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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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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挡下那一箭,当反应过来时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

    好不容易,夏芜想,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她才可以这样直接地保护一个人。

    只是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痛着,好像有一把火在伤口处燃烧,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一般。她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的动作可以逃避痛楚。可偏偏这痛楚如影随形。

    这箭上的毒比她以为的要厉害得多。不知玉宇长卿是否能应对……但就算他不能,眼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意识愈发迷糊起来。

    恍惚间,有一双冰凉的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肩头,缓解了伤口的疼痛,传来沁凉的感受。

    “很疼么?”

    耳畔是谁在柔声问询?她想睁开眼瞧,眼皮却有千斤重。

    “没事了……乖,不要哭。”

    这把声音听起来好生耳熟,带着回忆的味道。

    夏芜的心头顿时冒出了一个念头,却又觉得太过荒诞而压了下去。待要再寻觅,偏整个人昏昏沉沉,连挣扎都不曾有过就彻底睡了过去。

    空无一人的梦里,只有笛声悠扬又寂寥。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墨无心在竹舍前的院子里洗净了手,笑意盈盈地望着立在一旁目光带着探究的玉宇长卿,“难道是折服在我精湛的医术之下?不过很可惜,鄙人曾答应徒弟,不再收弟子。”

    “墨顼,你与夏芜是什么关系?”玉宇长卿不理会他的调侃,问道。

    墨无心闻言,微微一笑,随即沉下了脸。

    只见他一步步走到青年面前,眼看着他的鼻尖就要贴上对方的皮肤,这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望进玉宇长卿的双眸,似是要将此人心中最深的秘密一一看清。

    在玉宇长卿快要承受不住移开视线时,对方先一步凑到了他的耳边,那带着独有药香的呼吸轻抚着他的耳际。良久,才听得墨无心幽幽开口,吐出两个字:“你猜。”

    说完,还不忘后退一步欣赏玉宇长卿此刻的表情,满意之后点了点头,“我也该走了,别告诉别人我来过哦,肉丸。日后有缘不见。”转身掠进竹林,消失了踪迹。

    而同时从另一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是洛天雪提着一个小药箱远远跑来。

    玉宇长卿望了眼墨无心离开的方向,随后朝洛天雪而去。

    “我……我已经很快了。”洛天雪喘着气,将药箱交到了玉宇长卿的手上,“但是房间里夏芜放药箱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没关系。”玉宇长卿安慰道,“我在风师叔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套银针和器具、药罐之类。眼下夏芜伤口的毒已经清了,并无大碍。”

    洛天雪闻言,如释重负,但看着那转身回屋的背影,心里头莫名有些不愉快。

    为什么……不等她?

    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无用功一样?

    然而再想一想,能早些救治夏芜难道不好么?

    她素来对这些小情绪所知甚少,如今骤然间纷涌而至,头脑里乱成了一团。可面上也只不过是略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

    玉宇长卿心头还在猜测着墨无心与夏芜到底是何种渊源,并没有注意到洛天雪的变化。见她不开口,只当是累了,未曾多想。

    他先行回了屋子,又将药箱放在了一旁矮几上,折过身便进了卧室——方才墨无心走得有些急,还有些纱布和药罐未收拾。

    他将动作放得很轻,深怕会惊醒床上侧躺着的夏芜。

    他还记得她蜷缩在墨无心的怀里,像是要逃避些什么,把自己团成一团,紧皱起的眉头、毫无血色的脸,却因为墨无心的哄劝和轻拍的抚慰而放松了下来。

    兴许=为人医者,真有其说不出的“魔力”,任何的痛楚到他的手中都会变得微不足道、丝毫不需要畏惧。

    玉宇长卿不无感慨地走到床边,那张安静的睡颜看起来分外脆弱、需要被呵护,这是一种他很少会产生的感受。还不待大脑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弯下了腰,伸手替她压严实了被角。

    “师……”未曾想,夏芜却因为这一举动而动了一下,她微微睁开了眼,似看非看地瞥了玉宇长卿一眼,“……长……卿?”

    “是我。”玉宇长卿弯下腰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哦……”不知为何,玉宇长卿总觉得夏芜眼中闪过的情绪像是失望,正在疑惑时听到她又唤了自己一声。

    “已经没事了。”玉宇长卿拍了拍她的手臂,“睡吧。”

    夏芜闻言,嘟哝了一句,闭上了眼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玉宇长卿在旁看了片刻,确定她无恙之后才将药罐纱布之类草草收拾到了一起,带出了卧房。抬眼便看见洛天雪托腮坐在桌前,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有些失神地盯着桌上的红木盒子。

    这是在风穆庄的墓碑前发现的盒子。也正是这个盒子才引出了那惊险的一幕和此刻夏芜的伤。

    当时的情景容不得他们去思考盒子的问题,直到眼下才松了一口气,才得以好好研究一番。

    玉宇长卿将药罐放进了夏芜的药箱里,正要合上。却发现刚放进去的药瓶和箱子里原有的瓶子上有近乎一样的花纹。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尚未来得及深究下去,便听得洛天雪的声音带着不明的情绪响起。

    “你很关心夏芜,是么?”

    “嗯。”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人只是含糊应了一声,旋即又觉得似乎气氛趋于怪异,抬起头一瞧,只见洛天雪正望着自己,一对上自己的视线就又移开了目光。

    “天雪?”玉宇长卿关上了药箱,走到少女面前坐了下来。

    “嗯?”洛天雪偏着头=不去看他,她心里某一处酸酸的,哪怕全世界的糖加进来都无法改变这种酸涩。唯有让自己的视线落实在踏实的某一处,哪怕是看那红木盒上的花纹也好,只要别去想坐在面前的这个人,才会好受一些。

    这样的折磨令她感到她煎熬,虽然这种经历从未有过,但是她大约知道这便是一种被称为相思的东西。有回应时是甜蜜,没有回应时是酸涩……而她此刻呢?相隔不过一张桌子的距离,却又遥不可及。

    酸上加酸。

    故而她愈发用力地逼自己用视线描绘盒子上的花纹,从东至西,从上往下,掠过了盒子上的铜锁,转而猛地停了下来。

    “你打开了盒子?!”洛天雪抬起头看着玉宇长卿。

    后者闻言很是惊讶,摇了摇头,也朝红木盒子望去。

    盒子的雕花很是精致,由于埋在地下,虽然有绸缎铺着,依旧积了薄薄一层灰。盒子上挂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锁,此刻正打开了往一侧垂了下来。昭示着它在不久之前被人开启的事实。

    潇湘岛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夏芜受了伤,天雪去了镇上,而自己……

    玉宇长卿想到这里,耳朵忽然感觉有点烫,“你猜”两个字言犹在耳,那眼中的笑意在此刻仿佛有了解释。

    “是墨顼?”

    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洛天雪并未听清,因而问。

    “没什么。”玉宇长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保密。这个人的身份太过神秘,他并不认为此刻说出来会是一件好事。

    “会是谁打开了这个盒子呢?”洛天雪见状不再追问,兀自研究着。

    “看看盒子里有些什么吧,兴许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嗯。”洛天雪依言取下了锁,正要打开盒子,却被一双手按住了动作。她不解地看着玉宇长卿,只瞧对方扬起了嘴角,“小心为妙。”

    洛天雪想起早上的那两支毒箭,瞬间明白过来,抽回了手,将盒子交给了对方处置。

    随着盒子的打开,只瞧见一朵红色的绢花静静躺在一块藕色的绸缎上,看上去虽然灿烂,却也寂寞。

    “这算是什么?”洛天雪有些好笑,就为了这样东西,居然布下了暗器要置人于死地?

    玉宇长卿看着绢花,脑海里一片空白。

    洛天雪见他如此,也猜到他了解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因而只是随着他的目光重新望着盒子。

    盒子里头的空间不大,然而独放一朵小小的绢花到底有些孤单。若是还有用其他……

    少女的视线捕捉到了什么,正要伸手,却见玉宇长卿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欣喜之余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好看的笑容,“你也发现了?”

    “嗯。”玉宇长卿点了点头,在洛天雪的目光下从绢花里取出了一颗同色的珠子。

    “这个人真是喜欢红色。”洛天雪看着玉宇长卿手里的珠子,不禁感慨。

    后者闻言微微一笑,分析道,“这珠子中间有孔,上头所刻莲花花纹精细,想来原本是手串之类上的物件。”

    “但手串太过寻常,要从何查起?”

    “此珠若没看错,应是以深海中的红珊瑚为材料打磨而成,又雕刻如此精致,想来价格不菲,也很是难得。”

    “这么说来,拥有这珠子的人,非富即贵?”

    “又或者是用心良苦。”玉宇长卿摩挲着珠子,只叹息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洛天雪瞧着也不再言语,重新坐回到桌子边,继续盯着盒子发呆。

    绸缎下铺着一层细细的羽毛,像是害怕盒子里的东西会被弄坏一般。绸缎上静静躺着红色的绢花,轻轻盈盈,随着物品的放置而生出柔和的曲线。

    莫名的,洛天雪想到了什么,将那缎面好好瞧了瞧,过了好半天才张了张嘴,唤道,“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