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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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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夏曼殊垂眸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问,“你可曾看清贼人面目?有何醒目的特征?”

    “奴才当时心下惶恐极了,只凭本能反应,才堪堪挣脱开贼人的辖制,”哭的久了,小太监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看上更加赢弱不堪,“奴才虽没看清那人相貌,奴才却清楚的记得他穿着王府仆人皂衣,奴才在与他纠缠期间,失手划伤他的脸,”小太监抹了把泪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微微抬起头,“奴才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奴才指甲缝里还留着那人的皮肉。”

    夏曼殊嘴角莫名抽了几下,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让人将全身湿透了的小太监带下去梳洗一下。

    再度执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端着茶杯望着金黄色的茶汤出神。

    雪杏私下的动作自然蛮不过她的眼睛,既然她敢做下初一,就怨不得她夏曼殊将计就计做十五。

    人生如棋,但人生并非像一局棋那么简单,两人对弈,纵然还有落棋反悔的余地,但人生这盘棋局,却从来容不得人执棋人悔棋。

    一时间正院的气氛变得压印至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王福宽匆匆过来,顾不上行礼,凌霄附耳过去,听完王福宽的话,脸色蓦然一变,快速扫了几眼跪在地上的仆妇,走到王妃身边,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夏曼殊双眸一眯,右手用力往桌子一拍,沉重的力气震得上面茶盏碟子震动几下,茶水更是泼到了外面,扬声道,“来人,将这些兴风作浪的奴才押下去。”

    一个兴风作浪的罪名下去,便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很快有护卫进来将人押了下去。

    “带人去守着正院,半尺之内不许人靠近,倘若有人敢罔顾命令,不管来人是谁,就地正法。”夏曼殊厉声对王福宽说道,“传护院进来。”

    伺候在正院的宫人仆妇也跟着王福宽退了出去,只余下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

    雪杏闻言心脏狠狠跳动一下,拢在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握起,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眉角滴下,湿润了眼角。

    不多时,一个英姿挺拔的侍卫手里捧着一个用黑色绒布遮挡住的托盘,脸色严峻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穿着青色粗布衫的男人,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反扣着他的手腕将人押送进来。

    雪杏在见到来人的时候,心下不由一慌,瞳孔狠狠跳动一下,长长的指甲深深划破掌心,强忍心下惧意,方才勉强压稳住乱极了的心神。

    “回王妃,贼人已被擒获,”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还在回雪苑中发现了一些燃烧了的灰烬。”

    话落,雪杏惊出一身冷汗,先是一愣,又乍然从座位上笔直站起,因起的太急,险些撞翻三足圆凳,犹然不知。

    从侍卫手中接过托盘,凌霄躬身呈到王妃面前,夏曼殊掀开漆黑绒布,托盘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铜盆,里面盛放着灰白色的烟灰,烧焦了的一小截木块,外加几片烧残片的丝帛。

    “这是什么?”夏曼殊目露不接,捻出一块残片,凑到眼前一看,仍是不解,“丁未时?”

    凌霄闻言面色一变,耸然一惊,额头滚落豆大的汗滴,急忙在铜盆里翻找,须臾又翻出几角残布,失神喃喃,“子月”,眼睛瞪的大大的,漆黑的瞳仁几欲跳脱出眼眶,阴森的目光突然间投向雪杏,雪杏被她如蛇信一般阴狠的目光盯着,人不由后退一步,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

    夏曼殊见凌霄脸色有异,声音提高几分,“究竟是何物?”

    凌霄忙将手里的残片给丢进铜盆里,任由汗水沿着脸颊往下淌,神色变了几变,深呼吸一口气,一咬唇,凑到夏曼殊耳边低语几句,不敢去看王妃极其难看的神情。

    夏曼殊扶着桌子的手狠狠颤抖几下,似乎受到极大的打击,身子踉跄一下,凌霄忙扶着摇摇欲坠的王妃,夏曼殊挥开凌霄,用尽全身力气将桌子上的茶盏朝着雪杏砸过去,惊慌失措的雪杏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一张俏脸血色尽失,捂着滴血的额头,跌倒在地。

    “好!好你一个雪杏,”夏曼殊气的五脏六肺都移了位,显然愤怒到极点,连自称都忘记了,“往日我只当你是个忠厚本分的,竟没想到你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一个人,竟敢做下这等倒行逆施的事情。”

    “奴婢……奴婢……,”雪杏吓的面如土色,原以为稳操胜券的胜局,几息之间,情势急转而下,唇角哆嗦几下,噗通一下跪下,夏曼殊目光一厉,锐利的目光扫向用力磕头,磕到额头出血的雪杏,“来人,将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拖下去杖责三十,本王妃不喊停,不许停。”

    雪杏在宫闱里沉浮载,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见此便知事情并没如她所料那样发展下去,反而在神不知鬼觉间落了别人的圈套,她紧紧咬着唇,自是不甘功亏一篑,命丧当场。

    她死死捏着断裂的指甲,危机时刻,反而抛开了心头惊惧,急中生智,在侍卫抬脚的时候,涕泪齐下,“王妃息怒,奴婢自十二岁便在王爷身边伺候,向来是忠心耿耿,自认十几年来从没做过对王府不利的事,”向前膝行几步,额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长泪直流,几不成声,“求王妃明鉴,带人搜寻别院,是奴婢莽撞了,其本意却是为王府声誉着想,唯恐有那心怀不轨的人冲撞了王妃,纵使奴婢死不足惜,奴婢不敢奢求王妃宽恕,只求王妃让奴才死个明白。”

    美人悲切如杜鹃啼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上去真真是好不可怜,若是个怜香惜玉的少不得被她一番衷肠哭诉给糊弄过去。

    夏曼殊挑起双眉,心中怒火仍是难平,狠狠呼吸一口气,手一扬,让侍卫先退到一旁,凌霄弯着腰替她抚背,夏曼殊扶着凌霄的手,缓缓坐下,皓腕绵软无力,支撑着下颌,跌足长叹,“传石燕、石山两兄妹。”你有本事装神弄鬼,造谣生事,害我名声,就得有本事接受死亡的下场。

    有时候事情并一定要真的发生,外人才会信以为真,谎话说上一千次一万次,自然就变成了真的,这就是所谓的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片刻,石燕、石山兄妹很快被带了上来,两人面如白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夏曼殊还没开口发话,雪杏哽咽反咬一口道,“石燕、石山,我素日待你们不薄,怜你们家中老母要奉养,平日多有照顾,为何你们恩将仇报,竟然勾结外人,陷我于不义……?”雪杏身体一晃,颓然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两人,满脸热泪,再也说不下去,神色间疲态尽显,看上去更是添了十分可怜。

    雪杏攥紧手,心中怒火更盛,一双养不熟的白眼狼,恨不能将两人一层皮给扒下,如今东窗事发,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横竖是一个死字,不如给家中身患顽疾的老母积福,也不枉给我做一回替死鬼。

    石燕闻言,目光狠狠盯着雪杏,眼中仇恨的怒火狂烧,渐渐眼神黯淡下来,不断磕头,“一切都是奴才做的,与他人无关。奴才妹妹曾在陈侍妾苑中做洒扫活计,有一次无意中撞翻了陈主子喜爱的石榴花,陈主子让人狠狠揍了奴才妹妹一顿,临了还将奴才的妹妹贬到柴房当差。奴才一时气愤不过,陈主子这样作践妹妹,便买通了外人王二,趁别院修缮,钻空子给陈主子一个教训,没曾想王二这人实在不会办差,找错了地方,白白糟蹋了奴才千辛万苦寻到的机会。”

    石燕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哥,两行热泪直下,石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样子,“奴才与妹妹虽是个下人,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纵然犯了错,何必要将人逼上绝路,奴才并不后悔犯下的事,只恨没报复到陈主子。”石山重重在地上一磕,力道之响,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沉闷的磕头声“奴才死有余辜,奴才只求王妃能够饶了妹妹一条贱命,她并不知情,是被奴才连累的。”石山抹去眼角的泪水,一字一句道,落地铿将有力,掷地有声,“蛊毒木偶也是奴才私下做的,想借此陷害陈主子。”

    夏曼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带着哽咽哭腔的雪杏,扫了几下一脸求痛快死去的石山,哭的险些晕厥过去的石燕,阴沉下脸,喟叹一声,转眼间双眉高高挑起,“这么想死,本王妃就成全你。”

    “来人,将石山杖毙。”

    只要他死了,一切也该过去了,在石山将将松一口气的时候,夏曼殊冷笑一声,“相互包庇,想蒙混过关,你们当本王妃的眼睛是瞎的么?”夏曼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甩衣袖,狭长的眉眼透出凌厉之色,“既然你们不想实话实说,本王妃也懒得再听下去。”

    “来人,全部杖毙。”

    这其中当然包括,暗自得意,自以为翻盘的雪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