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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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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在天翰国边境黑虎关被一支从天而降的飞骑兵抢占而正式打响,边境告急的文书飞向王城时,炎潆雪正骑着旋风带着峡谷里的一百多匹灵马,前去支援燕鹏举。

    燕鹏举正带苍狼骑兵团在三百里外,扫荡盘踞在连云山脉山贼团伙。自古以来,连云山脉就不乏啸聚山林的贼匪。其中红巾军、黑虎团与清凉寨三股山贼势力不亚于原西凤山马贼。他以复仇之名,领着苍狼骑兵团直接开到黑虎团所在虎牙山,正赶上黑虎团的大当家带了一半人马外出未归,双方实力不对等,黑虎团不敢应战,坚守不出。

    黑虎团的驻地在虎牙关的半山腰以上,一道石梁悬绕着山腰,山腰之下山壁如削瓜,连山藤都没有,根本没有借力之处。在石梁上稍加布置,就是一道天然的关隘。山贼进出都是借助吊桥或绳梯。

    单雄飞跟黑虎团大当家黑虎有不共戴天之仇,最不希望无功而返,黑虎团山贼坚守不出,带来的云梯很快损失大半,火箭射上去造成的损失有限,急得他直骂娘。

    “我去打开寨门,你指挥弓箭队压制山贼。”燕鹏举带着亲手打制的月牙镗,单身匹马冲到虎牙山关隘下。他拨马笔直的朝山壁冲过去,虎牙关里的山贼都没有放在心上,有些无聊者还嘲弄他是想不开想撞壁自杀了。

    将及触及山壁时,燕鹏举双腿一夹,坐骑猛的直立起来,前蹄在石壁上用力一蹬,马身陡上冲,上冲之力将尽时,它的后蹄又在石壁上猛的一蹬,身子再度上冲。看到马攀削瓜山壁如履平地,不仅苍狼骑兵团的人连声喝采,黑虎团山贼也有好些人叫好。

    以为凭仗天险可高枕无忧,抱着美人大白天钻被窝的山贼二当家铁虎,听到喝采声,有不妙的感觉,待要起身,身下娇躯却如蛇般缠得越发紧了,“哥去让那些小兔崽子安静点,再进来陪你。”喘着粗气,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他匆匆出来,却正是燕鹏举单身匹马冲上关隘之时。

    看到威风凛凛如天神般的燕鹏举,铁虎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吼了声:“怎么回事!”燕鹏举双腿一夹马腹,挥动月牙镗直取他的面门。能坐上黑虎团二当家的位置,铁虎自非庸手,紧急之间矮身避过月牙镗,挥刀直削马腿。

    按一般经验,马应该避开,但燕鹏举的坐骑不闪不避,马蹄子迎着刀一扬,连刀带铁虎一块被踹得飞出去。半空中,铁虎被一条长鞭卷住,拽了回来,他的刀却坠向石梁外。

    头也不回的看着使鞭之人,铁虎惊骇难平的说:“老三,这人好邪门!”

    使鞭的是黑虎团三当矮脚虎,焦灼的说:“是那灵马邪门。二哥,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此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单打独斗,除了大哥,我们都不是这马的对手。”

    看着大发神威的燕鹏举及其坐骑,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将石梁上的人折损大半,铁虎黯然道:“不然我们先退上去吧。”

    “失了这道天险,我们更难抵抗。”

    “佯退,我把这一人一骑诱上去,你负责把守这里。”

    “还是我来诱敌。”矮脚虎扬鞭冲出。他想得很美好,手中一条软鞭如灵蛇狂舞,缠上灵马左前腿,本待收鞭后退,不想灵马抬起左前腿一旋再一踏,就将软鞭踩住,任他用尽全身力量也未扯动分毫,听到铁虎惊叫“弃鞭”,还没作出反应,燕鹏举的月牙镗已当头斜插而下,他看到了一蓬耀眼的血花,尔后便倒地身亡。

    黑虎在这时带人回来,跟单雄飞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在虎牙关下激战开来。

    百忙之中,见单雄飞带人困住黑虎,燕鹏举高声叫道:“只诛首恶黑虎,余者投降不杀。”跟黑虎并肩作战的山贼都没有死战之心,山上的山贼被燕鹏举一人一骑杀得无还手之力,除了铁虎等贼首,都没了死拼之意,不知是哪个带头,都纷纷弃械投降。

    黑虎看到大势已去,慨然长叹:“罢了,大家都住手吧,铁虎,你们投降吧。单雄飞,黑虎这条命交给你了。”一言罢了,他扬起大锤直击天灵盖,山上铁虎等人痛哭失声。

    单雄飞跟黑虎有仇,却也敬佩这个硬汉子,没有损及黑虎尸身,还容许铁虎等人为其建坟立碑。站在黑虎的坟前,他斟了一杯酒浇在石碑上,老眼含泪:“你错了,娘跟我爹是青梅竹马的情侣不假,可是你爹不是娘害死的,他的死是因为你们家祖传灵玉被一个大人物看上,娘是怕被灭口,才带着你连夜逃走,投奔了我爹。”

    在场人中,唯有铁虎清楚单雄飞跟黑虎结怨的经过,他红着眼揪住单雄飞问:“你没有骗我大哥!”

    “他都死了,我说谎有意义么?他虽然是杀我单家六十三口人的凶手,却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杀他是不得已,骗他却没有必要啊。”单雄飞潸然泪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石碑上,悲怆的嘶嚎:“大哥,总有一天,我会把原凶的头颅带到你坟前,让你知道,你大错特错了。我单家六十三个冤死的人,你要一一向他们请罪。”

    铁虎双膝落地,铿将有声:“擒拿原凶,算上我铁虎一份。”在他身后,在黑虎发话之后才停止顽抗的七名悍匪相继跪下。

    单雄飞摇了摇头:“诛杀原凶,我需要借助主人的力量,如果你们不能宣誓效忠我主人,我就不能带上你们。”铁虎等人不约而同的朝燕鹏举看去,单雄飞又道:“主人还没有来。燕副团长也是主人属下。”

    铁虎他们对燕鹏举都崇拜无比,本以为有燕鹏举这种属下的主人是位高人,至少岁数要超过百岁。在燕鹏举整合了苍狼骑兵团与黑虎团余部兵发清凉寨时,炎潆雪骑着旋风率灵马群而来,让这帮桀骜不驯的汉子大失所望,但下一刻,炎潆雪的狂傲又让他们汗颜。

    “集如此多的兵力攻打一个清凉寨太浪费,燕鹏举,你带着苍狼骑兵团去攻打红巾军,我带着黑狼团打下清凉寨后去跟你部会合。”

    “是。”燕鹏举中气十足的答应一声,又压低声音说:“你别来得太快了,给我留点面子。”

    隐隐的一笑,炎潆雪转身看着对自己并不信服的铁虎等人,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铁虎身上,下令:“挑选一百一十六名实力高强组成尖刀队,随我打前锋。你负责指挥余部。有没有问题?”最后一句,她施加了精神压力,迫得铁虎心头有如重鼓敲。

    轻视之意顿消,铁虎大声答道:“没有问题。”然后点了一百一十六人的名,命他们出列。

    “上马!”炎潆雪手朝灵马群一指,那一百一十六名马贼换乘灵马,只听她一声清啸,马群井然有序的射出,彼此之前距离相等,速度也相同。

    冲到绕清凉寨而过的清凉河前,灵马并不减速,马上骑士以为它们要泅水而过,但它们落到水面,四蹄只在水面轻点,如履平地般踏波而过,而炎潆雪的坐骑则是四蹄悬浮在水面飘飞而过。

    除了炎潆雪,敌我双方的人都在想:老天,这些马都什么级别了?

    清凉寨最大的防守屏障就是宽阔的清凉河,寨墙虽高却远不及虎牙山的险要。清凉寨里的山贼干脆打开寨门,围攻过河来的百来人。寨门与河岸间的狭窄场地,一下子涌来了上千人,根本就施展不开。

    “投降不杀!”炎潆雪大喊着一马当先,冲入山贼群中砍人如砍瓜,旋风的蹄子每个起落处,都有山贼非死即伤。她身后的一百一十六匹灵马,随着她的啸声变化,呈扇形展开,犁地般在山贼群中冲杀出一条条血色长沟,不等山贼重整队形,奔行如风的它们队形又变,两两交叉来回冲踏。

    铁虎简直就不会呼吸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呀!

    跟铁虎抱着同样看法的黑虎团余众,都纷纷庆幸带兵攻打虎牙山的不是炎潆雪。清凉寨里的山贼头目终于坐不住,亲自上阵。他们刚在寨墙上露面,炎潆雪撩刀指向居中的虬须大汉,清啸一声。

    神骏非凡的旋风快似流星冲到寨墙边,如胁生双翼,只轻轻一纵,便跃上寨墙,一蹄子便将寨墙上的虬须贼首踹飞,砸落在寨墙下不知生死。紧接着,灵马群相继冲上寨墙,寨墙头的山贼一个照面之间都被踹飞,或伤或死。

    拨马立在墙头,炎潆雪清冷的声音扬起:“最后一次机会,投降不杀!”

    已胆寒的清凉寨不知道这战斗要如何继续,大首领又生死不明,静默片刻,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投降。”紧接着无数个声音说:“我投降。”余下一些不愿意投降的人看到大势已去,都沉默以对。

    “放下吊桥,不愿意归降的,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领取遣散费后,一个时辰之内离去。铁虎,遣散费从清凉寨缴获的战利品中拨出,由你负责发放。”

    接受重任,完全慑服于炎潆雪神威之下的铁虎恭敬的问:“遣散费按什么标准?”

    “你决定吧。”实在不知道一般遣散山贼的行情,炎潆雪干脆放权给铁虎,正好借机观察他是否真心归降以及这位原黑虎团二当家的办事能力。

    没有丁点儿玩花样的心思,铁虎领着一帮手下,在时限之内办妥了遣散清凉寨小半不愿归降的山贼之事,又额外的把归降人员名单登记造册,战利品的登记也极为详尽。

    “不错。”炎潆雪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铁虎,我带尖刀队及清凉团去支援苍狼团,你带黑虎团把这些缴获的金银财宝全部换成粮食及生活必需品,囤积在虎牙山上,等候我的命令。”

    做了山贼很多年,铁虎也是有见识的,闻言即知炎潆雪在囤积战争物资,更是激情澍湃:“保证完成命令。”

    举起圆月弯刀,炎潆雪喝道:“出发!目标红巾军老巢!”

    旋风也仰脖长嘶出声,既没有淹没炎潆雪的声音,又如拍岸惊涛让所有人心湖震荡。它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射出,身后一百一十六匹灵马亦狂飙而出。清凉寨山贼编成的清凉团有坐骑的狂抽坐骑,没坐骑的使出吃奶的劲狂奔。

    炎潆雪与尖刀队到得算是快了,抵达红巾军老巢所在的鹤顶山时,燕鹏举带着苍狼团也已结束了战斗。看到一道金色的闪电掠山越岭而来,燕鹏举手搭在单雄飞肩头嘿嘿笑道:“总算老哥跟兄弟们帮忙,没让我丢脸,回去后,我请大家喝酒。”

    单雄飞看到缀在金色闪电后面灵马群,待得马群奔近,看到马群上的骑士,不由骂道:“黑虎团那帮小兔崽子好狗运,老子都没福气骑那灵马呢!”

    正在接受手下兄弟包扎伤口的红巾军大首领老秃瓮声瓮气的说:“燕老大,输在你手上,老秃服气,不过那灵马弄一匹给老秃。”

    “帮你们俩弄一匹骑没问题,但话说在前头,这些灵马认的主子只有炎潆雪。就连我骑的这匹也是如此。”

    “这匹灵马还不是你的灵宠,就能跟你配合得如此默契,废掉了老子的翼虎?我日哦,这都是些什么怪物!”情急之下,老秃爆了粗口,被立马在面前的炎潆雪一道无形的威压迫得心如遭重击,不由得踉跄后退。

    燕鹏举横身挡在老秃身前,笑道:“老秃有口无心,没别的意思,老大,别跟他计较。”

    散去威压,炎潆雪打量了一番鹤顶山周围的环境,对燕鹏举说:“你把清凉寨的人跟红巾军两部分混编成两个团,战斗力强的留在这鹤顶山练兵,余部一半整修防御工事,一半出去采购粮食与生活必需品囤积起来。马群暂时给你留下。”

    眼皮猛跳,燕鹏举若有所憾的问:“真要行动了么?”

    把来自枫楼的密报交到燕鹏举手上,待他看后神情黯然之际,炎潆雪理解的说:“你想回家,我不拦你。毒鳄牙我已经让人带去给顾明哲了。你回师门也行。”

    自嘲的笑笑,燕鹏举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的说:“没有翻云覆雨手,回去了又能如何?说好了,以后跟你混的,你想甩掉我这包袱没门。”

    省去了安慰的话,炎潆雪掉头下令给单雄飞,命他带着苍狼骑兵团继续扫荡连云山脉,尔后她喝令临时尖刀队下马。随着她啸声扬起,旋风也随之嘶鸣,散在各处的马群都聚在燕鹏举的坐骑身后,整齐的列队站好,看得老秃跟单雄飞更是心痒难熬,没等她离开,就缠上燕鹏举要坐骑。

    听到身后燕鹏举的笑语,炎潆雪心头微微泛酸。他生母是她在王宫遇险的时候死的,也是因此他跟父王决裂,从尊贵的王子被贬为庶民,但她从没有见过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心上的伤,就算是结了痂,撕开痂下面绝对是脓是血,她能肯定,也想帮他,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上他。

    心神有些恍惚的纵马下山,将即到山腰时,炎潆雪情不自禁回头去看,燕鹏举也将视线投到她身上,目光交接,有无形的火花在空中迸落。她没来由的心头一阵慌乱,像是在逃避,猛的一夹马腹,旋风长嘶一声,若闪电的疾射而出。

    鹤顶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燕鹏举迎风立山顶的挺拔身姿却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很有些烦躁。善解人意的旋风轻嘶一声,落足地上,扭头用那仿佛无所不知的眸子望着她,似乎说:回去找他吧。

    “我不要,他看过了我的脸,就算喜欢我,也是喜欢我的外表。”炎潆雪撅着嘴嘟哝。

    旋风轻轻的摆摆头,轻嘶一声。似乎在说:真是个别扭的丫头,没看过你的脸时,他也说过要追求你,你又认为他别有用心。

    “反正我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再说,我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与其说是告诉旋风,不如说是在告诫自己。说出来后,炎潆雪情绪恢复平静,骑着旋风风驰电掣般的回到迷雾森林。

    刚进峡谷,就接到凤玉芙派人送回来的边境战报,炎潆雪喃喃道:“这就开始了么?”

    凤潮生领着四老回到大峡谷,难得的见到炎潆雪在谷口等候,凤非烟笑道:“贞儿,今天没有修炼么?”

    把密报递给老祖,炎潆雪静静的说:“这是来自枫楼的最新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不奇怪炎潆雪能得到枫楼的消息,凤非烟随意的说:“行啊,丫头,连枫楼的消息都有法子搞到手。”及至看过密报,他失声道:“怎么可能?”

    燕翼行兀自笑道:“镇定啊,你是人家老祖啊。”

    凤非烟把密报塞给他,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保持镇定给我看看。”

    大陆上不太平,国与国之间的摩擦相当频繁,三国联合入侵一国的事情三百年来却令此一遭。燕翼行心乱如麻不说,楚汕跟黄先平都坐立不安,都要求离开,炎潆雪安排凤潮生把他们送走,却将凤非烟留了下来。

    带着凤非烟来到自己那间原木搭建散发着浓浓木香的屋子,指着桌上的四个玉盒,炎潆雪很随意的说:“贞儿找了些适合非凡老祖的灵兽精元,您给带回去。”

    打开其中一个玉盒,毫光闪烁的灵兽精元躺在盒中,散发的浓郁寒属性灵力,玉盒内结着美丽的霜花,凤非烟吃惊的说:“都是玄灵阶的灵兽精元呐!”

    炎潆雪笑笑,将打开的玉盒盖上,又指着旁边一个玉盒说:“顺便把这只毒鳄牙给顾明哲带去,这是贞儿欠他的。”

    “放心,老祖不会贪没这只毒鳄牙的。”凤非烟开了个玩笑,乐颠颠的把玉盒收起来。

    把凤非烟送出天马甸子草原,炎潆雪返回了大峡谷。凤非烟看着这个越来越神秘的后辈消失在迷雾之中,心中百感交集。

    凤非烟赶回王城,全国强者赛刚刚结束。

    十进五强的比赛中,凤家主支无人入选,倒是旁支的凤清音脱颖而出。她年纪比铁星河大五岁,已经是高阶灵师,有一头玄灵期火狮灵宠。同样是高阶灵师的对手,有那只悍猛的火狮子相助,她的胜利比铁星河来得容易。

    一上台,火狮子就悍猛前冲,火浪不要钱的喷吐,凤清音伺机再刺上一剑,她白衣飘飘,行动之间有如扶风弱柳,意态悠美,拿捏时机的分寸掌握得极好,迫得对手如猴子上蹿下跳,从头到尾,就是一面倒的蹂躏,搏得场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凤家敌对阵营里也不乏喊嘶了嗓子的拥护者,其势头一时无两,别说铁星河比不了,其余三位闯进五强的年轻强者顾明策、黄玉良、杨立武也都无可比拟。

    走下赛台,凤清音力持平静,心中却已在设想着回到家族中被簇拥,被家族委以重任的场景。当天赛事结束,家主凤南天告诉她参加晚上庆功宴的声音清晰入耳,凤清音抑制不住心头狂喜,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

    作为旁支的子女,凤清音自小衣食无缺,但得以坐在凤府正厅用餐,这是平生首次,随同出席的旁支家主一路上把她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更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一飞冲天了。

    进了宏大华丽的正厅,以大家主凤南天为首的凤家高层与一帮年轻弟子都鼓掌欢迎,受邀的客人也随之鼓掌。凤清音脸上漾开了甜美的笑容,让她的美更是动人,周旋在众人音,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美好感觉。

    精心制作的一道道美味佳肴鱼贯送入,凤南天请大家入席,却不说开席,反而让人去催请铁星河。凤清音陡然从飘飘然的云端坠落,心中有个愤怒的声音在吼:凤家夺冠的希望在我凤清音,难道还要我等他铁星河?

    铁星河姗姗来迟,望着满堂宾客,傻里傻气的挠着头皮说:“抱歉,我好像来迟了。”

    凤南天和蔼的招手道:“不迟,快过来坐吧。”

    凤清音难以置信的看到铁星河朝家主那一席走过去,凤南泽朝旁边挪了个位置,让铁星河在他跟家主之间坐下。这算什么?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接下来,凤南天半开玩笑的话更是把她打入冰窟:“星河,夺冠就看你了,别让舅舅血本无归哦。”

    猛的扭头看向自己这一支的家主,显然他也不知道家族的意图很是意外。凤清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道:等着看吧,冠军是凤清音的,大家主会明白寄希望给铁星河是错误的!

    让凤清音做梦也没想到,她连努力的机会都给剥夺了。在客去人散后,凤南天将她跟旁支家主留了下来,和蔼但坚决的以维护家族利益为由,强行要她在跟铁星河对战时弃权。

    旁支家主鼓足勇气说:“大家主,这对于清音不公平。”

    “清音的实力已经得到证实,她从今天开始就是家族核心弟子,你们这一支增加十个执事弟子的名额,奖励三万颗晶石。”凤南天不容质疑的说:“一切大局为重。”

    大家主的强势,让旁支家主哑然,况且给的奖励丰厚得足以让别的支系眼红了。

    凤家这种传承悠久的大家族的荣誉能用金钱衡量么?凤清音不甘心的问:“大家主,家主的选择为什么是他不是我?因为我是女子么?可是他不姓凤啊!”

    “选择星河,家族认为他的潜力比你大,夺冠的希望更大。”

    “为什么?”极怒之下,凤清音已顾不得礼仪,她的脸色煞白,双拳紧握。旁支家主急得悄悄扯了她一把,却被她反掌推开。

    凤南天欣赏的看着这个爱憎分明的女子,赞道:“不平则鸣,不愧为我凤家女儿。”接着,他话峰一转,又道:“你是收了灵宠才突破进入高阶灵师的,而星河靠自身实力即将突破到高阶灵师。不借用灵宠,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星河。而借助灵宠之力,你也打不过另外三个也拥有灵宠的对手。”

    “但至少我有一战之力,铁星河没有灵宠,如何与另三个有灵宠的对手一战?”

    “星河只要突破到高阶灵师,就绝对是稳压对手的局势,至于灵宠,你怎么断定星河没有灵宠?”凤南天卖了个关子,看凤清音冷静下来,满意的笑道:“拼灵宠的话,你们四个都拼不过他。星河带着他的灵宠上场,就算没有突破到高阶灵师,也是稳赢不输。”

    大家主不会撒谎,凤清音不得不信,却仍不能释然:“可我终究姓凤,家族没理由要我碰到他就弃权啊。大家主这是重男轻女,假如我是男儿,家族就绝不会这样对我。”

    凤南天失笑道:“真是个执拗的丫头。实话告诉你,大家主我现在是重女轻男。要是铁星河的姐姐炎潆雪肯参赛,别说星河小子,就是我亲儿子上了,碰着她也得靠边站。”

    “炎潆雪很厉害?”凤清音很不服气,但这话她只敢嘀咕了一下。从这一刻起,她将超越炎潆雪当成了目标,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梦想。

    五进三的比赛,黄玉良很幸运的轮空,凤清音跟铁星河的对决,凤清音弃权,铁星河轻松晋级,杨立武与顾明策的对决,是这一轮中唯一可看的比赛,观众给予了足够的热情。

    这场比赛,两人都带着灵宠上场。杨立武的灵宠是一条斑谰大蛇,顾明策的灵宠是一头毛色漆黑的双头犬,都是玄灵期。

    他们面对面一站,圈在杨立武腰间的大蛇滑下来,蛇头一伸几乎探到顾明策的脸,但顾明策盯着杨立武纹丝不动,双头犬张嘴露出森森犬牙迅疾咬来,就在犬牙触到蛇七寸处时,蛇骤然缩了回来,蛇尾反卷缠在双头犬的身上。

    双头犬侧生的头猛的下咬,一口就咬在蛇尾上,犬牙深入。蛇吃痛卷起双头犬再猛的砸在地上,双头犬松开了蛇尾,蛇也赶紧甩开了它,然后呈之字形在赛台上快速游动,双头犬紧追不舍,正面的大头不停的喷吐出婴儿拳头般大的爆炎弹。

    只看这两头灵宠的交战,凤清音就不得不承认它们的战斗力不逊于自己的火狮。再看顾明策跟杨立武,一上手就硬捍,大刀对阔斧,火花四溅,撞击声中伴着风雷之音,震得耳膜发麻。瞅那声势,她终于承认自己碰上这两人,绝对有输无赢。可是,就算是被打败,也比弃权认输来得光荣啊!这都是因为铁星河!

    掉头去找铁星河,发现他已经不在看棚内。去修炼了吧,临阵磨枪有用么?凤清音冷笑。她的神情落在上官婉秋眼中,引起了上官婉秋的兴趣,主动过来跟她套近乎。

    “炎潆雪送了只幼生期的灵宠给家族,得到家族的青睐,而铁星河正是仰仗姐姐才得到家族的重视,不过,炎潆雪猖狂不了多久,她触怒了我姐姐王后娘娘,很快就会死。她死了,铁星河没有仰仗,凤家的希望之星依然是妹妹你。”

    一番耳语如同魔咒,上官婉秋在凤清音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炎潆雪的种子。脑子发热的凤清音看着赛台上搏斗的两人,仿佛是自己与铁星河。节节败退的杨立武是铁星河,大发神威的顾明策就是自己。举重若轻的顾明策舞刀如乱披风,一刀快似一刀,看似没有章法,刀影却交织成一个囚笼困住杨立武,任那杨立武左劈右砍,却总是砍在刀的残影上,欲冲出刀笼时,刀影又化虚为实。

    双头犬的嘴里喷吐着爆火弹,也将那条蛇逼入死角。

    不出意外,杨立武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落败。

    凤清音看得畅快,也放开喉咙跟大家一样高声喝彩。

    杨立武苦苦的支撑着,他的灵宠也陷入了危急状态。就在大家都认为他翻盘无望时,他吹了声口哨,那条大蛇电射而出,灵活的避开爆火弹,又狠又准的射到顾明策颈后,一口咬住了他的颈动脉。

    “别动,会死人的。”杨立武的声音响起之前,顾明策就僵立如木,他大声喝叫,只是想告诉顾家人,他不是有心伤顾明策的。双头犬扑来救主,他却狠辣的挥斧削掉了它侧生的头,再道:“快让它停止攻击。”

    蛇牙有毒,顾明策中毒已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宠再度扑来,被杨立武一斧头劈开了完好的那个头。

    “这个家伙真阴险,跟铁星河一样。”

    凤清音的评论听在上官婉秋耳中,只惹来一阵轻笑,让凤海生那个直脾气的孩子听到了就惹来一声怒斥:“你懂什么,星河那是以弱敌强。”

    在旁支,凤清音被公主似的高高捧着,来参加全国青年强者赛给闯进前五强,比凤家主支嫡系子弟强多了,凤海生当众喝斥,让她难堪至极又气愤难当:“铁星河就是阴险小人。”

    凤家主支年轻一辈让旁支的一个女儿压过了,凤海生这帮眼高于顶的主支嫡系子弟本来就觉得难堪,逮到这个机会,不光凤海生要维护嫡亲的表弟,凤兰生的弟弟凤觉生也来掺合:“脑残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进了水。凤清音,拜托你搞清楚,铁星河的胜败,关系着我们凤家的利益。所以,请你即便是嫉妒他,也不要在公开的场合发表不恰当的言论。”

    上官婉秋揽着气得发抖的凤清音,佯作仗义执言:“清音是个女儿家,跟嫂嫂说些笑话,也值得你们这些大男人乱扣罪名么?还说什么脑残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进了水。这话更是好笑,能进全国青年强者赛前五强都是脑残,那脑残就太多了。”

    凤觉生等人气得牙痒,却说不过上官婉秋,给噎得直翻白眼,末了,凤海生冷笑:“某人牙尖嘴利,就是欠贞妹妹修理啊。”

    看上官婉秋脸黑了下来,凤觉生解气的笑道:“看来得提醒贞妹妹,她给某人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上官婉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也要她有命能听啊。”

    激动人心的最后一轮比赛终于来到,铁星河骑着大黑马,挑剔如凤清音都让灵性十足又神俊非凡的大黑马迷住了。

    那匹黑马通体墨黑而无杂色,鬃毛顺滑有如丝缎,就像一片掠地而过的浮云,轻盈的掠上赛台,一个漂亮的转身,面朝赛台外驻足,它喷着响鼻,任性的发泄着血脉之中的狂傲之气,以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睨视着场上的观众,仿佛一位王者在接受臣民的朝拜。

    对于先行登台等候的蒋玉良跟他的灵宠赤纹豹,大黑马根本不屑一顾。它不耐烦的用两只前蹄交替击打着地面。还没有开战,大家就轻易的从赤纹豹的眼中看出了怯意。灵宠未战先怯,蒋玉良还怎么打?

    比任何人都了解赤纹豹的蒋玉良苦笑。原本以为,一直没有带灵宠上场的铁星河是个软柿子,可结果,自己才是人家眼中的软柿子,难怪凤家在他身上压大赌注。

    上了赛台,怎么也得打一场,蒋玉良抱拳道:“蒋玉良,高阶灵师。灵宠赤纹豹玄灵阶。”

    铁星河跳下马来,回礼:“铁星河,高阶灵师。我的战斗伙伴大黑马,地灵阶。”

    赛场上哗声四起,凤家看棚内的凤清音更是尖声叫:“吹什么牛!”

    大黑马长嘶出声,那极具穿透力的马嘶声,让赛场内随主人来的灵宠都惊惶走避,赛场内顿时禽飞兽跳乱成一团,至于赛台上那匹赤纹马因为距离太近直接被马威压瘫在地。

    没有人再怀疑大黑马的品阶,赛场又一次因为铁星河的出场静默无声。

    蒋玉良放弃了让灵宠协同作战的打算,亮出了长剑。还没等新突破的铁星河临场发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大黑马闪电般的冲过来,飞起一蹄子直接把蒋玉良踢飞到赛台外,干脆利落得让铁星河好生无奈:“大黑,我才突破到高阶灵师,需要对手磨练。”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不耐烦的用前蹄敲击着地面,那意思很明确:你小子不要唧唧歪歪了,信不信本马一蹄子踹你下去。

    裁判没碰到过这种情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都没反应。

    凤家看棚内,凤海生高声叫道:“该宣布铁星河获胜了吧!”

    王室的看棚内出来个太监,尖着嗓门说:“王上有旨,本场比赛作废。本次大赛为青年强者赛,灵宠的级别相差悬殊,不利于选拨真正的青年强者。”

    喧闹的赛场再次静默。赛台上,铁星河错愕不已。凤家看棚内静默无声。顾家的看棚内不知是谁爆了句粗口:“靠,这么正大光明的打压,那女人是不是疯了。”

    很多认识顾明哲的人听到顾家看棚内传出他懒洋洋的声音:“最后的疯狂罢了。”

    凤家看棚内,凤南天淡淡的说:“星河,下来吧。本场比赛作废,规则需重定,整个大赛都要重头来过,暂时你不用出场比赛。”

    铁星河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大黑马平飘下去,足不沾地般的射到凤家看棚下,一个腾身跃上凤家看棚。铁星河下马进了看棚,大黑马在看棚口被凤海生等人围着,用茶水肉干巴结它。

    回了看棚一趟,那太监再次出来尖着嗓子宣布:“今天的比赛到此结束。”

    凤南天下了禁令,不允许凤家子弟就今天的事情在公众场合发表评论,凤觉生跟凤海生那帮最爱惹事的凤家子弟,都被他勒令随铁星河一起修炼。

    凤府里风平浪静,府外却是波涛汹涌。

    天翰王日前一病不起,太子监国,王后垂帘听政,赛场中,那道天翰王的旨意系出自上官飞燕授意,本意是不想让铁星河夺冠,不然上官家将损失惨重。但就连上官家也有近半的人说她不该下那道旨意。顶多,他们给杨立武弄个更高阶的灵兽,或者弄点别的什么手段,让铁星河或那匹大黑马不能上场,也好过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上官飞燕封锁了消息,天翰王仍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赛场上的闹剧,召来太子痛斥:“你母后是个女人糊涂就罢了,你也跟着犯糊涂?如此儿戏,国威何在,民心何在?——”一口气没上来,他直挺挺的倒回床上,没等太医近身,就一命归西了。有知悉内情人眼中,这就是代表天翰国气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