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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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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时间鲜血飞迸,铁山闷哼了一声。就算他的力气再大,可也只是血肉之躯,胡二麻子的几锹等于是把他腰斩,铁锹最后从他肚子上拿开时还带出来几截断掉的肠子。

    胡二麻子朝他吐了口唾沫,愤愤地哼了一声,把铁锹往旁边一扔,道:“看以后你们还不老实。”冲狗腿子们一摆手,说道:“走。”

    一伙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铁山家,不一会儿,便听到旁边的铁洪武家传来狗吠和小孩子的哭声,还有锅碗瓢盆的摔打声。

    铁柱见催缴队停止了殴打,便将护住头脸的双臂从脸前拿开,这才看到自己的父亲躺在血泊中,惊叫着朝他跑了过去。“爹,爹,你怎么啦?”他把铁山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发现铁山肚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吓得差点晕过。

    “爹,爹,呜呜……你……你到底是怎么啦?呜呜……”他摇晃着铁山,不知所措,只是呜呜大哭。

    “柱儿……柱儿……”铁山听到儿子的哭声,意识有些微地恢复,但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爹,爹,柱儿在呀。”铁柱听到父亲呼唤着自己,抽泣着应道。

    “要好……好活……下去……”铁山费劲地说完,猛地拉住儿子的手,但只一呼间,那只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爹,爹,你怎么啦?千万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铁柱一边喊一边摇晃着父亲,眼泪哗哗直流。

    但铁山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爹……爹……”铁柱痛苦地唤着,直到喊破了喉咙,直到嗓子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嘈杂声渐渐远了,纷乱的村子安静下来,只零星地能听到几声狗吠。

    天空上阴云密布。地面上秋风肃杀。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铁柱忽地惊醒,是催缴队杀死了他的父亲。

    “我跟你们拼了。”铁柱怒吼着,转身朝靠近的脚步声扑了上去。

    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他因愤怒而暴起的拳头如同砸在迎面而来的风中,尽数化了开去。而他的身体也被这阵风吹得向后飘飞,然后轻飘飘地落地。

    秋风卷起的薄尘之中,铁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意识慢慢清醒。

    来者一身白布长衫,身材瘦削挺拔,脸型瘦俊坚毅,眉如剑锋,目若灿星,正是变身后的炎潆雪。

    金瞳窜入他的体内之后,凭借一丝微弱的意识,他在宝光洞旁的水潭里修炼起乾坤易。随着他内息的运转加强,金瞳多年吞噬的灵气法力开始慢慢涌出,与他那尚还微弱的内息汇合,一起在他体内运行。

    也不知运行了多少个周天,估计金瞳的灵气法力与红瞳已基本上达到平衡,金瞳和红瞳便安静下来,不再似先前那样不断地释放热流与寒气。

    直至法力恢复,炎潆雪才重新变身出了水潭。此时他方才看清,原来宝光洞就位于水潭边上数丈远的地方,门洞之上有三个金光大字,正是“宝光洞”。洞内有石床、石几、石椅等等,看起来象是某个神仙修行的洞府,只是炎潆雪却没有发现神仙的半点影子。

    炎潆雪离开宝光洞,按着和铁山父子俩的约定来到铁村,在村西头打听了铁山家的所在,便一路漫步而来。

    路上,炎潆雪看到了坐在路边抱着孩子抽泣的女人,还有几个唉声叹气的老者,另有些人正没精打采地收拾散落到路边破损的箩筐和农具。

    他纳闷儿这个地方是不是刚刚被山匪打劫过?

    待到了铁山家看到神智不清袭上来的铁柱和倒在血泊之中铁山,炎潆雪更是惊骇,皱眉问道:“铁柱,出了什么事?”

    “恩公,原来是你。”铁柱说着扑倒在炎潆雪怀里,呜呜痛哭。

    “到底出了什么事?铁山大叔是怎么死的?”待铁柱哭得差不多,炎潆雪不禁又问。

    铁柱抽泣着给炎潆雪讲起事情的经过,只是他心智不灵,情绪又没完全平复下来,直讲了五六遍,炎潆雪才把事情经过了解个七七八八,不禁对那所谓的催缴队恨得咬牙切齿,又暗怪自己在宝光洞耽误了太多时间,才没来得及救下铁山这个老实汉子。

    那铁柱重新回味事情经过,不免又难过起来,在铁山尸首旁边哭了半晌。

    炎潆雪道:“铁柱,铁山大叔可有什么遗愿?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忙。”

    铁柱点了下头,抽泣地说道:“爹临死时候说……说‘要好……好活……下去’。”

    炎潆雪微微一怔,想起前世师父临死时对自己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胸中感慨万端。想这铁山只是个安于现状的老实山民,与自己的师父当真有几分相象,可惜……

    想到师父死时的惨烈,炎潆雪悲从中来。

    两人相对着哀痛了一会儿,炎潆雪看到铁山的惨象,不由得怒火中烧,决意要帮铁柱找那胡二麻子报仇雪恨,收泪劝道:“铁柱,别难过了,还是赶紧葬了铁山大叔,让他入土为安吧。”

    “嗯。”铁柱抽泣地应道,抱起父亲往村里丧葬的墓地走去。

    铁柱选了一块坟地,炎潆雪土遁神通随意一施,地面上便现出一个深数丈的大坑。

    铁柱惊异地看向他。

    他拍拍铁柱地肩,道:“葬了铁山大叔,咱们去找那胡二麻子报仇。”

    铁柱也不多问,把铁山的尸首小心地放入坑中。

    炎潆雪土遁神通再施,地上便笼起一座坟,坟前还立了一个土制的碑。

    铁柱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杀了胡二麻子,替你报仇。”说完,毅然起身。

    炎潆雪拉起他,直接驾云,片刻后便到了盖竹县城。

    盖竹县城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城,位于盖竹山东麓的一个盆地之内。因为竹参的缘故,许多宗门派系都在盖竹县设立了分坛,盖竹县因此受益,颇为繁华。

    胡二麻子之所以被称作胡二麻子,自然是脸上长满了麻子,另外嘴角上还有一个黑色长毛的大痣,这副尊容连铁柱这样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都能一口说出他的长相特征。

    炎潆雪问明了胡二麻子的长相,灵识细细地查探起来。

    那厮平时横行,在县上打死个百姓是常有的事,何况这回打死的只是一个深山沟里的老实山民?胡二麻子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跟手下那八个狗腿子在百悦酒楼里吃喝玩乐呢。

    炎潆雪灵识探到,当真怒不可遏,就在当街一吼:“胡二麻子出来受死!”

    这一吼,声音覆盖整个盖竹县城。

    众百姓吓得赶紧闭门锁户,却伸长耳朵颤颤兢兢听着外面的动静。话说,很多人都想亲眼看着这胡二麻子如何受死,只是保住小命也很要紧哪。

    众宗门派系的分坛内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当然知道这声吼的厉害,有的坛主已经亲自出马,查找发出吼声的人。只是此人显然运用了某项技巧,声波在整个县城内的分布都非常均匀,所以无法轻易探到声源所在。

    胡二麻子立在桌边,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正与个手下划拳,听得这声吼浑身一哆嗦。

    这盖竹县上下压根没几个人不认识这胡二麻子,酒楼里的众吃客顿时齐唰唰地看向他。

    “看什么看?”胡二麻子冲吃客们吼道。

    他早在这一方横行无忌,又有着强硬的后台,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下四面查找那个发出吼声的人,一边找一边喊话:“哪个不要命的,敢跟你胡爷爷叫板?出来!”他还当发出吼声的人就在这百悦酒楼中呢。

    蓦地,一阵风起。眼前赫然多出两个人来。

    胡二麻子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傻大个正是铁村的铁柱,冷然立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却不认识。

    此人目光如寒芒,射得胡二麻子浑身上下不舒服。

    “铁柱,你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胡二麻子瞪着他厉声说道。

    “还我爹命来。”铁柱愤声吼道,一下子将胡二麻子扑倒,压在他身上就是一顿狠揍。

    “喂,住手,老子饶不了你。哎哟,我的妈呀,快住手。”胡二麻子呻吟直叫,看到旁边几个手下坐的坐,站的站,愣是没一个上来帮忙,怒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可是这些人仿佛谁也没听见,仍旧岿然不动。旁边的众吃客也都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姿势,一动不动。

    “喂,你们还不……还不快拦住他。”胡二麻子仍旧不甘心地吼着,因为被打肿了脸,声音有些含糊。待发现手下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便冲铁柱哀求起来:“铁柱兄弟,我……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哎哟,饶命啊!饶命!”

    铁柱对他恨之入骨,哪能轻易饶他,大拳头如雨点般朝他脑袋上下打落,不一会儿,便把他打成了猪头。

    铁柱打够了,从胡二麻子身上起来,然后象提小鸡一样把胡二麻子提了起来。

    “铁柱大爷,饶命,下回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胡二麻子嘟嘟囔囔地恳求,口齿已经不清,眼前更是金星乱转,脑子里也变得浑浑噩噩,可是目光一对上铁柱那腥红的眸子,脑中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他心里升起一股恶寒,这才相信此时大祸临头,连忙杀猪似地大声呼救:“救命!救命啊!要杀人了,杀人啦!救命啊!”

    炎潆雪听得酒楼所在大街的另一头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灵识也探到数十股微弱的法力波动,冷笑一声,说道:“铁柱,这个胡二麻子可是有什么后台?”

    胡二麻子一听,不待铁柱回答,赶忙说道:“哼,告诉你们,老子的舅舅可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若是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

    “哦,呵呵,”炎潆雪不禁好笑,转问铁柱道:“铁柱,你可怕他舅舅?”

    铁柱看向炎潆雪,想了片刻,说道:“我只知道,他得给我爹偿命。”

    “哈哈,好。”炎潆雪大笑道,“咱们到街上去,我倒要看看他那个舅舅是个什么货色。”说着两手轻轻一挥,运起风遁神通,裹着胡二麻子的几个跟班,直接从酒楼窗口扔到当街。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带着五六十号人正急匆匆地赶来,将将走到酒楼前,突地从二楼摔下八个大汉挡住了去路,其中两个腿上还绑着绷带。

    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凭空出现三个人,正是炎潆雪拉着铁柱飞到当街。铁柱手里提着的正是胡二麻子。

    胡二麻子一见领头的年青人,顿时见了救星,哀求地喊道:“表哥,表哥,快救救我,救救兄弟啊。”同时用力地挣扎,想要挣脱铁柱。

    可铁柱的手如同钳子般紧紧抓着他的领口,见他挣扎,腥红的眸子朝他一瞪。

    胡二麻子一见心头骇然,立刻老实了。

    来者当先的年青人正是慕义派盖竹分坛坛主梁飞的独子梁武,现任盖竹分坛的副坛主,实力三级中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他们父子听到炎潆雪的吼声,猜到胡二麻子可能会遭遇不测。梁武与胡二麻子经常鬼混,知道这个时间胡二麻子常出现在什么地方,便带着坛里颇有实力的子弟急匆匆地赶来。

    梁飞则飞鸽传书给总坛,通知慕义派上层,有高手到了盖竹县。

    梁武知道炎潆雪的厉害,不敢造次,抱拳施了一礼,恭敬说道:“这位前辈,想必我表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我这里替他陪不是了,还望前辈看在慕义派的份上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这话说得是软硬兼施。

    “慕义派?哈哈……哈哈……”炎潆雪仰天大笑,不屑地道:“你想拿慕义派来压我?”

    “啊,不敢不敢,晚辈哪敢对前辈有半点不敬的心思?”梁武连连摆手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那一吼足以说明眼前这人的厉害,他父亲梁飞来了都未必是对手。“只是我表弟一介凡人,不值得前辈动怒。想必前辈也知道咱们大陆上的规矩,凡是有法力者不能随意杀害凡人,否则全大陆通缉。前辈犯不着为了我表弟这没用的家伙触犯众怒,还请把他交与晚辈,晚辈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

    “哦?”炎潆雪剑眉一挑,冷笑数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杀了胡二麻子,你们就要全大陆通缉我?”

    梁武心中一突,忙道:“不敢不敢,晚辈只是……”

    不待他话说完,炎潆雪突然拽着胡二麻子一条胳膊的手用力一拉,只听噗的一声,胡二麻子那条胳膊被他硬生生地拽了下来,鲜血如注般迸出。

    胡二麻子痛得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抓着他的铁柱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见到胡二麻子的惨状,却痛快地笑了出来。他爹被胡二麻子连戳好几锹,肚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死状可比他现在的模样惨多了。

    梁武吓得脸色苍白,他身后有几个弟子看到胡二麻子那血肉模糊的膀子忍不住呕吐。

    或躺或趴在地上的那八汉子,仍旧保持着在酒楼里的姿势,他们离炎潆雪和铁柱较近,胡二麻子断臂上迸出的血液溅了他们满身都是,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搞得他们胃里如同翻江倒海,吐个一塌糊涂。

    可惜无论如何他们就是动不了,甚至想要闭紧眼睛不看眼前的一幕都做不到,只能个个脸色泛青、嘴唇发白地强忍着。

    酒楼上的吃客,炎潆雪在临下酒楼之前已解了他们身上的禁制,现在他们中有些胆大的正趴在窗口看热闹。看到胡二麻子这般惨痛的下场,不免大快人心。

    不过谁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胡二麻子的后台是很硬地,慕义派是大陆上的九大宗门之一,它的分坛坛主在整个九洲大陆都有一定的地位。可是酒楼下拽掉胡二麻子膀子的那位似乎只是个瘦削的少年,虽然很可能也有些来头,但不知道能不能和胡二麻子他舅舅抗衡啊?

    有些人居然开始替炎潆雪担心起来。

    却听炎潆雪森然说道:“小爷我从来不受人威胁。”说完,将拽下来的胡二麻子那血淋淋的手臂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朝梁武丢去。

    梁武匆忙向一旁逃开,虽然躲过了断臂,但断臂上的血还是有几滴溅到身上。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吼道:“你……你这是虐杀。”声音颤抖着,半是因为愤怒,半是因为恶心,另外还夹杂着些恐惧。

    炎潆雪冷笑道:“虐杀了,又如何?”

    梁武牙齿打着颤,脑袋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临出来之前,梁飞千叮万嘱,在他到达之前,凡事都要隐忍,无论如何不能得罪这位高人。

    可是人家都当面把咱自家人的膀子给卸了,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加之梁武年青有为,历来都被别人吹捧着,在盖竹县更是作威作福,哪受过这等气呀?

    虽然眼前这人能够一声吼覆盖整个县城,可是看他年纪轻轻,有可能是用了某种秘传的功夫,论实战未必能挡得过自己手下这么多人。

    “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觉得我们慕义派的盖竹分坛是好欺负的。”梁武怒不可遏地说道,遂朝手下命令道:“给我上。”举剑率先朝炎潆雪攻上来。

    他身后的那帮手下跟着他蜂拥而上,一时整条街都有些嗡嗡震动。

    胡二麻子手下的那八个汉子挡在两方之间,梁武率众来攻,对他们竟然视而不见,直接踏着他们的身体而过。片刻后,这八个汉子便被这一帮修炼者踩得血肉模糊,全都咽了气。

    炎潆雪微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八个汉子跟他们可是一伙的呀。

    他哪里知道,这些普通凡人的生命在这些修炼者的眼里根本不名一文。鲜血从他们脚下飞迸而出,可他们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仍旧不管不顾、麻木地前冲,似乎对此情此景早就习以为常。

    铁柱愤怒地瞪着他们,眼眶欲裂,一边咒骂一边把胡二麻子扔到地上,一脚踏在他胸脯上,就要学着对方的样子直接以牙还牙。

    梁武见状蓦地停下来一摆手,止住了手下,瞪着铁柱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我表弟。”

    铁柱看了看炎潆雪。

    看他那架势,谁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炎潆雪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胡二麻了,邪邪地一笑,一记轻微地水遁朝胡二麻子脸上袭去。胡二麻子脸上被冷水一泼,“哎哟”一声呻吟,醒了过来。

    炎潆雪这才冷冷说道:“踩。”

    “你敢!”梁武指着铁柱大叫。

    铁柱连看都不看梁武,抬起脚就朝胡二麻子胸脯上用力踩去。

    “住手!”梁武一声惊呼,手中剑朝铁柱当头劈来,想以此拦阻铁柱。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离炎潆雪和铁柱很近了,双方也就差个五六步的距离,梁武的长剑这一劈自然很容易就劈到。

    可惜他忘记了他的对手是炎潆雪。

    炎潆雪使出土遁神通中的一招强盾,眨眼间便在双方之间竖起一堵坚固的土墙。

    梁武一剑劈在这土制的强盾之上,不但未在强盾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握剑的虎口还被震得生疼。

    他的众手下更是惊得一愣。他们活了这么大,修炼也有些年头,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神通的人,一个个都心生怯意。

    他们这一怔间,铁柱已一脚踏在胡二麻子胸口。他本来就力大,这一脚又使出了全力,胡二麻子的胸口顿时如同沙袋般陷了下去。

    胡二麻子刚刚被冷水泼醒,断臂处疼痛丝毫未减,谁知胸口又被铁柱来了这么一下,当即又是一声痛叫,晕了过去。

    那些偷趴在楼上和躲在自家门内、透过门缝看热闹的众百姓都在心中暗咒,这个胡二麻子,怎么这样都不死啊?他的命还真够硬的。

    梁武听到表弟的痛呼,心如刀绞,当即运起轻功从强盾上空飞跃而过,“呀……”他一边大叫一边从天而降,还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见到铁柱脚下奄奄一息的胡二麻子,梁武的手中长剑直朝铁柱头顶刺落。

    “自不量力。”炎潆雪说着,掌中运起了风遁神通,手掌成刀朝梁武轻轻一挥,一记风斩直接斩在他的剑锋之上。

    梁武只感手中一轻,定睛细看时,惊觉手中长刃只剩下一个剑柄。剑锋已被炎潆雪的风斩完全劈碎。

    梁武落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在小小的盖竹县横行,何曾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此时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颈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些微恢复了意识,他瞪着眼前的两人,那个瘦削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眸子中闪着不屑的光芒;而那个傻大个竟完全无视他,已抬起脚又一次朝胡二麻子胸脯踩踏下去。

    胡二麻子因为还在昏迷中,这次只闷哼了一声。

    而梁武被炎潆雪的第二记风斩割断了喉咙,直挺挺地倒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咽了气。

    梁武的手下被堵截在强盾的另一侧,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炎潆雪土遁神通再起,直接将土制的强盾化成一把把尖削的石锥,朝这些麻木的修炼者射去。

    刹时间,尸横满街。不过死状最惨的还属那八个被慕义派修炼者踩踏而死的汉子。梁武和他所带来的手下都是被炎潆雪一招毙命,并未受太多的痛苦。

    现在剩下的,就是铁柱脚下那个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的胡二麻子了。铁柱心中早就把炎潆雪奉若神明,所以见到眼前突起一座土墙以及土墙化作石锥直取众人性命,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

    不过躲在道旁房子里和酒楼里的诸位看客却都不禁咋舌。这个少年,一呼间杀了慕义派这么多的弟子,实力也太变态了吧,这些慕义派的弟子平时可都能一个打他们十个。

    炎潆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功法低微的初期修炼者他打起来根本不过瘾,可若不打他们就会象苍蝇屎一样粘上来。他已感觉到又有一批正往这边赶来,来者比这些死掉的修炼者实力高出数级,不知是不是慕义派的后援,也不知胡二麻子的舅舅在不在里面?

    要不是有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这个舅舅撑腰,胡二麻子又怎么会这么肆意枉为?所以就算别人可以不死,这所谓的坛主却必须要死。炎潆雪动了杀机,就算这位坛主不来,炎潆雪也会上门去找他。

    “赶快解决了这家伙吧。”炎潆雪催促铁柱道。他打算让铁柱亲手杀掉仇人,所以刚才的石锥并未袭到胡二麻子。

    “是。”铁柱应道,从尸体中间随便捡起一把剑,大手一挥就割下了胡二麻子的头颅,然后撕掉胡二麻子的一块衣襟,将头颅包起。

    他要回去祭奠父亲。

    此时,咚咚的脚步声到了近前,匆忙赶来的,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男子,实力七级后期;他身后跟着九个修炼者,实力四级到六级不等。

    来者十人到达时看到满地狼藉的尸首和正在行凶的铁柱,不由得怒发冲冠。

    当先的男子更是冲着那死不闭眼的梁武一声痛呼:“哎呀,小武。”待看到铁柱包了胡二麻子的头颅随意地往肩上一背,浑身哆嗦地指着铁柱道:“你你你……”眼光瞥见梁武的尸首,不禁又是痛呼一声:“小武……”蹲下身子抱着梁武的尸首悲痛欲绝。

    他身后的九人看着满地的尸首也不禁垂泪。

    俄顷,那当先的男子抬起腥红的双眼瞪视着面前的二人,悲声说道:“敢问两位前辈,我家小武哪里得罪了二位,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看他不顺眼而已。”炎潆雪淡漠地道。

    那人听罢一张脸气得惨白,瞪着炎潆雪握紧了拳头。

    炎潆雪问道:“你可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坛主?”

    “不才正是在下。”那人回答,慢慢站起身来。此人正是往慕义派总坛飞鸽传书后赶来的梁飞,他和梁武其实前后只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死者中不乏随他而来的那九位修炼者的弟子,他们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个个手握剑柄,只等坛主一句话,便立即杀将过去。

    梁飞心中虽然充满悲愤,但毕竟是一坛之主,强忍怒火问道:“前辈可是与我慕义派有仇?”

    炎潆雪摇头道:“无仇。”

    梁飞又问:“那为何要杀我门下这么多弟子?”

    炎潆雪目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梁飞身后一个四级修炼者悲愤填膺地说道:“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你就要杀我门下近六十位弟子?”

    “哈哈,杀了,又如何?”炎潆雪斜睨着他们大笑说道。

    “今天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们慕义派死去的这些弟子?”那四级修炼者说着看看身边其余九人,“坛主,几位长老,你们可愿与白稀一起替门下弟子报仇?”

    梁飞猜到炎潆雪实力不弱,刚才问话的本意就是要激起门内众人之愤,好对炎潆雪群起而攻之。

    其实慕义派的其他人也都清楚,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掉门内这么多弟子,实力绝不一般,所以也都打着围攻的主意。

    没想到炎潆雪生性狂傲,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四级到七级,这个实力的别说只来了十个,就算来一百个,又能把他怎么样?

    “哈哈,你们想要群攻?”炎潆雪大笑着问,剑眉一挑,目中寒芒乍射,森然道:“那就快点,别耽误小爷时间。”挥手间将铁柱护在一个结界之内。

    虽然他自信可以把眼前十人绝对秒杀,但他绝不会拿铁柱的生命开玩笑,谁知道交手时这十个人里会不会有人朝铁柱突施杀手?他们中实力最低的也是四级,杀铁柱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梁飞咬得嘴唇出血,对身旁九人沉声说道:“九位长老,我们一起上。”

    “好。”众人齐声应道,长剑同时出鞘。

    长剑破空,呼呼有声,十把长剑分袭炎潆雪全身要害。

    十把长剑中,有三把是二级下品灵器,杀伤力在炎潆雪面前可以直接忽略;有五把是三级中品灵器,杀伤力也不放在炎潆雪眼里;能给炎潆雪够成些许威胁的,是一个实力六级的老者手中所持的一件四级下品灵器,和梁飞手中所持的那件四级上品灵器。

    灵器,依其本身所含的能量强弱分七级,最低的为一级灵器,最高的为七级灵器,各级中的灵器又细分为下品、中品和上品。七级上品灵器之上的便是灵宝,据说再往上还有本身具有强劲法力的法器。

    炼制灵器,多采用同级别的灵器晶矿。也可把旧的灵器回炉,通过将灵器中的能量分解或融合,重新加以炼制。

    看到十把灵器长剑在阳光下反出森然寒光,炎潆雪邪魅地一笑。他现在连一件最低等的灵器都没有,正好把这些家伙的剑夺来,融在一起重新炼制,以他修炼至乾坤易所生的混沌天火,炼制出的灵器肯定要比这些剑要好。尤其是那两件四级灵器,都让炎潆雪两眼放光了。

    慕义派不愧是大陆九大宗门之一,连一个小分坛的坛主和长老都能使用四级灵器。炎潆雪决定,日后有机会定要到慕义派总坛闯一闯,那里肯定有更好的灵器,可以顺手牵羊牵些回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九大宗门之一这么大的名头啊。

    打着抢夺别人灵器的主意,自然不能象对梁武那样把他们的长剑直接劈碎,炎潆雪宽袖轻甩,在十把长剑中游走。两只宽袖动不动地就轻甩出风遁中的一记风卷残云,把人家的长剑卷入袖筒,心意一动,便收入凤凰涅盘中。

    凤凰涅盘,虽然红瞳内的声音并未明确说出它是什么宝物,可炎潆雪在转世后就已经发现,凤凰涅盘在红瞳的配合下,功能类似于他前世所用的储物灵器,能收各种物品。

    但能改变时间流速不是一般的储物灵器所能有的功能;而且在凤凰涅盘里,时间流速虽与外面实际的时间流速不同,可他身体的生长发育却完全是按照外面实际的时间流速进行的,这一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炎潆雪猜想,凤凰涅盘应该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宝物,但至于是什么宝物他就不得而知了。

    倾刻间,十人手中长剑纷纷脱手,炎潆雪这才对他们下杀手,这次他用的是修至乾坤易第四层之后方才可以使用的雷遁神通。

    一记蓝电劈雷闪从他两手发出,在十人头顶亮起数道华丽的蓝色闪电。

    伴着劈雷炸响,十人头顶被闪电劈个正着,顿时抖动起来,眨眼间便爆炸头型、一身焦黑、七窍冒烟、四肢僵硬地倒在地上挺尸。

    说实在的,这一记蓝电劈雷闪用在这些初期修炼者身上简直就是浪费,要不是炎潆雪抱着试试其威力的想法,杀这十个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厉害的招式。

    这十个人已是慕义派盖竹分坛的绝对精英,被炎潆雪这般华丽地秒杀,顿时引起周围诸位看客的一阵唏嘘。就算他们躲在暗处,可是惊叹声又怎么能逃过炎潆雪的耳朵?

    炎潆雪不由得好笑。

    这也就是在九洲大陆,十二级以下的初期修炼者对决,凡人百姓躲在门墙后尚可偷生保命;若是换作在空空大陆,哪怕只是一神一魔的简单对决也足可扫平周围数十里,凡人百姓躲都躲不及,哪有心情躲在门墙后看热闹?

    而这些慕义派的弟子,实力与炎潆雪相差实在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