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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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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马群回到天马甸子草原休养生息,炎潆雪则骑着旋风在迷雾森林统计隐藏起来的高阶灵兽的种类及品阶。这些高阶灵兽驯服了,都将是她争霸的本钱啊!想想,就让她两眼冒光。

    经过毒鳄潭时,不惧潭水之毒的她下马准备洗把脸,蹲在潭边忽然抽筋般的傻笑起来,旋风打个响鼻,偏头去看她的脸,人性化的眸子里露出嘲弄的笑意。

    “坏旋风,叫你嘲笑我!”抄起潭中水洒向旋风,却不妨脚下一滑,倒向潭中,炎潆雪正要提气跃起,不料旋风眨巴眨巴眼,忽然转身一尾巴扫来,将她扫进潭水里。“小气鬼,还不能说你了!”扮了个鬼脸,她干脆脱了衣服,顺手搭在永远像木桩子似的浮在水面的毒鳄身上晾晒,在齐颈深的潭水里擦洗洁白凝滑的胴体。

    水光潋滟,倩影婆娑。她秀美的长发摆动之间带起熠熠闪亮的水珠,引来了一群色彩斑谰的凤尾毒鱼追逐着洒落的水珠,一条小鱼儿追逐着一颗消失的水珠潜到水下,在她腿间游来游去,一个不经意间竟蹭到她的私密处,撩得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心虚的左右看看,见旋风没有注意,毒鳄也闭着眼,她才偷偷吐了口长气。

    燥热伴着莫名的空虚感袭来,燕鹏举温情的笑脸不期然铺在水面上,被他揉进怀里的感觉也清晰再现,想见他的念头如种子破土发芽,骄傲却迫使她掐断了嫩芽。刻意等着衣服晾干之后很久,才出水穿衣,闷闷不乐的骑着旋风走了。

    从阵法隐藏的秘境中出来,安然踱着小碎步的旋风忽然惊嘶出声,化为一道闪电射出去。

    有强敌入侵!炎潆雪心头一凛,拔出圆月弯刀,凝神戒备。

    在迷雾森林的边缘,大黑驮着满身是血的两人电射而来。后面,五名黑袍男子御风追来,飞在最前头的左颊有梅花痣的黑袍男子,遥遥的一剑刺来,滔天剑意化为凝实的半透明巨剑当空斩下,大黑马身在半空硬生生的横向飘移出去,半透明巨剑斩空,没入地下,地面如水波震荡,旋及,一条土龙冲地而出,地面出现一道深壑,并迅速朝除迷雾森林反方向延伸。

    大黑马及驮着的两人逃过了恐怖巨剑的攻击,冲进了迷雾森林,却被另两名黑袍男子追上来双剑夹击,两道森寒的剑芒将及落实,坐在马背后面的血人忽然一个倒纵,大吼“同归于尽吧!”他的身体急速膨胀,“嘭”的一声,血雾激散,空间也随之激荡。

    两名黑袍男子闻声已后退,仍然让血雾沾身,惊恐的神色才刚浮出,沾了血雾的身体部位已随血雾飞散,顷刻之间两人一死一残,同伴们都有点接受不来。梅花痣黑袍男子更是急怒交加,又是一剑刺来。这一剑去势更急,剑意凝成的半透明巨剑斩在大黑的左臀上,饶是大黑恢复能力超强,也不禁肉翻骨露,疼得大黑马后腿一软,趴在它上的血人被抛了出去。

    旋风像金色闪电从林中射来,横插在黑袍人与大黑马之间,悍然挡住黑袍人联手攻击。马蹄翻飞,把三名实力弱的黑袍人踹飞出去,实力最强的黑袍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长着梅花痣的半边脸不停的抽搐:这还是一匹马么?

    炎潆雪在旋风跟大黑交错之时,腾身跃起,接住被抛出的血人,足形落地时猛的一蹬,身形再度跃起,翻身落在大黑马的背上。

    “别让他逃了!”梅花痣的黑袍男子喝声起时,已有两名黑袍男双双从旁跃出,各自挥刀劈斩,刀气纵横,所向之处参天古木摧折如狂风卷枯草,却都缓了大黑马一步。

    “大黑,进毒鳄潭!”炎潆雪喝道。笔直朝不尔罕山方向奔驰的大黑骤然折向,紧追不舍的两名黑袍男冲过了头,再折身回时,眼前已有放大无数倍的马蹄子飞到鼻尖前,没等他们眨眼,脸已被蹄开了花。

    身后的惨嚎与惊叫震天响,炎潆雪却无心回头看情形如何。大黑马是弟弟铁星河的坐骑,她想当然的以为接在怀里的血人是弟弟,奔马背上不便察看,大黑马冲进阵法隐藏的毒潭侧时,她抱着血人跃下马背,先对大黑说:“大黑你快回天马甸子草原疗伤。”再翻过怀中血衣人的脸,一看,失声惊叫:“非凡老祖!”尔后,她想起刚才听到的吼声,不由热泪盈眶:“那是非烟老祖!”

    弟弟呢?念头一闪即过,她顾不得多想,赶紧从怀里摸出刚采不久的疗伤圣品碧焰莲花,扯了两片花瓣挤出汁来滴进人事不醒的非凡老祖嘴里。尔后运气察看他的伤势。这一看,她也不由得心惊肉跳:非凡老祖体内筋脉寸断,内腑一蹋糊涂,没有外力协助,碧焰莲花汁的效力根本无法发挥。

    当下,她无暇顾及其它,心无旁鹜的运气助非凡老祖疗伤。碧焰莲花汁一片接一片的撕下来,直到剩下一个光杆,他的伤情才算稳定下来,而她累得几乎脱力,撤掌后身体软软的歪倒在地。

    眯了一下,睁开眼,她看到旋风担忧的眸子,泪花忽然就夺眶而出,“对不起,让大黑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想到大黑臀部的伤得那么重,她就心如刀割。还有大黑回来了,弟弟还不晓得情形如何,凤家两位老祖一死一伤,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她也惶惑不安。

    旋风不安的敲击着地面,低沉的嘶鸣着,看着她的眼神有着责备的意味。它的意思,她懂,就是要她不要惊惶失措。在它的注视下,她镇定下来。察看过非凡老祖的伤势基本稳定,把毒鳄从潭中叫上来守护老祖,又在老祖嘴里塞了一个补元益气的圣元果,她骑着旋风出了秘境。

    本来在天马甸子草原的灵马群跟着大黑都在秘境外,大黑的伤口愈合了大半,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它们散在树林间,都支着耳朵警惕的听着远处的动静。

    “旋风,你还是留下坐镇吧。让大黑好好休息。”大黑进入迷雾森林的方向是天兴关,在旋风蹄下逃遁的三名黑袍人如果不在匿藏在森林附近,就可能从天兴关退走。

    炎潆雪直接从高大的旋风身上跃到最近的一匹枣红马上,催马朝天兴关的方向驰去。

    天兴关雄伟坚固的城墙豁开了一条长半里的口子,地上残肢碎骸散落在砖砥间,血渍凝固后的黑红色斑块上成群的苍蝇嗡嗡的飞。横架在护城河上的吊桥半搭浸泡在水里,挡着一些没有被水冲走的尸骸。这一切,都说明了天兴关刚刚受到了实力强横的高手攻击。除了那几个黑袍人还能是谁?炎潆雪的心燃起了熊熊怒火。

    拨马踏波而过,经过正在指挥清理现场的苍狼军四团副团长顾青河身旁,炎潆雪问:“是谁干的?”

    顾青河回头一看是她,心有余悸的说:“听王上说是黑河帮的。王上受了重伤——”

    听说燕鹏举受了重伤,炎潆雪的心就撕裂般的痛。没等顾青河把话说完,她已拨马从豁口冲了过去。狂奔到正在改建的王宫后侧原城主府后院,催马越墙而入,直冲到燕鹏举暂居的碧蕉园。马未停稳,她已射落在地,冲到紧闭的屋门口,连叫门都省了,直接破门而入。

    “燕鹏举——呃,没事,就好。”

    屋中围坐在桌边悠闲的喝茶聊天的男人扭头看来,在其中看到燕鹏举稍嫌苍白的脸,炎潆雪猛的顿住身形,暗自松了口气,又看找到顾明哲那张满是戏谑的脸,为掩饰适才的惶急,主动招呼:“你也在啊。”

    顾明哲从位子跳起来,绕着炎潆雪转了一圈,很有些欠揍的谑笑:“贞姐姐,这可不像是你一贯的作风哦。”

    燕鹏举过来拎着顾明哲的衣服后领甩到旁边,关切的问:“贞儿,在路上没碰到黑河帮的人吧?”走近了才留意到炎潆雪身上的紫衣沾满乌黑的血渍,焦灼的问:“你身上受伤了?”

    “我没事。”捏紧了拳头,炎潆雪森然问,“确定那三个黑袍老贼是黑河帮的?”

    桌边围坐的七名男子相顾讶然,心说:这女子好重的煞气!

    “你满身都是血,怎么会没事?”燕鹏举一急,顾不得避嫌,拉起了炎潆雪的手。

    看到顾明哲惊异中戏谑的眼神,炎潆雪仍不愿抽回被燕鹏举握着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心情忽然没有那么糟糕,低低的说:“是我没受伤。”

    还怕炎潆雪是强撑,燕鹏举运气在她体内察看之后,才放了心,把她按在顾明哲刚才的位子上,倒了杯茶递来柔声说:“喝杯茶。”

    鼻子一酸,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借着喝茶的空隙平复了心情,炎潆雪语出如玉珠落玉盘又脆又急:“黑河帮老贼们在迷雾森林吃了亏,很可能还会报复。你把苍狼军灵将级别以上的人都带到迷雾森林,嗯,你们从近卫军带出来的那帮兄弟也一起带去,要铁星宇率余部修复加固天兴关的城防。另外,告诉我父亲,把所有铁家高阶灵师以上的人也带回迷雾森林。凤家人也全部回去。”咬了咬牙根,她又沉声道:“给非烟老祖办丧事。”

    “凤非烟死了?”

    “黑河帮那三个恐怖的家伙在迷雾森林吃了亏?”

    顾明哲跟坐在桌子上首英俊干练的白衣人同声惊问。

    白衣人的问题,炎潆雪不想回答,顾明哲的问题,却是不能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没有亲眼见到非烟老祖自暴的过程,但他临终前的吼声犹在耳边回响,她一直不愿去想,假如自己能少在毒鳄潭发一会儿呆,是不是非烟老祖就不必形神俱消。

    尽管她蒙着脸看不出神色如何,从一贯强势的她身体微微颤抖的状态,燕鹏举也能推断出凤非烟必然死得极惨。把手搭在炎潆雪的肩头,微微的用力,仿佛要传递给她力量。“贞儿,别想太多了。”换了个轻松的语调,他逐一介绍了在座人的身份。上首的那位是他大师兄李青霄,另六个是跟李青霄关系较好的天剑门精英弟子,分别叫:周立霄,白景霄,林叶霄,齐玉霄,龙北霄,程立霄。

    是燕鹏举的大师兄,炎潆雪总算给面子,朝着上首的李青霄简洁的说:“他们去迷雾森林的共有五人,折了两个。”

    李青霄等人听了已极是大惊失色。就他们所见到的三名黑袍人,可都是实力高不可测的绝对高手,他们的同伴能一折就是俩个?哪怕他们的同伴是刚入门的菜鸟修士也不可能啊!

    “贞姐姐,迷雾森林有这种厉害的猎兽陷井吗?那三个老贼实力少说也是灵尊了。”

    “灵尊,你还真是怕说。”能把已进入灵皇级的非凡老祖伤成那样,连逃跑都是依仗大黑,并把灵君级的非烟老祖逼得自爆,尤其是能把暴烈的大黑伤得那么重迫得它一路奔逃,炎潆雪有理由相信黑袍人之中有一个灵皇。

    “难不成还有灵君不成?”顾明哲不服气的反问。

    “不是难不成,而是肯定。那三人都是灵君级别的高手。尤其是脸上长了梅花痣的那个人,实力搞不好已达灵君颠峰。”白景霄笃定的说。他常跟在掌门曾祖身边,见识自然比师兄弟们不同。

    “不,有一个是灵皇。”这句话,炎潆雪没有说出来。黑河帮出动灵皇级别的高手攻击凤家人,凤家人包括留在凤家的弟弟铁星河只怕都凶多吉少,一念及此,她心头的恨意再无法隐忍,暴烈的杀气散开来,周遭的空气都变得肃杀森然。

    李青霄他们的实力在天剑门年轻一辈属于拨尖的人物,一向眼高于顶,此际都悚然失色,对炎潆雪再也不敢有轻视之意。顾明哲实力最弱干脆跳到一旁,离炎潆雪远远的。燕鹏举关心太过,反倒没感觉,揽着炎潆雪焦急的问:“贞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想返身扑进燕鹏举的怀中痛哭一场,可情势却不容许她让自己呈现出软弱的一面。“没什么,就是跟黑河帮有了过结。”力持平淡的说完,她掉头对顾明哲说:“再做笔交易,你留在天兴关帮铁星宇一段时间忙,我送你一个灵兽蛋。”

    炎潆雪身周那迫人的杀气散去无形,顾明哲才过来端起桌上他的那杯凉了的茶一口喝干,表功般的说:“那你得送得每人送一个,今天要不是师兄们出面以言语拿捏住黑河帮老怪物,小燕子就一命呜呼了,你这天兴关也成一堆瓦砥了。”

    迷雾森林里灵兽蛋多的就是,炎潆雪饿了就常把灵兽蛋烤熟了吃,感觉味道比鸡鸭鹅蛋强些却也有限。送几只给燕鹏举的师兄,她没什么舍不得的,非常爽快的说:“行,你们要什么属性的?”

    “大师兄是火属性,周师兄是雷属性,齐师兄也是火属性,林师兄听名字就知道是木属性的,至于白师兄,比较少见,他是光与雷双属性的。我嘛,贞姐姐就看着给好了。”

    “你会这么好说话?”燕鹏举踹了顾明哲一记,并不点明他的用心。

    念及非凡老祖的伤势,炎潆雪不敢久留,站起来对燕鹏举以命令似的口吻说:“我先走,你安排好了赶紧来。另外,我要一份黑河帮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你让我父亲整理一份带回去,再就是查星河的下落。”

    听口气,这个世俗界的女子有办法弄到修炼界九大门派之一的黑河帮的资料,好像还有找黑河帮的晦气的打算,她到底什么来头?燕鹏举的师兄们都疑惑不已的打量着炎潆雪。

    燕鹏举跟顾明哲则更为星河失踪而吃惊,两人也基本肯定只要确定铁星河被黑河帮所害,她一定会向黑河帮展开激烈的报复,不,应该说她已经在着手准备向黑河帮报复了——把手下所有灵将集中到迷雾森林,九成九是让他们收高阶灵宠,对整体实力的提升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有收集黑河帮的资料,要说她没对黑河帮有什么想法,他们真不信。

    拱手施一礼,淡淡的说声“失陪”,炎潆雪飘身出去,一声低啸,枣红灵马从院墙外轻松的一跃而入,稳稳的立马在阶前。她腾身跃上马背,纵马跃墙而出。

    “世俗界也有玄灵阶的灵马?”齐玉霄讶然问道。

    白景霄噙着满含深意的笑容看向燕鹏举:“燕师弟的女友底蕴不浅呢!”

    并不否认两人的关系,燕鹏举含笑道:“贞儿运气不错,收服了迷雾森林的一群灵马,所以知晓森林里的一些秘境。师兄们是不是屈尊暂且留在天兴关,等着看看她寻来的灵兽蛋合不合意?”

    “燕师弟,你只管放心忙你的去吧。”现在就是燕鹏举不留,李青霄也未必肯走。倒不是为灵兽蛋,在他想来这世俗界的灵兽再好品阶也有限,他只是对炎潆雪产生极大的兴趣。再者,燕鹏举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他这次其实是奉师命下山来帮忙的。

    白景霄等人也都对炎潆雪生出极浓的兴趣,应下了燕鹏举所请。

    “谢大师兄及各位师兄。”燕鹏举给师兄拱手致谢罢,匆匆出去作安排去了。

    “顾师弟,迷雾森林有促使人短期内提升实力的药物么?”白景霄问。

    “迷雾森林稀罕药材据说不少,也许会有吧。”白师兄城府深,又是掌门直系后辈,顾明哲不想得罪他,却也不想实言相告,顺口扯了个也能说得通的理由。

    别人都相信了顾明哲的话,白景霄却不肯信,笑道:“这小小的天兴关有青霄师兄坐镇即可,要不我们俩跟燕师弟一起去迷雾森林逛逛吧。”

    “白师兄之言正合我意。只不过,我可不想在这几天跑去触炎潆雪的霉头,她的孪生弟弟铁星河失踪,她已经离发狂不远了。我还是等过几天,最好是弄到铁星河的消息,去跟她再做一笔交易。”

    不太确定顾明哲是不是使的拖延之术,白景霄却也没有坚持:“听上去,顾师弟跟炎潆雪做交易不止一次了?”

    “嘿,白师兄不是外人,说实话吧,我拿回师门交任务的毒鳄牙,就是跟炎潆雪交易得来的。她心情好,送我们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的蛋就绝对不是问题。”想要白师兄多出力,就得许以重利,顾明哲想,反正幼生期就达到玄灵阶的成长型灵兽炎潆雪都弄得到,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的蛋,对她应该不是难事情,也不怕夸下海口以后无法兑现。

    玄灵中期灵兽对白景霄而言并不稀罕,但玄灵中期成长型灵兽就不同了,哪怕只是它们下的蛋,那也足够诱得他心里砰砰跳了。

    李青霄斥道:“顾师弟休要信口开河。”

    顾明哲也不辩解:“那就算我信口开河好了。白师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他要是辩解,指不定白景霄倒不信了,现在他这样,让白景霄信了个七成,生出了期待之心。

    迷雾森林常年萦绕着无法驱散的雾霭,阳光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炎潆雪回到毒龙潭秘境时,朦胧欲睡的斜阳在潭西边的空中慵懒地泛着昏黄的光晕,映照在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的凤非凡身上,让她有这是一尊石雕的错觉。

    凤非凡已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但神智未复,被灵药药力修复的筋脉随时有被体内散乱灵力冲断的可能。炎潆雪决定帮他梳理灵力。这个决定相当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她以前在凤家秘境替非凡老祖梳理体内错乱灵力,凭仗的是当时体内蕴藏的寒冰蟒精元,自己的真气起到的只是调和两种灵力的作用。

    通灵的旋风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低低的嘶鸣着。

    “旋风,我需要留在这里看护非凡老祖。这两天,燕鹏举会带些人到迷雾森林来,你帮我弄些灵宠给他们。阶位嘛——”沉吟片刻,她说:“阶位就选择玄灵中期以上吧。但是在让他们收取灵宠之前,先弄大批的低阶灵兽吓吓他们。呃,燕鹏举就不用吓了。”

    打了个响鼻,旋风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这个小插曲,让它忽略了适才的不安,按她的说的去作准备去了。

    也就比炎潆雪晚了一天半的时间,燕鹏举带着从天兴关来的人先到,便在森林边缘停下来,等着从连云山脉与西凤山来的人。两拨人会合时,天色完全黑了,迷雾密林深处的黑夜浓得像墨染了一样,高高低低地在风中摇曳,微弱的星光好像随时都能被暗夜吞没。

    “老大,元帅召我们来是什么事情,先透露一下嘛!”老秃匪气难收,看到已打出兴翰王名号的燕鹏举,相当随意,对他的称呼也透着匪气。

    燕鹏举也不介意,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听过不?”

    “别这么神神叨叨的。”拿肘子捣了捣燕鹏举,老秃满含希望的低声问:“老大,是不是元帅准备让我们收灵马为灵宠啊?”

    周围的人全直直的盯着燕鹏举,听他失笑说“你还真敢想”,大家都失望的长叹出声。

    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老秃没劲头走了,嚷着要就地歇息。没等燕鹏举表示同意,雷龙等老秃的铁杆兄弟就燃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燕鹏举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等老秃他们拿出酒肉围着篝火吃喝划拳起来,除以前跟着他的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之外,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也跟着闹上了。

    起风了,黑色的阴风把提供有限温暖和光亮的火焰吹得飘摇不定,火焰的影子落在旁边浓黑的夜色中像张牙舞爪的妖魔,让燕鹏举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刚提醒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注意警戒,他就看到旋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触手可及处的黑暗里,正要说话,就见它摇了摇头,然后偏了偏头,然后朝后退去,他便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不知道旋风是怎么通知燕鹏举的坐骑,他走出不到十米,就看到了悄立在树下的它,等他翻身上马后,不用他催促,它轻悄无声的在密林中疾驰而去。

    马行途中的两旁密林里,草丛间蟋蟋作响,一双双闪着黄绿萤光的眼睛,渐渐逼近了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明亮耀眼的篝火。燕鹏举忧心忡忡的往后望着,希望篝火边狂欢的那些家伙能够及时发现潜在的危险。

    当丛林中凶残而又健壮的低阶灵兽,看见篝火边狂欢的人群,遏止不住的噬血吮血的欲望蓦然从它们心底升起。像火星溅落在干燥的柴草堆,霎时间这群野兽心底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灼得它们眼光闪动着噬血的红光。

    这些久匿山林的灵兽像训练有素的盗贼,从四面八方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把四散零落的包围起来。寒风中隐隐的生出腥膻气,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最先发现异常,其中一人大叫“有兽群来袭,快扑灭篝火!”而这时,远处的密林中,还有越来越多的低阶灵兽向着篝火包抄过来。

    “迷雾森林的兽袭,哥哥我好怕怕。”给老秃敬了一杯酒的雷龙,谑笑着走到林子深处的荆棘丛后,身体刚刚蹲下,笑声嘎然而止,片刻之后,“啊——”的传来一声惨叫,他提着裤子倒冲而回。

    雷龙的惨叫声像投入油锅的盐粒一样,立即引起了四下里密林中野兽的咆哮,成百上千只灵兽喉管里的咆哮混响在一起,炸雷一样震痛了每一个人、每一匹马的耳膜。

    老秃等四个苍狼军的军团长猛然一惊,随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急,来不及吩咐人扑灭耀眼的篝火,同时召集各自的属下离开。

    早有准备的原王宫近卫军的兄弟们,向老秃等人喊话后,便有条不紊的朝着天马甸子草原突围。阴森狭仄的密林之间,一只黄灵中期花斑豹突然冲出来拦住去路,只听两声弓弦响,两支利箭划空而过,连头带尾的深深嵌进了豹子的头颅之中,这只刚刚摆出一副噬人架势的猛兽,惨嚎着栽倒在乱草丛中。

    花斑豹的死,让更多的凶猛灵兽洪水般的扑了上来,很快就把刚刚聚拢的人群冲散。它们似乎根本没有把眼前这群七零八落的人放在眼中。人们有限的抵抗和反击,只能激起它们无限有愤怒和斗志。

    刀剑如织,血光如雨。人喊、兽吼交织在一起,使漆黑的密林中,骤然生出一股令人惊惧的杀意与血腥之气。

    每个人的心都缩得紧紧的,好像已经失去了跳动的节律,抑或是过分急促的搏动连成片,叫人无法辨清“怦怦”跳跃的节奏。

    与此同时,炎潆雪也到了性命交关的紧要关头。她的丹田中最后一丝真气被榨干,如果不能及时撤掌,就将遭到非凡老祖的灵力反噬。

    长生天会让炎潆雪这么死掉么?

    又是旋风!它总是像及时雨一样来到。在她眼前冒出无数金灿灿的小星星时,旋风一蹄子扫来,把她扫到毒龙潭里,然后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

    是错觉么?怎么感觉像是被燕鹏举抱着——

    没等弄明白,她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悠悠醒转时,睁眼看到的是用芭蕉叶子盖的屋顶,头往有削砍的左侧去看,在原木扎的门框处,赤膊的燕鹏举正在挂一幅用芭蕉叶做的门帘。心有灵犀一般,在她的视线刚移去,他就回首温情的笑道:“我马上给你拿吃的。”

    炎潆雪脸上乍笑又收,神情忽然变得怪异无比,“我的衣服——”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依然没有停止挂蕉叶门帘的活儿,燕鹏举相当随意的答道:“女人,你的衣服脏了,你男人帮你脱了还没时间洗,你将就点穿你男人的衣服吧。”

    偷偷揭起盖在身上男人衣衫,见自己身子干干净净,她心头有如小鹿乱跳,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燕鹏举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她,见她流泪,身形一闪,便闪到临时支起的木板床边,不由分说的拥她入怀,真挚而深情的说:“贞儿,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一生一世的伴侣。”

    “可是——”下面的话说不出口,炎潆雪使劲儿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咸味弥漫在嘴里,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抬眼对上那双黑得像深潭的眸子里,心神竟陷入其中,直到那深潭般的眸子很快变成跃动的两簇火焰,她才因心头的悸动惊醒,心慌意乱的撅嘴道:“谁叫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脱我衣服的。”

    痴迷的望着那含嗔带俏的娇靥,燕鹏举低喃:“贞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险些就沉溺在那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里,猛的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反正也被这家伙看过了,她也无谓再计较,当着他的面匆忙套上盖着的男子衣衫,故作平淡的说:“旋风说有只小雷鹰适合你。”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旋风伫立在毒龙潭边,看到她,又露出明显带着嘲弄笑意的眼神。

    “都是你,干嘛把他带来!”娇嗔着拧了一下旋风的耳朵,炎潆雪提高声量说:“你喜欢多事,就自己带他去收那只小鹰,我先走了。”然后跃上旁边燕鹏举骑来的马,没看燕鹏举一眼就纵马驰去。

    秘境外的密林中,被致命的威胁迫得顾不上喘息的人们,竭尽所能的抵挡着逐渐迫近的兽群。尽管,兽群的包围圈不断缩小和此起彼伏的人马的惨叫,差不多已经证明:他们的抵抗是徒劳的。只是,除了重复挥动兵器与后退的步,已经没什么能给这些人快要崩溃的意志灌输一点点力量和信心了。

    这是被绝望的阴影笼罩下的人曾决战。

    当悬殊的力量对比,消磨了人类惯常拥有的那些优势之后,那些可以被人捉来关进囚笼当宠物喂养或打骂虐杀的兽类,就完全有可能以绝对优胜的姿态,随心所欲的胁迫着人放弃最后一点点残存的信念和勇气。

    这是自然赋予****双方的生命力量的尖锐对峙,现在人类一方已经注定了灭亡——假如没有意外的话。

    一声清啸声在被黑暗和血腥的空气充塞的森林里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嘹亮的马嘶响彻天地。啸声与马嘶声交织在一起,像春潮一样漫过人喊和兽吼等嘈杂喧闹的声响,震撼了世间最暴戾、最残忍、最顽固、最蒙昧、最混沌的魂魄,这声音拥有的神奇力量,远远胜过了寒光闪闪的利刃和呼啸的飞矢。

    骚动不息的噬血之火仿佛骤然在群兽心底熄灭了。顷刻之间,张牙舞爪、咆哮不止的它们止住了肆无忌惮的号叫,不再奔突、腾跃,纷纷匍匐于地,变得出奇的温驯。

    被杀气和忧惧灼烧得快要爆炸的空气,出现了清新润泽的气息,使凝神与兽群对峙的人们感到一丝宁馨与宽慰。

    一直遮住云层后面月亮缓缓浮出云海,淡淡的清辉洒向天空和森林。浓荫遮蔽的密林的枝叶空隙与林中空地上,投下了斑驳摇曳的树影。

    炎潆雪骑着神骏非凡的旋风缓缓现身出来,行动之间不带一丝声响,却不容人忽视,无视是她,或者是旋风,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威仪,令在场的人类与灵兽生出膜拜之心。

    “对于你们今天的表现,本帅非常失望。你们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本帅还能够指望你们带兵吗!”声色俱厉的斥罢,等老秃等最是桀骜不驯的一帮汉子垂下头颅,炎潆雪又冷冰冰的说道:“都给本帅听好了,不能时刻遵守严明的军纪,不能对本帅保持绝对忠心者,即刻离开,本帅可保证现在选择离开的人能安然走出迷雾森林。”

    没有任何一个人动弹,大家连喘息声都刻意的压制着。

    趴在地上的灵兽们不时地彼此蹭一蹭耳鬓、脖颈,打几个响鼻,心不在焉地伸出利爪刨着嫩绿的草芽儿或石头子儿。

    “既然没人选择离开,就表明认为你们都选择追随本帅,并视同你们承诺按本帅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顿了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