关闭。三丈多高由石木建成的寨墙上也见不到放哨的人,村寨内更是一片寂静,听不到人声,也没有鸡鸣犬吠。

    “小心一些。”萧强好意的提醒一句。

    “你也是。”铁恒翻身下马,推开半边门扉,朝里面戒备的张望了一下,才牵着马缰绳走入寨子之中。

    “请问,有人在吗?”铁恒放声喊了一嗓子,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来的确是没人了。”萧强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我们四处吧!”铁恒把自己的坐骑拴在一旁的木桩上,又从刚才那个布袋里拿出一枚野果喂给马儿吃,而后他亲昵地拍了拍这匹棕色大马的脖子。他和萧强的坐骑是队伍当中受到毒水影响最小的两匹马,本身也是所有马匹中最神骏的,这是两人劳心劳力探路唯一得到的好处。

    萧强相当谨慎,没有与铁恒分开,两人一同搜索了几栋屋子。

    “瞧这些建筑都还完好无损,寨子里也不算凌乱,这里原来的住民可能躲避战火举族迁移了吧!你,屋子内的银钱细软,还有粮食牲畜什么的都给带走了。”萧强检查了一下米缸,又跑进屋子翻箱倒柜的,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嗯。”铁恒应了一声,他抹了一把桌上的灰尘,发现积灰并不厚,说明这里的居民离开的时日并不是很长。他又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虽然简陋了一些,东西倒还齐全。“他们离去的似乎很匆忙,许多东西都没有搬走。”

    “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打仗,匆忙搬迁也是正常的事。”萧强有感而发。“这里离海州可不远呐!”

    确定没什么危险,两人又在寨子里转了一圈。这座村寨并不大,规模和房屋的数量也就三四百人的样子。寨子中央是一片面积不大的练武场,角落里还能见到石锁棍棒之类的习武用具。靠后的位置是寨子最重要的建筑,祠堂。

    两人进去了,供桌上祖先的灵位和祭祀的器物都不见了,整个祠堂也空荡荡的,只留下一些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这一情况进一步证明了他们之前的猜测,寨子里的山民是自己主动搬走的。

    “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在这里过夜。”萧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同伴的认同和谅解,所以他一直努力的想要做出点贡献。

    “那我们得赶快往回走,在天黑前把大家带到这里,要不黑灯瞎火的,山路可不好走。”

    “对,对,我们赶紧回去。”

    萧强与铁恒骑着马按着原路返回,与大队汇合。他们把情况一说,众人都是非常高兴。因为毒水蛞蝓那档子事,这两天他们无论作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并且一个个都精神紧绷着,特别是到了晚上宿营,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大部分的人。现在有一处可供他们安心休息的所在,实在是太及时了,要不然他们的身体非被心中的忧惧给拖垮了不可。

    由萧强在前带路,这群年轻人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那座空置的村寨之中。见到房舍高墙,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神色间的忐忑不安也减少了许多。

    “北边的那几座屋子归我们女生,你们住到南边的房子里去,你怎么样?”众人来到村寨中央的练武场,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房舍,李倩就开始分派晚上过夜的住所。

    高鹏飞自然不会反对她的提议,可不等他答应,公孙变在一旁提醒他们。“这里仍在山里,是不是安全谁也说不准,我大家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这个……”高鹏飞觉得公孙变说的有道理,他了李倩,略微有些犹豫。

    铁恒这时候加入道:“大师兄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和前两天一样,大家聚在一起休息。那间是祠堂,里面面积很大,足够我们二十几个人摆开地铺。你们女生可以用毯子被单之类的把睡觉的地方围起来,在里面支帐篷也可以。”

    听他们两个这么一说,李倩也明白这样做是比较稳妥的,毕竟安全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好吧!晚上大家就在祠堂里休息。”李倩说着瞅了瞅铁恒与公孙变,回头又瞪了一眼高鹏飞,才招呼几个女生走进了祠堂。

    高鹏飞苦笑了一下,却也不多说什么。他取出买来的地图,对照着四周的群山琢磨了半天,才确定现在所处的位置。

    “地图上标有这座小村寨吗?”公孙变走过去问他。

    “还别说,真有这个寨子。”高鹏飞抬头一笑,他买的这张地图专门标明越州中部山区的一些山路小道,对那些采药的或斩魔人很有价值,上面也标着一些本地人的山寨,相当的详尽。

    “这个村寨在地图上叫莫家寨,再往东十几里地就是官道了。”高鹏飞这句话一出来,大家伙儿都是一阵欢呼。他们当日决定抄山路走捷径,早就已经后悔不迭了,现在终于能走出这片山区,实在是一个振奋士气的好消息。

    “大家把肚子填饱了再洗漱一下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清晨我们就全力赶路。马匹这两天喂食草药效果不错,清除了毒素,体力都恢复了一些,重新回到官道上应该不成问题,我们争取寻到一处兵站,再好好的休整。”高鹏飞精神头一下子好了不少。这两天因着身上有伤,还有同伴的伤亡,他心情颇为阴郁。毕竟这一切都是由他提出走捷径而引出的事端,他是有一定责任的,所以他内心中的压力比外表上去的还要沉重的多。

    高鹏飞又给众人作了一些分派。先是让大家把马匹全都集中在祠堂一侧的空地上,洗刷干净后,又把它们喂得饱饱的。他还指定几个人轮班上寨墙守夜放哨,并将寨子的大门关了起来,上了粗大的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