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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就那点花花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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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阿男已稍有些知觉,可能有两种人较重情感,一种像是真正的绿林莽汉,一种如同纯粹的意气书生,而这两者对他来说都很难实践,相形之下也许前者他还可一试。八十年代的他们这批年轻人,还都最后受着《水浒》精神的影响,大多不用怎么爱读书,能喜欢细听评书就行。无论是那行者武松,还是花和尚鲁智深,都曾让小阿男非常崇拜,不能追随这种正直的空门硬汉,阿男只好拿西门庆当榜样了。像已有国学大师的比喻,一个茶壶可配多个茶杯,他相信会有不少潘金莲那种破杯子。

    自从阿男跟留级女生找对象,被发现后弄到办公室罚站,他又用有意顶撞的态度,先得罪了那位英语老师,加之英语学得也实在是差,老师想拿他开刀就不偶然了。要说这位老师的英语教学,还是属于较为专业的那种,可她教书育人的水平真是一般。阿男记不住新转来那个男生的名字,也不知祖老师跟这新同学有什么关系,总之这堂课的英语试题发下去是得少一份,全班按人头定这份试卷时那新生还没转来。老师最后的选择是让阿男没有那份试卷,还是当众从阿男手中把那张纸给了新生。少年阿男脸可以不要,不低头还是必须要的,如果他不问那新生要回那张试卷纸,他中学时代的所有故事就得到此为止。

    其他许多同学先不说,至少兰姐会看他咋办,当时为阿男捏把汗的,肯定还不止是兰姐,所有这时和后来看着他,再成为他好友的男女同学,无不希望阿男索要他那份试题,哪怕他拿来当擦屁股纸都行。阿男只能对那新同学追要三声,这已是他强忍做到了先礼后兵,但人家就是不给他怎么办?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像他这样一只小狼,还能不扑上去吗?他给新同学那记响亮的大嘴巴,不但打出了对方满眼的金光灿烂,也打出了他自身从此的少年辉煌,谁说打人脸都不好?他这一巴掌就非常好!禅门说“见佛杀佛、见祖杀祖”,何况屈屈一个老师和一个新生,既然是没一点悟性的众生,阿男只好用这办法开导。

    虽然阿男当即气急而哭,那样子已算是他大悲之相,可看到他这次没出息的学友,心里生出的却多是大慈之念,兰姐首先已经原谅他,这叛逆一样的罪过,稍后事实证明还有宁  看书网(科幻kanshu? 妹和小静,也从此开始宽恕他好色跟踪。阿男这一出手威力非同寻常,相当于反击了师长对学生无端过分责罚,阿男打到那新同学的脸上,跟打到了老师脸上是一样的。这又似干坤太极一掌让少年阿男太得意,即便为此告别学堂他也绝对无悔,一个这样草莽般轻狂的坏小子,以后能跟一群好姑娘结为兄弟姐妹,究竟是他这些学友迷了眼睛,还是她们也曾留着禅心慧眼?这个问题却还需要把一切都悟空后,再看如来的好色兄弟原是如此一来。

    中庸智者当然可以批评阿男这一行为过激,像师长们随之劝他事前事后该这样那样,阿男只说你们都算了吧!他没再想说“威武不能屈”,也没再想说“富贵不能淫”,更没再想说“贫贱不能移”,他也只记住这么三句古文,听起来每一句都可再说的头头是道,但细想这跟人之初、性本善一样都是胡说呢!这难道不是孔孟让老师告诉我们的吗?觉远、武松、智深他们,哪个不是被逼动手的?这是小阿男真正意义上打的第一架,让他体会到了胜者王败者寇的快感,他用自己这回也算是丢一小脸,击溃了老师们封建统治学生的颜面,谁知这个少年内心曾那般细如发丝!稍懂事后连麻雀以上大的动物都不愿伤?

    当小阿男这已忙着对付老师和家长时,在所有称为好学生的同学面前,他装出一副生僻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很自卑了,尽管可能这些同学反而理解他的变化,但他倒已很难理解自身的反叛。之前阿男不过自认为少小贪玩,好动是男儿的一种天性,等长到坐得住不愿乱跑时,他还是想当大人们的乖孩子,可师长们没给他自然过渡的机会,却大多抱着对他的偏见,也让他抱着已有对世故的偏见,开始他浮躁中的暗自胡学乱修。

    这个正在彷徨中的少年,已很是不爱看任何老师和家长的脸色,孤独这阵子随之而来,已不是他可怕的感受,不时还会袭来一种空寂。大人们因为他拗着的这股犟劲儿,除放宽些基本生活条件外,再也不想或许是不敢管他了,他能见到的所有长辈和老师,都已明显放弃他还有求学的希望。可想而知对这个小男孩意味着什么,这已足够阿男去细致地观察,到此时还不躲闪他的那些同学,傻子都知道他这阵需要朋友。

    情况比他所料要好得多几倍,首先男生还是多愿够意思的,回族的常老哥和俊钰兄,比他们还老实的玩伴小宁,让阿男一个大背挎摔展的维家,爱和他下两把棋的混混班副卫红,早转外校的兄弟智立,中间离校的哥们学仁,跟他一起和留级女生找对象的喜林,开始陪他旷课游方的貌似和尚阿飞,面无血色游手好闲的青青,小偷小摸流窜的阿成和俊峰……随之俊峰因盗窃拒捕被追打致死,后来青青在一场莫名冲突中被刀捅死,再以后阿飞为抢劫杀人被判极刑处死,佛祖悯众生苦先超度了他们。

    在这从怀远路旁到朔方路边,在他似迷幻中度过的一年里,不少鲜为人知的少小经历,让阿男认不清自己是谁,他没有失去方向,而是根本没有方向。从黄叶到落叶的秋天是萧煞的,他尽量回避着那些学习好的同学,在他看来学得好就该是拔尖才行,这样的同学肯定只有不多几个,阿男能记住的不过晓春、秀芬和宁妹,这也是他眼里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阿男只有点看杂书的习惯,爱看他也不管是什么书,找他感兴趣的那些要点。

    已是秋高气爽的一个活动课间,阿男碰上教室门前的甲科前三名,他们和还有两个同学在空地上打排球,排球飞落在阿男脚下不远处的墙边。阿男随手拾起皮球,任意抛回了他们中间,同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无不带着友善如初的笑容。状元晓春本来不怎么会笑,这阵也气喘吁吁乐着,至少有一个女生的声音,清晰地对着阿男在喊,那不是学习委员秀芬,就是宁妹在叫他:“你也过来打一阵排球,和我们一起玩会儿呗!”。

    阿男像个姑娘一样羞笑着,跟他们去掂了几下排球,他也知道自己打不好,却已明白这些学友的态度,这儿没人在心里排挤他,只是阿男自己觉得他不属于这样的小群体。他心底还在想:你们叫我玩什么呀?我需要女生单独陪我玩那些,你们谁敢挺身而出跟我去玩?他这样漫不经心想事的时候,其实有个多情少女大概也同此念:本姑娘是勤苦读书腾不出空来,你别得意没人敢去收拾你这狂徒!有机会我会再给你教训的,在山路上还跟踪过女生的男儿,就那点花花心肠,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这样寻思的女生当然是宁妹了,她较多了解一点阿男顽劣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