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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的太阳依旧是藏在云里，天阴沉沉的。
蒋蒋以为天还没亮，又觉得自己睡得够久，这才摸起手机来瞧了瞧时间。
“八点！”他猛得坐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四肢酸得厉害。
想继续睡下去，又碍于今天的面审，只能硬撑着起床。
瞧着一旁的羌楷倒是睡得很沉，蒋蒋只得细声慢气地收拾，小心翼翼地穿衣、走路，甚至是洗漱都谨慎着，且是怕动静大着，便没给自己做早餐。
他是知道的，羌楷昨夜近乎是醒了一个晚上。
蒋蒋小心地带上门，只觉得胸口闷得紧，瞧着叫人难过的天气，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
因是起得晚了，又加上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案子，蒋蒋行色匆匆地朝公司奔去。本就是心里忐忑的，发着慌呢，不曾想先是坐反了地铁，继而在出站口踩了狗屎。
蒋蒋觉得委屈，却又急于往公司赶，只能受着。眼巴巴的瞧着时间到了，离公司却还有三站路的车程，瞧着鞋底的这团污垢，只觉得晦气。
好在这附近小区里是有喷泉的，池子又是平地建的，蒋蒋便就地冲洗了，时间过了反而也不着急了，心里想着，反正都是迟到，五分钟和十分钟也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才来！其余的经理都已经就坐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盯了。关于那边的几个人，我已经打好了招呼，放心吧，祝你们合作愉快。”罗素不慌不忙的讲着，把蒋蒋迎到面试地点。
“他们大多都是听你的，毕竟你才是项目总监，所以加油！”继而她又补充道。
蒋蒋做个感谢的手势，便匆匆进了办公室，不曾想，鞋子大概是进了水的缘故，所以被地板砖扒掉了鞋底。
只得踉踉跄跄的从异样的眼光里穿过，自觉脸上火辣辣的痒。
现如今，模特们都已经在候场了，他便只能将就着，脑袋木木的，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兴致。
模特即已经过了大半的考核，如罗素所言，这一层无非也就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
所以蒋蒋也就由着几位经理跟老师，自己索性伏在桌子上犯困。
就如此昏昏沉沉了一个上午，好歹应付了同事几句，便准备出公司，想着好不容易有个周天，必得好好养精蓄锐。
“蒋蒋。”听是唐果，蒋蒋这才有了丁点的愉快情绪，逗留下来跟他吐露了一番今天的烦闷。
唐果听一阵，只是客套的笑笑，蒋蒋也说厌倦了，这才问其唐果为何会出现在公司。
唐果转个眼珠便回到，自己回公司递个文案。
“哎，难得你不争，甘愿在文案组安安稳稳的，一点风波都没有，叫人羡慕。”
“说这句话就不怕遭雷劈？平步青云的羡慕庸庸碌碌的？！玩笑没这么开的。”
“誰跟你开玩笑，话说你也是公司的老员工，资历远在我之上，真不晓得他们领导层是怎么想的。”
“是呢，天晓得你们是怎么想的。”
“得，拿我开涮是不是。今中午可得做东赔罪，要不然炒了你鱿鱼。”
“蒋总监饶命。”
两人嬉笑着朝电梯走去，唐果给拐角处的罗素递过一个事成的眼神，蒋蒋只顾着说笑，竟丝毫未察觉他表情里的异样。
“面审，应该早就结束了才是。”羌楷站在公司门口，双手抄兜，眉头蹙出了几丝不满的情绪。
“是呢，这不是……唐果。”蒋蒋示意羌楷，“最近难得有时间说上几句话，可巧今天就碰上了。”
“我看我也不用在这当灯泡了，至于赔罪，改日！”唐果坏笑，匆匆跑开了，任凭蒋蒋如何的喊他都无济于事。
蒋蒋耸耸肩，对着羌楷皱下眉头。
“鞋子，怎么回事？”
“走狗屎运了！懒得再讲……不过，你怎么会来？”
“怕你被狗咬。”
“……”
“我原本觉得今天倒霉极了，可当我出了公司门口，看见在等我时，便觉得一天仿佛才刚开始一样。”
“所以呢？”
“嗯？所以什么？”
“所以你不应该有所表示么。”羌楷停在蒋蒋面前，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表……表示？”
“猪呢。”说罢，羌楷便吻了上去，蒋蒋先是一愣，然后灿然一笑。
“好了，被人看到了。”蒋蒋红着脸推开羌楷。
羌楷也自知这是在公司门口，只得收敛了几分，只是又吻了一下这才作罢。
两人都谨慎着，小心翼翼，不曾想还是被羌元胜撞了个正着。
任凭他再怎么是猛如虎的性格，任凭他再如何百毒不侵，瞧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前跟另一个男人亲吻暧昧，必定也是要火冒三丈的。
“总裁。”一旁的西装男话里有话，谨慎的问道。
羌元胜抬起左手顿在空中，那人便退后一步不再讲话了。
“做掉，只会给自己惹一身臊。所以，别给我惹不必要的麻烦!”羌元胜道，像是自语，声音又的的确确的清晰。
“是。”那人就此恭敬的回应道。
羌元胜瞧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淡出自己的视线，眼神里凶狠汇成冰冷锋利的箭矢，几乎要穿透沪上大楼的水泥墙体，那是把人恨到血液里的仇视与愤慨。
天似乎阴得更沉重了，墨色的云彩乌泱泱的聚过来，密谋似的，要发动一场大的战役。
上海中心的顶尖消失在黑云里，像是要搅乱这一切，可任凭它费尽心力，除了无济于事，就是自己也陷入了泥淖。
羌元胜阴郁的眸子里，远比这阴沉的天要恐怖几分。
他掏出手机，语速不急不缓的说道，“留给你准备的日子已经够多了，如果你不有所行动，我将……采取我的措施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辩解的话，只听羌元胜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呵斥道，“机会永远只是失败者的墓志铭，我要的是行动。”
尤丽丽端着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电视里的新闻是关于死人的，尤丽丽觉得晦气，便取了遥控器准备关掉。
无意中的一瞥，她便顿在了那里，嘴巴半张着，是惊恐的表情。