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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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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有点阴,相比之下,只怕火阎王还好打交道些!炎潆雪对水殿殿主生出厌恶之心,淡然插了一句:“我也没打算一定要同乾谷做交易。”说完,她也不管水殿殿主有何反应,自顾自的举步走向弟弟星河。

    水殿殿主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末了冷笑:“还真拿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火殿殿主嘿嘿笑道:“谁能穷得把高阶灵兽蛋烤了吃,大小也得算个人物啊。”

    这两人一向不对盘,见面就唇枪舌战没个休止,火殿弟子都见惯不惊,倒是对铁家姐弟俩的来历颇费猜疑。

    炎潆雪从铁星河那儿得知大黑踢伤了众人,从储物袋里把带来的珍稀灵草取出来,说:“把这些药草分给大家当作补偿吧。这段时间,你就专心修炼。隔阵子,我会让大黑来看看你,带炼丹所需的药材给你。”

    顾重山在旁边欲言又止。

    铁星河搂杂草般随意的搂着那些强灵力波动的灵草说:“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在完成预定的修炼计划之后,才会修习炼丹术,保证不会耽搁修炼的。”

    火殿殿主眼尖,已辨认出铁星河搂着的灵草品种及等阶,心说,乖乖,任谁坐拥这丰富的珍稀灵草资源,都会想着自家培养炼丹师的,因而,他对铁星河修习炼丹术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换,笑眯眯的说:“无妨,师祖会帮你拟定一个合理的修炼计划,保证让你修炼与修习炼丹两不误。”

    “谢谢师祖。”给师祖躬身行了个礼,铁星河再把灵草分给被大黑踢伤的人。那些火殿弟子哪还敢要,都诚惶诚恐的连声说是自己的错。

    接到铁星河求助的目光,火殿殿主发了话“星河送的,你们就拿着吧。”那帮火殿弟子才千恩万谢的把药草收了。

    “火殿主,炎潆雪告辞。”拱手给火殿殿主施一礼,炎潆雪侧身刚要跟顾重山行礼,冯白衣来了,说是掌门有请。

    火殿殿主瞪了水殿殿主一眼,刚要发飙,忽听冯白衣说掌门在万剑崖等候,他跟水殿殿主都是一愕,同声问:“掌门在万剑崖见她?”

    “是。”冯白衣微笑着点头,又对炎潆雪束手为礼:“铁姑娘请。”

    顾重山有所了悟,忽然插了一句:“让她弟弟陪着去可以吧?”

    朝那道迎风而立的紫色身影看了看,冯白衣笑着对顾重山说:“掌门师尊没有说不可以。”

    火殿殿主咧嘴笑道:“星河,赶紧陪你姐姐去啊。”

    炎潆雪这时也明白弟弟去了万剑崖必有好处,自然不会推拒。随冯白衣去了一看,万剑崖顶就是让她领悟到刀意的石林,她更觉来得不亏。

    大黑到了万剑崖,就摆出戒备的姿态,到了崖顶更是一步也不离开炎潆雪,似在贴身保护她。“别紧张,没事的。”拍拍它的脖子,炎潆雪对着前方空无一人处抱拳行礼:“炎潆雪见过前辈。”

    原本空无一人处冒出三名仙风道骨的男子,其中两位年长者披发跣足,另一位中年男子衣冠整洁。中年男子饶有兴味的说:“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炎潆雪平静的说:“准确的说,炎潆雪只是感应到了掌门一人的气息,另两位前辈的气息融入天地之中,炎潆雪并没有感应到。”

    被炎潆雪猜出是掌门,中年男子并不奇怪,让他失色的是她竟然是感应到自己的气息,而不是通过一些旁的什么手段辨别,或者干脆就是蒙的。

    乾谷掌门左侧的年长者抚须笑道:“小友可否见告师承何人?老朽非常好奇是何方高人调教出小友这般出色的弟子。”

    “家师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见对方不明白,炎潆雪也不继续解释。

    以为是成吉思汗是位隐世高人,乾谷长者也不再追根究底,只是叹息:“可叹我乾谷近千年来无人悟出凌空万剑的剑意,却是小友这个外人偶然之间有所悟。”

    生怕师门长辈追究姐姐的责任,铁星河忙道:“姐姐悟出来,就跟弟子悟出来是一样的。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现场演示一下。”

    “不,姐悟出的刀意,只能在你悟出刀意之后给你作参考。”拒绝了弟弟,炎潆雪再道:“星河的悟性不错,悟出剑意非难事,事后,炎潆雪会把自己悟出的刀意演变成刀法,再传授给星河。并且,炎潆雪保证不会让这套刀法外传。”

    “你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话虽如此,这位乾谷长者还不算太老的脸笑得挤成橘皮。当然,他也不好意思让乾谷平白占了炎潆雪这毛丫头的便宜,交待掌门赠些乾谷自炼的丹药。

    炎潆雪推辞不受丹药,请求掌门为铁星河指派一名炼丹高手指点他炼丹。

    初上崖时,云遮雾绕,铁星河未见万剑崖顶的全貌,这时云消雾散,如凌空万剑的石林完整的显现,铁星河心有所悟,顾不得师门长辈跟姐姐在谈什么,全神贯注的观看起石林。他这番身在其中观石林,跟其姐远观石林,角度不同,所悟也不同。渐入佳境之后,他只觉身在万剑齐飞的剑阵之中,浑身的血液都被剑气所引欲夺体而出。他的心神逐渐跟剑气相融。

    “这小子真的悟到点东西了?”一直没说过话的另一位乾谷长者激动的说。

    没有人答腔,大家都专注的看着铁星河,就连大黑这时也屏住气息,不让鼻息声打扰他。

    乌走兔飞,星出星隐,仿佛还是眨眼之间,三天的时间就溜过去了。

    乾谷五位殿主齐聚万剑崖下,仰望崖顶,纷纷揣测铁家姐弟在上面得了什么样的机缘。别的殿主或羡或妒,独火殿殿主乐得合不拢嘴,居然哼起了小曲儿。

    水殿殿主听得心头来火,娇声嗲气的说:“就算那小子有机缘,乾谷火殿也不如天剑门跟小春城的火系弟子出彩。九派较技,乾谷不想被指青黄不接,还得靠我们水殿跟金殿弟子。”

    “九派较技,貌似能带灵宠的吧。”火殿殿主故作疑惑的掉头问身后的顾重山:“重山,你那天说星河那小子在天翰国的青年强者赛上带什么阶位的灵宠上场的?”

    师尊一贯争强好胜,顾重山不敢扫他的兴致,相当配合的说:“他是最后冠军争夺赛才带战斗伙伴大黑马上场的。他的对手是个高阶灵师,带着玄灵期灵宠,还挺得瑟的。结果还没等到他动手,大黑马一蹄子把他的对手连人带灵宠全给踹飞了。”

    “说半天,你小子还没说大黑马什么阶位!”金殿殿主性子急,听得都来火了。

    “地灵期的灵马,其实也没什么好炫耀的。”火殿殿主难得的谦虚,惹来殿主们诸多白眼。地灵阶的灵马,以他们乾谷外殿五殿主之一的身份,都难得一见,更别说能够拥有了。

    “得瑟吧,火老儿。我可听说,那大黑马可是跟黑河帮刁灵皇结了死仇的。你觉得乾谷有必要为一匹地灵阶的灵马得罪一位灵皇么?”看到火殿殿主笑容凝结,余下三位殿主都讶然看过来,水殿殿主笑声更娇更嗲。

    “水殿主,别忘了你首先是乾谷弟子,然后才是刁家女儿。”万剑崖上飘下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如重槌击打着水殿殿主的识海,痛得她抱头惨叫,余下四位殿主则静气屏息不敢吱声,后面顾重山等随行弟子更是大气不敢呵一口儿。

    乾谷掌门与骑着大黑马的炎潆雪一前一后射落崖下,炎潆雪就在马上对乾谷掌门抱拳说声:“炎潆雪自会解决跟黑河帮的恩怨,必不使弟弟星河牵涉在内。告辞。”尔后,她旁若无人的纵马离去,以掌门与众殿主的眼力,也仅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空而去。

    土殿殿主为人憨厚老实,挠着头皮嘟哝:“地灵阶的大黑马共有几匹啊?”

    水殿殿主斜眼看着火殿殿主,不阴不阳的说:“那就是某人门下天才弟子的战斗伙伴,可惜啊,估计是不能参加九派竞技了。”

    “当然。”笑笑,火殿殿主又得意的说道:“但那情况是在九派竞技前星河学不会炼丹术的前提下才会出现。

    爽朗的晨光中,精神抖擞的大黑马腾起四蹄,迅速而平稳的在天马山间驰骋。炎潆雪刻意控制着它的速度比平时放慢了许多,让它有些不解,不时的发出阵阵抗议的嘶叫。

    “噢,大黑,钓鱼得有点耐心。”炎潆雪俯下身子,在大黑脖子油亮的鬃毛间挠着,性子暴烈的大黑很快变得安静而温驯。

    途经一个宛若珍珠点缀在山林间的湖泊,大黑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警觉起来,炎潆雪拔刀指向湖面:“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岂不失了你乾谷水殿殿主的身份。”

    湖水翻涌如莲花绽放,巨大的水莲花之中,水殿殿主冉冉浮出来悬浮在水莲花的上方。她着一件银色鱼鳞紧身衣甲,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毕露,显得妖治而风骚,跟常人心目中乾谷高人的清雅脱俗的气质不符,这可能也是乾谷火殿殿主最看不惯她的地方。

    追到这里,水殿殿主撕开了脸皮,连假笑都懒得奉赠:“留下大黑马,我可以替你向我家老祖宗求情,饶你不死。”

    无声的笑笑,炎潆雪慢条斯理的问:“我想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你以为这匹大黑马能够带人从我家老祖宗手里逃得了一次,还能逃得了第二次不成?炎潆雪,念在你知趣送了一个高阶灵兽蛋的份上,本殿主才予你这个活命的机会。”

    “你的伏兵其实没到是不?”炎潆雪问了一句,不等水殿殿主回答,冷然喝道:“看在你也是乾谷弟子的份上,本帅暂不杀你,滚吧!”

    水殿殿主感到一股凝实的杀意压来,心头一窒,脸上戒意重了几分,扬手打出一道传信玉符,待那玉符化为白光射向西南方向,她祭出一条浅碧色云水绸,幻化成一条雾气氤氲的水龙,掠过湖面飞来。

    炎潆雪立马不动,任由那条水龙缠到大黑四足间。

    大黑马不安的嘶鸣一声,腾挪跳跃,却始终摆脱不了在腿间游走的水龙,它气得嘶吼连连,发狂般转着圈儿,不时的竖直身躯。炎潆雪也不约束它,只紧紧的贴在它背上,在水殿殿主看来她根本控制不了大黑,放心大胆的从湖水中袅娜行来,奚落道:“炎潆雪,这大黑马已经被本殿主的灵器束缚,你就是那折了翼的雁,飞不起来了。”

    炎潆雪充耳不闻,对于迅速接近的水殿殿主,也不看一眼。

    发狂般的大黑看到来到近前的水殿殿主,猛的朝她一扑,四蹄才刚腾起半米来高,游走在它蹄间的水龙猛的一收束,它一个趔趄落地,好险就栽倒在地。这一下,它更是狂怒,腥红的眸子里透着暴戾的神色。

    水殿殿主终于放了心,得意的娇笑:“饶你奸滑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要捉这地阶的灵马,本殿主出手会是普通的灵器呢!这是伪装成灵器的法宝,炎潆雪,没想到吧?”

    “是根本不知道。抱歉,这条法宝归我了。”炎潆雪暴起发难,一直握在手中的圆月弯刀脱手射出,刀尖移动之间,带出的弧光跃动如山峦起伏,凝成一道大气磅礴中透着悠远苍劲的刀意。

    心神被那刀意压制,水殿殿主竟生不出抗拒之心,怔忡之间一道来自山林某处的惊怒啸声适时响起,她清醒来,体内的水灵力喷礴而出,但同时她的脖子被弧形刀光旋出一条血线。大黑马连同蹄间水龙背上炎潆雪一块儿给撞飞,水灵力激荡之中,水殿殿主白腻柔滑的脖子上血涌如泉。

    水殿殿主一死,云水绸失了控制化为原形落在大黑马的蹄间,被大黑马狠狠的跺了几蹄子,又让炎潆雪俯身上去用刀尖挑起来纳入怀中。

    “她杀了殿主?”柳霞的声音从湖对岸的小山丘后传了出来。

    另一名女子声音喘着气说:“别管信不信了,师妹,咱们赶紧回去报信吧。”

    小山丘后的动静,炎潆雪也有了感应,骑着大黑飙过湖面,立马山丘,看到柳霞惊骇欲绝的目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拨马转回来。

    炎潆雪来去之间,水殿殿主的尸体旁边已落了一名黑袍老者,看到一片狼籍的场面以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惊怒交加,恶狠狠的朝她喝问:“你竟敢杀了我黑河帮刁灵皇的重孙女儿!”

    这黑袍老者是旧仇之一,跟另外几个老鬼一路从天翰国王城追杀至迷雾森林,大黑认得,惊嘶一声,腾身飞起,扬起前蹄踹去。

    黑袍老者不是火殿殿主,再者也清楚大黑的实力,它才有异动,他已暴退,同时飞剑袭来。大黑悍然以臀挡住飞剑,尥蹶子又踹。这下踹了黑袍老者一个窝心脚,踹散了他的护休灵力,身体也倒飞出去,炎潆雪一直握在手里的圆月弯刀也飞旋而出,那强大的足以压制他心神的刀意,让他在一个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心神受制,但那已经足够让圆月弯刀带出的弧光旋过他的颈子。

    “又杀了一个高、高、高手啊——”

    “闭嘴,你想死啊!”

    湖对岸的小山丘后两女的声音骤然消失,一阵草木摇晃伴着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很显然,两女吓破了胆儿,连飞行术都忘了用,也或者是她们不敢用飞行术,免得成为袭击目标吧。

    朝着两女走的方向投以一瞥,炎潆雪从怀中抽出那条云水绸仔细的拭去刀尖上的血渍。再把那绸子一抖,血珠飞溅,再看绸子上洁净如初。“用来擦刀还不错噢。”她拎起那条绸子迎风招展,看大黑冲绸子喷响鼻很是气愤的样子,她乐得咯咯直笑。

    这么一会儿功夫,冯白衣带着一帮乾谷弟子赶至,柳霞跟她的师姐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后面,偷偷看一眼炎潆雪,又赶紧垂下头去。

    两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相继现身,一看,又是从天翰王城一路追杀它到迷雾森林的仇人,大黑分外眼红。但炎潆雪不许它攻击对方,它只能原地跺蹄子。浅浅的草皮子下的岩石被跺得裂开一条深深的缝隙。

    先到的黑袍男子扯着鸭公嗓说:“乾谷竟然容忍这贱人杀了你们的水殿殿主?”

    灵君的积威之下,冯白衣态度也是软中带硬:“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表明,是水殿殿主勾结外人袭击炎潆雪,炎潆雪杀她是被迫自卫。”

    后到的黑袍男子斥道:“放肆!你们乾谷还真是不把我们刁灵皇放在眼里啊!”

    冯白衣等人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立马在侧的炎潆雪脱手掷出圆月弯刀,弧光激旋,撞到无形的气波发出细密的音爆,弧光明灭之间,冯白衣等人痛苦表情顿消,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慨,纷纷对两名黑袍男子发出攻击。

    圆月弯刀从一片刀光剑影里乍然飞回,直射入炎潆雪手内。

    两名黑袍男子其一挡住冯白衣等人,另一人扑来剑斩炎潆雪。剑光压顶而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大黑快如闪电贴地射出,炎潆雪身子贴在马背上,头也不抬的反手掷刀。飞旋而出的圆月弯刀上一股磅礴的剑意汹涌而出,长了眼睛一般穿过冯白衣等人的围击圈,撞在跟他们相搏的黑袍男子后腰上,那名过于信任同伴的黑袍男子,做梦都没想到她在躲避灵君攻击的同时还能攻击自己,像雷电劈断的树干一样,重重的栽落到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喃喃的说:“你的对手不是我——”

    这一下变故,冯白衣他们都有些犯傻,余下的那名黑袍人则简直气到发傻:炎潆雪逃过了他的全力一击不说,还秒杀了他的同伴,奇耻大辱啊!“本君要把你锉骨扬灰!”他的声音惨厉,不似人语,倒像鬼嚎。

    炎潆雪针锋相对的冷然道:“本帅也没打算放过黑河帮,老鬼,带句话给刁老鬼,迷雾森林让你们侥幸逃脱了,下次见面,就是本帅取他性命之时!”

    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灵皇啊,像冯白衣他们提起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敢想跟炎潆雪这样公然挑衅,不过,貌似听她的话,她不光敢说,还真干过,而且吃亏的还不是她?

    炎潆雪通过适才连番交战,自信心有些爆棚。她传承了异世草原霸主的王者霸气与滔天杀意,跟灵皇级别的境界威压自信拼得过但没机会试过,现在证实的是不弱于灵君级别,再有大黑这个强大助力,尤其是悟出了刀意等于是如虎添翼,连灵器级别都堪称勉强的自制圆月弯刀配合刀意能轻松灭杀灵君,她有理由认为:已与灵皇有得一拼!

    大黑马怒视着气得快发疯的黑袍人,蹄子交替在地面跺着,每跺一下,地面的裂隙就增大一些,也让黑袍人从狂怒中清醒过来:这黑马是个恐怖的家伙,实力直追刁灵皇。其实,他隐约觉得上次大黑马如果不是载有凤家两老,跟刁灵皇死磕的话,谁胜谁败还不好说。面对这个大威胁,以及马上气焰高炽的炎潆雪,再想想同伴已命归黄泉,他不敢接炎潆雪的话茬,对冯白衣放话:“你们乾谷必须对今天的事情给我们一个交待。”尔后,袍袖一扫,三具尸体跟他一道不翼而飞。

    什么是真嚣张?就是炎潆雪这样。

    冯白衣等人都狂热的崇拜起她来了。

    抱拳说声“后会有期”,炎潆雪纵马驰去。她不知道,冯白衣等人都掠上林梢,目视着她一人一骑追风逐电的英姿,一直到看不见了,还发了好大一会子呆,才回转师门。而她也由此成为乾谷年轻弟子的偶象,连带着大家去入门第一天就进了万剑崖的铁星河好奇得不行,有幸见过铁星河的年轻弟子都成了热门人物,柳霞则从以前人见人头疼的话篓子变成了特招人爱的宝贝疙瘩,大家都喜欢听她重复吃灵兽蛋的经历,尽管她其实只吃了那么一小块,却也足够她炫耀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至于水殿殿主的死,则无人提及,不光是门派高层明令禁止提及,乾谷弟子们自己也觉得寒碜,好歹她也是乾谷外谷有数的高手,在炎潆雪手下跟土鸡瓦狗似的不堪一击,死了不说还搭上个法宝。

    乾谷中因炎潆雪掀起浪潮时,天翰国也局势也因为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她转回天兴关时,已经完全认不出那就是天兴关了。不单单是天兴关,其余七星城、北鹿城和云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池加大加固一倍有余,已经是人满为患,城外还源源不断的有人流汇来,燕鹏举不得不下旨在连云山下修建连云新城,作为囤兵之所。

    天兴关大捷,让苍狼军名扬天下,全力各地的青壮年纷纷来投,就连战俘也以成为苍狼军一员而自豪。苍狼军现在是兵强马壮。

    炎潆雪回来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也是欢喜不已。在各处了解了情况之后,天已透黑,她兴冲冲的跑去找燕鹏举。听说王宫落成,他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直接驻马阶前,招呼也不打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进去,然后又像上次一样愣在那里。

    燕鹏举跟一帮天剑门弟子围坐在桌边正是酒到酣时兴正浓,兴致正高。见她推门进来,他举眼一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明哲就哇哇怪叫:“小师妹,这就是让小燕子俯首甘为牛的炎潆雪。”

    “你们还没走啊!”略微惊讶之后,炎潆雪恢复正常,坦然自若走到桌边,跟那明显带着敌意打量自己的黄衣女子对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确信这眉锁寒烟目笼轻波的女子爱着燕鹏举,向来不喜与人打招呼的她主动说:“炎潆雪,欢迎到天兴关来。”

    朝望着炎潆雪痴然傻笑的燕鹏举投去郁恼一瞥,黄衣女子没一丝儿热气的说:“齐雨嫣,认识你很高兴。”

    唯恐天下不乱的顾明哲勾住燕鹏举的肩膀,不怀好意的问:“小燕子,我感觉贞姐姐跟小师妹有动手的倾向,万一她们打起来,你帮谁?”

    李青霄斥道:“顾师弟,你乱讲什么?”

    “顾师弟这是未雨绸缪。”白景霄估计是在天兴关呆得久了闷得发慌,也跟着兴风作浪。

    “本帅得抽空去迷雾森林一趟,找找某些灵兽的天敌。”炎潆雪没头没脑的话,让顾明哲跟白景霄同时面色一僵,各自闭紧了惹祸的嘴。隐隐的一笑,她朝燕鹏举简洁的下令:“三天之后,整兵出发,兵指王城。”

    “啊?”燕鹏举一怔,复又大急:“太仓促了些吧,新兵训练也还需要一段时间啊。”

    “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场。你去准备吧。”炎潆雪不容置疑的说罢,潇洒的拱手告辞。

    她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燕师兄有时间陪我!齐雨嫣可以发誓看穿了炎潆雪的用心,可惜这话莫说没人肯信,就算是燕鹏举表示相信,但看到他一脸陶醉的样子,她宁可他不信。

    炎潆雪确实吃醋了,恋爱中的女人不讲理嘛,她又有那个权力不用白不用。想到齐雨嫣不沾烟火气息的脸拉长了,她心里就暗爽。当然,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让她抛在脑后了。

    她连夜回了趟迷雾森林,在不尔罕山半山腰坐到天明,重温了当年获得异世师父成吉思汗铁木真记忆的经历,又回顾了这一路走过的历程。遥看一轮火日跃出云层,她的心里也亮堂堂的。长生天已经让她成为了当世传奇人物,对于完成长生天赋予的使命,她有理由,也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完成。

    炎潆雪攀不上的山顶,旋风静静的看着她,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混杂着伤感、欣慰等复杂的神情。

    峡谷中,凤雪怡望向不尔罕山,看到灰白的山腰处那很难忽略的一抹深紫,欣然叫道:“贞儿,是贞儿!”

    风送来母亲的呼唤,炎潆雪一跃而起,正要翻身上马时,忽有所感,仰面朝山顶张望,看到山顶上那抹耀眼的金黄,冲口嚷道:“好啊,旋风,知道我回来还躲着不见,想吓我一跳是不是?”

    旋风像一团金色的祥云从山顶飘了来,落足在炎潆雪面前风化的岩石地上,不惊点尘。它眸中的复杂情绪都已隐去,只盛载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冲动的扑上去搂住旋风的脖子,炎潆雪淘气的冲它的耳朵里吹气,痒得它连连摆头时,她咯咯的笑起来,笑声感染了一旁的大黑,令它欢嘶阵阵。听到它的声音,峡谷里的有主灵宠都不安的躁动起来,它们都让前阵子显得极为暴戾的它给吓怕了。

    打发大黑自己去玩,炎潆雪骑着旋风飘落峡谷中的母亲身边。母女俩说话的时候,峡谷里住的铁、凤两族的族人,都远远的围观着,显出很拘谨的样子,她说了弟弟星河的情况,团团一揖,正准备离开,不妨凤雪怡不满的抱怨:“铁元帅就一点不关心峡谷里的情况么?”

    貌似峡谷里现在归母亲负责了哦,尽管现在基本上成了铁家族人跟凤家族人避难所,母亲的辛劳却不能被忽视。炎潆雪聪明的说:“瞧您说的,峡谷是根本所在,我怎么会不关心呢!女儿完全信任母亲,才不过问峡谷的情况。您不是要告诉女儿,以后女儿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能信任,忙得头焦头烂额之际还要看母亲有没有捅漏子?”

    感觉女儿有搪塞的嫌疑,凤雪怡依旧乐得合不拢嘴:“当然不是。峡谷里的事情有母亲,你不需要操一点心。”

    “就知道母亲最疼贞儿了。”轻轻的拥抱了母亲一下,炎潆雪跃上旋风的背,眼圈红红的说:“您多保重。”

    凤雪怡的泪水唰的流了下来,明明不舍,却挥手道:“去吧,不用惦念这边的事情。”

    跃马驰出谷口,回头看母亲还在冲自己挥手,炎潆雪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母亲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儿女平安顺遂,夫妻和睦,享受到平凡普通的天伦之乐就满足了。可惜母亲的心愿注意是难以满足了,弟弟入乾谷,父亲连同铁氏一族都被拖上自己的战车,一家人连碰面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天伦之乐只能存在于母亲的梦想之中了。

    毒鳄潭秘境之中,一帮凤家子弟守着凤非凡,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连炎潆雪骑马到了跟前都不知道,直到她问:“出什么事了?”

    这帮凤家子弟中的临时头目凤杰生说:“那条毒鳄不知道抽什么疯,咬破了老祖的手,把老祖的血涂在它的额头画些奇怪的符号,然后它就不见了。”

    “上古血契!”在听燕鹏举讲述修炼界奇闻轶事时,炎潆雪听到过上古时间盛行的血契灵宠,那是一种比主奴契约更为严苛的契约,灵宠的精神力与肉体完全属于主人,并且主人可以抽取灵宠的精神力与属性能量为已用。由于血契形成的条件非常难,特别是对灵宠的灵智有着相当高的要求,在上古时期末,一次天倾地裂的空间震荡中,高阶灵兽与高阶修士纷纷外逃到了海上,空间震荡平复后,那些人与灵兽也没有回来,由此大陆上流行各种关于那些人与灵兽去向的传说,流传最广的一种传说是那些人与灵兽进了海上仙岛。

    有没有海上仙岛没人敢说,反正大陆上的修炼界整体实力下降,在上古时期,强者遍地走的情况下,如今的九大门派只配给那些一流门派摇旗呐喊。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时期,血契灵宠就是传说中才有的东东了。

    忽然,传说变成事实,炎潆雪也难保持镇定,冲动的抓住非凡老祖的手准备运气察探他体内情况,不妨旋风横身挤来,把她从非凡老祖身边挤开,发出一串警告意味明显的嘶鸣。

    “就看看能怎么样嘛。”隔着面纱冲旋风不满的吐了吐舌头,炎潆雪又揣测:“旋风,你说实话,是不是你诱骗加威逼让毒鳄自愿跟非凡老祖签血契的?”

    旋风竟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得意的甩了甩尾巴。

    “那你也该弄条年轻力壮的灵宠嘛!”无视旋风的恼意,炎潆雪自顾自的编排:“瞧瞧你啊,弄条没了牙,瞎了眼,比非凡老祖老了不知多少,并且还不知道能活几个春秋的老鳄鱼给非凡老祖签血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小气呢。”

    毒鳄没了牙又瞎了眼,是拜这丫头所赐,比凤非凡老这话更是可笑,高阶灵兽的幼生期是以甲子计算,毒鳄幼生期就是三甲子呢!旋风爱恨不是的看着炎潆雪,有咬她一口的冲动。

    “嘻嘻,气坏了吧。活该,谁叫你躲在山顶上准备吓我。”提到山顶,炎潆雪又想起自己还从未上过不尔罕山,旋风的罪行便又添了一笔:“我爬不上山顶,一定是你弄的鬼。”

    一甩尾巴,旋风懒得再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优雅的迈开四蹄,飘一般的掠上毒鳄潭,消失在潭对岸的密林里。

    旋风须坐镇迷雾森林,她必踏上征途完成长生天赋予的征服世界的使命,分离就是不可避免了。为了免除离别时的心酸,旋风借机走了。很快,大黑进了秘境,来到炎潆雪身边,她正望着旋风消失的地方,未能回神。

    温驯的挨着炎潆雪站着,大黑却没有她的伤感,有的是即将出征的激昂与振奋。“天生就是个好战的家伙。”亲热的拍拍它的脖子,她告诉凤家子弟安心留在秘境中陪伴非凡老祖,然后骑着大黑回了天兴关。

    燕鹏举或许没有做帝王的魄力,但却对是个为宰辅的优质材料,炎潆雪嘴一张事情交待就甩手不管,这一回来,他整军已毕,大军在天兴关外那片空阔地铺展去,千万匹战骑有如海洋,左面清一色的红色娘子军,像滚涌的红色波浪,右面是苍狼骑兵战队,似荡动的青色浪滔,中间是黑色车队,如起伏的黑色波涛,数以万计的绣苍狼图案的旗帜迎风招展,与远山刮来的肃杀冷风相搏击,猎猎作响。

    日当正午,阳气充足,一片晶莹灿烂。炎潆雪的心情也像这晴好的天气一样明亮而热烈,然后,她看到了三军阵前的燕鹏举:他面上焕发神采,身着耀眼的金色铠甲,头盔也用黄金宝石缀饰,肩披一袭以火狐镶边的大红战袍,端坐在灵马背上的他像当空的太阳耀眼夺目,他是那么的庄严和高贵。她忽然记起了他的出身,哦,他身上流淌的是纯正的天翰王室血。

    一道不友善的目光从燕鹏举身侧射来,炎潆雪看过去,可不正是已被她视为情敌的齐雨嫣。那女人居然也披了一袭同款袍,颜色跟燕鹏举穿的相同,而且也是骑着一匹白色灵马,这个发现让她本来非常好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

    冷意弥漫在身周,炎潆雪一言不发的纵马直冲过去,在像一道黑色闪电飙到燕鹏举马前,低声斥道:“穿这么花哩胡哨的,你当是你们一帮吸食民脂民膏的纨绔子弟郊游打猎啊!咱们是义军,懂什么是义军不?就是要亲民,要平民化!”

    像是有喜欢被虐的劣根性,燕鹏举当众被训还咧着嘴直乐,等炎潆雪训完,态度相当诚恳的承认错误,并表示马上就改,这没出息的劲头把旁边齐雨嫣气得脸皮儿发青。炎潆雪的心情这才由阴转晴,大方的对燕鹏举一挥手,说:“换就不必了。反正今天出征,穿鲜亮点图个好彩头也好。”

    燕鹏举没意见,齐雨嫣不干了,叉着小蛮腰嚷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白也是你说的,黑也由得你说,以为你是谁呀!”

    本来就看这女人不爽,见她自己跳出来,炎潆雪自然不客气,中气十足的喝道:“前排非战斗人员即刻换乘后面马匹或者直接离开。”这一下打击面够广的,把燕鹏举的师兄们连同这个居心可疑的小师妹全给涵盖进去了。

    白景霄首先说:“我可是苍狼军名誉团长,就算不参战,骑灵马观战的特权还是有的吧。”

    这人能起到门神驱鬼的作用,炎潆雪自然要卖他面子,点头道:“在你离开苍狼军之前,你现在的坐骑的暂时归你。”

    顾明哲知道炎潆雪毛病出在哪儿,对齐雨嫣说:“小师妹,现在离大军开拔还早,你抓紧时间给小燕子煮茶去。”

    齐雨嫣明白顾明哲的居心,脸青了转红又变煞白,那颜色可真是够看的。燕鹏举看着不忍,挥手一掌隔空击在顾明哲身上,低声斥道:“这是开玩笑的场合么?”

    顾明哲身子晃了晃,稳住了骂道:“小燕子,好心没好报,随你死去吧。”尔后,他掉头对炎潆雪说:“我身为天翰子民,值此国难当头,决定参战救民于倒悬。铁元帅,我是肯定不会让出坐骑的。”

    齐雨嫣挑衅的朝炎潆雪说:“燕师兄是兴翰王,我前来相助,你要拒绝我参战么?”

    “本帅欢迎之至。”炎潆雪笑笑,又以命令的口吻说:“你到娘子军凤团长那边报到。”

    “我就跟着我师兄。”对齐雨嫣而言,顶顶要紧的是看着燕师兄,她自然不肯由着炎潆雪打发到娘子军去。

    “苍狼军第一条军规是绝对服从,你,不符合条件,请离开。”不肯去娘子军么?那正好,可以直接驱逐了事。嘿,貌似这也是以权谋私噢!炎潆雪脸红了,但没关系,反正她蒙着脸,不是灵识探查也看不到。

    “何必这么虚伪——”

    “小师妹,要么回去替我向师父师母报平安,要么去娘子军。”燕鹏举拉下了脸,表情非常严肃,让齐雨嫣意识到这不是自己使小性子的场合,嘟着嘴拔马要走,不想那马四蹄子跟在地面扎根了似的,纹丝不动,恼得她叱一声“连你个畜牲也来欺负我!”扬起纤纤玉掌就朝马颈劈来。

    “不可——”

    “住手!你该死!”

    燕鹏举焦灼喝阻之声跟炎潆雪惊怒交加的喝斥声交织,紧接着,随着大黑嘶叫着扬蹄子奔齐雨嫣面门踹去,她震人耳膜的尖叫声夹杂着马惊嘶声响成一片。

    一切发生得太快,连近在咫尺的顾明哲等人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只看到大黑猛的立起,然后她的身体从马背上飞出去,燕鹏举腾身飞起把她抱住,而炎潆雪则飞身跃到齐雨嫣的坐骑边,手摁在马颈上,从她指缝间有血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