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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误闯“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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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飘起了雪,林子里安安静静,偶尔传来“啪嗒”一声的枯枝断落声。

    段云苏攥紧着马鞍,低声道:“相公,不如我们先退出去罢,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

    赵贺辰点点头,这林子实在是诡异,像是迷宫一般把人绕晕。但出去,恐怕也不易了罢?

    果然,两人策马往回走,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那条小道,沿路上看见了自己砍断的小树,林子不见头不见尾,他们真的是迷失在了里边。

    赵贺辰的脸色凝重,看看天色心里有些着急。冬日夜晚来得早,若再找不到出路,困在这未知的树林子里过夜,也不知会不会遇见危险。

    “阿嚏--”段云苏紧紧身上大氅又擤了擤鼻子:“我们还是牵马走罢,也许仔细些能发现什么异样。”

    段云苏下了马,赵贺辰向前捂住她微凉的手,说道:“可是着凉了?”

    “无碍,只是刚才那风吹得有些凉。”

    两人一直向前走着,林子太过寂静,连积雪上也不曾见过有动物的脚印,段云苏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空林了。耳边突然传来淙淙流水声,段云苏心中一喜。

    赵贺辰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往水声处走去。也许方才的水声是被马蹄声淹没了,只要有水,寻着踪迹走下去,也许就能出了这个林子。

    两人走了一会,水声越来越清晰了,再绕过一丛矮木林,一小河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河水清澈见底,汩汩地往东流着,河中不少被冲刷光滑的石头,时而溅起不少的水滴。

    段云苏向前去,想好好看看这条小河,却被赵贺辰一把牵住了手,站在了原地。

    “娘子你不觉得奇怪,一路过来四处的河水都结冰了,为何这里还能流动?”赵贺辰抓着段云苏的手有些紧,眉头皱成了一个小山。

    段云苏迈出去的那只脚生生收了回来,疑忌地看向四周。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沉厚悠扬的老调山歌传来,隐约听得出歌词,段云苏往歌声处看去,只见一中年樵夫挑着一担柴,悠哉地唱着歌缓缓走来,那雪花落在他肩上也丝毫不在意。

    樵夫经过两人身边,看了眼他们身上打扮,将肩上的柴薪换到了另一边,说道:“两位可是迷路了?”

    “正是,请问您可知道该如何出去?”赵贺辰拱手行礼问道。

    那樵夫看着赵贺辰行礼的姿势,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前边的河流:“你顺着河流往上走。”

    那人说完抬脚又走了,口中接着唱着那采樵的老歌儿。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从未听过的调子在寂静的山间异常的响亮,幽幽地传了开来。段云苏看着那樵夫渐渐消失的身影困惑了:“既是出路在河流之上,为何他往下边走?”

    赵贺辰沉吟道:“这河总不会跑了,我们先上去,若不行再往下走。”

    小河不可能只有一个林子这么短,只要能出了去,不管是那个方向都可以,自己重新再绕路便是。

    前方的路看着宽阔,赵贺辰与段云苏一起上马,小步地跑着,不一会真见到了山间飘起的袅袅炊烟。

    “相公,有人家。”段云苏惊喜道。

    赵贺辰点点头,前方是一段狭窄的小木桥,马儿走不过去了,赵贺辰便将它栓在了树上,与段云苏前后走了过去。前边一巨大的石块挡着,树木也是异常的密集。两人绕了过去,走了数百步,终于见着了前边的人家。

    眼前之景四周都被山脉围住,形成了一个低谷,梨花树随处可见,山底下是茅房屋舍,中间都是些田地。段云苏走了向前,看着田中作物,居然满满的全是药草。

    “汪”的一声,一狼狗突然间窜了出来,段云苏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了一步。

    “你们是何人?”后边走来一年轻男子,发髻齐齐扎在头上,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声音中带着未曾听见过的方言调子。

    “我们在林子里迷了路,看到了这边有炊烟,便进了来,实在是冒昧了。”赵贺辰行礼道。

    那年轻男子似乎被不接受这说法,声调也提了一分:“迷路怎么可能迷到这里来!”

    这时候又有些人围了过来,段云苏打量着眼前众人的从未见过的装扮,几不可见地轻皱了眉头。

    赵贺辰轻笑着解释道:“是遇见了一位樵夫,他指的路。”

    那男子听闻,脸色缓了两分。他上上下下端详着赵贺辰,又看了段云苏一眼,朝着后边喊着:“阿爷,有外人来了。”

    不一会,一老态龙钟的人从后边悠哉悠哉地走着,段云苏瞧着暗暗吃惊,这人看着也有九十高龄了,在这古代,极少有这么长寿的。

    “润子别叫了,阿爷听得见。”老人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着赵贺辰与段云苏,摸了摸那留到了胸前的白胡子,嗯了一声:“小兄弟从何而来,这山外面的男娃儿,都长得这般好看了?”

    赵贺辰闻言按捺住心中的猜疑,回答道:“晚辈从豫州过来,不小心在前方的林子里迷了路。”

    “豫州?嗯,不认识。”那老人家呵呵笑着:“人老咯,许多事儿都忘了,小兄弟既然来了,便到阿爷家中坐坐,可好?”

    “阿爷!”那叫润子的年轻人急了。

    “润子,回去叫你阿姆做些吃的,招待一下两位客人。”老爷子拄着拐杖又往里走了。

    赵贺辰看看众人反应,见大伙儿都是好奇地打量这他们,眼中并没有恶意,于是便牵着段云苏跟了上去。

    有个妇人手中还拿着田里采摘回来的药草,见着段云苏被牵着,好奇道:“阿妹,这是你良人?”

    段云苏被这称呼弄得愣了愣,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

    “阿妹长得真好看,这衣裳也好看。”那妇人眼中满满的是赞叹,但并没有半分羡慕的意思。

    段云苏被这真诚的眼光说得脸色微红,那妇人见段云苏的反应,和蔼地笑着:“阿妹有空过来吃茶,阿姐就在最前边的屋子里。”

    那妇人跟着大家一起走着,却是最先到了家。茅房的大门打开着,看见了里面正在戏耍的孩童。妇人俯身向一行人告退,方回了屋中。

    两人一直走着,到了最里边的山边房舍,那老人家才停了过来。刚到门口,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扑了上来:“太爷爷,你好久才回来,我的糖糖呢?”

    “今日没有糖,太爷爷给你吃蜜枣好不好?”

    那小孩欢喜地嗯了一声,看见后面的两个陌生人,羞涩地躲在了润子身后:“爹爹,他们是谁?”

    “他们是客人,小伢叫奶奶给客人做饭好不好?”

    那小孩一溜烟跑了,段云苏阻止都来不及,尴尬说道:“我们只是不小心进了来,一会便走,公子不用这般客气。”

    那老人家笑着看看两人,说道:“小两口叫什么名字?”

    “在下江辰,这是我娘子云苏。”赵贺辰回道。

    “苏娘,你不必客气,你这身子可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就得赶紧治,何必急着出去?”老人家微阖着眼,一下一下的顺着白胡子。

    段云苏闻言一愣,自己身体确实是有些不舒服,这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

    赵贺辰一听就紧张了,娘子不舒服,怎么不说出来?这一路又是风又是雪的,前面的路程也还远着呢,怎么能不先休息好?

    老人家见赵贺辰眼中的关怀之色,欣慰地点点头:“旁边屋子正好空着,你们住进去,等苏娘的病好了再走也不迟。”

    “我吃副药便能好了,还是明日就走罢,不要打扰了老人家您,老人家可有药材?我去配一副。”

    “苏娘懂药?”老人家的眼前一亮。

    “我是大夫。”段云苏笑着答道,其实这么说也是不想叨扰了人家,早些吃药好了就能出去。

    只是老人家的兴趣明显上来了,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似乎有些激动:“苏娘你懂药?太好了,与老头子我去切磋切磋。”

    “阿爷。”润子将老人家给扶坐了下去:“不急呢,苏娘住上几日,她身子现在也不伶俐,还是先歇息的好。”

    老人家有些失望了,可是一转眼眼神又亮了起来:“那我帮苏娘针灸一下,身子好了同我一起切磋。外边人的医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段云苏心底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针灸之术已经失传了么?什么叫做外边的人?

    “如此便劳烦老人家了。”段云苏应了下来,她很是好奇这老人家的针灸是不是和她的一样。

    赵贺辰有些不满地皱皱眉,素不相识的人自是不太相信。可是见到段云苏那明亮的面容,也便随了她。

    老人家哈哈笑了,心情甚是愉悦:“苏娘说话文绉绉的,你也叫我一声爷爷就好。”

    段云苏轻笑着点点头。

    润子见自家爷爷还真是说做就做,也只好去了屋里取来一小布包。段云苏看着那布包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百来支银针,样式长短与她的一致,再看他的手法,也是大同小异。

    段云苏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地方还藏着这么厉害的人。想起刚进来是那田地中满满的药草,真是越发的疑惑了。

    针灸完成,润子的娘亲便将准备好的饭食端了过来,对着个新来的客人好奇的很。小伢跟在她身后偷偷的看着,见段云苏朝他善意一笑,自己也咧嘴笑了,露出了几只齐整的乳牙。

    用罢饭食,段云苏谢过了一家人的招待,便问是否能借个地方熬药。

    老人家没半分犹豫便同意了,段云苏来到厨房才吃了一惊,那些熬药的砂锅从大到小整整齐齐的一套全齐了,火炉子也是专门配置的,大小适合。

    又大半个时辰,段云苏喝了药,看着依旧明亮的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老人家见着直接让他们回屋子歇息。

    两人进了去,坐下来久久沉默不语。

    “相公,我记得当时在林子天色已经不早了,怎么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天黑下来,我这都困了。”段云苏倦怠地靠在了赵贺辰身上。

    “云苏你可留意到这些人的衣裳和装扮?”赵贺辰凝眉道:“我看过史书,若没记错,这些装扮、还有那些称呼,可是百年前熙国曾有过的,那时候的年号还叫元嘉。熙国传承百年不断壮大,这些东西老早就没有了。”

    段云苏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你是说……”

    “我们莫要胡乱猜测,还是问清楚才好。”

    他们究竟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半夜里,段云苏便醒了过来,看着天外还是黑乎乎的一片,翻了个身子直接靠近了赵贺辰的怀中,眯眼继续睡去。

    赵贺辰的早已醒了过来,见怀中女子睡的不踏实,替她盖紧了棉被,一双黑眼眸在夜色中异常的亮人。

    待听到鸡啼声,段云苏才晃着身子悠悠地坐了起来,伸着懒腰喃喃道:“这一觉睡得可真是累,这腰都酸了。”

    “娘子身子可好了?”赵贺辰从外边进了来。

    “好了。”

    “我看还是多休息两天罢。”赵贺辰听她这么漫不经心地回答,眸中带笑。

    “苏娘,可起来了?”门外传来老人家的声音。

    “哎来啦。”段云苏急急忙忙的起身整理好衣裳,匆匆梳洗一番便出了去。

    老人家一见段云苏出来,兴奋地说道:“来来来,同爷爷去药房看看,让爷爷见识一下你的医术。”

    老人家说完直接把段云苏给拉走了,赵贺辰无奈地摇摇头跟上。

    一出房门,满满的梨花香便涌进鼻中,看着那风中纷飞落下的花瓣,雪白雪白的飘在了地上。满山谷见着都是雪白,就像那白雪一般。

    白雪……段云苏一怔:“爷爷,这梨花不是春季才开的么?”

    “是啊,这不就开了么?”老人家笑眯着眼,颤巍地拄着拐杖走在前头。

    段云苏与赵贺辰皆是一愣,对视了一眼继续走着。

    “爷爷,这满田地的药草看着真是喜人。”

    “你见着的是外边药草,田地中间看不见的地方都是粮食呢,若不然咱村子吃什么。”老人家和蔼笑道。

    “我还瞧着润子的阿姆会织布呢。”

    “那是,不然我们穿什么?”老人家的心情似乎极好:“村子里自给自足,从不用出去找吃的,想吃肉山里也有野味。苏娘昨日吃的便是野猪,觉得味道可好?”

    段云苏眼光微闪,笑道:“好,云苏很是喜欢呢。”

    几人到了药房里,门一开淡淡的药香味便传了来,里面整整齐齐的药架,南边的角落还有一排书架。段云苏看着那满满的药材,问道:“爷爷这么多药材,是要用来做什么?”

    “到了时候就让村子里的人出去卖给邻村,换些盐糖之类的用度。”老人家似乎并不在意云苏打听村子的状况,反倒是直接说开了:“苏娘对咱村子这么感兴趣,我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苏娘行医的,那定是知道百年前医术的劫难,那时候巫道横行把我们逼得没有了生路。当时的王信奉巫言,直接下令砍杀医者,我一族行医,先祖便带着家人隐匿到了此处,几乎是没有再与外边的人打过交道了。”

    老人家顿了顿,继续说道:“苏娘会医,那追杀医者的令定是撤了,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段云苏深深的吃了一惊,怪不得她一进来便觉得奇怪,原来他们不经意间,闯进来了个世外桃源,这男耕女织与世隔绝,不正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么!没想到时间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出去过?不是说卖药么?”赵贺辰插话道。

    “两边将东西事先备好放在一地,直接就可以换了,村里的人也不想见了外人。只有一两人出去换过东西,其他都是在村子里种地呢。”老人家看着两人的打扮,好奇道:“现在外边是什么个状况了?那北邦和蛊国可还在?”

    赵贺辰答道:“原本的北邦现在已经是北国了,蛊国早已不复存在,但后人建起了一个豫国,曾经的蛊术也已经没落了,巫蛊几乎是绝了踪迹。”

    “唉,世事变迁,外面是好是乱,都与我们无关咯。”老人家长叹一声:“那巫蛊之道也有这么的一天,实在是痛快。”

    当年将他们逼迫的没有了活路,如今自己也是遭了秧,这斗来斗去的有个什么意思。

    段云苏走到了那排书架前,上边的书页已经泛黄,她甚至见到了几本已经绝迹的医书,心中有些激动。再看想书架下边,放着的居然是蛊书!

    见段云苏对那些书籍感兴趣,老人家拿出一本交到她手上,说道:“这村子里识字的人都会来这里翻看,苏娘要是想看也不用客气。”

    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放这么多年,里面的知识不用可真是浪费了。他们深爱着医道,对志同道合之人自是欢喜。

    段云苏与老人家时不时就着书中内容探讨几句,赵贺辰站在窗前,看着梨花瓣飞舞坠地,拧眉沉思。

    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地方,里边的人就这么淳朴地过着日子,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再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赵贺辰不禁有些沉重。这样的地方,终究是不适合自己的。

    身后传来两人谈论的声音,只听到老人家一声惊叹:“苏娘的见识不浅,那外面的人可是都如你这般厉害?”

    段云苏眼光微敛,有些沉重。她看得出这人对医术的执着的追求,若是知道了外边的情况,不知道该多痛心:“爷爷,外面的医术尚且落后,许多药材都还没人知道能用,医书极少,能让人受教的记载更难寻到,行医者的医术也很是一般,真的没法同爷爷您的相比。”

    老人家深感痛惜,语气沉重,长叹了一声又一声:“没想到外边是这么的一个光景,那苏娘的医术是怎么学来的?”

    赵贺辰听闻此话,不禁顿住了动作。

    “若是我说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一下子便知道了,爷爷您可相信?”段云苏笑道。

    “信,此谓之‘天授’,天都峰的人都会相信。”老爷子哈哈一声大笑,倒给段云苏给弄迷糊了。

    天都峰,便是这四周的山峰的统称。段云苏见老人家真的没再问起这个问题,暗暗松了一口气。

    段云苏的身子养了两日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老人家迟迟不肯将出去的道路告诉两人,如老顽童一般缠着段云苏讨论医理。赵贺辰曾独自去寻找出路,每此皆是无果而归。

    村里的人很热情,时常想请了他们过去坐坐。小伢已经习惯了这么漂亮姐姐的存在,颠着小腿跑了过来,好奇地问着,是不是外面的姐姐都像段云苏这么好看。

    段云苏揉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回答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这一日,天空突然飘过了不少乌云,没有半滴的雨雪,却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凝聚。村里的人都赶出来抬头看着,有惊疑有新奇。待天空中逐渐凝成一个漩涡般的云洞,慢慢旋转着逐渐扩大,村民的反应不是慌乱而是大喜:“神仙要来了神仙要来了!”

    段云苏被惊到了,也出了屋子看着。那云洞黑漆漆一点一点地转动着,隐约有“咔嚓”的摩擦声响。段云苏几乎是被魔愣住了一般,脚步便往着那边走去。

    “娘子。”赵贺辰在身后唤了一句,没听到段云苏的回答,心里莫名的慌乱,疾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抱住:“娘子!”

    “相公?我这是去看看。”段云苏回过神,一见赵贺辰那紧张的脸色,笑开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屋去。”赵贺辰将她半抱着带走了,微微侧头看着那天象,脸色深沉。

    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天上的云便慢慢消散了。这事段云苏也没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那东西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既然自己相公不喜欢,那自己不看便是。

    段云苏掰指算了算,来这里已经八九天了,老人家将书给了段云苏看,她也不拒绝。只是她心里越来越急了,她想回了去,这样耽搁着时间可不是件好事,外边的状况随时变化,本就该时刻注意,而不能像现在这样断了消息。

    赵贺辰脸上平静但内心不安,想起前些日子诡异的云洞,再一次提出了想要出去的想法。

    老人家打听了他们要出去做什么时,不禁有些遗憾,这两人要做的事,可是和自己村子避世的想法相悖:“出去也可以,只是你们不能将这里的路说了出去,能否做到。”

    赵贺辰心中一喜,淡声回道:“自是不会,我们定不会传了出去扰了乡亲们的平静。”

    老人家看着他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又将几本书送给了段云苏,才说道:“出去之时你俩要把眼睛蒙上,润子把你们带出去。”

    两人点头应下,润子出了来,用一条粗布将两人眼睛遮住。赵贺辰紧紧地攥着段云苏的手,几人慢慢地向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绕绕转转没法记住方向。赵贺辰想该是村里人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出入的地方,没准带着他们走了不少的弯路。

    润子终于停住了脚步,回首对两人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百步之后解开眼睛布带就行。”

    赵贺辰闻言直接环住段云苏的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一路上十分通畅,也没被石头树根绊住脚步。数了百来下,两人站定身子解开布条,只见眼前一片空阔,后边是一林子,他们就站在了外面,早已不见了润子的身影。

    “这是哪里?”段云苏眯眼看着。

    赵贺辰认真想着:“该是出了林子罢?我们往前走看看。”

    段云苏走了两步,看着地上冒出的小草嫩芽,心中狠狠一跳,一股诡异之感蔓上全身:“相公,我们进林子时是冬天罢?”

    赵贺辰随着她的视线落在那青草之上,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一颗大树,上边已经有了新芽,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正巧一人甩着马走了过来,哼哼着小调好不悠闲,赵贺辰见着上前行礼问道:“这位小哥,现在是什么年岁?”

    那人狐疑地看着两人:“什么时候你都不知道?”

    “我夫妻二人从他国过来,只记得这是熙国,忘了熙国和我国的年份不一致,所以……”赵贺辰挠挠头,憨憨一笑。

    “原来是这样。”那人一笑道:“现在是熙国丰贞一年,昨日刚过春分,这样说小兄弟可明白?”

    说完那人又悠悠地哼着歌儿向前走了,留下被震惊住的两人。

    二皇子赵桓沂继位时,改国号元晟,去年三月事起,再有一个月,便是继位的第二年!

    赵贺辰心中“咯噔”一声:“娘子,我们赶紧回去。”

    林子里的马是不可能再进去找了,两人重新找来马匹,一路飞奔。赵贺辰薄唇禁抿,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也没时间去探究那个地方为何如此的诡异。父亲等不到他的消息不知会有多急,这段时间外边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段云苏也是紧绷着脸,消失掉的时间,莫名出现的云洞,一个猜测从她的心底升起,浑身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她身子靠后倚在赵贺辰身上,似乎只有感受到他的温度,自己才不会认为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手中还有从山谷里带出来的书,若不然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连穿越都能有了,那时间为何不能消失?段云苏心有余悸,

    两人几乎是日夜兼程,不想再怠慢了半分,途中换了好几匹马,赶了一个月的时间,段云苏觉得身子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马上的颠簸实在是不好受。

    这一日,两人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到了目的地,看着城门上的“平州”二字,两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城门士兵勘察的目光让赵贺辰敛住了表情。他从包袱中拿出文书,士兵上下认真地翻看着,又怀疑地看着两人几眼:“你是江辰?从何处来?到平州作甚?”

    “正是,从下河村来,来平州看望内人娘家人。”赵贺辰随口答道。

    士兵犹豫了许久,一人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方才将两人放行。

    赵贺辰一见,直接策马进城,这些士兵如此认真检查来往之人,定是上面的命令,这要找的是什么?家里人不知现在又是如何了?

    闹市之中,马匹奔过,吓住了许多的商贩,赵贺辰也不管了,仔细牵着马缰小心着路,往东边绕转,直接找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府门之前连牌匾都没有一个。两人直接推门而进,那正在扫地的大爷一见进来的两人,“啪嗒”一声惊掉了手中笤帚:“少少少……少爷?”

    赵贺辰侧头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以前王府中的摆弄花草的陈大爷,怎么到这来的他就不知道了。赵贺辰朝他微微颔首,牵着段云苏往里走去。

    “少爷回来了!”陈大爷反应了过来,欢喜地喊了一声。

    前边做事的丫环小厮都偷偷放下手上活儿出来看了一眼,更有人惊喜地向屋里跑去禀告。

    那原本在做着针线的安亲王妃一听这消息,猛地起来往外走去,针线篮子里的物事洒落了一地。安亲王也是欣喜得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只是没能像安亲王妃一样,将满满的关切摆明在脸上。

    “辰儿!”安亲王妃盈着泪走向进屋的赵贺辰,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似乎不敢相信儿子就突然这么出现在她的眼前。

    “娘亲,孩儿回来了。”赵贺辰看着两老眼中泪光,心中一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辰儿有没有哪里受伤?云苏呢?云苏也有没有受伤?”安亲王妃拉着赵贺辰看着一圈,又抓着段云苏的手上下看着,见两人只是一路风尘和稍显困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安亲王厉声一喝,孩子不见了他不知多着急,如今完好的站在他面前是,多月来的担忧一放开,忍不住心疼得斥责。

    “当初我们与赵方几人分开后便一直往平州赶来,只是中途在一林子里迷了路,后来进了一村子逗留了八九日,没想到再出来时便是这样了。”

    安亲王面色一沉:“莫非你是胡扯?什么八九日,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你做什么呢,孩子刚回来你就这么呵斥。”安亲王妃瞪了安亲王一眼,对他这严厉的态度很是不满。辰儿又怎么可能说谎,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现在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经!

    安亲王看着两人的装扮和疲倦的面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明显也是心疼了。

    此时门口的光线被一挡,一人背光走了进来,原来是听闻消息过了来的姬夙。只见他丹凤眼斜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两人,嘴角勾笑道:“小辰儿这是与小娘子逍遥快活去了?走在前边的人反而回来的最晚,早知我也不必匆匆追赶着你了。”

    当初说好三日后便会赶上,只是好些天了都没能把人给撞见,自己还纳闷着怎么两人可以跑得这么快呢,原来前边根本就没人,他傻不愣登的一直追到了平州!

    “当时三日之后我与相公见你没追来,便直接进了林子继续走,没想到却被困在了其中。”段云苏说道。

    “林子?哪里的林子?”姬夙挑眉。

    “夕下镇姬公子可记得?”见姬夙点头,段云苏便继续说道:“便是后面的一个镇子,要赶往下州府时,最后不是要经过一林子么?”

    “你说的是那地方。”姬夙恍然大悟,后又皱眉,怪异地看着两人:“一条官道直接穿过,你们还能迷了路?其他的人走了也是那条道,也不见出事。”

    段云苏心中“咯噔”一下,为何怪事都让他们遇见了?

    “后来又如何了?”姬夙算算两人归来时日,眉头也难得地皱了起来。

    赵贺辰接过话来:“后来进了一村子,出来之时,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春分都已经过了。”

    这样的事情说来能有多少人相信,姬夙却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段云苏:“哪里的村子?”

    赵贺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是不知道那村子的名字。不过那四周山峰的名字自己倒是记得:“那附近有座山,叫天都峰。”

    屋内一片静寂,许久不曾有人说话。

    良久,安亲王妃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分,脸色古怪道:“辰儿可否知道,百年前有传言流传了下来,那天都峰,是神仙住的地方。”

    “神仙的说法可能信?”安亲王也是狐疑了,同安亲王妃说道。

    “不信还去拜什么神佛?你瞧慧和大师的本事,可有虚的?”

    赵贺辰与段云苏相对一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