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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群太监上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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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少倾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墨伶平淡无波的声音:“闭嘴,否则扔你下去。”

    名扬江湖的冯少庄主泪流满面,看了看小女孩腾空跳来跳去疾速的样子,他悲愤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算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起码他还没到需要学司马迁自宫的地步。

    自那天以后,素鸢竟然真的就在临花阁乖乖地思过,尹子玉不由深思:自己那天是不是太凶了,所以吓到她了?可是不一会儿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那个和她爹一样狡猾奸诈的女人,怎么可能什么会被吓到,指不定又在干什么了呢,于是伟大的玉王殿下决定悄悄溜过去瞅瞅。

    临花阁宁静安谧,三楼的窗户大开着,素鸢垂着脑袋趴在窗户上,寒露端了一碗燕窝进来:“小姐,你就别愁了,三天时间很快的。”

    素鸢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挥了挥:“你是不会懂的。”然后不由仰天长叹:“问吾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啊!”

    站在屋顶上的尹子玉听见这惊天动地的一声感慨,脚下一滑,向下摔去,在院子里洒扫的墨伶墨仃手下的动作一停,齐齐往方才尹子玉站的方向望去,片刻后又淡淡地收回目光,认真地扫地。

    屋里的寒露五官抽搐,吓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碗:小姐,节操啊!您能和太监比吗?不过一会儿寒露又不由想,这比喻好像也对啊,她家小姐是女的,去青楼里可不就和太监上青楼一样嘛。

    而摔下屋顶的尹子玉此刻正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白衣清逸笑意盈盈,一个玄衫沉静眸中戏谑。

    “你们怎么来了?”

    “本来是想来叙叙旧的,结果没想到就看见我们大魏王朝英明神武的玉王殿下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冯少倾还记着前天尹子玉袖手旁观的大仇,说话也不客气。

    尹子玉太阳穴突突地跳,显然在极力忍耐,偏生冯少倾还不满足,又偏头问洛离尘:“子风,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熟悉?”

    “是。”洛离尘笑得温文尔雅:“与临花阁仅是一墙之隔。”

    “哦~”冯少倾尾音那叫一个一波三折,别有深意:“临花阁啊,那不是以前轻君的寝阁吗?”

    “是啊。”洛离尘强忍着大笑:“后来让给王妃了。”

    “是嘛。那你说轻君方才在干嘛?”

    “大概是在思索人生道路。”

    尹子玉咬牙切齿:“你们两个……不挤兑我是会死还是什么的!”

    冯少倾呈面瘫状地看着他:“会死。”

    “嗯?”

    双手一摊:“像你这种人是不会知道没有挤兑别人的人生是多么无趣,无聊到想死,所以你说呢?”顿了顿,冯少倾又恍然道:“我忘了,你永远是被挤兑的对象,所以是不会体会到这种乐趣的。”

    “冯、梓、端!”尹子玉反手就是一记掌风:“我那天就该让白素鸢玩死你!”

    “是嘛?真可惜,现在你没机会了。”冯少倾边躲着尹子玉的攻击,边欠扁地回答。

    负手而立的洛离尘抬头望了望天:“果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

    白府嫁女的红绸还未取下,紧接着便开始筹备另一个女儿的大婚,人人皆道白府的女儿气派,嫁的都是人中龙凤,就连一个庶女都嫁给了天下第一谷的谷主。也有人说白丞相好排场,嫁的女儿个个风光,这不,门前又是一个流水宴,专给来往的平民,谁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白安阳站在书房里,捋着胡子不知在看何物,当时画宁谷的聘礼下得也算是血本,即便没有孝德陛下为玉王准备的那么多,也是一般富贵人家出不起的。

    但是……白安阳不由蹙眉,他一直对画宁谷不满意,所以当年死都不让素鸢嫁过去,好在他们也不强迫,换成了白素绣,这样他也不能再反驳,而三女儿看上去也是喜欢曲墨宁的,白安阳只能安慰自己,依三女儿的手段才情,该是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就是有种不祥的感觉,就跟他当初一见到画宁谷的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总觉得画宁谷不太干净,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他们肯娶一个庶女当谷主夫人,也恰恰告诉他画宁谷绝对有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娶白家的女儿……

    但是无论如何,白安阳只有一个念头,瞒着素鸢,所以这么多年,素鸢都以为这只不过是单纯的三角恋,而她输给了她的三姐姐,她怎么也想不到中间还会有她爹的插足。

    “安阳。”白夫人自门外进来,轻轻带上房门,白安阳转身迎接爱妻:“绫儿,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白夫人轻轻摇头,伸手揽住丈夫的腰身:“没什么,只是有点胸闷。安阳,非是我不喜欢三丫头,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三日后的大婚有些不祥的感觉。”

    白安阳轻轻拍抚着妻子的背:“我也正有此感,我知道你不会苛待她们,你素来是个心善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在宫里长大的。只是,不想你为难罢了。”白夫人低低一叹,当年他是父皇御笔钦点状元郎,特赐御林饮宴,但却醉了酒睡在她的寝宫,她进门时就知道必然是有人暗中使计想让他抄家灭族,而轻侮皇族,就是最好的罪名。

    那些人许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将人拿下,反而藏了起来,是故最后赵国公带来一群人说状元郎醉酒许久未归,有人看见他往这儿来了,想要证实白安阳轻慢皇族的罪行,而她当时则是怒瞪着那群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本宫的闺房是尔等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御宴之处距离这儿可不近,你们却说醉酒的状元郎到这儿来了,莫不是想说本宫贞洁有损,私藏男子!”

    后来回房就看见他已然转醒,还略带醉意的眸子正兴趣十足地盯着自己,不由红了脸,然后向父皇明言亲点状元郎为驸马,所有人都以为她看上的是他的容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晚,她就莫名其妙地对那个本该下大牢的男子动了心。

    “委屈你了。”白安阳下颔抵着妻子的发心,当年他一朝得志,少不得风流韵事,心高气傲,娶了公主也不收心,所以才有了那几房姨娘和几个孩子,后来为什么收了心不再去其他人房里?好像是那一次她生了素鸢而后又传来赵姨娘有孕的消息后,向来对着他霸道娇纵的她突然哭了,他就站在窗外,看着她抱着素鸢,咬着下唇泪如雨下。后来对着他,便是贤良淑德当家主母的模样,再没有朝他娇叱:“你再敢去找女人,本宫就将你吊起来打!”

    “不委屈了。”白夫人抿着唇,轻轻地低喃。

    白安阳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微微抽疼,无论他后来如何弥补,她再也没对他发过脾气。虽然私下里二人也是恩爱非常,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不委屈吗?那再纳个侧室好不好?”

    白夫人身形一僵,缓缓放下揽着他的手,却被白安阳一把拉进怀里:“我的绫儿,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你不喜欢。”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曾经娇纵的我无论如何都讨不得你的喜欢,后来敛了性子你才注意到我,所以不能生气,不可以。

    白安阳顿时觉得呼吸急促,他何德何能,能让天之娇女做到这种地步?

    “绫儿……”白安阳拥紧了妻子,低低一叹,白夫人却喉间一紧:“我……我明白了……这就让下人去准备。”

    “准备什么?”白安阳不解地反问。

    “准备纳侧室……”白夫人艰难地启唇,让白安阳满头黑线:“我逗你玩的,都老成这样了,还纳什么侧室。”

    “不,吏部尚书比你还老,前不久不是刚纳了第十七房小妾?”

    “……”这重点是不是不太对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白安阳扶额:“我说我是逗你玩的。”

    “是吗?”

    “是……”

    “也就是说你不纳了是吗?”

    “是……”

    “那你刚才那么说是不是表示如果你再年轻一点就去纳了?”

    “是……啊呸,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安阳反应过来立刻摇头否认。

    白夫人狐疑地看他一眼,虽然不信,但还是点点头:“哦。”

    “夫人呐,你信我啊,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信啊。”

    “可是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我说,都老夫老妻了,你们还腻歪啊!

    画宁谷一间厢房之中,一个少年被压着,垂下的眼眸中闪着怨恨的寒光,阳光不经意间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洒到床上,少年立刻浑身一僵,害怕得浑身发抖。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少年的脸偏到了一边,他身上的男子声音清冽却含着让人不悦的阴森:“你想干什么?抖什么抖,现在还学那些女人装什么贞洁烈女!”

    “没……没有……谷主……”

    遮掩得严实的房里,又传来阵阵有违和谐的声音……

    某处富丽堂皇的住宅中,有人坐在重重掩映的纱帐之后,笑得诡异而阴森,手里攥着的是一串紫玺晶的佛珠,修长的手指揉捏着,却突然散了一地。

    “白素鸢……”

    王府临花阁中,素鸢终于刑满释放,不过也到了回门省亲的日子了。寒露早早地备下了礼物车架,尹子玉破天荒地肯与之同行,素鸢不解地盯着他,只想到一句:玉王肯同行,事出必有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强盗。

    一路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一路来到了白府家门。

    白安阳和白夫人坐在大厅里,素鸢眉眼带笑,俨然新婚燕尔的新妇,只是尹子玉却面无表情,只给自己的姑母,如今的岳母大人见了礼便退到一边不再说话。气得白安阳吹胡子瞪眼。

    “爹,您别那么凶,实在有损形象。”素鸢轻声安抚着老狐狸,做足了深爱夫君的假象,尹子玉默默别开脸,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女人。

    “四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说话?王爷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啊。”白素雨冷笑着看素鸢的反应,她就不信玉王真的心甘情愿娶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