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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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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头狮子家族的男人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修炼之中时,沈涵秋轻轻的走开,独自来到瓷窑,烧制茶具。

    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没有花汁,也没有花香,却有桃木与桃叶的清香。以清水调好粘土,沈涵秋盘膝坐在下,修炼起来。浸润着灵魂的花木精神,在筋脉血肉间游走,让她的身体形成漩涡,林中游离的花木精神,朝她涌来。

    狭长的桃叶的变得朦胧起来,叶子表面发出微弱的白光。这白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远远的看着,就像是淡淡的白色气雾,从叶子表面掠过,朝瓷窑涌来,涌入了沈涵秋的身体。

    白色的气雾笼罩住沈涵秋的身体时,她开始制作泥胚。白色的气雾顺着她的手,被揉进了泥里。一口气做了九十九个茶壶,她才停止,然后开始进行下道工序。

    娴熟的凝结出木灵魔杖,摩擦生火形成火浪,沈涵秋用意念操纵火浪锻烧泥胚。

    睁开眼来,沈涵秋回头看着窑门外挤成一堆的亲人们,得意洋洋的说:“我厉害吧!”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乔克出人意料的吐了这么一句出来。

    沈涵秋笑着站起来,指着地上烧制好的茶壶说:“一人一个,以后都用这茶壶泡茶喝,保管你们精神好。余下的,你们带回军团送人吧。老爸,您就不用拿这茶壶了,我给您烧了整套的茶具呢。”

    “涵秋,我得说,以后我再也不玩泥巴了。”乔克很有些苦闷的望着女儿,叹道:“如果说,成为超越瓷界鬼杰的一代瓷界大师,我还能信心的话,超越桃林瓷妖,我就一点信心也没有了。我决定放弃玩泥巴了,专心习武。反正,对于习武,我一直都没有太高的期望。”

    “哇!原来老爸有自知之明啊!”沈涵秋夸张的叫着。

    才到不久的兰顿凑过来,刚说了句:“你爸的长处就是有自知之明,缺点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别庄大门方向就奔来一名护卫。听护卫说加勒斯正领着到访的四大家族的强者们朝别庄而来,他不由恼道:“那个爱出风头的老头,真是糊涂透顶!”

    奥托常年在官场历练,沉着的说:“无妨,我们可以说是涵秋给大家炼制瓷器来着。爷爷就交给我。以后,我保证会让他配合你。你先想着怎么把今天的事情圆过去。”

    压下火气,兰顿吩咐:“待会你把他盯紧了,千万别让他乱讲话。乔克,你跟涵秋现在赶紧把瓷窑的火升起来,最好能弄成瓷器刚刚出窑时的样子。还有,涵秋,你炼制瓷器的方式,也得保密。”

    “这也需要保密?伯父,您干脆把我藏起来得了。”沈涵秋苦着脸叫道。

    才把瓷窑弄得像是瓷器刚刚出窑时的样子,加勒斯就领着浩浩荡荡一帮人到了别庄。不仅有四大家族的强者,还有一些二流家族的强者,以及一些不归属于任何势力的强者。

    面对这些人,兰顿装作对他们的来意毫不知情,请他们参观桃林景色。

    来自二流家族的波斯纳心直口快的说:“我们不是来参观桃林的。”

    “我们这别庄,只这桃林还算得一景,勉强可堪一看啊。”兰顿笑道。

    波斯纳倚老卖老的说:“加勒斯,你把家主之位传给兰顿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子,是非常不明智的。他会把你辛苦为霍希斯家族创下的大好局面给破坏。”

    加勒斯好大喜功,觉得波斯纳的话受用,居然端着架子斥责当众兰顿:“你怎么能对波斯纳大师如此无礼!行了,不用辩解了,你让涵秋给大家演示一下她修炼的术法。”

    别说兰顿火冒三丈,就连奥托也觉得加勒斯真是老昏聩了。“爷爷,请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请教。”奥托上前不由分说的扯着加勒斯出去了。

    索伦特家族的强者彼德大师站出来,哈哈笑道:“兰顿家主,波斯纳大师表述得不太清楚,可能引起了某种误会。我在这里申明一下,我们是听加勒斯老家主说起,涵秋丫头在别庄演示与玄风大陆不一样的术法,作为术师,我们都渴望在术法的研习上,能够取得一些进展。才求老家主带我们来长长见识。”

    暗自臭骂着那个愚蠢透顶的老头,兰顿彬彬有礼的说:“彼德大师客气了。涵秋那丫头成天胡闹,哪里会什么新术法。她来别庄,是为了烧制一些瓷器,给他父亲带回军团当礼物。”

    “兰顿家主,我们对沈涵秋小姐烧制的瓷器,也相当好奇,是否能带我们前往一观?”跟波斯纳一样来自二流家族的强者尼博大师非常客气的问。

    知道这群人来了,就没那么容易打发。虽说连夜拜访了四大家族的族长,达成了一些协议,但那主要是消除昨天的事件带来的影响。现在加勒斯露了口风,说出涵秋会新术法,王都的强者蜂涌而至,兰顿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他们。

    瓷窑里,乔克正领着那帮军营汉子,在沈涵秋烧制好的瓷壶上,用釉彩描画图案。

    乔克的绘画技能极为高超,在他的笔下,出现了一幅美不可言的雾中山景,在图案的下角,一位头载花环的长发女子的侧影在雾中隐现。她的脸隐在白飘带一般的雾里,纤素如玉的手抚着耳旁垂发。她红唇微张,似乎在向谁倾诉着什么。

    “老爸,这幅画给我好不好?”

    “跟爸爸这么客气?”乔克有些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

    “以前,老爸烧制的瓷器都是素胚。这是你第一次在瓷器素胚上上釉彩。老爸,虽然女儿我那时候小,还是能看出你那时候烧制的瓷器胚体表面都有凸起的图案,都是这个女人的侧影。她是你不能忘怀,又不能爱的女人,是不是?老爸,她是不是我娘,现在在哪里?”

    “不是。”乔克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身体也僵硬如石。

    “好吧,老爸,你不说,肯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我不勉强你。”沈涵秋笑着,双手凝结出木灵魔杖,摩擦生火,将父亲画好图的茶壶笼罩着,釉彩遇火,壶胚表面腾起七彩的光芒。兰顿领着众强者到瓷窑外的时候,她烧制的茶壶表面的七彩光芒,尚未消散。菲利普和梅勒夫双双抢到窑门口,有意无意的堵住窑门。

    兰顿装模作样的吩咐:“让涵秋出来一下。”

    “我们进去看就可以了。”波斯纳毫无强者的自觉,也不管主人是否愿意,侧着身子就要往瓷窑里挤去。

    “瓷窑太小,不方便待客。”梅勒夫不客气的伸出胳膊挡住波斯纳。

    “方不方便,我们自己知道。”波斯纳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是脑子缺根筋,竟是当定了恶客。撞开梅勒夫,他强行挤进了瓷窑。

    波斯纳大大咧咧的问:“刚才在窑外,我看到有七彩的光芒闪烁,是怎么回事?”

    沈涵秋头也不回的说:“老头,趁姑奶奶心情还好,马上消失。”

    “好个嚣张无礼的丫头!”波斯纳气得一跺脚,刚好踩到地上一个看不出形状的泥胚,把那个本来就看不出形状的泥胚给踩扁了。

    沈涵秋扭头看了波斯纳一眼,再对肖恩说:“劳伦老头最近闲得快发霉了,你带着他去这老头家里收取赔偿金。”

    “收多少?”肖恩笑问。

    “按说,怎么也得收取个二十万紫晶币。看这老头又丑又呆,估计没什么家底,就意思一下,随便收个十万、八万紫晶币算了吧。”沈涵秋的话让自家叔伯兄长都听得直眨眼,而他老爸更是头低垂过胸,她还一幅我真的很善良的表情。

    “太可恶了!兰顿家主,你这侄女儿敲诈勒索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你们霍希斯家族认为势力大得足以吃得下我的家族了!”波斯纳暴跳如雷,不妨又踩坏了十来个泥胚。

    “姐,这笨老头又踩坏了十来个泥胚。怎么办?”肖恩憋着笑问。

    “照价赔偿。这批货是法莫大师订制的,他踩坏了,时限到了我们交不出订货,也是要给法莫大师赔偿的。”

    劳伦大术师再厉害也只是孤家寡人,法莫大师背后却是整个伯特家族,所以沈涵秋抬出法莫大师后,他的气焰明显弱了,压低声音朝着兰顿说:“我也只是踩坏了几个泥胚,就算是需要赔偿,也用不着赔那么多吧?”

    兰顿心中暗笑,脸上却淡然道:“需不需要赔偿,其实也就是法莫大师的一句话。不如我们听听伯特家族的彼德大师的意见。”

    彼德大师对波斯纳,态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叔祖向霍希斯家族订制了一批茶壶之事属实。你弄坏了泥胚,理当赔偿。”

    波斯纳一窒,过一会儿咬牙道:“行,我照价赔偿。”

    彼德大师看着地上的茶壶,甚是满意的说:“这批茶壶,我今天就带回去吧。呵呵,兰顿家主,这也省得你们送货。”

    兰顿正要点头答是,沈涵秋说:“哦,除了被踩坏的几个泥胚,这些烧制好的,都是我给老爸带回军团送人的。”

    波斯纳一听那个气呀!

    连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都同情上了波斯纳,同时都替沈涵秋觉得难为情。

    沈涵秋兀自说道:“这窑内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如果你们钱多烧得发慌,就算是拿这些烧制好的瓷器砸着听响声玩儿,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沈涵秋边说,窑门处的众强者就边往后退,等她一席话说完,大家都退了出去,那波斯纳退得最远。

    兰顿暗中冲沈涵秋竖了一下大拇指,让菲利普和梅勒夫帮着拿了些素胚的瓷壶,出了瓷窑,笑着分赠给到访的各位强者。

    众强者离开后,霍希斯家族的男人们看怪物一样,看了沈涵秋半天,然后哄然大笑起来。

    菲利普和梅勒夫一边一个勾着沈涵秋的肩膀,双双举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沈涵秋皱了皱鼻子笑道:“我以为,你们会说,你太黑了!”

    “原来你知道自己黑啊!真是的,把泥巴卖到这么高的价位,你是玄风大陆第一人。不,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肖恩嘲笑道。

    瓷窑里又响起来一阵宏亮的笑声。

    冲肖恩晃了晃自己的拳头,沈涵秋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乔克回军营了,沈涵秋未及品味与父亲离别的悲伤,就接到参加宫廷宴会的请柬,兰顿把她带到了奥托堂叔住的院子,交给苏珊婶婶帮着梳妆打扮,。

    接受兰顿的拜托,苏珊尚信心十足的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让涵秋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宫廷宴会。”

    沈涵秋恰好站在一面落地水银镜前,扭了扭胖得走形的身材,无声的张嘴干笑了数下。她的脸红润而圆,眼睛清澈却不大,鼻子周围长了许多雀斑,就算是再宽松的标准,她也不能算漂亮,用最温和的评论语言也只能说她长相平平。

    苏珊办事挺有效率,在沈涵秋沐浴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让裁缝师为她赶制了一件银蓝滚银色蕾丝花边的长裙。

    对新衣服,沈涵秋倒是满心喜欢,只是婶婶要求她必须在裙内穿上束胸内衣时,尝试着穿了一下之后,她坚决的表示:“这玩意儿简直不是人穿的!我宁可不穿新裙子,也不穿这玩意儿!”

    费了若干口舌之后,苏珊放弃了说服沈涵秋的念头,只得让裁缝师把裙腰放大。但是接下来,沈涵秋不同意在脸上擦脂抹粉,不同意穿后跟垫高的鞋子,不肯把油亮的乌发盘起来,不肯戴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珠宝首饰,简直让她快晕倒了。

    “天呐!你不是准备就这样素面朝天,身上没有一样珠宝首饰,就去参加宫廷宴会吧!”

    “有何不可!”沈涵秋带着某种恶趣味般,快活的冲苏珊笑着。在苏珊揉额头的时候,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兰顿,看到沈涵秋的样子,也没露出特别吃惊的样子,反而是奥托不安的问:“大哥,你不会是准备让涵秋就这样去参加宫廷宴会的吧?”

    “涵秋刚才说‘有何不可’,你应该也听到了吧?”兰顿略带无奈意味的冲堂弟笑笑,挽起侄女儿的手,朝外行去。奥托和苏珊也随后而去。四人上了同一辆豪华马车,一起来到王宫。

    气势恢宏的宫殿外,王宫守卫的甲胄整齐而华贵,军刀闪闪。别人看了都是油然起敬,独沈涵秋不忿:“这是请人来赴宴,还是让人上刑场啊!”

    苏珊的纤手又抚上额头,兰顿低斥道:“休得胡言。”

    奥托尽可能委婉的劝道:“涵秋,类似这种话,都属于大不敬之语。被人听去,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好吧,类似的话,我都不说就是了。我保证,至少在今晚我不说。”沈涵秋举起左手,在大伯父脸前晃个不停。

    “你这丫头。”兰顿本来也没真的生涵秋的气,见她来逗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进了宫,在赴宴的如云美女之间,沈涵秋就是天鹅群里最丑的也是唯一的一只丑小鸭。别人在悠扬乐声里翩然起舞,独她躲在角落里对着水果点心发起猛攻。

    兰顿和奥托走开,进入了男人们的圈子。苏珊得丈夫的叮嘱,要照看沈涵秋,不得不陪着沈涵秋干坐着。

    一群周身珠光宝气的夫人,走过来,走在中间的那位与苏珊年纪相若的贵夫人娇声笑道:“唷,这不是我们苏珊妹妹吗?我看着这位姑娘是跟你一起进来的,好像还是你们霍希斯家族新任家主兰顿伯爵的女伴,我们都挺好奇她是谁?”

    这女人最爱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苏珊暗自诅咒着贝蒂嘴长脓疮,面上仍保持着合宜的微笑:“她是我丈夫的侄女儿,叫涵秋。她是一个非常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的确是相当的天真可爱。”贝蒂夫人同女伴们眨眨眼,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暧mei笑容。

    苏珊让贝蒂夫人们的暧mei笑容惹毛了,脸涨得通红。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她伸手搂住正旁若无人大吃特吃的沈涵秋,轻柔的说:“宫里的点心味道还可以吧?告诉婶婶,你最喜欢吃哪种?婶婶以后给你做。”

    “呵呵,婶婶,您不用特意表现出支持的姿态,我不在乎这些女人说什么。”为了苏珊表现出支持的姿态,沈涵秋在内心里认可了她,笑容里也少了以往的轻忽与疏远。

    “婶婶可没那么浅薄,以为咱们的涵秋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过,来了王宫,光吃这些水果糕点,就把肚子塞满了,待会酒宴开始,有美味佳肴,你食难下咽可就亏大了。”总是丢人丢定了,苏珊索性豁出去,说出了一番以前做梦都不敢说的话。

    在贝蒂夫人那群女人惊讶而鄙夷的目光中,苏珊泰然自若的用手帕为沈涵秋擦去了嘴边的糖渍与水果汁,然后挽起她,优雅的对贝蒂夫人等人说声:“抱歉,借过。”然后,从她们不自觉让出的通道里,缓步离去。

    殿外,清奇山石已笼上淡淡的月辉,习习微风送来芬芳的花香,两人刚出门,瑞特突然冒了出来。苏珊要给他行礼,他已经拉上沈涵秋跑开了。

    “对哦,你就是那什么凯伽王子的儿子吧?”沈涵秋后知后觉的说。

    “嗯。老大,我母妃要去见你。不过,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瑞特搔着头皮,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沈涵秋解释。

    “你是怕瞒不过宫中卫士的耳目吗?”沈涵秋会错了意,拎起瑞特,鬼魅般在树影和殿宇间暗影里飞纵,宫中卫士别说没看见,就算是看见的,也只是觉得是一道淡影在眼前飘过,至于这淡影是人影,还是鸟影,或者别的什么,没人分得清。

    在瑞特的指引下,沈涵秋带着他潜入了凯伽王子正妃的卧室,刚落足在房梁上,发现下面的异常状况,瑞特捂住沈涵秋的嘴巴,示意她跟自己一起潜伏在房梁上。

    算是巧,也算是不巧。本该在宴会上出现的凯伽王子,却在这里跟他的王妃谈话。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华丽的礼服穿在身上,因着轩昂挺拔的身材,更添高贵的气派。用最苛刻的眼光评判,凯伽王子也能称得上是美男子。如果硬要吹毛求疵的话,也就是沈涵秋会说他的眼睛是宝石的蓝色,有点像猫眼睛。

    在人前永远温文尔雅的凯伽王子,在他的正妃面前,却是冷硬如石:“伊芙琳,我是通知你,而非要征得你的同意。”

    背对着沈涵秋的伊芙琳,淡漠而缓慢的说:“类似的话,你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今晚,祟尚节简的凯伽王子举办了宫廷宴会,身为主人,你再不到场,就太失礼了。其实,你根本不必特意来这一趟,告诉我别在宴会上露面。基本上,我对于跟你一起在公共场合露面,毫无兴趣。”

    “伊芙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或许你在新婚之夜,就想杀我。但只要那一夜,你没有冲动的用你的佩剑抹了我的脖子,那么,这一生一世,你都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杀了我。”伊芙琳无视凯伽王子的怒气,转过身来,袅娜走向一旁的贵妃榻,慵懒的靠在上面,闭目假寐。

    “伊芙琳,你们索伦特家族不会永远像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在背后支撑着你。这棵树老朽了,很快就会被推dao。”

    “噢,我知道,你很想推dao这棵树,不仅是索伦特这棵,还有汉森、伯特、波尔莫那三棵,都是你的眼中钉。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的关键是,你的力量太过薄弱,穷你这一生,都无法将这四棵大树推dao。”伊芙琳半睁着眼,略带嘲弄的说道。

    凯伽王子脸色青红不定,僵立片刻,又高昂起头,隐藏起眼中的敌意,露出温柔的笑容,极其温和的说:“伊芙琳,你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总是分不清楚。所以,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得因养病迁居到避暑山庄。”

    “没用的,凯伽,你休想用软禁我的法子,让我远离王宫,让那个女人找机会坐上我的位子。虽然这个位子,我一点儿也不敢兴趣。但是我一样会霸占这个位子,并且绝对不允许给她任何更高的名份。你想让她的儿子取代我的儿子,成为王位继承人,是白日做梦。”

    “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直说吧。王位,我是一定不会传给瑞特的。假如你配合,我还会让你保有王后的位置。”

    “假如我不配合呢?凯伽,你要杀了我,还是杀了你儿子瑞特呢?”

    “那真是我的儿子吗?瑞特,哼!”凯伽王子俊美的脸顿时铁青一片,显得十分狰狞。

    靠在贵妃榻上的伊芙琳坐起来,直视着凯伽王子说:“伊芙琳只有不愿意说的,但只要说出来的,肯定是真话。虽然我也惋惜瑞特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

    “他是谁!”凯伽王子一把掐住伊芙琳的颈子,发出受伤的野兽的吼声。

    “说出来,让你杀了他么?不,他跟瑞特都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说的。”

    “你去死吧!”

    凯伽王子拔出剑来,瑞特眼一红,正要往下跳,沈涵秋一把抓住他,点中了他的昏睡穴。凭她前世的战斗经验,她能看出凯伽王子拔剑的动作意在威慑,他并无意真取伊芙琳的性命,或者说他出于某些顾忌还不敢杀伊芙琳。

    “我倒是希望你能杀了我。那么凯伽王子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公众面前。四大家族会连忾成枝,推dao你另立君主。可惜啊,凯伽王子,你终究在权欲中丧失了做为男人的血性啊!”颈子被掐着的伊芙琳困难的说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激得凯伽王子发狂,或者说她就是想激得他发狂。

    “你不会得逞的。伊芙琳。我会在铲除四大家族的势力之后,再杀死你跟那个奸夫。”

    “要说奸夫,那也只能冠在你的头上。新婚之夜,我可是亲口告诉你,我的身心都归属于另一个男人,我视他为夫。我求过你放我离开。我愿意终生隐姓埋名。是你强暴了我!”伊芙琳无比憎恨的怒视着凯伽王子,语气极尽轻蔑。

    凯伽王子握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手指血色尽失。似乎用尽全身的气力,他才让自己平复下来,又一次恢复常态,温和无比的说:“我很高兴,我们对今晚你不出席宴会的事情达成一致意见。你休息吧,我得出去招待客人了。”

    “走好,不送。”伊芙琳也冷静下来,还相当优雅的冲凯伽王子欠身施礼。

    等着凯伽王子离去,沈涵秋拎着瑞特跳下来,伊芙琳初时吃了一惊,想叫人时又捂住嘴,动作敏捷的起身去关上门,然后接过瑞特,问:“瑞特怎么了?”

    “他只是睡过去了。你怎么不问我是谁?”沈涵秋好奇问道。对于伊芙琳的镇定,她相当的佩服。

    “你肯定是沈涵秋,我没有说错吧。”伊芙琳先时面对凯伽王子时镇定自若,这时对上沈涵秋了然的目光,却难免脸红:“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想杀我灭口么?”

    “如果,你没有教过我曾经懦弱的儿子国家是他的玩具这种有趣的论调,我想,我应该会杀你灭口。”伊芙琳低声笑道。她很美,像谪落凡间的花精灵,美得超凡脱俗。她很香,不是贵夫人们擦的脂粉及香水的香味,是那种清纯的花香。她的笑容,是那样明媚,像春日的融融阳光,让人觉得温暖无比。

    “那么,我得说,幸亏我说了那句话了。”沈涵秋调皮的吐着舌头。伊芙琳让她觉得非常亲切,非常愿意与之亲近。或许由于伊芙琳是瑞特的母亲的缘故,又或者是缘于对伊芙琳对爱情忠贞不渝的敬佩吧!她想。

    “涵秋,一直都想找机会感谢你,又怕做得太明显,反而会让凯伽猜忌你,所以,一直到今天,听瑞特说你也是受邀客人,所以就让他把你请来。”

    “我什么都没做,干嘛谢我?”

    “你给了瑞特信心。如果不是你开解,他会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懦弱。那么,他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其实做帝王,未必是好事。”沈涵秋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不做帝王,瑞特如何能保得住性命?”伊芙琳反问。

    幽幽的叹了口气,沈涵秋说:“瑞特得庆幸有个时刻都会他打算的母亲。我真是羡慕他。”沈涵秋对伊芙琳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也许还不仅仅因为她是瑞特的母亲。

    谜题总是扑朔迷离,谜底总是很简单。

    裕隆王朝的迪亚大帝在战争打响后不久即身染重病,缠mian病榻数年后,在去年末病逝,凯伽王子封锁了这个消息,秘密的将大帝的尸体冷藏保存起来。伊芙琳认为,有这个前提条件,凯伽王子举行宴会具有深意。

    “战争没有结束,他怕影响战局,封锁他老爸的死讯,也很正常。这跟他举办宴会好像没关系吧?”

    “他在裕隆王朝的威望早就超过先帝,这场战争他才是实际上的指挥者。他隐瞒先帝的死讯,最大的原因,是没找到不立我为王后的办法,因为那样会让瑞特王位继承人身份更为牢固。今晚宴会的主题,必定与之有关。”

    “噢,这太复杂了。我都听不懂。反正,不管他想干什么,我都给他搞破坏好了。”沈涵秋非常仗义的大包大揽。

    “那会连累你的。我只是想要拜托你,若是瑞特不能继承王位,希望你能帮他逃离裕隆王朝。”伊芙琳哀怜的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儿子,泪光莹然。

    “你跟凯伽那混球吵架的时候,他好像并不敢真的跟你翻脸。说明他还是怕你的。就算瑞特不能继承王位,你娘家的家族应该也能保得住他的命吧?”

    “真到那时候,最先放弃瑞特的绝对是我的娘家人。”伊芙琳苦笑道。

    不想看伊芙琳愁苦的模样,沈涵秋草草答应了一声,便逃似的飞身出去。

    苏珊正望眼欲穿的时候,沈涵秋悄没声息的落足在她身边,还好此时正是凯伽王子的演讲告一段落,赴宴的宾客正用热烈的掌声和华丽的词藻赞美凯伽王子的时候,苏珊的失声惊叫,淹没在那如潮有掌声与赞词里了。

    伊芙琳愁苦的脸总在眼前打晃,沈涵秋勉强笑笑,并没说话。

    有些人天生就没法低调,沈涵秋不想惹事的时候,事偏找上身来。

    女人堆里,笑靥如花的梅丽莎看过来,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令得她面前的宾客们自觉得朝两旁退开。拖曳着玫红长裙,云鬓高堆,宛若一只骄傲孔雀的她慢步走来,在沈涵秋面前站定,傲慢十足的质问:“谁允许你来的?”

    苏珊惶恐施礼,正待回话时,沈涵秋冷冷的答道:“这问题你该去问你老爸,看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才会要请我来做客。”

    连同凯伽王子在内,在场宾主双方数百道目光都投过来。兰顿和奥托两人焦灼无比,而原本与他们交谈的凯德,却吊儿郎当的扬手招呼:“嗨,涵秋!”

    沈涵秋怒道:“娘娘腔的小白脸,别来惹我,姑奶奶现在很不爽!”

    “涵秋,这位是三王子,不可失礼!”苏珊急得满头大汗,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凯德不管别人如何看他,挤过来举着一摞紫晶卡笑道:“涵秋,叔叔可是拿胖鱼头给你的出场费,都是大面额的噢,你不要,我可就帮你收下了。”

    “拿来!”不客气的抢过紫晶卡,沈涵秋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事求姑奶奶。”

    凯德哇哇怪叫:“丫头,我跟你爸可是兄弟,你在叔叔面前称姑奶奶,自己觉得合适吗?”

    “我的好心情不会维持很长时间哦。”沈涵秋一脸财迷相的翻来覆去的数着紫晶币。

    “是这样,咱们风华学院和乾元帝国的玄元学院,即将在玄风学院进行一场有特殊意义的比赛。希望你能参赛。”

    “特殊意义?”咀嚼了一下,再望一眼看上去高深莫测的凯伽王子,沈涵秋笑容一敛,非常干脆的说:“不去!”

    “有奖金的,非常丰厚哦!”一身华丽的银白色礼服的鲁修斯也挤过来插话。

    “你觉得沈涵秋很贪财吗?”沈涵秋理直气壮的反诘,让鲁修斯差点就脱口说:你是很贪财啊!

    “谁也不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我以玄风大帝的名义发誓!”凯德一本正经的举手发誓,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往往是最没有正经的时候。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很多都偷偷笑起来。

    兰顿和奥托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又变成这样,自觉位卑言轻,也不敢上前插话,只原地站着,暗自祈求老天爷别让沈涵秋惹出什么大祸来。

    “那么,要什么条件你才参加比赛?”凯伽王子出人意料的问道。

    在场的宾客已经相当吃惊了,不妨沈涵秋非常干脆的答道:“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参加。”

    “咚”的一声,受惊太过的苏珊直接坐在了地上。

    沈涵秋挽起苏珊,正待要走,鲁修斯劝道:“涵秋,这不是可以任性的事情。”

    苏珊哆嗦着也道:“涵秋,别怪婶婶多嘴,你任性不得啊!”

    “婶婶,回家吧。”沈涵秋就认定一个理儿:凡是凯伽王子想要做的事,她都要破坏。也不作解释,她拉着婶婶拔开挡路的凯德。

    “你只需要出赛一场,要是能赢,你将是我的王后。”凯伽王子的宏亮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在通火通明的殿堂内回荡。

    殿堂内忽然鸦雀无声,连宫廷乐师们也忘了奏乐,在殿堂中央翩然起舞的宫女们也呆立在场中。

    四大家族的一帮老狐狸,初时的错愕之后,都装聋作哑的不予置啄,索伦特家族的年轻后辈,有几个血气方刚的有不平之意,欲给王妃伊芙琳打抱不平,也都因家主无声的警告,只得作罢。

    目光扫视过全场,将大家精彩万分的表情收在眼中,沈涵秋轻忽的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讥讽的笑意:“好一招驱虎逐狼,高明。”

    “涵秋,别乱讲话。”苏珊摇着沈涵秋的胳膊,颤声央求。

    兰顿和奥托也赶紧挤过来,他们还未开口,沈涵秋便对兰顿说:“大伯,会让涵秋为家族利益牺牲,做跟她自身的利益相抵触的事情吗?”

    内心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兰顿重重的点头:“不会。”

    “那么,您是涵秋永远的大伯。”沈涵秋开心的笑了。那笑容很短暂,下一刻,她高高的仰起头,傲然道:“沈涵秋只会嫁给飞鹰。”

    全场一片哗然,苏珊和奥托两人偎靠在一起,有末日降临的感觉,兰顿还算镇定,但也是脸色苍白。

    鲁修斯斥道:“涵秋,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你很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沈涵秋心中对鲁修斯的芥蒂早已消了,也能体会得到他此刻是真心替自己在担心,所以又解释:“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战争结束后,就不会存在敌我之分。我嫁给飞鹰,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战争还未结束。涵秋,你再任性,会连你爸和你伯父他们都害死的!”

    “两国的学院在玄风学院举行的比赛,不就是要为这场战争打上结束的句号吗?”沈涵秋这话是看着凯伽王子说的。她在心里叹道:还是瑞特的母亲了解凯伽王子,知道在这时候他举办宫廷宴会就是要解决王后之位的问题,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剥夺瑞特的王位继承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